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好啦好啦，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嘛”童磨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源鈴的面頰上。
柔軟的觸感像是一團柔軟的雲朵，叫童磨又是驚奇地揉捏一下。
源鈴被藤蔓束縛住了雙手，哪怕日輪刀在手中，也因為收緊的藤蔓而無法揮舞。
源鈴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着童磨，握住日輪刀的右手反複掙紮着。
“啊，小琴葉快要逃跑了呢。”童磨忽然想起逃跑的琴葉，目光越過源鈴看向了已經跑到了房間門口的琴葉。
他跨過源鈴，步調不急不緩地追上琴葉， “這可不行哦，要是被琴葉逃跑，後續就會招惹來很大的麻煩呢。”
帶着刺骨寒冷的藤蔓往前蔓延，眼見又要抓住琴葉。
“叮鈴鈴!”
童磨愣住，下一秒，尖銳的刀刃刺破血肉，穿透他的心髒。
他低頭看過去，只見自己的胸口處傳出來一節帶着寒光的刀刃，上面鮮紅的血液正告訴他，自己受傷了。
少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說過，你休想靠近琴葉!”
童磨沒有再靠近琴葉，而是看着對方跑出了房間。
琴葉回頭，看了眼童磨以及他身後的源鈴，驚懼與痛苦的淚水仿佛凋零的白色花卉墜落在地。
“小，小鈴……”
源鈴雙手用力，将日輪刀紮入惡鬼的軀體更近一寸， “快點走!伊之助還在等你!”
不能再猶豫了，抛去所有的顧慮向外跑。
琴葉不再敢回頭，跌跌撞撞向寺廟大門的方向逃跑。
小腿上的傷痕不再流血，但是從眼角溢出的眼淚沒有停止的趨勢。
應該早一點發現的，應該早就察覺到的。明明小鈴之前就已經表現出不對勁的地方了，但為什麽就是沒有在意呢
小鈴是這樣聰明敏銳的人，一旦察覺出不對肯定是會表現出來的。但為什麽自己就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呢
到了如今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要蠢笨地依靠小鈴才能從惡鬼的威脅下逃出來。
小鈴怎麽辦小鈴她也不過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齡大的少女而已。
她該怎麽辦
混亂的思緒讓琴葉的心髒驟縮，卻成為了看不見的推力，将她不斷往前驅趕。
“不能害怕，不能退縮，還有伊之助!”
她終于聽見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女人正抱着襁褓站在門口等待她的到來。
“伊之助!”
琴葉将伊之助抱在懷中， “伊之助!”
連鶴拉上了琴葉就朝着萬世極樂教的反方向逃跑。
她平日裏也負責采購教內所需要的物品，因此能夠清晰記得萬世極樂教到達小鎮的路線。
“嗚哇!嗚哇哇哇!”
嬰兒大聲啼哭着，溫熱的淚水染濕了布料。被伊之助握緊的鈴铛正在瘋狂搖晃，往日裏清脆的響鈴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刺耳。
“不要哭，不要哭。”琴葉安撫着伊之助，可作為母親的她同樣克制不住淚花。
襁褓中的孩子依舊在哭泣，嗚哇着搖晃手中的鈴铛。
“不要哭啊，伊之助，不要，不要哭……”
琴葉沒有辦法，眼前一片黑漆漆的，只有蒼白的月光從樹葉之間的縫隙穿過，慘淡地照亮了眼前的路。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再輕柔的歌謠伴随着嗚咽與啜泣飄蕩在空中，與鈴铛的響聲一起安撫啼哭的伊之助。
“月，月，月……”
“月夜，大家出來啦”
琴葉将伊之助緊緊擁抱在懷中，終于無法克制自己的悲痛與自責， “伊之助!”
“伊之助!我們要跑!我們要活下去!才行啊!”
“小鈴，讓我們活下去啊!”
伊之助不再啼哭，睜大碧綠色的眼眸望着自己的母親，金色的鈴铛成為了在這片黑暗中最鮮亮的色彩。
“叮鈴鈴!”
“叮!”
