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顏顏

顏顏

第二天的拍攝是在一個景區,不過是淡季,游客不多。拍的也很順利,她們按計劃的在當天下午就坐上了往S市返程的飛機。

“你下午還去池全嗎?”

到栖上的時候顏潤突然問,那時候郁禮還在聽說那個弄丢涵涵的小助理被張桐開除了的事情。張桐給她預支了一個季度的工資,也給她介紹了新的工作,誇了她的工作能力,但是沒再繼續用她。

“不去。怎麽了?”

“陪我見個人可以嗎。”

“嗯。”

她答應,顏潤就拿着手機準備聯系;可郁禮卻像是突然猜到什麽似的,暫時按下了他。

“不用約在外面,喊人來家裏就行。”

“...嗯。”顏潤頓了一刻,最後同意。

蘇糖來的時候她們剛收好行李箱不久,也得益于是郁禮派司機去接的人。正好今天周日,蘇糖是時時得空的。

“顏顏!”

她一進門換上拖鞋就奔着顏潤過去了,雖然是郁禮給她開的門,這把卻被忽略的很徹底。

“來了啊。”顏潤原先在沙發上看欣唐這兩天堆上來的文件,這時候聽見她的聲音,暫把電腦合上,放到了一邊。

“顏顏,我好久都沒看見你了!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蘇糖前天才接到自己的電話,他不信蘇糖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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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唐沒有你是真的不行啊,知道的知道是藺總給你放了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哪個囚禁了嘞。”他有些疑惑的朝蘇糖看了一眼,後者正說着,又眼神示意他配合。

“不會,我再過一周就會回去。”

他隐隐摸到了一點蘇糖的意思,卻不太知道該怎麽做。又或者不太想。

“今晚上就別忙了,我去訂個餐送過來。”

這時候聽見郁禮的聲音插進來,倒是沒表現出生氣,只對着顏潤像是随口說了句。

“忙什麽啊?做飯嗎。”

“嗯,冰箱裏還有點食材。”

他原本是準備回郁禮的,但被蘇糖一打斷,也就先順了她的意思回複。

“顏顏,我都好久沒吃過你做的飯了,你就随便炒幾個小菜嘛。應該沒關系吧?”她眼神一轉,餘光瞥見還站在沙發後沒動的郁禮,又對着顏潤請求道。

“好。”

後者看看也差不多到晚飯的點了,答應下來,起身就去廚房想先準備兩個。

“郁總,不如您坐下來招待一下我?”

看顏潤起身,蘇糖回頭,對着郁禮笑說。

“稍等,去給先生系個圍裙。”

郁禮知道她在支開顏潤,卻沒即刻順着她的意思也沒拂了她的意思,而是丢下這句先進了廚房。是不是示威誰也不知道,不過倒是沒見着蘇糖為此生氣。

“你怎麽過來了?”

顏潤回頭,郁禮正拿了圍裙在幫他系上,圈着他的腰身系個帶子都慢慢悠悠。聽見他開口問,也沒第一時間回話,只沉默着完成手上的動作。

“先去幫我陪着小糖,嗯?”顏潤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覺得她不至于會被蘇糖的小伎倆氣到。

“......顏顏。”

卻不想郁禮只回了這麽不相幹的一句。

“幹什麽?”

“她都能這麽喊,我又為什麽不能?”系好帶子,她貼到顏潤耳邊,“我也要喊。”

“這不一樣,她一直是這麽喊我的。”

“好,我也一直這麽喊。”他好像在解釋,但後者只提取了自己想聽的意思,“顏顏。”

顏潤又大概還想要反駁什麽,但身後人已經離開。

而作為全程的見證者,蘇糖看起來似乎一直沒什麽要生氣的意思。等到郁禮在她斜對面落座,她都沒有那種娘家人的審視和特殊偏見,甚至還透露着微妙的滿意。

“郁總很會啊。”

“嗯?”

她略有些開門見山,實際她都沒聽清剛剛在廚房的兩個人到底耳語了什麽。而郁禮大概也是沒get到她的意思,視線掃向她,發出疑問。

“沒什麽。”蘇糖搖搖頭,直接對上郁禮的視線,突然有一種優秀摸魚員工面對頂級老板的感悟。不過倒也頂上了,視線一點沒錯開,“郁總認識我嗎?”

“今天剛認識,你叫蘇糖。”

“是,我叫蘇糖,最早是顏顏的高中同學,現在是手下吧。”

“你好,我是郁禮,顏潤的妻子。”

她明明就在介紹着一個被社會所弱視的身份,可蘇糖卻覺得,這個身份硬是被她介紹出了無比霸氣的感覺。

“确實,郁總的身份根本不用多加介紹。”她龇牙一笑,把手機劃拉劃拉着放出了微信二維碼,“但是呢,郁禮的态度需要展開說說。先加個微信吧。”

郁禮看了她一眼,大概自己也是有這個意思,從茶幾上拿過手機掃了碼。

“你問。”她說。

“我也不問你那麽多為什麽,就是想讓你簡單做個保證。當然我也知道,你選擇跟顏顏領證就是在做一種保證。”

“但是顏顏呢,不需要太多錢不錢的保證;雖然我們遠沒有郁總有錢,好好活着也不成問題。我們需要...或者就這麽說吧,我,我需要你做出一點感情方面的保證。”

她看着手機裏剛加到手的聯系方式,張口有一種緩緩開場的架勢。

“嗯,你說。”

而在這個來回裏,郁禮沒有說過太多的話,卻展露的盡是坦然。

“我不需要你保證太多,你只需要做到一點;如果你的最終目的是放手,就別試圖撬動不該撬動的感情。”

“不會,只要我活着,顏潤就等不到那一天。”

“哪一天?”

