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元旦那天,藍禾決定讓傅韞帶她去新城看看爸爸,回來快半年了,一直躲着不去不太好。

藍禾三個月的試用期通過了,終于成為了桦譽的正式員工,更幸運的是,他們同一批的四個人全部通過考核被錄取。

路上藍禾在副駕駛一直做深呼吸,嘴裏神神叨叨地念個不停,很小的聲音,仔細聽也聽不清。

搞得傅韞頻頻扭頭看她,他知道她緊張,畢竟很多年沒見了,出聲安撫了好幾次,結果沒什麽用。

到了別墅區,傅韞把車停穩後,看向旁邊臉色發白,神情恍惚的姑娘,解了藍禾身上的安全帶,讓她看着自己:“你別緊張,那是你爸,即使很多年沒見,他還是你爸,你們永遠是父女。從小最疼你的就是他,這些年爸一直很想你,你就像小時候那樣跟他說說話。”

“我……我……我就是不知道待會兒見面說什麽?”藍禾看着傅韞的眼睛,眼睛裏閃過淚花,她太多年沒見過爸爸了:“還有……萬一爸爸問媽媽的事,我怎麽回答啊?”

傅韞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嗓音平和道:“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親人之間不用想太多。”看她嘴角沾着頭發絲,用食指幫她拂開:“媽的事不用擔心,爸不會問的,他知道,我跟他說過了。”

藍禾有些驚訝,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也是,平時在家裏,偶爾也能聽見傅韞和爸爸通電話,只是次數很少。

“哦!”藍禾點點頭,又問:“你還跟爸爸說什麽了?”

傅韞想了想:“你不是一直沒準備好來見爸嗎?他如果知道你住在我那會直接來找你,所以跟他說是有次在大街上意外看見你,才知道你回渝市了,跟你見過幾次面,從你那裏知道媽走了,你暫時還不想聯系我們,其餘的我都沒說。”

“你居然說慌騙爸爸?”藍禾眨巴兩下眼睛,夾着淡淡的笑意調侃他:“膽子挺大?”

睨她一眼,傅韞沒好氣道:“我為了誰?”

拿上後備箱早就準備好的禮盒,藍禾跟在傅韞身後進了別墅大門,就幾步路的距離,傅韞看她好像很忐忑,幾乎走出了同手同腳的步伐。

沒鑰匙,按了門鈴後等人來開。等待的過程中,藍禾一直躲在傅韞身後不出來,縮着身子貼在他後背。

看藍禾烏龜般的行徑,傅韞無聲笑了笑,沒說話,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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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禾手指點點傅韞的後背,說話聲音慢吞吞的,帶着嬌嗔:“我還沒準備好,你這麽快按門鈴幹什麽?都不問問我。”

傅韞勾了勾嘴角,沒提禮盒的那只手伸向後背,抓住藍禾搗亂的手,把她拉到前面來:“我還沒跟爸說今天帶你回來,你要沒準備好,我們改天再來?”

瞪了他一眼,藍禾傲嬌地“哼”一聲,把手從傅韞手裏抽出來,又準備躲回他後背。

門這時開了,來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阿姨,笑的很和藹,慈祥地看見門口提着大包小包的傅韞,再看一眼他旁邊站着的藍禾,驚喜的開口:“是小傅來了,你都好久沒來了,這是帶着女朋友來看先生嗎?先生前幾天還念叨你呢!來來來,快進來。”

說着又拿出鞋櫃裏的拖鞋遞給倆人,一直盯着藍禾看,笑咪咪地說:“小姑娘真漂亮,你們先進來坐,我去請先生下樓。”

撓撓頭,藍禾尴尬看向傅韞,要是平時有人這麽說,她肯定很高興,可偏偏在這兒,感覺怪怪的,有點兒詭異。

傅韞倒是沒什麽反應,淡定從容地打招呼,一句也沒跟阿姨解釋,只是笑了笑,接過她手裏的拖鞋,讓藍禾穿上。

等阿姨離開去樓上請人,傅韞才慢吞吞地開口跟藍禾解釋:“這是李嫂,爸前兩年才請的,不認識你,我剛不說話是因為怎麽解釋都很奇怪,還是待會讓爸來說。”

“解釋我是你女朋友奇怪?還是不是女朋友奇怪?”藍禾撇撇嘴,小聲嘀咕一句,又歪着腦袋看他:“哥,你經常來這嗎?”

