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望着何清有些關切的眼神,溫晚有些不自在的偏移目光:“好多了,沒事了。”
何清捂住胸口作吓了一大跳的模樣:“我就說溫姐沒有事,對了,溫姐,你平時可要注意點啊。”
溫晚點了點頭,覺得手上的熱牛奶格外燙人,她朝何清問道:“何琛呢?”
何清頓時露出一抹怪笑,在她還沒出口,溫晚就提前出聲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只是想謝謝他,同時告訴以後不要這樣做了。”
何清臉上劃過一抹肉眼可見的失望,感覺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一般的感覺,她給溫晚指了指辦公室并可憐兮兮的道
“何師兄還在辦公室裏,他說有些報告沒處理好,就沒去吃飯。”
溫晚回了句“我知道了。”就揣着原封不動的熱牛奶走回了何琛的辦公室。
她走之後不久,鄒鵬斜着眼打量了一眼頗有些得意洋洋的何清:“高,實在是高,原來月老竟在我身邊。”
何清頗有些不滿的上下打量了鄒鵬一眼:“你懂什麽CP是靠自己創造出來的,沒有CP我會制造CP!”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走進了休息室,走在路上的時候,溫晚突然有些忐忑,真的要進去嗎?
直到站在門前她才發覺已經退無可退,溫晚鼓足勇氣敲了敲門,可裏面沒有任何人應答,難道何琛出去了?
溫晚覺得疑惑擰動門把手卻發現門根本就沒鎖,然後她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整個辦公室空蕩蕩的,卻并不像她以為的那樣沒有人,一抹白色的影子已然伏在了案桌上,看上去分外疲憊,已經不顧及還是在工作了。
溫晚遲疑着走上前,眼尖的瞅見何琛眼底下一些并不明顯的烏青與凹陷,他就那樣毫無防備的睡在她面前,面前鋪着的是病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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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年不經事的少年對外界卸下了任何防備,短短的頭發,挺直的鼻梁,一慣抿的很緊的唇。
老實說,這人就算睡着了也不老實,如果說一般人睡覺的話形象全無,怎麽舒服怎麽來,那他就像是普通人群中別具一格的那一抹極其鮮亮的存在。
就算是睡覺也能睡出個與衆不同的氣質來,規規整整,一看就受到了良好的家教,是從書香世家裏走出來的。
溫晚突然覺得有些悲涼,有些時候,看的太清楚未必是件好事,比如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她和何琛毫無可能。
可那時候的自己畢竟十八九歲,正是對一個少年郎瘋狂心動的一刻,滿滿壓抑的喜歡就算全部壓抑住了,也會不受控制的從眼睛裏跑出來。
眼睛裏滿滿都是喜歡的樣子,那樣赤誠,熱烈,足以把現在的她給燒出一個洞來。
屋子裏的窗紗沒關好,從屋外飄來了一些威風,威風吹動着窗簾在床邊蕩漾起漣漪,也把溫晚的思緒給吹了回來。
她去窗邊關上了窗戶,拉上了窗簾,在做完這些動作之後确認何琛還沒有醒,把那杯沾染了她餘溫的熱牛奶放到桌子上就輕手輕腳的退出去了。
溫晚剛走後不久,何琛就睜開了眼睛,先是望了一眼被人拉緊的窗簾,最後又把目光投射到桌子上那杯原封不動被送回來的熱牛奶身上,目光晦暗,神色不明。
*
下午何琛沒有再交待她去手術室,而是帶了何清和鄒鵬兩人進去觀摩,把溫晚交給了門診區的一位坐診醫生,叫她幫忙着學習寫病例。
坐診醫生坐診了多少個病人,溫晚就看了多少份病例,時不時的還得應付他提問,其實說是應付也不太準确。
溫晚早已經把這些知識都熟記于心,看了一下午的病例之後,沒學個十成十,也學了個七成七。
雖然還不至于和醫院裏的一些老前輩相提并論,但也已經算很不錯了,是實習生中的翹楚,老醫生不斷的誇她能幹,聰明,溫晚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在門診這邊忙完之後,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了,溫晚覺得還是要和何琛說一句,可是他那邊的手術貌似還沒有完的樣子,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思考再三和何琛發了個消息之後就脫了白大褂高高興興的下班了,一天之中果然沒什麽比下班的時候更快樂了。
溫晚先是逛了下醫院周邊的夜市買了不少吃的,這才提着一袋子滿滿的快樂朝宿舍樓走去了。
等她買完吃的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醫院宿舍樓建于醫院位置之後,離夜市更是遠。
那一條路一路上只有一個半明不滅的路燈,除此之外就是在夜裏烏漆嘛黑的到她腰那裏的綠化。
而且醫院的樓又舊,基本上已經建了有些年頭的那種存在,不過住還是能住的,只是顯得有些陰森恐怖而已。
溫晚提着東西快步的走着,本來她是不怕的,可是剛剛頭頂上的那一頂唯一的路燈眨了一下,發出電流滋滋作響的聲音。
