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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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薇用一根筷子将長發盤起,腰際間系了一條朱紅色的圍裙,左手拿着鍋蓋,右手執着鍋鏟,氣定神閑地翻炒着鍋裏一塊塊的鴨肉。
自從杜亦然回來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陳嬸的菜就完全按照她的口味來做。不是說陳嬸的手藝不好,而是杜亦然的口味太怪,除了酸的還是酸的,張薇根本就吃不慣。梁汜浮因為工作應酬的原因也鮮少在家裏吃飯,是以張薇樂得自開一竈,炒些小菜慰勞自己的五髒廟。
且不說張薇跟薛曜談好條件後她與梁汜浮的關系如何,單是杜亦然的橫空出世就讓他們變得愈加陌生,漸行漸遠。自打結婚後,梁汜浮還真有些好男人的模樣,至少張薇沒再在這個家裏見過安娜之流,也甚少在外過夜。當然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會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認為他是為了她。算起來張薇也有十天半個月沒見過梁汜浮了。兩人的作息時間不同,別墅雖大卻也不至于碰不到,可偏偏就碰不到。
哼着小曲兒的張薇剛把一盤子的焖鴨鏟上盤子,熱騰騰的冒着熱氣,她心滿意足地湊上前去,在深深聞着那令人微醉的菜香味之際就聽見梁汜浮的久違的聲音。“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香?”
“啤酒鴨。”張薇看着幾日不見的梁汜浮,好像瘦了點,頭發淩亂着,下巴那泛着青色的胡茬也冒頭了,整個人看起來除了憔悴還是憔悴,莫非是縱欲過度?可偏又有種滄桑的魅力,于張薇而言,是種致命的誘惑力。
這将近半個月的梁汜浮不是留在公司就是待在杜亦然的房間,連吃飯都是陳嬸送去的。原因再簡單不過了,那便是前些日子張薇沒有把那四件套退回去,矜貴的杜小姐說看着陌生的東西胃疼吃不下飯。梁汜浮兩頭做人也難,舍不得杜亦然嘟一下嘴,又不能對張薇做的太絕,畢竟還在合約期內。是以只要有四件套在的一天,張薇都不會與杜亦然在這個別墅裏同席而坐,梁汜浮自然是給杜亦然另外準備了個小飯廳,免得引發更多沒必要的沖突。
張薇當時就在猜測這兩人到底能膩歪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不過眼不見為淨的好,省得見了長針眼。看了看盤子裏的啤酒鴨,再看了看這個本就不熟悉可又越來越陌生的男人,前額的劉海也長了些,眼睑微垂,遮住了那雙充滿欲語還休的眼,“請讓一讓。”
雖說廚房門不小,但梁汜浮在往那中間一站,就足夠讓張薇過不去了,除非端着盤子側着身子,但顯然不像是張薇的行事風格。對于一個女人,尤其是好強的女人,尊嚴很重要。抱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态,脾氣倔起來真的是九頭牛都難拉回來,是以讓她屈服很難。梁汜浮雖說跟張薇相處的時日并不久,但從她平日裏的生活作風,工作上的淩厲沖勁就知道她是個凡事都好贏的女強人。因此最後側身子的是他,“我去幫你拿碗筷。”
張薇的身子頓了下,腳步明顯一滞,但很快就徑自不回頭的前行,只是聲音有些出賣了她,幹啞的嗓音有些澀,“麻煩了。”也許這是他們“夫妻”第一次同席用餐。
“嗯。”梁汜浮低沉的嗓音應了下就進了廚房。張薇見他還未出來就拿了一根細細的牙簽串些小塊的肉給自己嘗嘗鮮,剛放進口中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就聽到廚房乒乒乓乓,接着是瓷片碎在地上噼噼啪啪的聲音。拉開椅子站起身想去裏邊看看是什麽情形的時候,梁汜浮倒是自己先出來了,手腕上有着刺眼的鮮紅色。
