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幕、與他一同共事
第十八幕、與他一同共事
【1】
一時間因為我突然的舉動,屋內的大夫們此刻都一臉狐疑的在我與宮遠徵兩人之間來回打量,而後十分有默契的對視一眼又互相點點頭,似乎是在交換着什麽信息。
其實本身情緒激動下拉拉手抓個胳膊都是很正常的事,然而我卻忘了這裏還是男女關系之間比較保守的古代。
我慌忙松開宮遠徵,尴尬的低下頭去沒再看他。
或許是宮遠徵也注意到了這其中微妙的氛圍,單手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大夫們這才停下彼此之間交流八卦的互動,很快便恢複了如往常一樣的循規蹈矩。
見一群人站在原地不動,宮遠徵雙手背在身後上前幾步,壓低聲音說道,“還都愣在這裏做什麽,沒聽到剛才沐姑娘是怎麽說的嗎?”
幾位大夫欠身行禮,将我剛才的話簡潔的做了概括,“這位沐姑娘說将穿心蓮碾碎榨取其汁液,用以疱疹破損後的修複。”
“哦?這不是聽的很明白嗎。”宮遠徵點頭微微挑眉,唇邊的笑意陡然消失,“那還不趕緊去準備,難不成等着我親自去磨!”
“啊,請徵公子稍候,我等馬上去準備,等研磨好便給公子送來。”大夫們這才回過神來,趕忙退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貼心的帶好了門。
很快,本來還顯得有些擁擠的房間裏瞬間空曠了起來。
此時房間裏,除了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唐小月和姜姑娘,便只剩下了我與宮遠徵。
搬了一旁的矮凳在唐小月的身邊坐下,看到唐小月的臉色開始有些泛紅,額頭和脖頸上慢慢的滲出了許多汗珠,細密的汗珠最終一點點交彙在一起,逐漸變成了豆粒一般大小。
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姜姑娘,此刻的症狀全然與唐小月一樣。
我伸手便向着唐小月的額頭探去,這裏沒有體溫計,所以只能以最原始的體感測溫方法了。
就在我即将觸碰上的一瞬間,一條被水浸濕後擰了半幹且被折疊齊整的毛巾便遞了過來,捏住毛巾的手指纖長白皙,骨節勻稱分明,有力卻不失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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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臉看去,正對上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的宮遠徵的視線,他對我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我趕緊接住。
看我接了,宮遠徵這才開口解釋道,“百草萃乃是由我親手配制的解毒秘藥,平日裏常服日積月累便能達到百毒不侵,若是尋常人中毒,也能通過百草萃激發自身內裏氣血的流轉使體溫升高,将毒素揮發成汗水逼至體外,以達到祛害解毒的功效,所以你不必太過于擔心,她們兩個現在若是發燒也屬正常排毒現象。”
我拿着毛巾剛想為唐小月擦汗的手在聽到他的話後忽然頓住了,有些不确定的問道,“那這揮發出的汗水……”
“你是怕這汗水有毒?”他接過話。
我點點頭,“畢竟按照你的說法,百草萃是加速了體內的新陳代謝将原本的毒素直接排出的,期間并沒有在體內達到一個降解分化的作用,所以……”
“什麽新陳代謝,什麽降解分化,阿喬你這都是從哪裏聽來的詞,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宮遠徵反複嚼了兩個陌生的詞語,有些不滿的撇撇嘴,似乎是在煩悶自己居然也有聽不懂的時候。
【2】
這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宮遠徵在我這裏吃癟的樣子,再加上聽到他說唐小月和姜姑娘目前的情況乃是正常的,心底也輕松了不少,于是笑了笑,“聽不懂就對了,因為這是我随口胡說的。”
“胡說的?”宮遠徵忽然睜大了眼睛,深色的眸子清亮的如同小鹿一般,他孩子氣的撅了噘嘴,小聲嘟囔着,“我就說嗎,這跟醫術有關的詞彙哪能有我宮遠徵不知道的。”
我心底思附着,不知道就對了,你要是知道了反而才奇怪了。
宮遠徵目光微移,見我只拿着毛巾沒有一點要動的意思,搖搖頭無奈的握住我拿着毛巾的那只手腕一同覆落,輕柔的按在了唐小月有些發燙的額頭上。
宮遠徵松開手,雙手環在胸前直起身來,笑道,“放心吧,就算你中毒了,有我在,便一定會護你周全。”
他起身的時候,垂落下的發絲剛好拂過了我的臉頰,隐約間,我還聽到了那綁在發辮上的鈴铛碰在一起的脆響聲。
為唐小月擦汗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我忽然很想看到宮遠徵此時此刻說出這句話的表情,而我也确實擡頭去看了。
眉眼含笑,意氣風發凜然少年的模樣,在我的記憶中與那晚在醫館門前他忽然開門出現為我解圍的身形逐漸重合起來。
驀然間,心底仿佛被碎石激起的平靜湖面,蕩漾出層層波紋,泛成了細微的漣漪。
又是……
這種感覺。
其實我隐約感覺到了什麽,但是我還是選擇了逃避。
于是在一瞬間的晃神後,我趕忙收回了視線繼續忙活手頭的事情,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謝謝。”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忽然疏離冷漠的語氣,宮遠徵也并沒有放在心上,拿起一旁的藥箱便坐到了一旁的長桌旁邊,仔細的擦拭着等一會破除膿包所需要用到的銀針。
宮遠徵跟我皆是各忙各的,彼此之間也沒有再多交流什麽。
只是期間問過我為什麽會懂醫術,便也被我用很爛俗卻十分好用理由搪塞了過去,然後宮遠徵便沒再說話了。
等他端着銀針和白綢再次過來我身邊的時候,我正好也已經給唐小月和姜姑娘擦拭了第三遍汗水。
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兩個人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聲,以及那不再發燙的身體正慢慢恢複成正常的溫度。
“準備好了嗎?”看我點點頭,宮遠徵示意我去一旁放下毛巾重新淨了手擦幹,然後繼續說道,“既然你懂些醫術,那我就協助你幫她們可以露出的疱疹清理幹淨,畢竟男女有別,而且她們還是待選新娘,不方便的地方就要交給你來了。”
“沒問題,我可以處理好的。”畢竟以前實習的時候我也曾經幫患者處理過簡單的囊腫和水泡,所以對我來說,清理疱疹并不是什麽難事。
見我胸有成竹的樣子,宮遠徵忽然笑了笑,而後又拿了一個托盤給我分出來一半銀針與白綢,自己則端着另一半走到了姜姑娘的床邊坐下。
我們兩人對視一眼,而後便同時俯下身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房間裏忽然變得安靜下來,燭火将我們兩人的身影投落在一旁的牆上,偶爾還會随着燭火的搖曳而發生變形與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