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8
薛洋的身子難養,肚子上的傷口更難養。
薛洋似乎和冬天結了仇,什麽事都出在秋冬兩季。剛生完孩子不久,雪就下了起來。薛洋本就畏冷,一到冬天手腳冰冷。可偏偏冬日裏傷口又難結痂。
他這身子能吊着口氣李大夫便感覺萬事大吉,曉星塵沒日沒夜地陪着薛洋,哪裏還顧得上新生的幺女。
趕巧李夫人稀罕的緊,李大夫便将幺女帶回家暫且讓李夫人撫養。
捱過漫長的冬,薛洋臉上才被養出絲血氣。屋子裏的炭火燒的極旺,李大夫不知弄的什麽草藥,正在在屋子裏煙熏。
薛洋半倚在曉星塵懷裏,手被曉星塵團在手心。薛洋動了動身子,腰腹處傳來一種硬硬的感覺,傷口已經結痂。
薛洋斜仰着臉,看向曉星塵,“我餓了。”
曉星塵下颔蹭了蹭薛洋,“想吃什麽?”
這些日子,薛洋跟個藥罐子似的,只要是李大夫煮出來的東西,一股腦全塞給曉星塵讓他給薛洋灌下。
薛洋本身極為怕苦,但經歷了這麽多遭事,少年的棱角早被磨平。什麽吃藥怕苦,什麽紮針怕痛。這些話都是被寵着的人才會開口撒的嬌。
薛洋顯然不是。
幼年時流落街頭,少年時跟着金光瑤狼狽為奸,偏生後來遇到曉星塵,在義莊好好養了三年,會賣乖會讨巧。可這偷來的時間早晚要付出代價。
曉星塵死後,也就沒有然後了。
薛洋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刀劍剖開他的肚子,他也依舊能夠捂着腸子跟人談笑風生。他痛麽?或許吧。但是卻再也不會有人關心。
轉世後經歷了這麽多,曉星塵至始至終沒有相信過薛洋,薛洋又該拿什麽讨巧賣乖。
或許薛洋早已認清現實,他知道曉星塵和他終究不是一路人。所以薛洋不再牽制曉星塵,也不再對他讨巧賣乖。這樣,曉星塵喜歡他時,他也惺惺作态賦予愛意,曉星塵惡心他時,他也不必因為付出虛情假意而傷心。
不過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罷了。
所以,自薛洋重生以來,薛洋幾乎沒有撒過嬌,沒有賣過乖。
藥一碗碗喝進肚子,薛洋也不覺得苦。只是喝完藥,苦的讓人吃不下飯,肚子也燒的厲害。
曉星塵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卻對薛洋的做法無可奈何。他多想讓薛洋向從前一樣,對他撒撒嬌,可是薛洋沒有。現在的薛洋,沒有鋒芒、沒有棱角,有時候曉星塵晃神間竟能從薛洋稚氣的臉龐上看出些許溫柔。
那哪裏是溫柔,無非是被歲月折磨出的妥協。薛洋終究是向天道妥協了。他沒辦法改命,也沒辦法救命。
薛洋笑曉星塵一敗塗地咎由自取,可他不也一樣,想救的人救不了,想愛的人愛不得。他同樣是一敗塗地咎由自取。事終到如今,他又有什麽資格嘲笑曉星塵?
“酒釀圓子。你能做給我吃麽?”嘴裏堆積着苦澀,太苦了。薛洋想吃點甜的壓一壓。
兩個人雖然談開了,薛洋也重新接受了曉星塵。可是兩人中的隔閡卻從未消卻。薛洋認得清自己的處境,所以再不願和曉星塵交心。
這些曉星塵看在眼裏,懂在心裏。
心結難消,但歲月漫長,曉星塵終有一天能把薛洋的心結解開。
曉星塵在薛洋臉頰落下一吻,“好,我去給你做。”
薛洋嗜甜,卻許久不沾甜食。其中緣由曉星塵不得而知。但今日那人說要吃,曉星塵自然滿心歡喜。
進了廚房,曉星塵便開始和面。
李大夫忙完又給薛洋診了脈,趕巧趕上曉星塵端着酒釀圓子進來。從前義莊的小友極愛吃,曉星塵便學着做,如今手藝是愈發好了。
李大夫聞着香甜醉人的味道,不由連連稱贊。但卻沒有大大咧咧找曉星塵讨碗吃的。他收拾了藥箱,起身告辭。
曉星塵将薛洋扶起來,一勺勺吹涼舀給他吃。
薛洋眼框紅紅的。
……
初入夏時,天氣暖和起來,薛洋神色也好了許多。
在李大夫的調養下,傷口大半已經愈合。
薛洋有時在想,許是他命賤,老天爺都不願收。
“曉星塵,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這日,薛洋坐在廊下曬太陽,曉星塵陪在他旁邊擇菜。
忽然被一問,曉星塵一愣,不明所以道:“何事?”
