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跟你一樣被人調戲嗎?
第11章 跟你一樣被人調戲嗎?
穿着校服進酒吧,十有八九是故意顯擺。
兩人稍顯僵硬地對峙了幾秒,季書辭确定面前男生不認識自己後,朝桌上半空的橙汁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不怎麽喝酒。”
“來酒吧喝果汁說出去不成笑話了。”男生坐到他對面,自作主張地把他杯子裏的橙汁倒掉,用大拇指朝後面指了指,“跟我朋友大冒險輸了,來找你玩幾局,給個面子呗。”
季書辭看着他清淡地笑笑,示意他繼續:“可以。”
男生沒想到他能爽快答應,眼裏流露出幾分欣喜,拿過兩個骰盅擺在季書辭面前:“搖骰子會吧,最基礎的玩法,至于輸的人……”
他說到這頓了頓,把手機轉過來擺在桌上:“大冒險給的兩個選項,看你自己坐這也不是像是經常來玩的人,我們不搞那麽大,就選喝酒怎麽樣?”
季書辭沒什麽意見,随手拿了一個骰盅就跟他搖了起來。
搖骰子的基本功說白了就是計算跟打心理戰,前者撞了他的專業,後者撞了他的職業,兩個增益疊滿了,他跟人玩還真沒輸過幾次。
但今天不知道是他運氣不好還是對方太厲害,一連五六回下來他一次都沒贏過。
男生眼底的笑意加深,招呼酒保多拿了幾個空杯子過來,在季書辭面前倒了滿滿六杯酒:“願賭服輸。”
季書辭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多餘的話一句也沒說,拿起酒杯神色自若地就往嘴裏送。只是杯口才剛碰到嘴唇,旁邊就伸來一只手輕巧地奪了過去。
“玩不起就去找小孩兒過家家,來酒吧作弊不是丢人現眼嗎?”
樂隊表演十幾分鐘前就結束了,謝衍之去後臺跟老板閑聊了一會兒,出來就看見季書辭在跟人搖骰子。
他覺得稀奇,在不遠處看了幾分鐘,一看才發現對面跟他玩的男生手上可藏了不少小動作。
游戲玩小動作是酒吧的常态了,但像他這麽拙劣的技術,也就只能偏偏季書辭這種傻不愣登的新手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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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附近圍觀的狐朋狗友看到這邊的動靜也過來湊熱鬧,男生聽他篤定的語氣就知道他是老手,臉上的尴尬只持續了一瞬,理直氣壯地嗤笑一聲。
“哪兒來的東西想逞英雄啊?”
人一多膽子就容易虛大,或許是謝衍之看着沒季書辭那麽生人勿進,他說着還上手在他下巴上跟逗貓似的挑撥了幾下。
“贏了就是贏了,你那麽激動要不你替他喝?”
謝衍之垂下頭看了眼那只剛收回去的手,眼底暗淡下來,閃過一絲玩味又危險的光。
可惜他身處暗中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以至于季書辭只注意到他即将擡起來的左手。
他分辨不出謝衍之是準備跟人打架還是真的要幫自己喝酒,但很顯然,無論哪個都不是什麽良策。
說喝酒吧,唐見疏那句“他酒量很差”不像是開玩笑,萬一到時候謝衍之喝醉了發瘋他還得想辦法把人弄回酒店。
說打架吧,一個連爬平坡都得幾步一喘的人,真打起來估計也只有去住院的份。
畢竟謝衍之是因為幫自己才跟人起了矛盾,雖然自己并不需要,但也不能真看着他被別人給欺負了。
“都是出來玩的用不着掃興。”季書辭側邁一步擋住兩人交鋒,淡淡跟男生提議道,“這樣吧,你跟他玩,他輸了懲罰也算我的,事後統一結算,怎麽樣? ”
謝衍之從他向前半步的動作裏品出了那麽一點護短的意思,知道他不是沖動不顧後果的人。
有人撐腰他樂得清閑,收起眼裏的情緒,果斷換了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轉頭癟了癟嘴,拿過骰盅扣在桌面。
“我沒意見。”
他在酒吧少說也混了好幾年,教訓一個毛頭小子自然不在話下。幾個回合過去,男生面前就輸了整整兩排酒,他身後跟着看熱鬧的朋友臉上也不好看。
謝衍之活動了下脖子,順勢靠在靠背上朝酒杯揚揚下巴:“喝吧,喝不下了就求求我,我不介意幫你。”
被人在朋友面前折了面子,男生臉色難看得厲害,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朝季書辭譏諷道:“還真是聽話啊,他不會是你包的鴨子吧?上哪找的啊,給我也推薦幾個爽爽呗!”
他挑釁地看向謝衍之:“搖骰子多沒意思,有本事跟我拼酒啊,在酒吧能喝才是真本事!”
“是嗎?不止吧。”謝衍之雙手環胸,淡然笑道,“能打也是真本事。”
季書辭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示意他別講話,靜靜欣賞了一會兒男生氣急敗壞的樣子,跳梁小醜的現場表演對他而言屬于戰利品。
“拼酒可以,但你是來找我玩的,讓別人陪你不合适。”他視線慢慢轉到男生臉上,饒有興致地确認道,“不過你确定要跟我喝?”
男生以為他說這話是慫了,得意地大笑起來:“你要是認輸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換個玩法。”
“那沒必要。”季書辭朝周圍看了轉,随便喊了個順眼的服務生,“我在你這點酒你有提成嗎?”
