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還是個處男!”

第19章 “我還是個處男!”

藥店這個點本來就安靜,他們在外面弄出的動靜季書辭不可能沒聽見。

謝衍之蹲在角落裏,頭埋在手臂下看不清表情,但他本能往後縮的反應跟鋼針一樣狠狠紮進季書辭眼裏。

他心裏莫名一慌,在男人揮舞的棍子再次落下的前一秒,迅速跑上前擰住他的手腕往反方向用力一掰。

經常舉鐵的力氣不容小觑,男人吃痛大喊一聲,手裏的棍子一個沒拿穩直往下掉。季書辭順手撈了過來,調轉角度重重敲在男人肩膀上。

男人被他一棍子打得重心不穩,肥實的身體向右踉跄了幾步,還沒等他調整穩當,季書辭就一腳不留情面地踢在他小腹上。

慣性拉着他的身體往後退,男人後背猛地撞上路燈杆,渾身泛起一陣劇烈的麻意,蜷縮在地上止不住地蠕動。

“你怎麽樣了!”

季書辭走過去在謝衍之背上小心拍了兩下,見人沒反應也有點着急:“你不會打架也不會跑嗎!跑進店裏叫我出來就幾步路的事!”

謝衍之埋頭使勁眨了眨眼睛,直到眨出點酸澀才擡起頭,小聲抱怨道:“他們動作太快了,我又來不及跑……”

季書辭說不出來現在是什麽感覺,只知道剛燃起的那點火氣在看到謝衍之微微發紅的眼睛後又講不出口,半天,他才妥協似的嘆了聲氣。

算了,他總不能真的指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去一打十。

藥店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托着眼鏡出來,看到這幅場景也被吓成了結巴。

“這、這、這……”

季書辭在四周看了圈,穩住脾氣讓她先進去:“您先進去吧,我來處理就好。”

老板巴不得跟這些破事撇清關系,可別影響到自己的生意,她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客套都沒客套一句就進店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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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鬧事的人屢見不鮮,季書辭目光往外一移才看見不遠處還趴了一個男人正扶着後腰吱吱哇哇。

“咳……他們一起的,他剛剛沒看清路撞牆上了。”謝衍之面不改色地低聲跟他解釋。

季書辭對他的話沒有一點懷疑,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心裏罵了句活該。

他不想大晚上還要跟去警局做筆錄,在謝衍之身上檢查了一遍,确認他除了手臂上腫了一塊外沒別的傷口,這才冷聲讓兩個醉鬼趕緊滾。

男人的醉意被痛感激醒了不少,沒了酒精在顱內撐腰,人一瞬間就慫了,哆哆嗦嗦地起身,連滾帶爬就往巷子裏跑。

“我去買點紅花油把淤青揉開。”

季書辭讓他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自己轉身回店裏結賬,沒幾分鐘就拎了一只大袋子出來。

他翻出一個棕色的小瓶子,擠了兩滴在掌心揉開:“手伸過來。”

謝衍之順理成章地把手搭在他膝蓋上,潤滑的液體觸皮膚帶來一陣涼意。

“季老師的手法這麽熟練,是不是經常給別人揉啊?”

“蕊蕊以前調皮,身上動不動就青一塊紫一塊。我爸媽工作忙不怎麽在家,一般都是我來處理。”季書辭換了個方向,“處理多了,自然就熟練了。”

蕊蕊是他妹妹,叫葉蕊。

謝衍之聽他聽提起過,之前在他手機上看過葉蕊朋友圈的分享,什麽東西不管危不危險都喜歡嘗試,是個特別自來熟又特別虎的姑娘。

不過這也不奇怪,在有錢有愛又和諧的家庭裏長大的孩子,自信外向的性格是必然的。

紅花油剛上手涼涼的,揉久了就變成火辣辣的燙。

季書辭下手的力度有所控制,其實沒多疼,但看他低着頭一本正經的樣子,謝衍之又起了點歪腦筋,別過頭輕輕“嘶”了一聲。

季書辭感受到他往後躲的動作果然放輕了力度,目光落在一旁地上的塑料袋上又定住了。

他昨晚聽到謝衍之說要拿藥的時候就想問他到底是什麽問題,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合适,疾病之類的畢竟是別人的隐私,或許人家介意這些。

他稍微頓了頓,換了另一個話題:“你國慶有安排嗎?”

謝衍之搖頭:“沒有。”

他爸媽在國外,姐姐有自己的小家要顧,唐見疏醫院也要值班,都成群結隊的,只有他是個切頭切尾的時間富人。

“蕊蕊說想讓我陪她出去玩,她知道你在我家,讓我帶你一起過去給她見見。”季書辭道。

“好啊。”謝衍之欣然答應,“叔叔阿姨也一起嗎?”

“他們自己找了個小島度假,不跟我們去。”手上的淤青揉得差不多了,季書辭蓋上蓋子,“不過還有兩個人一起,你應該認識。”

“誰啊?”謝衍之不明就裏,季書辭身邊的人他好像就知道一個路年,連他爸媽都沒見過。

“到時候見面就知道了。”季書辭站起來,罕見地跟他賣了個關子。

他選了條大路往回走,謝衍之摸了摸兜裏的手表,眼看時間不早了,打算給唐見疏打個電話問他什麽時候過來拿。

忙音“嘟嘟”響了許久,連續三通電話都沒人接。

“會不會還沒下手術臺?”季書辭記得謝衍之跟他說過唐見疏是神經外科的醫生,神外算是醫院裏除了急診外最忙的科室了。

“他說他今晚沒手術。”謝衍之話音剛落,又想到醫院什麽突發狀況都有可能發生,糾結片刻,還是嘆了口氣,“算了,你先回去吧,我給他送過去。”

季書辭皺了皺眉,不解道:“一個手表而已,明天再給他不行嗎?”