薛洋撇嘴,眉心微微蹙起,“你閨女還沒名字呢。”
曉星塵一笑,“悅洋。曉悅洋。我早就想好了。你身子還在養着,我才沒有煩你。”
薛洋哼唧唧不說話,心裏卻在盤算着“悅洋”二字。
曉星塵見薛洋眉眼舒展,于是快速在薛洋唇角偷落下一吻。薛洋反應過來時,曉星塵已經一本正經坐在那裏繼續擇菜了。
“你又偷親我。”
薛洋似在抱怨,頗有不服。
于是撐起身子,俯身也往曉星塵唇前一啄。
薛洋看不見,本意是要親一親曉星塵臉頰,卻無意碰到了唇。不過也好,就當扯平了。
薛洋是這樣想,可曉星塵怎麽想的薛洋可就不知道了。送上門的獵物豈有讓他溜走的理。
曉星塵護着薛洋,另一只手按住薛洋的頭,同他親吻起來。曉星塵的吻很溫柔,卻又霸道。輕而易舉便将人吻得發軟。
“這下沒偷親。”
良久,曉星塵才将人放開。
薛洋推開曉星塵,轉過頭,不想理他。
曉星塵揉了揉他的頭,笑意染上眉梢。
天一暖,傷口也就長的快些。
薛洋覺得自己躺在床上的半年,骨頭都要僵了。自從他複生,還沒出去看過。連義莊的大門都沒出過。
薛洋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李大夫告訴曉星塵說讓薛洋多走走,對膝蓋和傷口都有好處。
而算算時日,明日趕巧就到了端午。
曉星塵想着,便自作主張要帶薛洋出去散散心。
誰知薛洋死也不肯出去。
曉星塵哄了半天,薛洋還是堅守本心。
“真的不出去玩麽?”
薛洋搖搖頭,“不去。”
“就當陪我了,好不好。阿洋。”
薛洋仍舊搖頭,“不要。”
“阿洋……”曉星塵似有些哀求。
薛洋聞聲心都跟着顫了顫,曉星塵見有戲,即刻可憐兮兮道:“你不陪我去,我一個人去多沒意思。阿洋,你行行好,陪陪我嘛。”
薛洋咬了咬唇,糾結道:“好……好吧。”
薛洋不想出去,因為他覺得只要待在義莊不出去,他就是最安全的。如果出去了,屆時哪裏又出了什麽亂子,比如誰家死人了,誰家滅門了。曉星塵一定想也不想便回下意識認為是薛洋做的。
薛洋将義莊當做一個牢籠,畫地為牢,将自己鎖在裏面。身體鎖在裏面,心也鎖在裏面。
可薛洋又實在見不得曉星塵這般苦求的模樣,略有為難地同意了。得了應允,曉星塵很開心,抱着薛洋用鼻尖蹭了又蹭懷裏的人兒。
端午很熱鬧,但義城城小人稀,比起繁華地段還是頗差風味。曉星塵索性帶着薛洋去了蘭陵。
義城地界歸蘭陵管轄,也就是金氏的地盤。而金氏一向底蘊豐厚,蘭陵的端午自然過的紙醉金迷。
“去這麽遠幹嘛。”薛洋待在客棧撐頭趴在窗邊聽着樓下熙熙攘攘的喧鬧,有些犯困。
“這裏熱鬧。”曉星塵往薛洋肩上披上一件外衣。
薛洋順手牽過曉星塵,“你不是素來喜靜,怎有心來蘭陵尋熱鬧了。”
曉星塵低頭,咬了一下薛洋的唇,“義莊太悶了,想帶你出來散散心。”
薛洋聞言耳尖微紅,曉星塵則攬着薛洋的腰,将人抵在窗子上不依不饒地親吻。
中午吃過飯後,曉星塵牽着薛洋在蘭陵逛了起來。
薛洋看不見,曉星塵便牽住他的手,當他的眼睛,去給他将自己看到的東西薛洋聽着,唇角挂着笑。
路過一個小販,薛洋拿了兩條五彩繩。
曉星塵付過錢,薛洋将其中一根遞給了曉星塵。
曉星塵驚訝,“給我的嗎?”
