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名字6
名字6
話音剛落,瓶中少女睫羽一顫,輕輕睜開了雙眼。
睜眼的剎那,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仿佛妖精蘇醒,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四溢,十四五歲的少女眸若星辰,倒映着漫天星河,盈盈目光流過滿席貴賓,勾唇一笑,竟讓許多人呼吸一滞,堪稱攝魂奪魄。
“啧!”
“真是極品啊,這花瓶要是擺在家裏,那得多有面子!”
“這玩意兒怎麽賣?我買了!”
一時間,觀衆席鼓噪不已。
而張揚卻捏緊了手裏的托盤,死死盯着那個少女,腦中閃過在顧依依的合影裏看到的女孩,那個姓名被塗黑的“妹妹”!
是她,絕對不會錯。
雖然看着比照片中長大不少,但是五官是不變的!
果然,顧依依的家裏看不到這個女孩,他就猜測可能出了意外。
可沒想到,她竟然也落入瑰色,成了這種畸形的瓶中美人!
“不行,得想辦法救她……”張揚端着茶水,不露痕跡地往前排挪了一點。
這時,臺上的面具人卻又開口了:“各位稍安勿躁,大小姐并非今日的拍賣品。”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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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人不滿開罵:“不賣你擺出來幹什麽,拿我們尋開心?”
“老子今天非要把她帶回家不可,說,要多少錢,老子買得起!”
面具人微微一笑,擡起了手,擡花瓶上臺的兩個女孩子又推了一個新的東西上場——那是一架黝黑暗沉的虎頭鍘刀。
“嘶,什麽意思?”
冒牌貨一愣:“他難道要把這姑娘的頭砍下來?”
“諸位貴客,我們今天要拍賣的,不是瓶中之花,而是種花的秘法。”
面具男敲了敲那虎頭鍘,兩個蒙面少女其中一個立刻掰開虎頭鍘,另一個,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則把自己纖細的脖子擺了上去。
“錢滿,是錢滿!”
張揚認出了那個刀下的女孩,後背猛地布滿冷汗。
怎麽會,不是說只是搬東西和障眼法嗎,怎麽會這麽危險!?那虎頭鍘怎麽看都不是假的,這一刀下去,錢滿還有命在嗎?
衆人亦是不解。
面具男微笑道:“我們瑰色最近掌握了瓶中美人的制作辦法,無論是誰,只要學會了我們的秘法,就能将看上的美人帶回家,種植于瓶中觀賞。”
“瓶中美人不會死亡,不會枯萎,只要你耐心澆灌,她便能幾十年如一日地嬌豔美麗,常開不敗。”
這話一出,觀衆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随後爆發出轟鳴。
“這,這是真的?”
“真有這樣的技術?這也太神奇了吧?”
有人摸着下巴沉思:“說到美人……我确實有個喜歡的姑娘,要是能讓她一直保持這樣青春靓麗,那确實不錯……”
還有人滿臉陰森:“不種美人也行,把我看不慣的人抓來砍了,種在瓶子裏,沒事就給他施點肥……嘿嘿,那也是件樂事!”
一時間,動心者不知凡幾。
“看來大家都對我們的種植之法很有興趣,接下來,為了證明我不是在吹噓說謊,我當場就為大家種植一株新的美人花。”
面具男指着鍘刀下的女孩:“只要砍下頭顱,放入我們特制的瓷瓶中,美人便會長出根須,如植物一般汲取水分,常開不敗。”
“他說的是真的嗎?”郁小白看向肩上的藍鵲。
“是真的。”
柳梵真語氣有些鄙夷:“不過這并非什麽種植術,而是一種瓶中鬼的養法,那虎頭鍘是斬過萬人的邪物,斬下頭顱後,可以将死者靈魂禁锢在頭顱內,無法往生。”
“而那瓶中的水乃是極陰之水,乃是用怨氣滔天的陰魂煉成的,可保頭顱不腐。”
“瓶中鬼煉成之後,被困的靈魂将日複一日地受砍頭之痛,直到極陰之水徹底耗盡,或者靈魂之火徹底被折磨到熄滅。”
“以前也有鬼修做這玩意兒送給達官貴人,惡心得很,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了。”
郁小白點頭,“封建糟粕殘餘,該除。”
兩人交流間,面具男笑着看向衆人:“種植第一步,砍下美人頭。”
說着,他揮了揮手,将一瓶深色的水灑在了錢滿的脖子上。
“等營養水浸透美人,就能下刀。”
錢滿只感覺脖子一陣冰涼,随後便火辣辣地疼了起來,仿佛有一柄無形的鋸子,正在不停地切割着她的脖子!
“啊!”
她忍不住痛呼一聲,下意識地要起身離開鍘刀。
可另一個蒙面女孩卻一把按住了她,将她死死地壓在鍘刀之下。
“放開我!我不幹了!”錢滿拼命掙紮,但是渾身力氣突然流失,整個人變得綿綿軟軟的,幾乎要站立不穩。
“想跑?晚了。”
那女孩湊在她耳邊冷笑:“你真以為錢那麽好賺?演一場戲就給你二十萬,你做夢呢?”