刀刃斷裂與鈴铛搖晃的聲音在同一時間炸開。
被冰錘劃開的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源鈴手中的日輪刀也只剩下了半截。
童磨将斷裂的刀刃捏在手中，在發現源鈴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愈合之後，雙眼迸發出驚人的亮光。
“诶小鈴是鬼嗎小鈴的傷口竟然已經完全愈合了!”
他像是一個遇見了超級稀奇玩具的稚童，對着源鈴開始大呼小叫， “嗚哇好厲害!小鈴竟然也是鬼!”
但是和源鈴面對面對視一眼後，童磨又否定了這個結論， “不對不對，小鈴是可以曬太陽的。”
“每天清晨我都是看着小鈴披着陽光進入房間的，只要靠近了就會感覺全身暖呼呼，好像把我的血也變得熱乎乎呢!”
源鈴面無表情，冷眼看着童磨的個人演繹。
他還覺得自己的話或許不能讓源鈴信服，于是将那半截刀刃紮進了自己的手臂裏。
不出片刻，猩紅色的血液就從手臂流了出來， “吶吶，就是這樣哦。小鈴每天走之後，我都會這樣子把我的血流出來，然後試一下溫度。”
“結果發現真得變得暖呼呼起來，好像和作為人類時曬太陽是一樣的感覺呢!”
他終于說完了自己的感想，但還是沒有猜出來源鈴到底是屬于什麽物種。
于是将閃亮亮又期待的目光看向源鈴，雙手合十拜托起來， “拜托啦，小鈴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麽嗎”
“真的很好奇啦，可以恢複傷口還能曬太陽的小鈴，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彩色的眼眸閃爍着星光，童磨歪着腦袋，充滿期待地說: “這樣的小鈴，味道一定相當美味呢。”
美味
并不。源鈴敢确定，就算是鬼舞辻無慘，喝了一口她的血都得胃潰瘍。
“我是人類，僅此而已。”源鈴回答說道，開始思考該怎麽将眼前的惡鬼殺死。
“人類不不不，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受傷了就會死掉的。”童磨替源鈴反駁了這個回答。
他将扇子打開來，展示出一副美麗的蓮花刻畫。
“說來小鈴手中的是神樂鈴嗎真是漂亮啊，金色的鈴铛和太陽一樣閃亮亮的，還有後面的金紅色絲帶，和小鈴的眼睛也很相似。”
“所以小鈴是巫女對嗎嗚哇，就是那種很神奇的巫女，專門侍奉神明的那種巫女，對嗎”
提起了神明，童磨又開始了絮絮叨叨。
面對源鈴，他簡直有說不完的話。
其實他本身并非是一個多麽肆無忌憚向他人訴說的人，除去面對同為十二鬼月的同夥，以及部分即将被他帶去極樂世界的信徒們，也只有源鈴讓他反複絮絮叨叨。
真的很神奇，那雙眼睛真是很特別呢。金紅兩種鮮明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宛如高挂于天空的炎陽，只要與之對視，就會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人類時期關于太陽的記憶。
不過童磨還是想要告訴這位可愛的少女，世界上是不存在神明的。
“小鈴也該知道的吧，其實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地獄和天國的哦。這些啊，不過是深受人世間痛苦的人類臆想出來的東西。”
他的眼淚說來就來。可是比起人類有溫度的淚水，他的淚水則是和旁邊透明的蓮花一樣寒冷而沒有絲毫溫度，只會叫人覺得遍體發寒。
“太可憐了，因為承受着人世間的苦楚無論如何都掙紮不出來，于是就臆想出天國和地獄，渴望在死後自己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痛恨之人能夠下地獄。”
童磨興致勃勃說着，而後将目光投放到了源鈴這裏， “小鈴作為巫女的話，一定能夠明白的吧!世界上是沒有神明的哦，所以我之前一直都在救贖大家呢!”
“你的救贖，是吃了她們。”源鈴說道。
惡鬼的話語情真意切，起碼聽起來感情充沛。但是那隐藏在漂亮眼眸之下的，是一片冷然。
這個沒有任何人類情緒的食人鬼，真的認為自己吃人的行為是一種救贖的方式。
“因為不相信天國和地獄，于是将把你當做支柱的信徒吞吃入腹。因為不用再感受生前的痛苦，于是這種行為被你稱之為救贖。對嗎”
源鈴的語氣平淡而有力地将童磨的理念概述，眼眸內卻燃燒起了驚人的怒火。
“你，理所當然地吃掉了她們!理所當然将她們在人世間所經歷的一切都否認了，然後将她們的生命殘忍剝奪，還要把這種行為命名為救贖!”