薛洋收回手,“不要算了。”
曉星塵笑了笑,“要,要。阿洋給的,我都要。”
曉星塵接過彩繩,視若珍寶。
端午節的五彩繩——辟邪、祈福、納吉。
薛洋希望曉星塵能夠一生順遂,自在安健。
兩人正要轉身走,卻被一個小娃娃擋住了去路。小娃娃年歲不大,看身形應有五六歲左右。
“爹爹?!”薛塵猛地撲到薛洋身上。
“阿塵?”薛洋只聽聲音,便知道是他的孩子。
“阿星呢?哥哥怎麽沒和你一起?”薛星薛塵總是形影不離,薛洋只見到薛塵卻沒見到薛星,自然不由得擔心起來。
薛塵聞言,蔫着腦袋,“我和哥哥走散了。爹爹你快去找哥哥。”
薛洋将薛塵抱起來,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痛的他悶哼一聲。曉星塵忙将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裏,“阿洋,沒事吧。”
薛洋痛的眼眶發紅,搖了搖頭,卻叫曉星塵心疼半晌。
薛洋和曉星塵是在一家糖果鋪子門口找到薛星的。薛星和薛塵走散後,薛星本欲去找薛塵,走着走着卻發現這裏有家糖果鋪子,想着薛塵愛吃甜食,便進去挑了好些糖果。
薛星薛塵身上負有冥王血脈,因此骨骼生長很慢,雖以過去十多年,外貌卻仍如薛洋死前的模樣無甚差別。
“你們兩個下山有沒有給姑母說?”薛洋輕輕拈着兩個小娃娃的耳朵咬牙。
薛塵伶牙俐齒道,“要是和姑母說了,姑母肯定不讓我們下山。如果不下山,我們就更見不到爹爹了。”
薛星較為沉穩,抓住薛洋的手心,道:“爹爹何時回來的,為什麽不接我和阿塵回家……紅衣娘親也沒有蹤跡,你們是不是不要我和阿塵了……”
薛塵垂了垂眸子,很失落。
薛洋心痛,将薛星摟在懷裏。
他自複生就對生不抱希望,因此也沒想過要去找薛星和薛塵。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找薛星薛塵的事就被耽擱了。
“沒有。阿星想多了。”薛洋咬牙解釋。
曉星塵擡手揉了揉薛星的頭發,“你爹爹身子不好,一直在義城養傷,這才沒能去看你和阿塵。”
薛星躲開曉星塵,神情複雜。
曉星塵覺得荒唐,他竟然能從小孩子臉上看到一言難盡的表情。随後一想,這倆頂着娃娃皮相的,哪裏是真的娃娃,分明是已經活了十多年的小怪物。
曉星塵單手抱着薛塵,薛星被兩人牽在中間,一路向前走去。
蘭陵不像雲夢一般,有大面積的湖泊。因此即便是到了端午,由于地理位置所限,龍舟也賽不起來。
倒是端午節的那天晚上,夜市會有舞龍。曉星塵和薛洋牽着孩子站在一處高橋,遠遠向下望去,只見一條約二十米長的手紮龍正被人舞的栩栩如生。
隆隆的鼓聲吵的薛洋耳膜發疼,兩個孩子倒是看的起勁。但曉星塵還是更心疼薛洋多一些。只看了一刻,便帶着薛洋回去了。
“道長,我頭疼。”快回到客棧時,薛洋走不動了。他倚在曉星塵肩膀,仿佛被人抽幹了體力。
方才曉星塵只見薛洋面色蒼白,卻不想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便發作這麽快。
曉星塵無法,只得先把兩個孩子放在路邊,貼了兩張符,免得走丢。自己則抱着薛洋風風火火回了客棧。
薛洋眼角噙着淚,曉星塵将人小心翼翼放在榻上,捧着臉詢問他哪裏不舒服。薛洋躲了躲,良久忐忑道:“傷口……裂開了……”
薛洋咬着唇,曉星塵解開他的衣服卻要氣笑。只見纏在薛洋腰腹上的紗布早已被染得通紅一片,曉星塵閉了閉眼睛,“阿洋,你……”
但終究沒有說出什麽傷人的話。
“真是個傻子!傷口什麽時候裂的,怎麽不早說。”曉星塵摸了摸薛洋的額頭,心疼的要碎。
“你別生氣。我只是想陪陪阿星阿塵。”薛洋鑽進曉星塵懷裏,這下,曉星塵就算有氣也徹底消了。
“不準再有下次。”曉星塵佯作肅然,話落,又将薛洋放平躺在床上,替他處理正在流血的傷口。
一定不能再有下次,曉星塵在心底暗暗想着。他日後定要一個時辰檢查一下薛洋的傷口。這個小混蛋,總是将自己搞的血淋淋的,不叫痛,不說話。真當自己是鐵打的麽?
