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佞臣9

佞臣9

第二日鳳槿便把阿琮同意婚事的消息告訴了劉司徒,後者摸着才到下巴的胡子,滿意地直點頭頭,還順帶拍了拍鳳槿的肩頭:“裴禦史,你家兄弟可不好說服,多少老朋友都被拒之門外,這回他能答應老夫的提親,想來裴大人你,定是出了不少力哇!”

鳳槿面帶微笑:“劉司徒言重了。自顧大人致使後,群臣沒了頭腦,您身在宦海多年,深得陛下心意,下官自是要将大人的事放在心上的。何況這也是阿琮的造化,能得大人青眼,他往後的仕途,便不需下官再勞心了。”

他這話說的直白,饒是劉司徒這般老奸巨猾之輩也微微閃了閃眼神。

裴笙說的沒錯。

他身處宦海紛波,一晃經年,早已深得這其中的關竅,該收斂的時候就收斂,該糊塗的時候就糊塗,當懦弱的時候也得懦弱下去。

裴笙是少年意氣,不懂收斂,鋒芒畢露,自然他也是不屑地。

然而有些事做的太過,反而惹了上面的厭惡,她做的太多了些,說的也太多了些,對陛下來說,她是過于能幹,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僭越。

可是一個聰明但多疑的君主怎能容許臣子的僭越呢?

容炔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人,一個不懂質疑的人,同時最好是一個缺點很多的人,他要足夠多地掌握那人的弱點以便于更好的控制。

毫不誇張的說,裴笙的才能和勇敢是他平生僅見,當年意氣風發時更是無人敢直視其光芒,可到底今時不同往日了,容炔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初登皇位,毫無根基的九皇子,将近十年過去,所有人都變了,且容炔是那個變得最厲害的。

“裴大人,你可知為何九載時光飛逝,你始終居于禦史之位,毫無變動麽?”

鳳槿垂眸,她當然知道。

可是她的睫毛微微閃了閃,拱手道:“下官不知。”

當年鼎盛輝煌,而今門可羅雀,怎麽會沒有緣由,不過是,盛極而衰,鳥盡弓藏。

劉司徒撫了撫胡子:“做官做到咱們這個地位的,應當知道一個道理,若經年累月的長居一職,最害怕的就是仕途無望,此生止步于此。按理說,你年紀輕輕便高居四品,往後仕途不說一帆風順也該青雲直上,可你呢,九載了,你還是止步于此,為何?”

鳳槿仍是垂頭:“下官……不知。”

劉司徒輕笑,顯然不肯相信:“你說不知,便是不知吧。或許你知道了,便不是你了。陛下對你,這其中的情感,十分複雜,而我和其他那些人,就相對簡單多了。我想,裴大人你肯定知道,這世上什麽人是最好掌控的,而什麽人又是最難掌控的。”

鳳槿捏了捏手心,面上還是保持着笑意,只是微有所裂痕。

最好掌控的人……是有所求的,最不好掌控的……是無欲無求的。

劉司徒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無欲則剛啊,裴大人。”可是容炔怎麽會喜歡一個過于剛直的人。

從前她為容炔在朝堂上開疆辟土,橫沖直撞,這樣的剛直他需要,也喜歡,而現在她在朝堂上處處頂撞于他,寸步不讓,容炔已經煩了。

他不再需要一個既不聽話,且知道他過多秘密的人在身邊。

“劉大人,下官受教了。”

劉司徒點了點頭,繼續道:“還有一事要勞煩裴大人。”

“您請說。”

“後日未時請裴琮到玉清觀一見。”

鳳槿口上道好,心裏卻已盤算起來,這玉清觀也是京郊鼎鼎有名的一座道館,去的人多是些大家閨秀,未婚女郎,劉司徒将阿琮約在那裏,約莫是要讓阿琮見一見劉家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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