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琴五

鬼琴五

第二日，梁末早早地來了客棧，叫二人出發前往石橋東面，排查客棧，果然在一家昌記當鋪裏找到了曲柳當的東西，是一些手飾，再無其它，找到後，梁末便以有事為借口先行離開了。

“大師姐，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秦照霜指着對面攤食，意思去吃東西“梁大人應該是想到什麽，他故意讓我們一直摻和進來，等時間到了，定會相告。”

師姐弟吃了沒一會便看到了熟人，主仆二人。

“小公子，怎麽睡得不好？”秦照霜看着這人眼底的黑青，在白嫩的臉上異常明顯。

銅錢耷拉着腦袋提前一步抱怨道“想了一晚上如何胡扯，根本沒睡。”

秦照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踢了板凳過去，示意二人坐“小公子可以直接來找姐姐，包教包會。”

魏雲中先是用帕子将凳子擦了擦，然後坐下字正腔圓地喊了聲秦姑娘“君子行則端，言則正。”

“銅錢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厮？”

魏雲中看了看銅錢黑着眼圈撲閃得大眼，又看了對面秦照霜一副早已看穿你的樣子，一頭栽在桌子上，造孽呀，他還是沉默吧。

“我詢問過春庭芳裏的人，都說三人死時，面帶微笑，沒有任何掙紮痕跡。”魏雲中一邊吃面，一邊問“秦姑娘，你可聽過有什麽樣的死法是亳無知覺，而且死後面帶微笑？”

秦照霜敲敲桌子“有一種，但不确定，需要驗證一下。”

“怎麽驗證？”

......

“嘔”在主仆還沒有吐出前，陸顏不知拿出什麽東西在鼻子上讓其嗅了嗅，這才止住。

倒也不怪如此，前一刻還在吃面下一刻已經在停屍房了。

秦照霜找到三人的屍體，挑開白布打量，味道有點重，但的确如魏雲中所說，三人死狀安詳，沒有掙紮，秦照霜拿出九方域法，念動咒法，沒一會域法開始轉動但卻只在春水和攬月身上有征兆，曲柳并無異樣。

“春水、攬月二人應該死于噬夢妖的妖毒。”言外之意曲柳并非如此。

“大師姐，可噬夢妖不都是生活在雪山一帶，怎麽會出現在秦州城。”不怪陸顏疑惑，而是他閱讀過青陽觀的古籍，書中記載的噬夢妖甚少離開雪山。

秦照霜搖頭，她也不太清楚。

“請問噬夢妖是什麽妖怪？”魏雲中不懂即問。

“顧名思義，吞噬人的夢境，但夢的深處往往是被珍藏的記憶，所以中了妖毒，輕則丢失記憶、精神恍惚，重則陷在回憶中死去，所以春水、攬月是面帶笑容而亡，藏在他們心中的大概是一段很美好的記憶。”秦照霜一邊解釋一邊拔出劍，就在剛剛她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妖氣“有人，小心。”

秦照霜快速擋住，是個男人，但此人眼睛混濁，面無表情，很可能是被妖物附體，秦照霜一邊躲避，一邊用靈識畫符咒，貼到男人身上，待人動不了後，用利劍将符咒劃開，從中出現一灘黑氣。

主仆二人眼疾手快，迅速捂住對方的鼻子，這團黑氣赫然是那夜林中所見名喚泥屍的妖物。

秦照霜餘光看到這一幕，心道反應挺快，随後一劍而下，将泥屍誅殺。

“大師姐，這個人？”陸顏看着躺在地上如同死屍一般的男人。

秦照霜搖搖頭，這個人已經被泥屍啃了五髒六腑，換言之，內裏早已經空了，救不了，但，秦照霜還是念了一段往生咒，超度亡魂。

客棧。

“既然曲柳沒有中妖毒，卻面帶笑容離去，有沒有可能她就是自殺。”魏雲中說出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有”

魏雲中有些驚奇地看着秦照霜，似乎驚訝于她的肯定。

“有了希冀，自然會從容走向死亡。所以，按照這個思維，曲柳很可能是已經達成心願。”秦照霜想也許這個心願是和梁末有關吧。

“铮”的一聲，像是穿透四海八荒，秦照霜一把拿起桌上的劍“梁大人有危險。”

......

梁末癱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人，笑了起來“果然如此，所以，你現在是人還是妖，又或者你連妖都不如。”

對面的人一記妖力而過，梁末被打的吐出血。

“沒關系，你不交出來也無妨，我馬上就會吃了你的記憶，到時候我自然會知道藏在什麽地方。”

......

“大師姐，你不是找梁末嗎？怎麽來這個地方？”陸顏看着秦照霜進了曲柳的房間，将桌子上的琴拿起，撕掉上面的符咒。

“這把琴和梁末有關，用它來帶路。”說罷，秦照霜施展追蹤之術，只見原本平平無奇的琴突然自己在空中響起，無聲的琴音不斷波動，最後朝着一個方向。

“走。”

.....

“原來在這裏，我現在就去将其取出，銷毀，而你梁末，就在這裏，在記憶中慢慢死去。”

等到秦照霜找到梁末時，梁末閉着眼，帶着笑容似乎回憶着什麽，秦照霜趕緊拿出解毒藥給梁末服下，随後又立刻幫其止制妖毒繼續擴散。

“秦姑娘，帶我去、去望舒樓。”

望舒樓，一間房中，一人挪開屏風，随後将屏風下的地磚挖出，伸手向裏面探去，卻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你要找的是賬簿嗎？秦州城這十年間的貪腐記錄，的确讓人心驚，這上面的每一筆背後是多少無辜人血淚，秦州刺史，你守的是什麽？是這座城，還是你自己的潑天富貴。”魏雲中不敢去想有多少人埋在秦州這座城裏，又有多少人為了反抗而失去生命，貪的是一人，苦的卻是千萬人。

“你又是何人？把賬簿拿來。”說話的正是秦州刺史，卻早已不是人的樣子，臉上長滿了白色的毛，眼珠也是白色，面部透漏着戾氣。

“你拿不到賬簿的。”

妖人刺史戾氣逐漸加重，陰恻恻地笑起來，長滿白毛的手上顯露出妖異光芒，一步步逼近魏雲中“沒關系，等我吃了你的記憶，我自然會拿到賬簿。”

一道符咒劃過，伴随着女聲“躲開。”

魏雲中快速退後，一個人站在了他身前。

“小公子還真是深藏不露。”秦照霜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但在梁末表示賬簿安全時，她似乎就明白了。

刺史雖然已經妖化，但和真正的噬夢妖比起卻只是一般，秦照霜沒用一會時間便将其困于符咒不能動，随後拿出清息香，讓其暈去。

“魏公子，賬簿呢？”梁末在陸顏的攙扶下趕過來。

魏雲中看着梁末虛弱樣子，連忙上前扶着“我按照約定，你一旦出事，便立刻來這裏拿走了賬簿，現在已經由銅錢攜帶出城送回燕地了。”

聽到這句話，梁末像是松了口氣，整個人癱倒在陸顏身上“這樣便好，我...我也算不負他.....他這一名。”說罷，梁末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