字字泣血，那尖銳的音節化成了尖銳的刀鋒，從喉嚨溢出。
那痛苦的靈魂在呢喃吶喊，每一次嗚咽啜泣，都代表着她們被剝奪了生命的憤恨!
而眼前的這個家夥，沒有任何感情的混蛋，竟然理所當然剝奪了她們作為人類本該有的情緒，還要美其名曰救贖!
心髒在劇烈收縮，與那看不見的靈魂感同身受。
淚水從源鈴的眼眶溢出，她将斷裂的日輪刀對準童磨， “天國和地獄才不是人類軟弱的臆想，而是她們不斷向上掙紮渴望活下去的動力!”
“你這個連情緒都沒有的混蛋，有什麽資格否定她們!”
“叮鈴鈴!”
源鈴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鮮血染上日輪刀，高舉的神樂鈴響起了衆樂之聲。
既然這是由神明庇護的軀體，既然這是一具擺脫死亡輪回的軀體，那就毫不猶豫地向前，然後揮舞手中的刀刃向惡鬼揮去!
神楽舞是她向高天原獻上的禮物，那就讓她再一次祈福，然後送眼前的這個惡鬼下地獄!
童磨略帶驚訝的眼神望着源鈴的行為， “诶小鈴這是做什麽呢鮮血的話還是留着等一會更好吧，就算能夠愈合傷口，但受傷還是很疼的。”
白色的霧氣又一次彌漫開來，蜂擁而至湧向了源鈴。
在這些白色的霧氣中，甚至摻雜了冰制的花瓣，每一片都鋒利如刀鋒，毫不留情将源鈴的肌膚割破!
源鈴向前跨進一步，不帶猶豫地步入白色的結晶霧氣中。
頓時，無數帶有劇毒的細小結晶鑽入肺部蠶食五髒六腑。然而還不等那冰晶将肺部凍結，就被上湧的血液融化，促使源鈴再一次邁開步伐。
“哎呀”童磨發出意味不明的感嘆，再一次揮舞扇子。
“血鬼術·寒冽之白姬。”
白色的雪姬從蓮花中綻放，微微張開雙唇，吐出一層濃厚的雲霧。
周圍的溫度正在以恐怖的速度下降，冰霜凝結鋪滿整個房間，掀起的寒風吹起鬓邊的發絲，不過頃刻間就凍結了源鈴落在額前的發絲。
“叮鈴鈴!”
溫暖的白色光芒從金色的鈴铛照耀而出，仿佛穿越雲間的太陽，驅散了四周湧來的寒潮。
“好奇怪，小鈴這是什麽呼吸法嗎沒有見過呢。”童磨好奇詢問起來，甚至想要湊近了觀察。
不料，源鈴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
抱着堅定的信念，鮮紅色的血染上刀刃朝着童磨的脖子揮砍下去!
童磨毫不在意，依舊維持着面上燦爛的笑容，甚至想要伸手去抓那搖晃的神樂鈴。
“咔嚓!”
刀刃停在了童磨的脖子上，童磨笑容燦爛， “小鈴握刀的姿勢都不對，又怎麽能夠……”
話語還未說完一半，他卻發現眼前的少女洋溢起的笑容。
下一秒，被太陽灼燒的疼痛感從脖子處傳來，血液對太陽的恐懼也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巫女此前被冰晶花瓣屢次割傷的面頰已然布滿了血漬，雪白的面頰被暈染上大片的血紅，唯有那雙眼眸亮得驚人。
“我的血，就是能夠殺死你的刀刃!”
“噗嗤!”
刀刃竟然在這灼燒的疼痛之中，往脖子裏斬進了一寸!
童磨的臉上失去了所有的笑容，彩色的眼眸內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将所有的空白展現在源鈴的面前。
那雙眼睛裏，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對她血液帶來的效果而驚訝。
有的，只有疑惑和不解。
“真是苦惱啊，小鈴竟然是這樣的體質嗎”用着完全空白的表情，他說着充滿了疑惑性質的話語。
在源鈴震驚的注視下，他猛然抓住了停滞在脖頸處的日輪刀，力度之大竟然直接将源鈴往力道的方向扯去!
