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如跟我玩玩
第63章 “不如跟我玩玩。”
謝衍之從一陣昏沉中醒來。
他聽到周圍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他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麽擡都擡不起來。身上被誰不停地輕輕撞着,他眉宇動了動,眼前總算透進一點稀薄的光線。
“你怎麽樣了!”回蕩在耳邊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滿是着急。
謝衍之半睜着雙眼,條件反射地偏頭避開直線的亮光。他四肢還是軟綿綿的,像是填充了一團泡沫,下意識想動動,卻發現雙手被人反綁在身後,腳踝也纏着一捆粗繩。
面對未知危險的本能讓他瞬間就清醒了,視線從模糊轉向清明的過程裏,面前逐漸出現了一張他熟悉的臉。
季書辭跟他一樣被綁着,費力地挪動靠近他,見他總算醒了,胸腔處攥着他心髒的手才稍微放松了些。
謝衍之身上還留着吸入鎮定藥劑的副作用,他大腦運轉得極度緩慢,花了差不多一兩分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面前的情況,瞳孔頓時放大。想開口,嗓子卻啞了半天才勉強擠出字音。
“你怎麽在這裏!”
季書辭脖子右側有兩道很長的抓痕,上面還挂着已經幹涸的血跡,謝衍之沒等他說話,又心慌地急聲問道:“你脖子怎麽回事!”
“噓!”季書辭示意他小聲點,警惕地朝門外看了眼,見沒動靜,這才長話短說地跟他解釋道,“跟你一樣,也是被人綁過來的。”
他下午走到學生家時,喊了幾聲發現裏面沒人。鄰居扛着鋤頭準備往田裏走,聽見聲音告訴他這一家下地了,估計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回來。
季書辭正猶豫要不要等,小道裏就突然走出一個男人自稱是這家人的小舅子,讓他進去等。過來的路程不短,季書辭也不想白跑一趟就跟進了屋。
男人禮貌地倒了杯水給他。他當時忙着處理群裏的通知沒想那麽多,自然也沒留意到男人找東西時并不熟練。
等一杯水下肚大腦開始發脹時他才意識到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當時門外還進來了一個同夥,季書辭靠僅存的意識跟身體素質也只能解決一個,脖子上的傷就是那時被玻璃劃到的。
他簡潔地跟謝衍之說了一遍,又朝門外看了眼,眼底躲不掉的擔心:“你又是怎麽回事?你這個點不是該到機場了嗎?”
謝衍之也在這,比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還讓他害怕。
不知道是燒的還是迷藥後勁沒過,謝衍之講話都沒什麽力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見不到你我心裏特別不安,所以……臨時想來找你。”
他把支撐不住的身體重量全壓在後面的柱子上,昏迷前的記憶逐漸在腦海重現,他扔出那枚戒指原是想着萬一自己真的失聯了,季書辭能憑這個救他,結果沒想到眼睛一睜這人竟在自己身邊。
不過還好……
還好他也來了,至少不用讓季書辭孤零零地面對眼前這些未知的恐懼。
謝衍之輕輕晃了晃沉重的頭,勉強打起精神開始觀察四周。
他們在一個長方形的鐵皮空間裏,裏面極其陰冷。周圍密閉沒有窗戶,除了斜對面那扇對外開的鐵門幾乎沒有能逃跑的地方。邊邊角角堆滿了雜物,紙皮、油桶、包谷杆、泡沫墊……都是些沒用廢棄的東西。想來是許久沒人來過,随便一動都能掀起一層薄灰。
他印象中景南村沒有這種地方……
不對,謝衍之思維斷了一瞬,皺了皺眉,當即想到了那天跟季書辭去賣廢品時經過的那個廢棄集裝箱。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季書辭一眼,季書辭比他先來,早就猜到這是哪裏,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謝衍之的視線随着斂眸的動作一轉,不遠處鐵欄杆上扣了一個手铐。地上有幾片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料,那布料上沾了血,觸目驚心的,附近還有一堆玻璃碎片,同樣掉在幹涸的血泊裏。
“……季老師,我發現我們是真的很倒黴。”
給唐見疏還手表撞見殺人犯、上山度假被困在山縫、吃個飯的功夫碰上火災,現在還被綁在這種死了都不一定有人能發現的地方……
