第11章 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

乍聽見這般動靜,周綻星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怒氣直指向他。

可問題在于他平時帶着季明和謝青也就打打水花玩,沒做什麽危險的事,怎麽還被家長找上門了?

甚至能找到破院這兒來,明顯知道的不少。

在周綻星發愣的這幾秒裏,以一位婦人為首的大人們已經走到他面前。

上一次被人圍堵還是在上一次,周綻星見到這仗勢默默吐槽。

他擡手擋住面前氣勢逼人的夫人,斟酌一下開口: “請問一下您口中的孩子們是?”

季夫人看清對方眼底的一絲無措,皺眉道: “季明。”

“還有謝青。”旁邊另一個男人插了一句。

果然是這兩倒黴孩子被大人給抓包了。

周綻星心中嘆氣,面上卻還是盡量保持着微笑: “我認得他們倆,确實是每天在跟着我玩,他們怎麽了嗎?”

提到這個季夫人就來氣,自從上次捉迷藏半天找不見人之後季明一身灰跑回來,支支吾吾不說自己躲在哪兒。

後面更是每天像是準時準點的出門歸家,比上學堂期間還認真,問卻也不說去了哪。

本來這孩子每天頑皮到處跑也就算了,偏偏最近常常半濕着衣服回來,有時候還傻呵呵地給她一捧不知哪兒來的糖。

就連謝青那聰明老實的孩子也被撺掇得同入同出,惹得人家父親上季家來尋人,還是在街坊鄰裏的告知下才知道這兩人最近是跟着周綻星這家夥偷偷摸摸躲破院這兒來了。

季夫人打量的眼神在周綻星身上掃了一圈,看見對方手裏提着不知道什麽東西,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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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這些天每次都濕着衣服歸家,是不是你弄的?”

周綻星回憶了一下,每次讓那兩人打了水花後都會讓他們倆把身上給擦幹淨,他還會确認般摸一摸。

謝青倒是擦得認真,也就季明那毛頭小子不嫌衣服半幹不幹穿着不舒服,不屑地揚言等走回家就能曬幹了。

周綻星想通關竅之後認錯态度良好: “是我沒檢查仔細,讓季明弄濕了衣服,他現在怎麽樣了?”

季夫人似乎沒想到對方是這番态度,剛來時嚣張的氣焰消下去大半。

她以狐疑的眼神盯着對方,緩緩開口: “季明現在在家裏好好的,你還想讓他幹什麽?”

周綻星松口氣,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疏忽大意讓那小孩感冒發燒了,這個年紀的小孩染上風寒可不是小事。

見季夫人沒有那般不講理,周綻星覺得有解釋的必要,他又看了眼謝青的父親,後者一臉肅容,似乎是忌憚于周綻星的身份才沒有開口。

“他們平時就坐在那看我打水花玩。”周綻星指指院前的臺階, “他們覺得有趣,會自己上手試一試才弄濕了衣服,是我沒注意,不好意思啊。”

季夫人視線在周圍看了一圈,最終停留在那口井上,眯了眯眼: “打水花?”

“嗯嗯。”周綻星老實點頭,這會兒花棒和木桶都還在系統物品欄裏,總不好憑空變出道具來。

他只得用手比劃: “就是兩根木棍,其中一個挖個小槽裝水,用另一根木棍去擊打的玩法……”

謝青父親忽然搶聲: “你做什麽叫孩子做這種費力的活?謝青他有幾天寫字的手都是抖的,不就是你這玩意惹的禍?!”

同出生季府的季明不同,謝青只是一個普通農家的孩子,全家擠出點錢讓謝青上起了學堂,這才認識了季明。

季府也因兩孩子玩得近的緣故偶爾照應他們一下,但謝青才是家中人的希望。

那雙用于習字的手一日碰不了筆在他們眼中可是大事。

周綻星愣住,知道這打水花是體力活,他也在留意着季明和謝青的打水花時間,卻沒想到依舊讓謝青有些受不住。

可謝青将這異狀藏得很好,一直沒讓周綻星發現過。

見周綻星沉默不語,謝青父親自認是說中了對方的目的,冷哼一聲: “周大少爺就是不一樣,被從周府趕出來了還有心思搗鼓新鮮玩意兒。”

周綻星不知道怎麽回答,手指悄悄糾着纏在燒麥外層荷葉上的線繩。

有點愧疚,但不是因為對方父親諷刺的幾句話,而是因為想到謝青自己故作無事的樣子覺得有點心情複雜。

最不擅長的就是和這類大人講道理了,周綻星幽幽長嘆。

話說輕了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好欺負,說重了又讓對方覺得自己在咄咄逼人。

“是我的問題,請問您想怎麽解決?”周綻星認真地與謝青父親對視,沒正面回答對方的冷言冷語。

謝青父親冷臉盯了他一會兒才道: “謝青幾日沒能幫家裏幹活,肯定要補償些錢財。”