“你知足吧,一條爛命能換二十萬,那麽多錢,夠給你奶奶做完手術了!”
錢滿的眼淚狂湧而出,模糊了視線。
但他放棄了掙紮。
“不,不行!”
臺下的張揚卻忍無可忍,他無法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就這麽被砍頭,他丢下茶水托盤,就要往臺上沖去。
但就在他挪動腳的剎那,一股陰寒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渾身上下忽然動彈不得,再一次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
怎麽會!
是顧依依的靈魂又回來了嗎?她為什麽不讓他去救人?
不,不行!
快放開啊,再不救張揚,他就要死了!
顧依依,你已經被折磨死了,難道還要看着別人也步你的後塵嗎?
張揚渾身爆紅,青筋鼓起,每一束肌肉都不停地跳動着,他雙目圓睜,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想移動一根手指。
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朋友就這麽死去,他絕不會就這麽放棄!
動啊,給我動!
與此同時,正準備沖上臺的郁小白腦中聲音響起:“陣法的封印松動了,先別出手。”
郁小白的腳步停住了。
藍鵲渾身羽毛都炸開了:“有一股力量在沖擊陣法,陣法在顫抖,這是最好找陣眼的時機!我感覺到了,在……東邊,你往東邊走!”
“她呢,不管了嗎?”
郁小白看向臺上的少女,她的脖子已經被那所謂的營養水腐蝕,鮮血涔涔流淌而出。
“機會難得,救她的話就找不到陣眼了。”
柳梵真的語氣冷靜無比:“你做選擇,我聽你的。”
郁小白眯起眼睛,目光突然被觀衆席的一個熟悉身影吸引住,那是……張揚!
她不再猶豫,一把提溜起呆呆地看着臺上的冒牌貨,“跟我走!”
此刻,錢滿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好了,營養水已經吸收完,可以下刀了。”面具男一揮手,示意放下鍘刀。
錢滿的目光呆呆地落在虛空中,奶奶,希望你手術順利,等手術結束後,你就不用再日夜受病痛折磨,我也放心了……
唰!
鍘刀落下的瞬間,一個身影猛地蹿了上臺,将錢滿險而又險地從刀下拖開!
“錢滿,你沒事吧?”
死裏逃生的錢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顫抖着抱住張揚:“揚,揚哥!”
“你別怕,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張揚一把将她架起,冷冷的目光掃向臺下衆人:“你們這些黑心爛肺的東西,竟然敢堂而皇之地殺人取樂,你們都該下地獄!”
說着,他就要帶着錢滿離開。
可他還沒有走兩步,身後又傳來面具人充滿蠱惑的聲音:“雁子,你真的要走嗎?”
“我答應你的事還作數,只要這場表演完成,二十萬我立刻打到醫院賬戶。”
張揚憤怒回頭:“你神經病吧!就算救回了奶奶,他人都沒了,誰來照顧奶奶?”
面具人豎起食指,左右晃了晃:“今天的表演并沒有指定人選,不是她,也可以是其他人,比如……”
那根食指,指向了張揚。
“你。”
“哈?”張揚怒極反笑:“你這是要強行留下我?怎麽,你覺得我是傻子,我會任你擺布?你做……”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張揚的肋下忽然一陣劇痛。
“唔!”
他喉頭一甜,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依然被他半抱在懷裏的錢滿——錢滿的手裏握着一把匕首,刀尖已經深深紮入了他的身體。
錢滿的雙眼猩紅,大顆的眼淚滾落:“揚哥,對不起!”
“噗——”
張揚猛地推開他,撲倒在地,鮮血湧到嘴邊,染紅了他的衣服和眼睛。
“為什麽……為什麽!”
他大聲嘶吼,一瞬間幾乎分不清是傷口更痛,還是心更痛。
“揚哥,你成為瓶中美人的話,你就永遠不會死了……”
錢滿擦了擦臉,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不死,世界就不會重來,就能一直保持現狀……對不起,我一定要救奶奶。”
“機會……真的很難得。”
“你放心,我以後會把你養在家裏,每天都伺候你……”
聞言,張揚只感覺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了:“你知道,這只是個幻境吧?”
錢滿撇開視線:“可是在這裏,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就算是虛幻的,我也心甘情願被騙……”
張揚不再看他,他仰躺在冰涼的展覽臺上,刺眼的燈光從頭頂打下,照得他眼前一陣發白。
他想,他真是個笑話。
“看來我們的小插曲已經結束了。”
面具人見張揚不再反抗,愉快地發號施令:“那就有請我們新的瓶中美人做準備吧!”
說着,張揚被擡起,放到了鍘刀之下。
冰涼的營養水淋在脖子上,灼燒得令人痙攣,但張揚一動不動。
他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降臨。
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下一次,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
“砍!”
面具人一揮手!
砰——
鍘刀落下之際,展覽廳的大門猛地被人踹開!
一個滿頭紅毛的少年手持棒球棍,遙指滿屋貴賓,大聲喊叫:“就是這裏,我舉報這裏非法搞!黃!”
“警察叔叔,抓他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