日輪刀在承受了巨大的力道之下，不過短短瞬間竟然碎裂成了殘渣!
源鈴呼吸短暫地出現了停滞，眼前的一切變成雪白。
腰上被藤蔓纏繞，兩邊的物品也在飛速倒退!
“嘭!!!”
她被狠狠地拽到了半空中，在她的上方，透明的冰柱快速凝結，對準了她的方向。
“血鬼術·玄冬冰柱。”
青年揮動手中的金色折扇，在眨眼間的停頓之後，尖銳的冰柱如同暴雨般砸在了源鈴的身上，即刻彌漫起一片紅色的水霧!
早已等候多時的雪姬又一次吐出厚重的霧氣，重重包裹倒地的巫女，連同那神樂鈴墜下的金紅色絲帶都不帶任何一絲留情地覆蓋。
童磨用扇子的一端抵住面頰， “看來不能被小鈴近身呢，連吃掉小鈴好像都不行。”
“那只能嘗試着把小鈴殺掉了。真可惜，小鈴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如果可以吃的話，一定特別美味。”感嘆惋惜着，又一次降下冰柱。
畢竟巫女擁有治愈的能力，保險起見，還是要警惕一下下的。
濃霧中，源鈴趴在地面，感受身體各處不斷傳來的寒冷與疼痛。
劇毒和外傷會治愈，但是寒冷侵蝕着骨骼與四肢，甚至蔓延至大腦企圖将大腦也凍僵。
但她依舊舉起了神樂鈴，搖響鈴铛。
“叮鈴鈴!”
散發的白色光芒驅散了寒冷，形成一個透明的小小罩子，将她保護在一個小圈內。
如果這是神所庇護的軀體，那就讓我再獻上神楽舞。
如果這是神所喜愛的，擁有太陽意志的靈魂，那就搖晃神樂鈴，為衆生帶來喜樂。
“叮鈴鈴!”
寒冷的狂風呼嘯而過，白色的冰霜凍結了四肢，又在清脆悅耳的鈴聲下破碎。
冰柱與白霧将房間覆蓋上了不見任何色彩的雪白色，唯有那炎陽般的金紅色還在搖曳，刺目而灼眼。
“嘭!”
她再一次被甩開了，這一次的攻擊是她的肩膀到腹部。
大量的溫熱鮮血暈染了衣服，很快又被冰雪凝固成紅色的冰晶。
“叮鈴鈴!”
又一次，她站起來，如同前幾次那般，不帶任何的疑慮與恐懼，唯有堅毅的執着在她的眼眸中綻放出驚人的光芒。
那是太陽般的意志，是不可磨滅的，是再如何瘋狂的飓風與殘酷的暴風雪都無法阻擋的，以絕對強勢姿态燃燒燎原的太陽意志!
手指被凍僵了，沒有關系，只要手腕還能動就可以。
小腿的骨骼斷裂了，無須憂慮，因為膝蓋依舊能動。
任何的傷害都不需要懼怕，因為這具身體受到庇護，不用憂慮死亡的陰霾。
體力正在飛速流失，源鈴已經不清楚從地上爬起來了多少次，又被多少次狠狠甩出去。
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血液彙聚成河流，又被重重冰雪覆蓋在底層。
耳邊有人在呢喃，呼喚她的名字。
那是信子，也是其他的靈魂。
“小鈴，站起來!”
“我們在這裏，我們始終在這裏!”
“鈴!”
“鈴!巫女鈴!”
無法靠近，每一次靠近，就會被甩開。
站在遠處的青年顯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在好奇為什麽她總是能夠站起來。
數不清有多少遺憾和贊嘆的話語了，源鈴根本沒有将這個惡鬼的話語放在心上。
他的悲憫是如此虛假，他的憐愛又是如此廉價。
自認為在救贖信徒們，可是信徒們真正所想要的從未明白。
那展露在明面上豐富的表情，不過是模仿人類情緒的海市蜃樓，只要簡單的一戳，就會化成泡泡消散在空中。
無法近身，也無法揮舞刀刃，那就用其他的辦法。
看不見的雙手從背後擁抱住她，鈴铛的響動連接了地獄和天國，将彼岸與此間的距離無限拉近，終于在這一刻相遇。
“叮鈴鈴!”