周綻星點頭,沒去追究這是不是在趁機敲詐,好在周綻星身上确實有些銀子,粗略估算了一下正常一天的花費,翻倍給了謝青父親。

大概也是破財消災了?周綻星苦中作樂想到。

旁邊有幾個被叫來撐場面的大人見到謝青父親手中多出的些許碎銀,眼睛都瞪大了,沒想到真的能這麽順利從那個纨绔身上要到錢。

只恨自己的孩子沒有趁早跟來湊熱鬧。

謝青父親滿意地收下,又加了一句: “還有不許再和孩子們往來。”

周綻星側了側頭,沒再直接答應,盡量語氣平和地微笑道: “這是孩子們自己的選擇,我不能因為您一句話就讓孩子們傷心。”

他現在自覺在那兩個孩子心中還是有點小地位的,總不能因為對方家長加重的指責就疏遠他們,萬一讓他倆傷心了那不就又是周綻星的過錯了?

更何況誰還沒有受點累受點傷的時候啊?周綻星不服氣地撇撇嘴,到底是顧及人家親生父親在場沒有怼回去而已。

“你!”謝青父親本因周綻星乖乖給錢認定對方理虧,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臉色又不好看起來。

周綻星警覺地後退一小步。

“行了。”忽然開口的竟然是剛才起就沒說話的季夫人。

季夫人指了指周綻星手裏的荷葉包: “這是什麽?”

周綻星抿嘴,說這是給孩子們的吃食會不會被認為在裏面下了藥啊?

但依舊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是帶給兩個孩子的吃食。”

本想着随便拿個袋子裝來,卻發覺這時候還沒有便攜的塑料袋,所幸江行舟的醫館裏有不少洗好的荷葉,他便拿來包了一層,像粽子那般挂着。

季夫人了然道: “季明那孩子帶回來的什麽陳皮糖是不是你給的?”

周綻星一怔,沒想到季明還特意把給他的糖帶回去吃,尴尬了一下: “是我做的,但是陳皮糖可以健脾開胃,只要不多吃的話沒什麽問題……”

季夫人得了回複,點點頭,轉身向謝青父親好聲好氣道: “既然謝青現在手臂已經無礙,你也收了人家的錢,事情就暫告一段落吧。”

到底受過人家恩惠,謝青父親只能答應下來。

周綻星有些意外: “夫人,那季明這邊……?”

季夫人看他一眼,不知為何忽然沒好氣道: “季明生龍活虎上蹿下跳的,我倒不知道他還有手臂痛的時候。”

就是這麽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得了未曾見過的食物還記得她這個天天操心的娘,眼睛放光地往她嘴裏塞,難得讓她生出幾分喜悅來。

周綻星不解其意,瑟縮一下。

手上懸着的幾個荷葉包被季夫人擡手拿走,周綻星沒攔着,呆愣愣地看着季夫人分了一半出來問謝青父親: “給謝青的,你要不要帶回去?”

後者猶豫了一下,沒接受,季夫人便又都拿在自己手中。

“行了吧,既然是孩子們自己要來的,咱們也別強詞奪理了。”季夫人反過來寬慰幾句。

其實季夫人只是乍一聽到兩個孩子跟周綻星混在一起,擔心濕着衣服是被欺負了才叫了人過來責問。

沒有想到反而是孩子們自己貪玩,甚至在家中願意多吃幾口飯還是靠周綻星送的糖,季夫人捏了捏拳頭。

都怪季明這小子藏着掖着神神秘秘一句話不說,害得她擔心,回去定要好好教訓一頓。

臨走前,季夫人回頭看了一眼悄悄揉自己心口低着頭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麽的周綻星。

這周家大少爺……今日好像特別好說話?季夫人心中掠過一絲疑惑。

……

等到人都散了個幹淨,周綻星故作誇張地為兩位孩子做了個自求多福的祈禱。

剛擡頭準備喚出系統拿東西,卻突然發現破院裏探出來半個腦袋。

“……”周綻星一頓, “您這出場方式……”

易桓乘伸長脖子看向那群大人離開的方向,這才走出來: “吓死我了周兄,你是怎麽一個人應付這麽多人的。”

周綻星終于找着人大倒苦水: “如你所見啊易兄,我被人欺負得可慘了。”

易桓乘嫌棄地跳開一步: “停停,這種話跟江大夫說去,跟我說沒用。”

“哦。”周綻星住口。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在這?”易桓乘見對方這模樣樂了。

周綻星白他一眼: “總不能是來幫我撐腰的,東西拿到了嗎?”

易桓乘示意往破院裏去,周綻星剛一進門就看見了院子中央那顯眼的熔爐和成堆的生鐵。

周綻星喜出望外,繞着熔爐走了一圈: “可以啊易兄!你怎麽拿到手的?”

“呃……”

易桓乘突然支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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