“來過幾次。”傅韞想了想:“一年四五次,來跟爸說會兒話,人年紀越大會越發覺得孤單。”

傅韞領着藍禾去了客廳,藍禾細細打量室內裝修,國風美學的中式設計,屋子挺大的,上下三層,加上外面的院子大概有一千平。

屋裏突然響起腳步聲,藍禾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手抓緊膝蓋,氣都不敢喘一下。

擡頭一看,原來是來送茶水的女生,送完茶說了句慢用就走了,藍禾點點頭,小聲跟她說謝謝!

“這麽緊張?”為了讓藍禾放松些,傅韞挪動屁股,坐的離她近一點,好奇地問:“你上次見我的時候也這麽緊張嗎?”

藍禾理所應當的“啊”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我敲門的時候心快都跳到嗓子眼了。”想起當時的情況,又失望地嘆了口氣:“結果你不在家,我足足等了你兩個小時,被蚊子咬了一腿包。”

“以後不會了。”傅韞憐惜地摸了摸藍禾的頭,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被隐藏的很好。

剛想說沒有以後了,還沒來得及,藍禾就聽見樓梯拐角處傳來腳踏樓板的聲音,接着響起一道熟悉的說話聲,傅光明洪亮的嗓音帶着愉悅:“臭小子,還知道回來看我?你自己說說?多久沒來了?請說帶女朋友了?”

藍禾和傅韞聽見聲音,放下手裏的茶杯,從沙發上站起來,下意識地看向聲源的地方。

傅光明站在樓梯半腰處,跟藍禾記憶裏的爸爸一樣,身材偉岸,肩膀寬闊,背部直挺,像一顆高大挺拔的大樹。又黑又濃的眉毛下,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微微笑着。看起來歲月好像并沒有從他身上帶走什麽,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神氣俊朗,溫和儒雅。

只是傅光明的身邊站着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女人,穿着一身知性優雅的墨綠色旗袍,盤着簡單的中式發髻,溫柔體貼地挽着他的手臂,像這個屋子的女主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藍禾突然有些後悔今日來這一趟,呆呆地站在那,看着遠處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木楞小聲的喊了句:“爸爸。”

傅光明年紀大了,一開始距離太遠沒看清,等看清樓下站在傅韞旁邊的小姑娘是誰後,激動地叫了一聲:“禾禾?”

像是不敢相信,傅光明急忙從樓梯上下來,因為走的太急,步子不穩,腳底滑了一下,差點從樓梯摔下來,幸好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及時伸手拉住他才不至于摔倒。

“禾禾?你終于……”快步走過來,喜出望外的拉着藍禾手腕上下打量一番,摸摸她的頭,再看看她的臉,一瞬間紅了眼眶,傅光明眼裏閃過淚光:“終于回來看爸爸了?”

離近了藍禾才發現,爸爸不是完全沒有變化,烏黑濃密的頭發裏參雜着許多銀絲,兩鬓的白發最多,笑起來眼下和眼角布滿皺紋和細紋,眉毛和胡須也沒了往日的光澤,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

看着眼前關切慈愛地看着自己的中年男人,藍禾覺得爸爸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眼淚憋在眼眶裏打轉,壓不住心底的情緒,哽咽着又喊了一聲:“爸爸。”滾燙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诶!”傅光明激動又高興地應承一聲,焦急忙慌的用大拇指給藍禾擦眼淚:“不哭,不哭,禾禾不哭。”把她抱進懷裏,像小時候那樣溫柔的拍她的背。