“我放手的那一天。”

“要是等到了呢?”

“不會。”

蘇糖就像是抛着餌引誘,一步步等郁禮緊跟,最後微笑收手。

“很好。”她揚了揚手機,“我已經錄下了,錄影的錄。”

手機裏是郁禮篤定的面孔,蘇糖又轉了個面自己看看,顯然是很滿意,“我也沒有什麽立場要求你如何如何,你也沒什麽義務配合我作秀。你只要記得,對你自己動過的那部分負責就夠了。”

“不過,郁總的各方面條件确實優秀,我很欣賞。所以如果你遇上什麽不知道,又真的想知道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她後半句壓着悠長的調子,好像是賺足提成的導購,一個高興,願意給老顧客指條贈品的道道。

“好,謝謝。”郁禮卻知道,這贈品正就是自己所需要的。

斜對座的人也沒再多說,審了審手機裏新鮮的視頻跟聯系方式,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對這位表現良好的郁總發放一點獎勵。

“郁禮。”這時候廚房油煙機的轟聲和炒鍋的嘈雜都停了,顏潤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去幫我把飯煮上,弄忘記了。”

“嗤——哈哈,郁總也就這個待遇啊。”還不等郁禮應下,先迎來了蘇糖的嗤笑侃嘲。随後她倒是也仗義,轉頭自己接了顏潤的話,“顏顏,不用飯,有菜就行,我對付兩口就走。”

“那怎麽行?你才第一次來......不吃飯的話,我下點素面吧。”

他原本大概是想留蘇糖,畢竟這确實是蘇糖第一次上這個地方做客。但随後掃見郁禮一眼,卻一瞬覺得自己逾矩了;自己在這,本沒什麽正經身份。

“沒事,我去煮飯。”

“不用,我待會兒還急着回去享受周末呢,素面就行。”

郁禮聽得準備起身,卻被蘇糖笑吟吟勸住了,轉而也算是默許了顏潤的說法。她跟郁禮兩個斜對着坐在沙發上,心裏都對這個事的本質明兒清。

“好。”

顏潤應下她,接着是油煙機的聲音繼續響起來,蓋過了每個人的心思。

“什麽意思?”郁禮也不遮掩,盯着她徑直問。

“沒什麽意思啊,我确實坐不了多久就要走了。”

“...你明知道顏潤想的什麽。”

“哦,原來你也知道顏顏是怎麽想的啊?但是我确實沒什麽意思啊,等我走了,這事情不就留着你兩個人慢慢解決喽。”她擡眸。“而且既然知道這個,那你就應該也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不提出來,靠顏顏自己真的能夠憋着永遠不說吧?”

郁禮沉默,半晌開口:“謝謝。”

她對蘇糖說了兩次謝謝。蘇糖自己都略有些受寵若驚。

“這邊不支持謝謝,轉賬就行。”但她仍只是笑笑,“瞎說的,別真轉,金錢授受不清。”

三個人很快坐到了長桌前,蘇糖争着和顏潤挨在了一邊,郁禮一個人落到對面。

“顏顏,這波手藝穩定發揮!”

她夾着小菜做素面的澆頭大快朵頤,也不介意擡頭就是郁禮的略顯沉默。

“嗯,覺得好吃下回再給你做頓像樣的飯。”而顏潤大概還是覺得略顯寒酸,對她說道。

“這樣就挺好啊。”蘇糖難得沒再附和,擡頭看向郁禮,“郁總,請我來還打算說你們婚禮的事吧。”

“嗯。”

對話又從她跟顏潤轉到了她跟郁禮,前者有些明顯的錯開視線,後者大方方應下。

“這個沒事。等你們定好時間提前告訴我,我肯定到。”

“到時候可能需要你提前來陪着顏潤,那天對顏潤來說生人會比較多,而我也沒辦法時時跟着他。”

“好說。郁總看起來倒更像是個新郎了。”

“新郎只是對性別的定義,不是對性格。”

“那确實,”蘇糖頓了頓,“你知道顏顏是同性戀吧。”

“知道。”

“那你應該會成為一位不太一樣的妻子。”

“我認同這個說法。妻子和丈夫的稱謂都有着其普化的定義,如果按照那個定義,我确實不一樣;但稱謂僅僅是稱謂,撥去社會的視角,不具有任何引申義。”

“确實,最先掙脫出世俗的是男生跟女生這樣的詞眼,它們形容詞性的定義開始變得有包容性。但好像妻子,老婆,這一類詞還是很狹窄,遠不如丈夫、老公一樣帶着高帽。”

“你是在說,有個形容詞叫強大,而不是叫丈夫。”

“不錯,所以我覺得你是個很不一樣的妻子;你天生就是為四愛而生的。”

“四愛?”

“一種屬性,就像你跟顏顏。”

“...我應該怎麽稱呼你?”

“和顏顏一樣,就叫我小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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