張薇心神一慌,徹底地拉開椅子就走了過去,只看了一眼梁汜浮手腕上的傷口,心裏就暗暗嘆了一口氣,道,“還好不深。”接着繞過梁汜浮進了廚房,那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不就是拿個碗麽,至于将自己又将廚房搞成這副慘樣麽?果然,大男子主義慣了的男人不适合進廚房。
她不知道家裏的醫用藥箱在哪裏,也沒有問梁汜浮是因為她估計他也不知道,好在嫁過來的時候把從學生時代起就跟着自己的小藥箱帶了過來。打開藥箱看見那綁的很奇怪的紗布,張薇想起了顧熙骅,顧熙骅是目前為止最後一個用過那卷紗布的人。記得那天顧熙骅在地鐵邊彈吉他的時候,不遠處剛好發生了一起車禍,他的手很不幸的就被飛濺過來的玻璃屑割傷。當時牛脾氣的顧熙骅死活不要張薇給他包紮,完了還非要一只手綁好那卷紗布,張薇當時也只是笑他愛逞強。
梁汜浮不知這個小藥箱的過往,自然也不知張薇為何會露出這般少女幸福的微笑,只是單純覺得有些刺眼,心裏酸酸的以至于說出來的話也是帶着酸意。“你傻笑些什麽,還不快幫我止血。”
一聽這語氣便知道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主。張薇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梁汜浮,這些天來她很想從梁汜浮的話中求證出薛曜話裏的真實度。如果當時他真是想拿別有用心地以結婚為前提的契約式婚姻換取她的信任或是降低她的警惕感,那麽他成功了。後來仔細思索過,與其讓他告訴自己,還不如自己抽絲剝繭一點一點地去發現。她垂下頭熟練地幫梁汜浮包紮好那明明是小小的卻又張牙舞爪的傷口。
張薇只穿了一件普通至極的家居服,衣服的寬松舒适度自然不必說。梁汜浮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是一個生理需求正常且偏強的青年男子,在她垂頭的那一剎那就看見了那欲遮還現的雪白挺立的胸脯,頓時下腹灼熱,下/體也開始變硬,獸欲下的梁汜浮一把将她抱住,呼吸急促的嗅着她發絲裏的芳香。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還是少年時代的他,那個手無足措的朦胧接觸愛情的少年。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張薇一陣趔趄,直直坐在梁汜浮的大腿上,饒是緊張如她,也感覺到了梁汜浮那危險的氣息,特別是當自己的手剛好落在那個堅/挺而又灼熱的地方。她心想這男人真的是縱欲過度,怎麽有種好幾年沒碰過女人的那種趕腳?“你放手。”
“不放。”梁汜浮壓着那充滿性/欲的嗓音,湊近張薇的耳畔,“薇薇,我好想你。”
張薇掙脫出一只手,就這麽一巴掌拍在梁汜浮的臉上,“你當我是誰,杜亦然不就一天不在家你至于這麽饑渴麽?再說,你不是還有羅芳安娜麽?你別把我跟她們相提并論,我也不是所謂的高貴冷豔的白蓮花,我就是不爽你。你可以選擇強要了,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們的合作關系到此終結;你也可以選擇放開我,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欺騙。”
梁汜浮詫異張薇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能說出清晰有條理的話,但聽到最後的時候,連他的身子都僵了下,“你找過薛曜?”他這麽話帶有強烈的不滿之意,他知道她跟薛曜有過一夜情,雖然未遂,但若是張薇使一些小手段,就足以讓薛曜把計劃告訴她。只是這些還遠遠比不上梁汜浮那莫名的醋意,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酸意。
“怎麽,不行麽?”張薇諷笑道。
梁汜浮聞言推開張薇,就差指着她鼻尖破口大罵了,沉着一張臉冷聲道,“你就這麽賤,非要找人上你不成?”
