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傷疤
傷疤
估計楊楹兒這輩子都沒睡過這麽長時間的覺,睡到渾身上下都酸痛不已,連手腳幾乎都是要抽筋了的感覺,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分不清白天黑夜,又加上她是被翻過來趴在床上的,臉朝枕頭的方向也不知道保持了多久,連眼睛都被壓得有些恍然了。
她想動彈動彈,手剛擡起來想要撐着床坐起來,卻不成想手剛用上一點力氣,背部就燒灼般地疼痛感襲來,掙紮了片刻便放棄了。
她的意識還保留在當時和安達小姐與惠子一塊兒逛街的時候,襲擊突如其來,讓她們措手不及,趁着三先生和南建一應付的空檔,她便拉着惠子和安達小姐一路逃跑,可是一路追她們而來的人窮追不舍······
窮追不舍的人讓她隐隐覺得不妙,從後邊追上她們的人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樣,他們沒有用槍,而是拿着長刀就追了過來,這些人下手是下了狠勁兒的,是要置她們于死地不可!
她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便心知自己得救了,心下松了一口氣,能活着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試着緩和了一下手臂的酸麻感,她手指動了動,摸到自己身上的繃帶,她背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被嚴嚴實實地包紮了好幾層,這會兒麻藥的藥效已經過去了,傷口開始隐隐作痛。
缺水而已經幹裂的嘴唇斷斷續續地出聲:“水······水······”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來人手上端着鐵盤,裏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進來後便徑直走到落地窗前,外邊天已經黑透了,窗簾被此刻外邊灌進來的風撩撥地肆意飛揚,男人将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便将先前為了通風而打開的窗子關上,回過頭來才發現楊楹兒正用亮晶晶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他小小驚訝了一番,說:“本還想着四小姐要等到明天早上才醒的過來,哪知道這會兒就恢複意識了,別動別動······”
男人見她想要坐起來,連忙阻止,随即端着剛才的鐵盤又走到床邊坐下,說:“傷口這會兒感覺得到疼嗎?”
她輕微地點了點頭:“水······水······”
“在下姓楊,是水橋家的醫生,聽說四小姐以前是住在上海的,我在出國留學之前也是跟着父母住在上海的,這樣算起來在下和四小姐還算得上是老鄉了。”楊醫生一邊說着話,一邊用鑷子夾了棉花,再從鐵盤裏的一瓶透明液體把棉花慢慢侵濕,用鑷子上的棉花在楊楹兒的嘴唇上來回潤濕,“四小姐失血過多,這會兒醒了難免口渴,只是現在暫時不能直接讓您喝水,在下先用生理鹽水給您潤一些嘴唇,待會兒輸完這瓶水四小姐就不會這麽渴了。”
“我的背······”楊楹兒喃喃出聲。
“四小姐,您背上的傷口很深,短時間內還是不要移動的得好,雖然傷口縫合上了,可是愈合的情況還得再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四小姐的刀傷想要不留下疤痕恐怕很難,不過還好傷口只是在背上。”楊醫生知道女孩子都有愛美的天性,自己這樣表達就已經是告訴她這傷疤要陪她一輩子了,不過他親自動手縫的針,那傷疤以後愈合程度和留疤的可能他是一清二楚的,早些說明白也好讓她能夠早些接受這個事實。
楊楹兒靜默了半響,白皙的臉頰此刻盡是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背上被砍的那一刀,她知道一定很深很長,再加上縫了針,留下的傷疤必然猙獰······
“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她此刻是不知悲喜,黑色的眸子,剪水的長睫,都透露着她此刻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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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先生的南宅。”楊醫生把手邊的藥劑注射進一瓶液體裏,搖晃了幾下,又看了看立馬要輸完了的吊瓶,搗拾了幾下,就把新的吊瓶換了上去,“在下只是個醫生,除了救人治病之外,其他的什麽都不知曉,只是聽門衛說,三先生滿身是血地一路護送四小姐你回來的。”
“是三先生嗎······”
救她的,原來是水橋南久。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只是心裏邊頓時空落落的一片,就像是被人撕去了大半一樣,腦子裏不斷浮現的都是那個男人深邃的眼眸、淺淺的低笑,還有酒醉以後扶着額頭皺着眉頭的樣子······