源鈴無法感知自己此時的狀态，也無法再去觀察吹拂在眼前的風雪是多麽寒冷。
她擡起手，金色的鈴铛在雪白的霧氣中搖晃，折射而出璀璨的金色光芒在這一刻宛如穿過游雲的朝霞，迸射而出的光彩灑落大地。
【運算程序加載中——】
【信念屬性計算中——】
【——】
“叮鈴鈴!!!”
神樂鈴瘋狂搖晃，細碎的光芒将巫女的面容照亮。
巫女面容上的血漬在此時化為閃爍的光點，融入璀璨的光輝。
璀璨的光輝融化風雪，融化冰霜。
無數的靈魂将她擁入懷中，與她共同托起鈴铛，帶着與之相同的意志面對惡鬼。
“衆樂·炎陽式!”
那是冉冉升起的太陽，是驅趕黑夜與寒冷的太陽，是不可抵擋地以絕對姿态升起的太陽!
冰雪再也無法升起，白色的雪姬融化為了溫柔的水流。
池中的蓮花緩慢擡起頭，展開潔白的花瓣。
耀眼的光芒以不可抵擋的趨勢朝童磨撲去，金紅的日輪仿佛灼熱的輪車毫不留情碾壓而來!
源鈴握緊神樂鈴，全神貫注望着眼前這般的場景，只待着炎陽将惡鬼的所有罪孽拖入地獄!
“血鬼術·霧冰·睡蓮菩薩!”
巨大的菩薩拔地而起，濃重的白霧與耀眼的光芒發生強烈的碰撞!
源鈴的面色驟然蒼白， “什麽……!”
那巨大的佛像擡起一只手，竟然真得如菩薩般，為那身後的青年遮擋住了所有的光芒!
“嘭!!!”
碎屑飛起，建築損壞，巨大的佛像立在了黑夜中，蒼白的月光灑向佛像的面容，透着沒有任何憐憫的神情是如此可惡與可恨!
光芒消散，一切又回歸了黑暗之中。
巨大的響動将整個萬世極樂教從昏睡中驚醒，紛紛往這邊跑來。
源鈴抓緊時間立刻擡手，用神樂鈴企圖再一次使用衆樂·炎陽式。
可是，眼前為什麽會染上黑色的斑駁
心髒緊縮傳來劇烈的疼痛，溫熱的液體上湧，從喉間噴出。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從源鈴的口中溢出，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地面上，眼睜睜看着那金色的鈴铛染上鮮紅的顏色。
靈魂在耳邊吶喊哭泣，不斷呼喚她的名字。
鈴，站起來，快點站起來!
鈴!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了!快站起來!
鈴!!!!
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失去所有力氣呢
不，這不重要!
現在要站起來!快點站起來!
源鈴嘗試讓自己的胳膊動彈，但無論她如何努力，四肢都像是失去了知覺那般不聽使喚。
快點站起來!鈴!快點站起來!快點站起來!
再來一次，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殺死他了!
“真可憐，小鈴真是可憐。”靈魂的吶喊聲後，是青年帶着傷感的聲音。
菩薩已經消失，唯有月色慘淡。
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是那樣冰冷。
“真可憐啊，小鈴，差一點點就要殺死我了。”
沒有辦法了嗎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明明只差一點點!
頭頂上的手動作依然是溫柔的，他像是在安撫一個孩子， “真可憐啊，小鈴。不過沒有關系，小鈴的傷口可以愈合，下次或許可以重新試一試呢”
源鈴喘着粗氣，微微昂頭看着童磨。
“不……”
童磨面帶笑容， “嗯”
巫女張口，突出是的混雜了血液的泡沫， “不……”
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日輪刀對準了童磨的脖子，源鈴猛然上前抱住了童磨的脖子!
在童磨不解與疑惑的眼神下，源鈴毫不猶豫擡手用鋒利的刀刃将自己與童磨一起貫穿!
不擇手段，也叫将你拖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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