“他晚上要用手表檢測睡眠心率之類的,我明天要去公司沒空,反正回去也沒事,就當消食好了。”

謝衍之是個典型的随性行動派,腦子裏總有些天馬行空的念頭,而且只要一産生,他不做到就渾身難受。

包括但不限于,淩晨三點騎單車去海邊等日出、天不亮就爬起來去蹲第一爐腸粉、早上看到某地有好玩的景點,下午一張機票人就已經到了……

事跡多到三天三夜都數不過來。

季書辭心裏惦記着路年在醫院說過的話,不放心他一個人,看了眼手機:“我跟你一起去。”

謝衍之也沒推脫,從這過去還有一段距離,他去便利店買了包小零食打發時間,走到路口攔了輛出租車。

兩人默契的都去了後座,季書辭單手撐在窗沿上,習慣性地盯着外面出神,但又跟以往不一樣。

以往他腦子裏是空的,現在或許是旁邊有個大活人時不時弄出點動靜,所以腦子裏想的東西也都跟他有關。

謝衍之大學的醫學院不在本部,單開了一個校區,而且兩個地方隔得也不近。

他之前就好奇他跟唐見疏八竿子打不着的職業怎麽會認識,問了之後才知道那所學校的華人很少,同級的就更少。

一人在異國他鄉難免會覺得孤獨,即便是還不熟,但能從對方嘴裏聽到流利熟悉的普通話也自然會更親切點。

一說到唐見疏,季書辭又想起他跟路年在一起時那種從內而外都散發着的詭異氣氛。他跟路年認識三年多了,大大小小的交心話也聊過不少,但卻從沒在他嘴裏聽過唐見疏這個名字。

他回憶了一下這兩人見面時的場景,十有八九肯定有一段過往。

“唐醫生……是不是跟路年認識?”

謝衍之眯起眼睛笑了笑,他就知道季書辭會問。往嘴裏塞了兩片薯片,嫌窗戶靠着硬不舒服,幹脆往旁邊一歪,順勢倒在他身上。

兩人同居也有一段日子了,他知道季書辭雖然外表看着冷冰冰的讓人敬而遠之,但實際上是個軟心腸。別人怎麽樣不知道,但至少對自己是這樣的,只要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他基本不會拒絕。

“何止認識,還有段孽緣呢。”謝衍之老神在在地說道,“唐見疏跟我說,他們家裏算是世交了,小時候兩人就認識,初三左右偷偷背着父母在一起,結果紙包不住火,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所以就分手了?”季書辭嘆了聲,覺得因為這個理由分開很惋惜。

現在的社會很開放,但也沒有開放到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戀的存在。至少在很大一部分人眼裏,兩個男人間的相互喜歡很惡心,是種另類的,會丢家人臉面的表現。

“沒有,你太小看他們了。”謝衍之笑道,“被發現後他們離家出走了,去學校外面租了房子,一直磨到雙方父母都同意才回家的。”

“他跟路警官是高考後分的,具體的唐見疏沒告訴我,只說是路警官對感情不專一,還是擺脫不了結婚生孩子的執念,經常裝直男勾搭女生。”

季書辭聽到這皺了皺眉,幾乎脫口而出打斷他的話:“不可能。”

他交朋友從來都只靠親身相處而不是道聽途說,路年的為人處世他都看在眼裏,無論如何也沒法把他跟謝衍之嘴裏描述的樣子結合到一起。

謝衍之動了動嘴唇,從他身上起來,默默靠回墊子上,看他那麽篤定也沒再說什麽。

他相信他的朋友,自己也一樣。

“……可能是有誤會吧,”謝衍之不想冷場,率先找了個臺階,“反正他們兩個我們都認識,可以找個合适的機會讓他們單獨聊聊。”

路年對唐見疏是什麽感覺他不清楚,但唐見疏對唐路年,他看得出來還是喜歡的。

感情的事情假裝不了,即便面子上裝了,眼睛也會出賣他。只是這兩人的工作性質,都能空出時間的機會估計少之又少。

季書辭聞言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看向謝衍之的眼神裏多了點打探:“你跟唐醫生都喜歡男人,同宿舍四年沒有發展嗎?”

他沒別的意思,純粹是沒過腦子地想扯開話題,當然也确實有點好奇。

他們兩個無論是外貌還是實力都對得上,他承認問這話的原因是有點先入為主的印象在,在他看來,這種混跡酒吧的浪蕩公子大概率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條件好的同圈人。

謝衍之好半天才過濾出他話裏的意思……怎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他眼皮抽了抽,好像從現在開始才意識到自己在季書辭眼裏的私生活已經亂到什麽程度了,嘴裏的薯片嚼了兩下都沒心情往下咽。

他別不是把自己當成鴨子了?

“季老師。”他支起身體轉向季書辭,僵着臉鄭重其事說道,“我覺得我必須得就這個事情跟你好好掰扯一下。”

他突然嚴肅的樣子讓季書辭也下意識地認真起來:“掰扯什麽?”

“掰扯我在你眼裏的現存印象。”謝衍之注視着他,一字一句把話往他腦子裏灌,“雖然我是經常去酒吧,并且被我吸引到的人也确實很多,但我到目前為止各方面都清清白白。”

季書辭沒聽沒明白:“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跟你一樣,我24年的情感經歷也為零——”謝衍之頓了頓,大聲說道,“并且還是個處男!”

【作者有話說】

“大齡”雙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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