“好了,四小姐既然醒了,就沒有多大的問題了,我今晚上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四小姐昏迷的這三天兩夜,在下可是連眼睛都沒合過。”楊醫生看起來像是個十分風趣的醫生,說了句“告辭”便輕輕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楊楹兒醒過來的時間是晚上,因為輸液裏邊的藥有安眠的成分,楊醫生走了沒過多久,她便又睡了過去。
二樓的卧室,她住的是最裏邊那間,房間裏鋪着白色的羊絨地毯,床的側面是一扇極大的落地窗,窗簾懸挂在一旁,她只需要坐在床上就能夠看見落地窗外的景色,早上這會兒,她讓傭人把窗子打開了一些,早上的風吹進來有些冰冰涼涼的感覺,頭腦也變得清醒了不少,倒讓她渾身都自在了。
“一大早的,吹吹涼風,要是能讓四小姐心情好上一些的話,還是不錯的,也不過是再讓家裏的這些醫生多折騰了幾個晚上而已,也算是個劃算的買賣。”
水橋南久倚在門口的身影,片刻便進了房間。
楊楹兒醒來之後便讓傭人把她扶起來坐着,背後靠着軟墊,盡量避開了傷口,讓她至少不用一直躺着。
“三先生精神也是挺好的,一大早就有空閑來看我這個弱不禁風的人,站在門口替我估算起買賣來,倒是個實打實的商人呢。”楊楹兒笑了笑,她對水橋南久的印象是越發深刻了,就算現在是一身極具品位的深藍色家居服穿在水橋南久身上,也絲毫不影響他那股紳士風度下的痞子氣息。
她都這幅模樣了,還嘴上不饒人,他說道兩句,她居然還起勁兒地回嘴,不過,現在有那個精神跟他半開玩笑,那就說明情況還是挺好的。
水橋南久扯着嘴角,無奈地笑了笑,進了門來,房間裏的傭人都紛紛退了出去,他走到她床邊,很是熟稔地伸出一只手放在楊楹兒的額頭上,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她微微錯愕了半響,雖然她認識水橋南久開始就知道,他并不是一個男女界限特別明顯的人,男女授受不親這麽一說他估計壓根就不知道,只是卻對于這樣的動作,未免太親密了些······
水橋南久這才發覺她一直古怪地盯着他看,便正了正顏色,咳咳了兩聲,頗有些要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燒的确是退下去了,楊醫生還擔心今天會不會又燒起來,特意囑咐了又囑咐,讓我一定時刻注意着。”
“那還要多謝三先生了······”
楊楹兒眼眸輕轉,微微偏過頭去。
水橋南久起身倒了一杯溫開水,遞到她面前,眼裏帶着笑意,頗有些像小孩子獻寶的樣子,說:“現在還想喝水嗎?楊醫生說早上可以少量喝上一些溫水了,只是要慢慢喝才行。”
水橋南久離她很近,她幾乎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從自己臉龐拂過,頓時臉頰緋紅,她接過水來,小小地抿了幾口,眼睫毛忽上忽下地撲噠個不停。
水橋南久見她這幅小女人嬌羞的樣子,有些意外,遞杯水給她就這樣不好意思了,還真是個臉皮薄的呢!
“你慢慢喝水,你昏迷了好幾天,其他事情都不知道,我就來給四小姐您做一次彙報工作好了。”依舊是先前不正經的語氣,卻在片刻就見到水橋南久斂了面色,正襟危坐地說到,“惠子前幾天已經讓大先生接了回去,我去看過她了,除了受了點驚吓之外,沒什麽其他事情,安達家的小姐當天就讓人護送回去了,至于四小姐你嘛,依我看你還是在南宅再住上一段時間,好好養養病。”
最後一句“好好養病”說的格外重一些。
“我住在三先生你這裏好像不太好吧······”楊楹兒猶豫地說到,她昏迷好幾天了,外邊的事情都不知曉,她也搞不清楚水橋南久出于什麽意圖想要她在南宅繼續呆着。
“四小姐這麽聰明,應該懂得如何明哲保身。”水橋南久說得有些深沉,道貌凜然的樣子不過片刻,他又對視了楊楹兒兩秒,站在床邊,環胸而立,不似先前的語氣,倒是一副理直氣壯地說,“再說了,我也沒強留四小姐你在我這兒住下,只是醫生說你傷口愈合需要時間,不宜移動颠簸,我這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就算是大小姐和大先生上門來找我理論,別的我也一概不說,照樣也是這番話。”
“三先生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呢。”楊楹兒不禁笑了起來。這人明明長了一張英俊不凡的臉,偏偏要靠溜嘴皮子來賣弄自己,成天說着話越發不着邊際,惹人發笑,倒是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張可以耍帥的臉。
水橋南久聳了聳肩膀,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無奈地說:“為博美人一笑,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男主男主,傻傻分不清楚~~~~~~
明天請個假~不幸過敏了,渾身都不舒服/(ㄒoㄒ)/~~
下一次更新在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