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循跡平常
循跡平常
顏潤一覺再醒來已經是換地方了,正躺着家裏主卧的大床。身上換了衣服,是郁禮昨晚上拿毛巾給他簡單擦洗後換上的。
“醒了?”
他睜眼時郁禮正端着一個陶瓷杯進來,袅袅熱氣隐去了她面部輪廓的鋒利意味。
“郁禮...”下意識開口喊人,喉間的沙痛感才讓他意識到來自昨夜的真實。
“先別動,”聽到他開口,郁禮更快了步調走到床頭放了杯子,又半蹲下給他後背墊穩枕頭才扶他起來靠好,“醒酒湯給你放這,緩過來再喝。”
“你煮的?”
“我可沒這項技能,網上買配好的茶包開水沖一下就可以了。之前我喝酒也不少,年齊就多囤了一點在家裏。”
“他的确稱職。”
“你要是覺得他辛苦,你就多來留神留神我,他事情自然就少了。”
“我可沒覺得,拿人工資,那是他應該做的。”
他說了幾句後嗓音逐漸正常,郁禮見他精神也還不錯,就走遠搬了個凳子坐到床邊。她轉身的自然,也就沒看到顏潤坐在床上看到她突然走遠那一刻的慌神緊張。
“都好,你怎麽舒服怎麽來。”最多是坐下後,看見了其攥着被角忘了放松的手指。
“你...一點不生我氣?”
顏潤不是個喝酒斷片的人,昨晚上幹了什麽他記得清清楚楚。
“我一個先做錯的人,我生你什麽氣。”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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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
郁禮沒什麽情緒,反倒是輪着他不知措辭了;微側頭看向郁禮,眼含空洞,指腹卻在被面上挼來挼去,蓄積良久的開口也被其一把捂住嘴巴給打斷了。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她松手坐回椅子,把醒酒湯端起來遞了過去,“你說的沒錯,我的确不應該什麽都不跟你說就把你一個人丢在家裏那麽久。這次我記住了,不會再有下次;但是介于你昨晚做的事情,這次我們就當是扯平。”
“同意了?”
顏潤接過杯子,雙手捧起,把臉藏在了後面。聽見郁禮抛問,近乎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過來親我一口,我就當你是真同意了。”郁禮當然看到了他的動作,但還是刻意添上這句,并将臉湊近了些。
對面人卻沒完全順着她,微微一個俯身,徑直湊過去親在了她的嘴巴上。
他再回身,郁禮也沒多留,只是嘴角微揚,甜出了一小尾弧度。
“你昨晚躺我腿上就睡着了,我開的車帶你回來,你自己的車可能還要回去再開一趟。或者告訴我停哪了,另外叫人給你開回來。”他小口小口抿着醒酒湯來遮掩自己,郁禮只當沒注意到,另外提了句。
“我沒開車過去,打車的,不然就酒駕了。”
“嗯?我在車庫沒看見你常開的那輛。”
“我開去我家...我原來的房子了,是從那裏出發的。”
“哦,”郁禮低頭,手指搭在膝頭随意點了幾下,“昨天那身衣服确實沒在家裏看見過,原來是小先生還在外頭搞了存貨啊。”
“......不是說扯平了嗎?你要是非得往這方面講,那個手铐又是怎麽回事?我都還沒問你呢。”
顏潤被她弄得一愣,有半晌才組織起回複的詞說。
“哼——,那是悅識張桐送我的新婚禮物,前天晚上把盒子拿回來你應該也是看見了的。”她鼻息一聲哼笑,好像守在此地已久,“你既然是一直想問這個,又何需要一再忍着,非得聽旁人激你幾句才肯吐露呢?”
上一秒還震驚于張桐獨特的送禮模式,下一秒又被逼問的通透,他反擊:“都是廢話,你又真想聽嗎?”
“你的話太少了顏顏,說點廢話才能平衡平衡。”她笑。
顏潤看的清楚,略一低頭視線又觸及了黃褐色的湯面,“也難怪張桐會送你手铐,真是會識人,把你本質看的透透。”
“對的,她送的确實不賴。”他開了口,郁禮就明白他是默允了,會聽話去做的,“但她是要我‘家用’的,你可不許再曲解她的意思了。”
起來放回椅子,她伸手随意揉了揉顏潤的腦袋;随後手掌下移扣住了他的後脖頸,附身輕吻落在額頭。
池全
不同以往,今年的郁禮是有公休的。但前兩個星期為了結婚事宜的忙碌,讓他不得不周末也出現在了池全。
“年齊。”
“嗯?”
本身她跟白年齊正在辦公桌前對合同,差不多快要收尾的時候,他看着其中一頁紙上郁梓澄的簽字忽然陷入了思考。
“大前天的時候,你看見澄哥跟小糖走一起了嗎?”