這話無異于一道霹靂打在張薇頭上,“呵,你自己龌龊肮髒就得把我也歸為你那類人嗎?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人人都可以上的公共廁所?你他媽真讓我覺得惡心。”張薇嫌惡地看着梁汜浮,比看狗屎還讓她覺得惡心。甚少爆粗的她今天居然很自然就從口中遛了出來,也許潛意識裏這話就是專門留給他的。
“張薇,你也不過如此。”
張薇不知道梁汜浮的話是什麽意思,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很明顯不會是好話。“我就是我,你以為你是誰?為了你作出改變,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該如此便是如此。”
微眯着眼的梁汜浮危險地看着張薇,像是執槍的獵人瞄好了目标,“我是誰?我用行動讓你知道我是誰!!!”此刻的他反而像是一只老虎被人捋了虎須,眼裏都能噴出火。一把打橫抱住張薇,不顧她的死命掙紮,一步步地走向張薇的卧室。
用腳蹬開房門,大踏步地走至床前。梁汜浮一松手,重重地将張薇扔在她那張大床上,床中央即刻凹了下去。張薇知道站起來不太現實但坐起來是必須的!無奈動作快不過梁汜浮,只見他重重地壓在她身上,讓她連呼吸喘氣都覺得困難。
幾乎是用蠻力扯下張薇的家居服,梁汜浮狠狠地吻住張薇殷紅的唇,試圖用那靈巧的舌撬開她那緊閉的牙關。張薇睜大了雙眼看着梁汜浮,不斷地用眼神傳送着不許碰她的信息,無奈梁汜浮将信號屏蔽了,接收不到,仍然伏在她身上做着無用功。他帶有強烈警告性意味的眼神看着張薇,見她死死咬住牙關不識趣,就用牙齒在那瑩潤的唇上重重一咬。張薇吃疼打開牙關,梁汜浮趁機侵入那馥郁芬芳的領域,舌尖一寸寸地探索着她的牙龈,掠奪攻占那小小的一片天地。
梁汜浮以卷曲的方式糾結纏繞着張薇的舌頭,時不時将口中的津液送入她口中。張薇狠厲地看了一眼梁汜浮,用盡全身力氣翻身壓在他身上,剜了他一眼,開始狂妄地吸吻回應他,與他糾纏着。
只是一瞬間,梁汜浮又将張薇壓在身下,灼熱的唇由殷紅的唇到精致的下巴到細膩的脖子一路親到裸/露在空氣中的圓潤細白的肩膀,沿途留下了一道濕熱的軌跡。一雙修長厚實的大掌略帶懲罰性地揉捏着胸前那渾圓,舌尖舔在她敏感的耳垂處,見她有明顯反應,又用濕熱的唇輕輕含住。這般溫柔,差一點就讓張薇丢盔棄甲。
梁汜浮的拇指與中指揉捏着那隔着半褪衣衫的花蕾,一步步地探到下/身,撩起衣擺,食指撫摸着那塊神聖的禁地,在幽深的禁地的門口來回撫摸着。“張薇,你就是普通的一個女人,看,都濕透了。”梁汜浮會這麽說是想不明白為何一直覺得對張薇有種特別的感情,可又說不上是哪裏。他以為只要在床上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為在這軟而舒适的大床上,張薇跟其他女人并無兩樣。覺得特別,不過是種錯覺。
張薇聞言耳根一紅,別過頭将羞恥的眼淚收了回去,眼淚是弱者特有的,她不需要。偏梁汜浮眼角瞥見那晶瑩閃爍在睫毛上的淚珠是多麽的耀眼刺目,心不由一疼,手上的動作也溫柔了許多。卻不料聽到張薇果決的聲音道,“你真的想要做嗎?”
他錯愕但沒說什麽,他要聽聽她還能說什麽。“你等一下。”張薇想站起身,卻仍被梁汜浮壓得死死的。“我跟你做,但有個要求。”
惜字如金的梁汜浮道,“什麽要求?”
張薇費力地從床頭櫃上拿出一盒安全套,“戴上這個。”
“好。”梁汜浮打開盒子拆了一個有條不紊的戴上,“可以了嗎?”
語氣淡然,“不夠,你起碼得戴三個。”
“你什麽意思?”
“這麽簡單還不明白,我是人,我很自私,我怕死,我怕你把外頭不幹不淨的病傳染給我。對,不用懷疑,就這麽簡單。”
梁汜浮硬是硬生生地壓下一股腦騰起的火氣,将戴上的那個套子取下,狠狠地扔在地上,“張薇,算你狠。”
接着就是“哐當”一聲巨響,梁汜浮甩門而去,張薇終究是個弱者,流出了淚水,濕溽了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