抱着自己從小寵到大,多年未見的閨女,傅光明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傅韞在旁邊看着,時隔多年,再次擁抱在一起的父女,跟着紅了眼眶。

在爸爸的懷裏哭了好一陣兒,藍禾才慢慢止住眼淚。面前多出一張傅韞遞過來的紙巾,藍禾不好意思看他,覺得自己現在肯定特別醜,剛哭的稀裏嘩啦,這會兒眼睛肯定又紅又腫,鼻涕也快流出來了。

接過他手裏紙巾,藍禾坐回沙發上,用紙巾包住兩個鼻孔,埋着腦袋擤鼻涕。可能是哭太久,鼻子不通氣,鼻涕太多被堵住了,所以擤的非常用力。

“噗”的一聲很長,後知後覺聲音有點大,屋子太大太安靜了,好像能聽見她擤鼻涕的回聲。

下意識擡頭,就看見爸爸和傅韞都驚訝的看着她,齊齊笑出聲,就連站在爸爸旁邊的那個阿姨都被她擤鼻涕的動作逗笑,可能想笑又不太好意思,只能捂着嘴偷偷笑。

簡直就是社死現場,藍禾幽怨地“瞪”了一眼,尴尬的低下頭去,用頭發擋住臉。

“禾禾真可愛。”爸爸的眼神總是一刻也舍不得離開自家閨女,傅光明憐愛的摸了摸藍禾的腦袋,把擋住她臉的頭發撥到耳後,笑着說:“還跟小時候一樣可愛。”

傅光明拉着藍禾說了好一會兒話,說禾禾是大姑娘了,說她長高了,變瘦了,現在長成大美女了,明明小時候還是個可愛的小胖墩,那麽小一團,一晃眼都這麽大了,還問藍禾有沒有交男朋友,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要不要他介紹介紹。

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卻一直沒有問過一句關于媽媽的事,好像媽媽從來沒有在他的生命中出來過,他的世界裏沒有媽媽這個人。

藍禾知道傅光明是刻意不在她面前提起傷心的事,可心底不免還是有些失望。

還有他旁邊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傅光明沒有跟藍禾介紹什麽,但也沒有任何回避,那個女人一直坐在單人沙發上,聽他們父女講話,偶爾會添點茶水,優雅從容地坐在那,溫溫柔柔地笑着。

偷偷用餘光看過她好幾次,藍禾想從她身上看看有沒有一星半點跟媽媽相似的地方,很可惜,她沒有,她全身上下包括說話做事都跟媽媽沒有任何一點兒相似。

這種認知讓藍禾很難過,以至于後面傅光明跟她說了什麽,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傅光明倒是提了一句,跟傅韞和藍禾介紹了說這是你們陳阿姨,其餘沒再說什麽,什麽意思,大家都懂。

藍禾沒有看傅韞,也不知道他的反應,低低叫了一聲:“陳阿姨。”其實不想喊的,但傅光明都特意介紹了,不喊不禮貌。

陳阿姨似乎沒想到藍禾會喊她,愣了幾秒,而後笑着跟藍禾點點頭。

又過了幾秒,傅韞也跟着喊了一聲“陳阿姨。”藍禾拿筷子的手一滞,很快恢複過來,沒再說話,只管埋頭吃飯。

飯桌上的氣氛比起之前,稍顯凝滞,但大家都默契的沒有表現出來,很快又說起了其它話題。

吃完飯,藍禾不想再待在這兒,有點喘不過氣,但又不想跟傅韞說話,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陳阿姨的存在?如果他知道為什麽要帶她來?還不提前告訴她一聲?

難道他也不知道嗎?不可能!藍禾很快推翻自己為他找的借口,他一直跟爸爸有聯系,不可能不知道。

藍禾腦子裏亂糟糟的,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早就注意到藍禾情緒不對勁,看她想走又不願意跟他說話,也不看他一眼,傅韞壓制住心底的煩躁,拿出手機給她發消息:[走嗎?]

