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雙生二
雙生二
頃危崖。
“大師姐,我給你帶了好多吃的。”陸顏一邊喊人,一邊拿東西“師姐,你再忍忍,我每天來陪你聊天。”
秦照霜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這才反問“不練功了?”
“那練完後過來,都怪二師兄,師姐受傷了,還要罰你。”陸顏嘟囔着。
“我是被什麽所傷?”
陸顏回答“大日炎雀的炎火。”
“頃危崖下便是寒潭,你說二師兄為何罰我來此?”
陸顏思慮一會,開了口“二師兄是想讓你好好療傷,那我錯怪二師兄了。”想通這一點,陸顏趕緊放下筷子,朝着空氣同二師兄道歉。
秦照霜看着這番舉動,屬實不知該說什麽。
“誰讓二師兄老是冷着臉。”道完歉,陸顏又沒忍住吐槽一句,但随即自圓其說“不過,二師兄不冷着臉好像也不習慣。”
秦照霜已經熟知陸顏秉性,也沒插話,只是默默聽他自言自語,等到陸顏消停了,秦照霜這才問“城中如何了?”
“我聽三師兄說,魏公子主仆二人去拜訪連家,卻在連府出了意外,魏公子在連府受了傷,現在人暫住于連府。”陸顏将打聽到的消息講給秦照霜,随後感慨“魏公子這也是多災多難。”
秦照霜輕笑一聲,若在之前她也許就信了,但如今看來,這小公子的心眼堪比串葡萄,多的數不過來,這次在連府受傷,恐怕也是計劃之中。
......
連府,魏雲中躺在椅子上,一邊吃着銅錢剝的葡萄,一邊聽着小曲,似乎是回到了燕地,花團錦簇的日子裏。
“主子,要我說,不如以後就住在這連府,太舒服了,可比府衙什麽好多了。”銅錢坐在地上,背靠搖椅,跟着主子一起享福。
魏雲中拿過旁邊折扇敲了過去“我們什麽身份?是官員,官員住在富商府裏你知道這叫什麽嗎?叫官商勾結,你不怕皇帝哥哥一道指令将我撤職。”
銅錢轉身,很是疑惑“那我們不是可以早早回燕地,繼續享樂?”
“雲錦彩衣、玉盞琉璃、金紙沉香,難怪魏大人見識如此廣闊,就連這千金夜光杯都被用來放葡萄皮,原來是皇家貴族。”連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身後,絲毫沒有偷聽地不好意思,反而言語之間盡是揶揄,但若細細聽,似乎還有一些無法言說的情緒“燕地是什麽樣?”
魏雲中思慮一下,開口“我喜歡燕地的夜晚,千燈萬戶林立,光影浮香暗動,錦衣華服、寶馬香車,不輸仙境。”
魏雲中只是潦草數語,可連月卻想到那樣的畫面,的确令人心生向往“魏大人可善丹青?”
魏雲中不知連月意圖,但還是點點頭“知一、二”
一個時辰後,連月看着眼前這副燕地夜景圖,便知魏雲中的一、二屬實謙虛了“感謝魏大人贈圖,作為回報,連月便給大人一個忠告。”連月靠近魏雲中低聲“早點離開,連府的水,大人淌不了。”
看着連月離開,銅錢湊上前“公子,她說什麽?”
魏雲中嘴角輕輕一笑“說你吃太多,通知應師兄,今晚行動。”
......
夜幕降臨,應天樞驅動域法,跟随着亮光尋找方向,最終位置果然不在連月房間,而是其父連祿院落,這是應天樞給魏雲中的密符,用來追蹤,而白日魏雲中在聽到連月的話語時便有些疑惑,連家的大小姐,掌上明珠,可說起燕地,似乎如同一個她永遠無法到達的夢,這讓魏雲中起了疑心,于是把原本準備伺機用到連祿身上的密符,換了使用對象。
院落中設有陣法,應天樞口念破除之語進入,陣法內是一個虛幻的雪山,單看這陣法和幻境,制造它的人應當很厲害。
應天樞在雪中行走,走了片刻便聽到一聲凄厲喊叫,應天樞跟了上去,到了一個冰洞,然而還沒等應天樞看清裏面的情況,便感受到一股灼熱氣息,大日炎雀,當下情形還不能打草驚蛇,應天樞便退出幻境。
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有人從陣法中出來,竟然是連大小姐,而再觀察連月身上的衣着,和剛剛在洞內掃過的那片衣角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連月就在剛剛幻境之中。
應天樞看見連月坐在石凳上,從身後摸出一樣東西,正是白日裏魏雲中的畫,連月看了很久,最後獨自望着月光,借着月色,應天樞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渴望、悲怆,也看到了那人蒼白、消瘦的面頰,這個人是連月但也不是連月,應天樞暗裏一直跟着魏雲中,所以見過幾次連月,這人雖于連月長的一樣,但臉上神态和行為舉止,卻完完全全不一樣。
“和連月一樣難道連府還有一位小姐?”魏雲中聽完應天樞的講述心生疑惑。
“不可能,進府第一日我便打探清楚了,連夫人早逝,就一位大小姐。”
魏雲中是相信銅錢這打聽消息的能力,于是提出第二種可能“那應師兄,有沒有可能一個人白天和晚上可能會不一樣。”實在是應天樞描繪的場景,很難讓魏雲中相信這個人是連月。
“也有這種可能。”
“不管哪種情況,是不是說明,大日炎雀是受連家操控的?”
應天樞像看傻子一般看了眼魏雲中,但一貫嚴肅的臉很難讓人發現“大日炎雀是妖中最通神的一類,在妖中地位如秦照霜于青陽觀,此物很少能被馴服,我不認為連家有人操控此妖。”應天樞此話屬實,當日能傷到大日炎雀,并非應天樞功力深厚,而是這只大日炎雀似乎被封印着一些力量“相反,我覺得大日炎雀是想利用連家來完成一些什麽?魏大人,不妨再去探探連大小姐的底。”
于是第二日,魏雲中一瘸一拐的出現在連月的院外。
“我記得畫畫的酬勞已經付過,魏大人這又是何故?”連月依舊還是那副大小姐趾高氣昂的樣子,對于魏雲中這樣的皇親國戚似乎也沒多少尊敬。
魏雲中眨巴着眼睛“整日躺着太過無聊,所以想問問大小姐這府內有沒有什麽解悶的?”
連月噗嗤一聲笑出來“解悶?姬樂成群,怎麽魏公子還不夠?”
魏雲中羞澀地接了句“我還小。”
看得銅錢傻愣,感情前兩天天天跑青樓的不是你呀,但還是配合着自家公子來了句“我家公子聽不懂。”
“聽不懂就去問,無聊可以離開,本小姐不奉陪”連月并不吃這一套,說罷便準備轉身離開。
魏雲中收起無辜之相,真誠地說起一些無厘頭的話“我幼時因着一些原因,經常輾轉各地,南方蓮子水鄉、大漠無垠廣闊、海邊的船只、連綿的雪山,那段日子其實并不美好,但我卻記憶深刻,大抵是造物者知道世間苦難衆多,便也留下許多美景奇觀,來治愈世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