溫晚心裏一慌,不知道為什麽腦子中就浮現起了早上在手術室看到的那血淋淋的一幕,被打開的胸腔在她面前暴露着,裏面的器官在溫熱的跳動,散發着血液特有的濕熱。
何琛屏氣凝神的伸出鉗子在裏面細致的動作着,溫晚本想強調自己不要想這些,不要想。
可大概是有的事情你越不想它,它越會在你腦海中浮現,溫晚的表情帶着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一絲慌張起來,腳步也越發快了。
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了她一聲,溫晚頓時感覺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只希望能趕緊的回到宿舍樓中休息。
可是後面那道聲音完全不打算放過她,因為溫晚聽到了往前走的腳步聲,而且腳步聲顯得有些急促的樣子。
溫晚的心就差沒從嗓子眼兒裏飛出來了,一切不好的事情在她腦海中回放了個遍。
不會吧,不會她上班第一天就遇上歹徒了吧?不會這麽倒黴吧?
突然,後頭,伸出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溫晚吓的差點沒失聲尖叫,那種恐懼到了臨界點卻發現發不出來聲音,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現在的想法是,原來電影電視裏吓得說不出話來的描寫是真的存在啊,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何琛見溫晚半天沒回過頭,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不動,皺了下眉:“怎麽了?剛才叫你怎麽不出聲啊?還越走越快。”
聽到何琛的聲音,溫晚頓時感覺停滞不動的血液重新恢複了流速,只是腳還有些軟,她轉過身頗有些有氣無力的道:“怎麽是你啊”
口中帶着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埋怨
“吓死我了。”
何琛本來還沒搞清楚剛才是怎麽回事,,現在看她的表現差不多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了。
眉頭一挑,雙手抱胸
“怎麽,你怕鬼還把我當成鬼了”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的語氣,溫晚懶得理他,提着袋子就繼續走,當作完全看不到何琛這個人。
“怎麽?下了班就不把上司當上司了溫晚,我告訴你,這可不太好。”
何琛卻難得的多話,圍在她身邊跟個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樣,溫晚還是沒理他,提着東西兀自的上樓。
醫院設施太老舊了,沒有電梯,甚至連樓梯間也是聲控的,稍不注意就會陷進黑暗裏,必須得人時不時發出聲音才行。
溫晚本以為何琛要走了,誰知道他卻跟着她上了樓梯。
這是溫晚跟何琛說的第一句話
“你不回家跑這裏幹嘛?”
不過這回換何琛不理她了,何琛走的飛快,很快就超過了她,何琛似乎在生氣,他抱着臂斜斜的瞰了她一眼。
“現在是下班時間,打量上司的私人問題是不是不太好”
溫晚一時語噎,怎麽她就沒發現這男人那麽記仇呢
以前到底是哪一點她才看上他的,簡直要命,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那時候給何琛加了濾鏡吧。
現在濾鏡撤了,一切恢複原樣了,也許何琛就是這樣的,畢竟她和他終歸沒那麽熟。
最後她眼睜睜的看着何琛打開了她對門家的房門,然後她眼睜睜的看着房門關上。
從始至終,何琛沒和她說一句話,如果硬要說交流的話,那就是他進門之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溫晚:…………
不好意思,她需要洗洗眼睛,到底她當時哪根腦筋不對勁兒,竟然會覺得何琛好的天上有,地下無
溫晚默默的轉過了身,用鑰匙打開了自己的門,同樣是不輕不重的一聲關門聲。
這道聲音響後,樓道裏就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聲音了。
第二天一大早,溫晚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對門剛打開門也準備出門的何琛。
何琛顯然也看到了她,因為她看到何琛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明顯的頓了一下。
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溫晚想了個明白,畢竟是自己的上司,說不準以後還會一起共事,別把關系搞的太僵,這樣不好。
于是她準備提前打破僵局,溫晚主動邀請何琛
“一起走嗎”
這回她明顯的看到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一頓,過會兒何琛出來了順道關上門,道了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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