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條魚的進化史9

第21章 一條魚的進化史9

商靜魚翻着最新的條陳,看得津津有味,原來那睿親王還有二房和三房,且有趣的事情還不少!比如說,二房的只有嫡系一子,不喜文,和裕親王一樣大,而且早早就從軍,現在居然是在黑甲軍中,娶的卻是商戶女子,據聞是在北境自己求娶的,皇室宗親從未有商戶女做正室的事情,所以,那林靜沖也被從族譜中剔除了,然後有兩子,都和大哥哥一樣大,也從軍,不過一個在黑甲軍,一個在神策軍中,也早早娶妻生子了。三房就更加有趣了,三房的子孫多多,而且不成器,都喜歡勾欄瓦舍逗留,做着的事情也十分有趣,比如說,煉丹呀差點炸掉了祖宅,還有做飛人,結果摔斷了三根骨頭,還有就是到處挖墳,說要挖寶什麽的……

而且眼下的一件趣事就是,二房從軍的叫林靜沖的,和三房的喜歡做器物的林靜文,居然當街打了起來,打起來的原因就是叫林靜沖的和林靜文都看中了同一個姑娘,而這姑娘姓顧。

——嗯,他知道顧老太太來找他做什麽了。

“魚兒……”突然響起的帶着幾分惱怒的聲音,以及修長的手,拿走了商靜魚手裏的條陳。

商靜魚茫然擡頭,眨眼,“大哥哥?”

“不是說過了嗎?午後要休憩!你說你會乖乖休息的。”林靜深不悅的開口訓斥着,但到底不舍得訓斥太多,見商靜魚可憐兮兮的模樣,便嘆息一聲,将條陳扔一邊,攬抱過商靜魚躺了下來,壓低的聲音透着幾分沙啞,“算了,睡吧。”

商靜魚垂下眉眼,雖然他知道自己最近很好,也沒啥問題了,可每年的寒咳,偶爾的發燒,特別是三年前的發燒昏迷,大哥哥……最為關切的便是他的健康……

“大哥哥……”商靜魚擡手輕輕的環抱住林靜深,在這個世界裏,從三年前,不,從五年前大哥哥在他面前出現後……大哥哥便是他認定的哥哥了……一開始是好奇敬服,後來便是不知不覺的信賴……

“魚兒會好好的。”商靜魚小小聲的說着。

“你敢不好好的……”林靜深半閉着眼,緩緩的一字一字的說着,未說完的話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到那時候,他會做些什麽。而下意識的動作便是攬緊了懷裏的這個已經十三歲的少年……身形修長了一些,可卻依舊是瘦弱的,軟軟的,仿佛只要他稍微一用力,懷裏的人就會消失了一樣!但,這麽弱小的身軀裏,卻似乎蘊藏着讓人難以想象的神異力量,如同此刻,仰頭對着他露出帶着一絲乖巧讨好的,大大的笑容,他心頭的窒悶和怒意,就不自覺的慢慢的散去了。

林靜深心頭低嘆一聲,這人莫非就是老天專門找來治他的?

“睡吧。”林靜深微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低頭輕輕的親了親商靜魚的額頭,見商靜魚眯着眼,彎了彎嘴角,乖巧的靠着他的胸膛,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

林靜深才擡手招來了條陳,剛剛魚兒看得那麽專注,而且還露出了那樣趣味的笑容,他心裏是不悅的,那條陳不過是他篩選後給魚兒看的無聊玩意,魚兒居然看得那麽高興!

——下意識裏,魚兒所有的歡喜所有的笑容都該是他的。

翻了翻條陳,林靜深勾起嘴角,林靜沖,隐姓埋名進入黑甲軍,是得了甘露殿的授意,從這人進了黑甲軍後,九門中就有人盯着他了,但這人卻也有趣,九門說,他對黑甲軍的事一字不肯對外洩露,所以,甘露殿那位老太太至今什麽都不知道。現在,這個林靜沖和林靜文看中了同一姑娘?顧家的?