服務生被問得一頭霧水,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遞來一份酒單。
謝衍之直覺這走向有點不對,拽住他的衣服往下一扯,提醒道:“你手上剛包紮完不能喝酒。”
“問題不大。”季書辭直接翻到最後幾頁高價酒,幾萬幾萬的酒随口就要了十幾瓶。
“出來一趟不容易,喝也喝點好的。”
服務生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連帶着謝衍之都愣了愣。
剛想出聲攔他,突然慢半拍地意識到什麽。
他張口閉口喊季老師喊多了,差點忘了季書辭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富家少爺,家境不比自己差,這點錢撐死了也就算個零花錢。
“光喝酒沒意思,你們混酒吧的不都喜歡打賭嗎。”季書辭手指在胳膊上點了點,“就用你手機上剛剛大冒險的另一個選項。”
男生下意識按開手機,謝衍之也跟着偏頭掃了眼,臉上表情瞬間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季書辭。
“玩不玩?”季書辭拿了個空酒杯給男生,“輸了的上去跳脫衣舞,雖然你一身肥膘沒什麽看頭,但我是個新手也想不出什麽別的新鮮玩法。”
男生一時怔住沒接話,剛才勝券在握的勢頭不知不覺中被壓了下來。
他直覺裏面有詐,但服務生推着一車名酒過來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他被架在陣前拉不下臉,只好硬着頭皮說:“可以,你別玩不起就行!”
季書辭笑笑:“我一直言而有信。”
他給服務生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倒酒,謝衍之完全沒從他今晚的反差裏緩回神來,但看他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剛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又咽了回去。
他倒像看看季書辭要幹什麽,反正有自己在,出不了事。
兩人在這邊鬧得動靜引來不少圍觀群衆,男生應該是酒吧的常客,關系打得還不錯,好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都催着趕着讓他給新來的開開眼界。
季書辭翹着二郎腿不急不躁地把玩着酒杯,只守不攻,男生喝多少他就喝多少,跟貓抓耗子似的逗着他玩。
他确實不來酒吧也不愛喝酒,但他酒量并不差,白的啤的混在一起他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爸以前也總是感慨應該帶着他跟自己應酬擋酒。
謝衍之原本還以為他打算用什麽旁門左道的方法混過去,結果沒想到他竟然真喝,還喝得一臉從容鎮定,八九杯下去臉上連一點泛紅的跡象都沒有。
“不行了?”季書辭擱下酒杯,擡眼看向對面,“這才哪到哪。”
他點的酒度數都不低,男生兩鬓漲得通紅,手裏的酒還剩了一半,下一杯就已經倒好在旁邊備着了。
服務生是個兼職的學生,新來的沒見過這種陣仗,就差把忐忑寫在腦門上了。端着酒瓶眼睛看哪都不對,生怕他們鬧出什麽事來自己要擔責任,喝酒可是會喝死人的。
正想要不要找人過來看看,唐見疏跟老板就從吧臺後面走了過來。
桌上成堆的名酒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他俯身在謝衍之耳邊問道:“我去,我才走了多久,你們這什麽情況?”
老板耳朵尖捕捉到八卦的味道,也蹲下來湊近了聽。
謝衍之大概跟他複述了一遍,季書辭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轉頭看了眼。
他只是想給男生點教訓,不是真想玩死他。
看他實在喝不了了也不強迫他硬喝,轉向舞池中間馳縱舞蹈的人群淡聲道:“脫衣舞,去吧,願賭服輸。”
男生臉上跟糊了鍋底灰似的一點笑都擠不出來,季書辭翻腕掃看時間,不想在這裏耽誤太久,給服務生結完賬後扔下還沒反應過來的衆人轉身就走。
謝衍之見狀趕緊給唐見疏撂了話,加快腳步追了上去:“走這邊,那道門只進不出。”
季書辭跟着他拐了條路:“你跟過來幹什麽?”
“跟你回酒店啊。”謝衍之說得理所當然,“本來就是想帶你來玩,你都走了我還留下幹什麽?”
季書辭輕應了聲,沒再說話。
酒吧後門出去是條泥濘石板路,路燈照不到這裏,只有零零散散的月光當歸客的引路牌。
“謝衍之。”季書辭迎着晚風透了透氣,想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今天掃了你朋友的興,你到時候幫我跟他道聲歉。”
“這有什麽的,倒是季老師以後還是少來這種地方。”謝衍之道,“剛剛跟你搖骰子那個男的,他手上小動作可不少,都是酒吧作弊的套路,想騙你喝多少酒都可以。”
謝衍之跟他說了些慣用的手段:“你看不懂這些,以後就算來也還是跟着我比較保險。這回也就碰巧你酒量好,要是——”
“我看得懂。”季書辭打斷道。
謝衍之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啊?”
“我說我看得懂。”他突然發懵的樣子讓季書辭臉上帶了點好笑,“我知道他動手腳了,我故意跟他玩的。”
酒吧裏光線雜亂,但季書辭教這麽多年書習慣随時随地觀察別人的動作,那男生手腳算不上麻利,到處都是破綻,多留心幾次就能看出來。
“他穿的是伊寧第一外國語學院的校服,我去池涴之前在這裏教過兩年。”季書辭聲音沉了下來,“不懂得尊重人,對別人随便動手動腳揩油。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是欠管教,家長不教,有的是人教。”
剛剛在跟前圍觀的人不少,還有一大半是男生認識的酒友。酒吧最忌諱的就是玩不起,那支脫衣舞不管跳不跳他以後都沒臉再來這裏充老大了。
謝衍之跟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看着他微微擰起的眉頭,突然就明白他身上那種不同于別人的感覺是因為什麽。
“再說了,跟着你也不好。”一道聲音低低從前面傳來。
謝衍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反應過來,嘴比腦子快地接話道:“為什麽?”
季書辭回想起剛剛在酒吧的場面,難得開了個玩笑,好整以暇地穿過前面的巷口。
“跟着你幹什麽?跟你一起被人調戲嗎?”
【作者有話說】
可憐小謝,威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