看見消息,思考了幾秒,藍禾從沙發上站起來:“爸爸,我得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她撒謊了,元旦有三天假期,明天不上班。

看女兒要走,傅光明也趕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拉着藍禾的手挽留:“怎麽剛回來就要走?禾禾,今天這麽晚了,就在這兒住一晚好不好?陪爸爸說說話,明天我讓人送你去上班。”

看到爸爸眼裏明晃晃的難過和不舍,藍禾猶豫了幾秒,還是堅持離開,強撐着笑臉:“不了,爸爸,我有空再來看你。”

話是這樣說,但藍禾知道她不會來了。

看她這麽堅持,傅光明也不好再說什麽,依依不舍地把他們送到門口,叮囑旁邊的傅韞把藍禾安全送回家,他以為傅韞跟着出來是為了送藍禾。

傅光明舍不得女兒,外套都沒穿,穿着單薄的衣服一路送到了傅韞的車旁。藍禾看傅光明穿的少,怕他凍壞了會感冒:“爸爸,你回去吧!”

“爸爸看着你走。”傅光明是真舍不得,從小如珠如寶養大的女兒,一下子斷了這麽多年的聯系,好不容易見到了,沒坐幾個小時又要走,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她。

藍禾本來都關上車門,準備系安全帶,擡頭看見含着淚水站在車外看着她的傅光明,沒忍住情緒,一瞬間紅了眼眶,又重新打開車門下車抱了抱他:“爸爸,聽話,外面冷,回去吧!”

“好,我馬上就回去,禾禾有空的時候要記得來看爸爸。”傅光明在心裏感嘆他的女兒一下子長這麽大了,他知道藍禾不會原諒他了,即使她什麽也沒說,從她今晚堅持要走的行為來看,他都明白。

拉着女兒的手,傅光明還有最後幾句話想說,他羞愧道:“禾禾,爸爸知道你心裏怪我,也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你能不能告訴爸爸你現在住在哪?在哪上班?讓爸爸有機會能去看看你?”

藍禾想起傅韞沒跟爸爸說他們現在住一起,認真想了想,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爸爸,我在桦譽上班,昨天剛過實習期。我現在跟哥住一起,住在他家。”

聽見這話,傅光明愣住了,看一眼藍禾,再一眼車裏的傅韞。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欲言又止,還是什麽也沒說。

能看出爸爸眼底的不贊同,此刻藍禾沒心思也沒精力管了,只想快點離開。

她明白爸爸不贊同什麽?但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讓她妥協。

藍禾知道她不先走,傅光明會一直站在這兒,舍不得走,只能狠心鑽進車裏,讓傅韞開車。

後視鏡裏,藍禾看着傅光明單薄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她覺得爸爸一瞬間就老了,突然很懷念以前那個高大帥氣的爸爸,小時候去哪都背着她的爸爸,瞞着媽媽偷偷給她買棒棒糖的爸爸。

—————

車廂裏很安靜,誰都沒開口說話。藍禾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風景,手臂交叉抱在胸前。覺得車裏有點悶兒,降下車窗,讓外面的冷空氣鑽進來,她一下就清醒好受了許多。

傅韞皺着眉頭看藍禾仰着腦袋吹冷風,連他坐在旁邊都被冷風吹得手指僵硬,身體發冷。忍不住出聲提醒:“把車窗關上,太冷了,會感冒。”

藍禾像是沒聽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窗戶還是大開着,冷風把她披散着的頭發吹亂了,淩亂的發絲在空中飛舞,她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冷。

看她無動于衷,傅韞只能自行把車窗關上。他剛一關上,藍禾又立馬打開,像是為了故意跟他作對,只要他一關上,她立馬打開,不說話也不看他,拗着一張蒼白的小臉倔強地看着窗外。