謝衍之苦笑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哪來苦中作樂的心情。他昏迷前以為在村子裏被迷暈最壞的可能也就是謀財劫色,但現在來看,說不定還要害命。
“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季書辭試着掙紮手上的束縛,手腕已經被磨出了大面積的紅痕。他們顯然不是對方第一個目标,捆綁的手法很牢固,除了小範圍的摩擦外幾乎不可能掙開。
他謹慎打量周圍,試圖找出一點能讓他們自救的可能。
“我來找你之前跟陳念說了,她還讓我提醒你晚上學校有活動記得早點回去。”謝衍之看他手腕掙紮中磨出的血跡,連忙制止了他想繼續的動作,“她晚上聯系不上我們,應該會拉人找我們。”
季書辭道:“但她也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裏。”
“她知道我走小路,路上還有我丢下去的戒指。”
謝衍之說着安慰他的話,但語氣其實也很沒底。現在他們只能盡可能保證自身安全,祈禱陳念機靈點發現兩人失蹤。
那枚戒指陳念見過,之前她還問謝衍之為什麽壞了的東西還那麽寶貝地收着。謝衍之當時只跟她解釋這是自己很重要的寄托,沒想到一次無心的對話說不定真能幫到他們。
鐵門“吱呀”一聲向外拉開,留給兩人交談的時間不多。
門口走來兩個男人,外面還有幾只腳,估摸着總共四個人。謝衍之一眼就看出領頭的魁梧大漢是前兩天面包車裏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身後跟着他的男人手上拿着電棍,腕上還帶着一串佛珠。
佛珠。
季書辭也同一時刻看到這串珠子,電光火石間就想到那天晚上收廢品老人提到過的那對男女,還有當晚集裝箱那聲驚叫。
謝衍之餘光掃視鐵欄杆前那攤血跡,心沉了大半。對方有武器,他們身上的手機都被拿走了,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他暗自平複心情,緩和着态度跟他套話道:“大哥,我上次在面包車上見過你。你們不是來村裏進貨的嗎,要多少錢我都補給你,我們有事好商量。”
男人走前湊近他,踢了一腳他跟前的易拉罐,蹲下|身陰恻恻地笑道:“你們不就是我的貨嗎?轉手出去我要多少錢沒有?”
男人講話沒有口音,不是本地人。謝衍之聽他的的意思大致猜到是人口販賣,這種外來游客密集的農村确實是個好的“進貨點”。面對亡命之徒,比起威脅,人民幣的誘惑對他們更有用。
“但他們給的錢不一定有我多吧。”謝衍之心裏也拿不準,但眼下只能賭一把,不知道接人的車什麽時候來,能拖延一分鐘都多一分勝算。
他朝季書辭看了眼,又轉向男人:“我手機在你那嗎?我卡裏還有一百來萬先給你,加上他那應該也還有。我們都是獨生子,你留着我去威脅我爸給錢不比你把我們賣了賺的多?”
男人顯然第一次遇到這種大難臨頭還敢跟他讨商量的人,嗤笑一聲後難免又有些心動。他就算人口交易中間也得分成,但如果這一百來萬全數進他腰包裏絕對不是筆小數目。
他惡狠狠地盯着兩人,讓身後拿電棍的小弟檢查了兩人身上繩子沒松開的跡象,這才讓人把手機拿了過來。
“解開,別逼我剁了你的手!”
謝衍之乖乖把密碼卡號告訴他,季書辭在他開口的瞬間就知道他的打算。這個方法很冒險,敲詐勒索稍不注意就能被家屬聯合警方一鍋端了。但他知道謝衍之在賭,賭面前這些人財迷心竅,把錢看得比其他利益重要,便也聽話地把賬號密碼報給他。
男人凝視着手機片刻,眼底一亮,驟然閃過一絲貪婪的光,朝旁邊的小弟問道:“龍哥的車什麽時候來?”
小弟是個口吃,磕巴道:“晚、晚、晚上十一點。”
他話音剛落,門外又走進來一個男人,剛挂斷電話臉色害怕:“大哥,他們剛才打電話說有點情況要處理,車要明天下午才能來接。”
小弟說得小心翼翼,生怕男人下一秒就暴怒。但這正合男人意,只囑咐他們看好大門,說了句“知道了”就讓他們出去。
“看來老天都舍不得我虧這筆錢。”男人桀桀大笑,拿手機對着兩人拍了幾張照,也不着急問他們要家屬電話,而是看了眼鐵欄杆上的手铐,在季書辭面前走走停停。
謝衍之眸色一沉,本能嗅到了幾分危險的味道。
果然,男人扯了把季書辭的衣領,被人冷着臉瞪了一眼後不怒反笑:“反正賣了也得給人玩,今晚晾着你們也沒事,不如讓我先試試。”
季書辭避開他伸來的手,冷聲道:“滾開!”
“老子辦事還得聽你吩咐嗎!”男人被他的态度惹火了,狠着表情正要動手,就聽到旁邊傳來兩聲不屑的哼笑。
“就你kua下那二兩肉還能玩男人?”
謝衍之揚着眉梢嘲諷,好整以暇地對上他陰狠看過來的視線,眯着眼道:“他我試過,不會叫也沒意思,你還不如跟我玩玩。”
【作者有話說】
怕大家誤會,解釋一下,不會發生任何事,小謝想保護季老師,也想借這個機會過去拿點東西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