“郁總,那天比較忙,我沒注意到他們。”
“是啊,他們怎麽湊一起了。”
郁禮确認完最後一份,撐着桌面略思索了會兒,又挪步到辦公椅上坐下了。她拿過手機翻到和郁梓澄的聊天界面,想着這個事情該不該細問;她總有種這兩人串通一氣,手法相同的感覺。
“對了郁總,昨天悅識的張總遞來一份邀請函,是設計圈子有點名氣的一個晚宴。”白年齊在她對面收撿好了文件夾抱在懷裏,“我看您昨天還沒來公司,就先沒發信息打擾你。”
“她昨天來了?”
“來了,看您沒在很快又走了。”
“你把這邊事情收尾一下,我順道去悅識看看吧。”
“好的郁總。”
郁禮原本的思考被他搬出的張桐給打斷了,她又想起那副銀手铐,沒曾想是顏顏比自己先一步打開。張桐這個禮物送的,真的是......別出心裁。
她心裏想着,就下樓驅車準備去悅識。對于張桐跟自己見了面會怎麽解說那份禮物,她抱以好奇。
“郁禮。”
到悅識的時候,即刻就有助理領着她一路進到張桐辦公室。後者正等在候客的沙發上,看見她進來就招招手喊,示意其坐到旁邊來。
“早知道我要來?”
“當然。”
看郁禮坐下,她推過去一盞新茶。
“那我就不彎繞了。”郁禮接過,說着淺抿了一口,“今天年齊跟我說了邀請函的事,我還沒細看,不過也大概猜着你的意思了,我先替顏顏道聲謝。再有就是你前天送的那份禮,打開才知道,委實不簡單。”
“哈哈,你來主要就是為了那份禮物吧?那個宴會是設計圈風向的一個交流會,主推的就是珠寶設計,去一趟能學到不少東西;就算是沒學到什麽,進去攀談上個把人脈也是很不錯的。至于那個禮物,如果你覺得過分了,就當我是拿這個邀請函認錯來了;但我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那東西适合你。那可是設計款,純銀的,花紋都是專門請人設計過的,你肯定不虧。”
“适合我什麽?”
“真生氣了?其實我還是蠻喜歡你這種風格的,和我一個朋友很像,但她要比你遜一點強勢。那個禮物,是覺得我們關系還算熟絡,且依你跟顏先生的相處方式,我也誠心覺得适合,才送你的。如果因此冒昧到你們了,我向你們說聲對不起。”
她一字一句說的真誠。
“生氣倒還不至于,只是那個禮物給我惹了點事情。”郁禮本就不生氣,聽及此更就完全只當是朋友間的說笑了。
“什麽事?嚴重嗎?”
“具體不好說,只能說已經解決了,不算大事。”
“...是惹顏先生生氣了嗎?”
“那倒不是,顏顏還是挺喜歡這個禮物的。”她說及這個,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給他鬧了場小尴尬吧,不過既然是你作為朋友誠心贈給,相信他會接受的。”
郁禮說的委婉,其實傳遞的也就是認下張桐這個朋友了,并沒生氣的意思。
“那就好,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對了,你上次帶去S市的那個小孩呢?回去之後沒吓到吧。”禮物的事情落下,她随意挑起了個契合的話題。
“幸虧是你找到的及時,對涵涵來說無非就是玩累了睡了一覺,醒來就又在我邊上了。對我來說,也是有驚無險的能給到她媽媽一個交代;就是讓顏先生遭難了。”
“沒事,顏顏确實比較善良。”
“雖然這話不假,但你也是真的句句不離顏先生啊。”
張桐重又給自己滿倒了一盞茶,朝郁禮笑了笑打趣道。
“見笑,習慣了。”
但張桐又說的不假,時間短短,她就已經完完全全的顏潤成瘾了。
“你說這我倒是又想起來問一嘴了,那個宴會是24號下周四晚上,我給的兩人份邀請函,到時候你是跟顏先生一起去嗎?”
“不一定,這周池全的事也不少,具體還要看到那天有沒有空閑。如果到時候實在抽不開身的話,就要麻煩你帶一下顏顏了。”
“我也是說的這個意思。”張桐正眼看向她,“你如果去的話,輪不着我介紹,自然會有人上趕着來巴結。但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倒是也算能帶他多認幾個人。欣唐本家不是做珠寶開的頭,現在藺松勿想要往這行搞,去認認人認認行情也還都是不錯的。”
“珠寶設計是顏顏自己喜歡的,能給欣唐做成什麽樣都挺好。”郁禮明白她的好意,只是介于前晚的事情,對藺松勿這名頭提不起多少笑臉。
“那就更合适了,這個宴會邀請的範疇本身就挺有意思的。我記得今年好像...還有一位設計專業在校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