幾個來回下來,傅韞沒辦法,只能直接把車鎖了。

藍禾打不開車窗了,也還是不跟傅韞說話,牙齒咬着下嘴唇,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沒有焦距。

知道藍禾不開心,傅韞時不時扭頭看她一眼,沒一會兒就見她眼睛裏蓄滿了淚花。

睫毛微動,眼角悄無聲息滴落一顆晶瑩透亮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直至消失不見,更多淚珠接連不斷的跑出來。

看她哭的淚流滿面,縮在副駕駛小小的一團,傅韞心裏痛的跟什麽似的。猛踩一腳剎車,沒等車子停穩,扯了自己的安全帶,又去扯她的,掰過藍禾的肩膀,讓她看着他。

傅韞的手剛一碰到藍禾的肩膀,她就掙紮着甩開他,去抓她的手,她激烈的躲開,好像他是什麽髒東西。

不讓他碰,不跟他說話,也不看他。

傅韞氣急,伸手掐住藍禾的下颌,逼她看着他,她又要躲,他用力迫使她動彈不得,她伸手要打他,他就放開她讓她打,她打得很用力。

身體感覺不到疼,心卻疼的像是被刀絞。

等藍禾打累了,打不動了才停下來,傅韞用溫熱的指腹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結果越擦越多,怎麽擦都擦不完。

打也打了,還是哭個沒完,不看他,也不開口,全身帶刺,傅韞被藍禾弄的心煩意亂,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手疼不疼?”

藍禾把頭扭向一邊,不看他。

“說話。”傅韞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跟她說話。

藍禾還是沒反應,傅韞覺得自己氣血都快沖到天靈蓋了。

再次用力掐住藍禾的下颌,強迫她仰起臉看他,給她擦眼淚。傅韞嘆息一聲,卑微又無奈的語氣:“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像是被什麽牽動了她的情緒,藍禾一把推開傅韞,大喊:“你混蛋。”眼底全是怒火和失望。

再也忍受不住,崩潰大哭:“你也瞞着我。”

傅韞被推開,愣了幾秒,眼底劃過一絲暗淡和受傷,默默看着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姑娘。

心裏突然害怕起來,不顧藍禾的掙紮,傅韞一把将她抱進懷裏,緊緊的抱着,不留一絲縫隙。

藍禾被束縛住,怎麽都掙脫不了,傅韞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讓她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微微偏頭,一口咬上他脖側的軟肉。

那的皮膚脆弱又敏感,藍禾感覺到他身體僵了一瞬,随即喘着氣悶哼一聲。

傅韞不放開她,藍禾就咬的比之前更重一些,他還是不放,她就再咬,他怎麽都不放,她卻舍不得咬了,一點一點地松了力道,車廂裏的氣氛沉悶又壓抑。

覺察到她的力道放輕,沒再用力,也沒松開,牙齒還是輕輕咬着那塊肉,像是不願妥協般,含着不放。

下一秒,傅韞沙啞的聲音在藍禾頭頂響起,他擡手摸她的頭,說的很慢很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爸沒有跟我說過。那個陳阿姨,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見,如果我早知道,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

“對不起,我只想着給爸一個驚喜,去之前也沒跟他打招呼,是我的錯,讓你這麽難受。”

“我沒有要瞞着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傅韞用下巴輕輕蹭了蹭藍禾的頭頂,小心翼翼地說:“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的氣。”

聽傅韞說完,藍禾也慢慢冷靜下來,不再咬着他,她想從他懷裏起來,傅韞沒有再禁锢着她,慢慢把手放開。

看見傅韞的眼底隐隐有水光浮動,藍禾愧疚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咬着下嘴唇憋出一句:“對不起。”

“沒事。”傅韞不怪她。

藍禾又說:“我不該咬你,你疼不疼?”

“不疼。”傅韞搖頭。

藍禾哭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韞,倆人的目光交彙的一瞬。

藍禾帶着哭腔輕聲開口:“哥,我們回家,好不好?”

傅韞也說:“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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