林靜深微微眯眼,林靜沖不是這麽不知輕重的,裏頭有什麽緣故吧?罷了,魚兒想玩,就且讓他玩吧。省得為了渭河一事煩憂,雖然即便如此,但魚兒肯定還是為渭河一事未雨綢缪,林靜深心頭嘆息一聲,不知道魚兒賺的錢還剩多少,他的私庫,魚兒又堅持着不肯動用……說什麽得留着以便不時之需……

林靜深便這樣慢慢的一條條的想着,然後便也慢慢的抱着懷裏的人兒,沉沉睡去。

而此時,外頭的天空陰沉了下來,午後的拓蒼山,下雨了。

********

入夜後,上京依舊繁華熱鬧,而西三街也有獨特的小小的熱鬧,入夜後的西三街專門做吃食的買賣,卻有規定,每個攤販的吃食只做二十份,只做到三更天。這個條件有些苛刻,但西三街的夜食街的攤位卻是搶手得很,因此淘寶街的小閣樓夜夜都是點着燈到三更天。

即便現在的入夜後,已經下了三天的雨還在持續中,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答滴答的悄悄的滑落。

此時淘寶街的小閣樓上。

盧懷德翻着今日剛剛拿到手的《八卦小報》,翻得津津有味,啧啧啧,看這詩,沒想到,宋文澤去了荒族,居然這詩境倒是豁達了,這詩情畫意還是這麽濃厚,不過,下次面見小公子的時候,他盧懷德可以拿上兩首他家孩子的詩,咳,這大夏朝的才子可不只宋文澤一個!可恨,當初,殿下怎麽就沒有點了他們盧家的誰誰誰去做小公子的老師呢?

“盧大人……”越策坐在軟墊上,無奈的看着盧懷德,他剛剛拿到的小報,都還沒有看,就被盧大人搶了去!

“啊?越将軍?哈哈哈,不好意思啊,盧某訂的小報還沒有拿到,真是不好意思啊。”盧懷德笑呵呵的說着,卻是說完後又低頭津津有味的繼續翻着小報。

“……”越策抽了抽嘴角,無語了。

“哈哈哈……越将軍,您就讓老盧看夠了再說吧。這八卦小報,我家也是很難拿到,越将軍您這是怎麽訂到的?”蔡英笑道,帶着幾分好奇。

這小報,是小公子所創,幾年來,名氣極大,但卻是只流傳于茶館青樓等地,甚至于走卒販夫,管事仆從,若是書生要購買,還不可以是有名號有功名的,因着當初明言了,就是一份無聊的報紙,怕誤人子弟,凡是有功名在身的,府衙官員,統統不賣,即便他和老盧,也得假托家中仆從之名,才能買到,且一月只買一冊,雖然一冊只有十幾頁,但內容上卻是極為豐富,上至某地氣候,某位名家名作,下至鬼神之說,街頭巷尾的吵鬧,甚至還有某地的珠寶會出了什麽珠寶,某地的某個巷子裏的酒甚好,甚至于那位大人家的貓貓有多可愛等等。

當然這其中定然是有誰誰誰投稿的,不過報上之名全都是化名。

“哎?老蔡,你看看這個,這首詞的署名是某道,可我看這詞……倒像是陳老先生的手筆……”盧懷德有些興奮了,若是陳老先生那樣的大儒都投稿了,可見小公子的這份小報有多厲害了。

“這個某道已經連續投了三期了。”一旁的自顧自喝酒的白術慢吞吞的開口說着。

“哦?白将軍也定了這份小報?”盧懷德看向白術,眼睛閃了閃,白家的僅剩的骨血,殿下母家那邊的血脈……可比起越将軍有意思多了。

“我和白術在一年前都捐了我們幾乎所有的身家,所以,這份八卦小報就免費贈予我們三年。”越策一旁笑着解說道。

“兩位大義,可是一年前北境那邊建設英雄碑一事?”蔡英神色肅然鄭重的拱手做禮。

“不只是英雄碑。”白術開口說着,神色鄭重,“還有一個忠義會,專門相助撫養那些在北境多年戰事中,留下來的寡婦或者孤兒寡母,若是孤兒,忠義會會撫養他們到十六加冠,在這十六年中,由着他們自選是讀書,還是學一門手藝,若是寡婦,則幫她們再嫁或者幫她們找一份謀生的活,若是寡母,會收留進忠義會,給她們養老送終。”白術解說得很詳細,解說完後,補充了一句,“我和越策都是這個忠義會的義教。”

“義教是何意?”盧懷德低聲問道。

“就是沒有任何銀錢,無償教學的意思。”越策帶着幾分笑意的說着,“這個詞是當初忠義會的管事跟我說的,說是主子所創的名詞。”

“但,人會懈怠,因是無償教學,所以,這份義教的活,只許我們簽訂兩年,兩年後,若我們沒有懈怠之感,或者還在北境的話,就繼續簽訂。”白術肅然說着。

蔡英長嘆一聲,“大義啊。”他知道,英雄碑是小公子的主意,也曾經聽聞過小公子名下幾個專做善事的堂會,除了公益堂,還有這個忠義會,但卻未曾知道的如此詳細。

“兩位大人,英雄碑和忠義會,如此忠義之事,你們覺得是何人所為?”白術低聲問道,目光灼灼的盯着蔡英和盧懷德。

蔡英和盧懷德對視了一眼,沉默了下來。

越策皺起眉頭,看向身側的白術,帶有幾分警告,“白兄,這個問題,你當初問過殿下了。”

而殿下的答複是——不得探問!

“我并非自負,也非狂妄,這個人,他在殿下身邊,他仁善大義,又極為聰慧,我敬重于他,想親自拜謝他。”白術一句一頓,極為誠摯,極為認真。

拜謝?為何?越策有些怔然,而蔡英和盧懷德卻是似乎有些明了。

盧懷德放下小報,看着白術,慢慢的說着,“白将軍,來日方長,不可急切。”沒有說出的話語是,正是此人極為重要,所以才更加要小心翼翼。

“白将軍已經呈遞了登星賦,那就且再等等幾日吧。”蔡英溫和說着。沒有進入摘星閣,誰都不能也沒有辦法見到小公子。

白術慢慢點頭,随後,主動轉開話題,“如今殿下已經過繼到睿親王名下,而北境的兵權也已經上交到朝廷,我今日參加副帝所辦的馬會,見副帝春光滿面,可是這北境兵權到了副帝手上?”

“那似乎也有可能,畢竟,皇後可是盧氏嫡系嫡長女,素來就有多智之稱,陛下偏寵貴妃多年,但皇後依然穩坐長坤宮。”盧懷德慢慢的說着,帶着幾分隐約的嘲諷,他雖然姓盧,也是盧家嫡系,但和皇後卻并非一房,他是嫡系二房。“誠王善武,而聽聞娴妃之子信王,最近多得稱贊。”

蔡英聽着,卻是搖頭,“誠王暴戾,李原大人一事,朝堂之下仍多憤懑,信王薄信寡義,聽聞其偏寵側妃,不重嫡妻。”

“誠王也好,副帝也罷,眼下,北境兵權的争奪倒是讓這上京熱鬧了許多。不過,也不是眼下的重點。”白術說着,眼底閃過一抹光芒,“北境兵權哪怕是到了誰的手上,若無殿下的點頭,誰都無法統領北境的五十萬黑甲軍!”

一旁的越策微微一笑,不只是黑甲軍,神策軍也是如此!

“那是自然。”蔡英淡淡說着,北境的有點分量的統帥将領,除了殿下外,其餘幾人,白術,越策,英國公宋榮,這三人都是聽命于殿下,崇敬信服于殿下,而殿下果然是殿下,将蠻族徹底的連根拔起!此後至少五十年,蠻族再不成北境大患了,而中宮與朝堂卻對此渾然不知。即便誠王與副帝争權奪勢,如火如荼,那又如何!

“如今北境已解了災患,卻不知接下來,殿下要做何事?兩位大人可否透露一些?”白術轉個彎,帶着幾分讪笑。

盧懷德盯着白術,這白術……是想打探打探?之前扯什麽北境兵權,扯小公子的事情,是想對殿下有個判斷?有個了解?

“白将軍,請恕蔡某無禮,白将軍乃白家後人,是殿下的母家,卻為何對殿下多有猜忌?”蔡英皺眉,直接問道,“白将軍已經有了寫登星賦的資格,将來入閣,自然會知道殿下的謀算,卻為何要在此時多多猜忌發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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