“道長,你先去把孩子接回來。”
血止住了,可傷口被酒精蟄的發疼。薛洋臉頰微紅,指尖摳在枕側喘息。
曉星塵看了他一眼,為難道:“好。那你別亂動,等我回來。”
曉星塵問小二要了間房,給小二交代了兩句,讓小二去附近的醫館取藥。自己則跑去将兩個孩子帶了回來。
薛塵本身就對曉星塵有意見,這會兒見薛洋不在,惡狠狠威脅曉星塵離他爹爹遠點,否則他就要不客氣。
薛星沒說話,但也沒組織。看樣子似乎默認了薛塵的這種做法。曉星塵不禁覺得頭疼,這兩個孩子從小養在薛洋身邊,而他作為父親卻從未對薛洋和孩子做過什麽。薛塵讨厭他是應該的。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讨論這些的時候。
曉星塵将房間下了禁制,避免兩個娃娃亂跑,自己則風塵仆仆地回了薛洋的屋子。
趕巧小二已經買好藥物,曉星塵拿過藥給薛洋細細塗上,這才用幹淨的紗布将傷口裹上。
待收拾好屋子,曉星塵爬上床,緊貼着薛洋躺下。薛洋察覺這人情緒不對,歪頭詢問怎麽了。
曉星塵抱着薛洋,一副受傷的姿态,“阿洋,阿星阿塵是我的孩子,對不對?”他将頭抵在薛洋眉心,炙熱的目光烤的薛洋心慌。
薛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可曉星塵卻知道,薛洋這是默認了。其實曉星塵和薛洋兩人從來都沒有誰主動提起過薛星薛塵,今天是第一次。
“阿洋,阿星阿塵都不待見我。你幫幫我。”
曉星塵親了親薛洋,似在蠱惑,但語氣又滿是受傷。
薛洋蹙眉,擡手捧着曉星塵臉,半晌道:“道長,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跟人讨巧賣乖了?”
曉星塵抓住薛洋的手,将人摟進懷裏,“阿洋總與我不似從前。不與我讨巧,不與我賣乖。既然阿洋不予,我只能主動點向阿洋親自要了。”
曉星塵含住薛洋的耳垂在舌尖□□,薛洋眼眶紅紅的。曉星塵俯下身,在薛洋眼角落下一個纏綿的吻。
薛洋忍不住摟住曉星塵的脖子,往他唇上蓋上一吻,吻有些生澀,卻勾的曉星塵心動不已。
“這不是夢,也不在幻境裏,對吧?道上。”薛洋垂了垂眼眸,眼角落下一滴淚。
曉星塵這時才知道薛洋死後的那八年,竟然被天道困在幻境裏折磨了整整八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一切起因于曉星塵,終止于曉星塵。
曉星塵痛極了,心中哀恸,“阿洋,這此生,我便是搭上這條命,也彌補不了對你的虧欠。”
薛洋閉着眸,不願再想那些痛苦的回憶,他攀到曉星塵耳邊,弱弱道:“曉星塵,我不需要你的彌補,至始至終,我求的只有你。”
曉星塵聞言将人狠狠揉進懷裏,唇肆無忌憚地在薛洋身上烙下吻,一寸寸肌膚被曉星塵吻的發燙。
脖子、肩膀、鎖骨都被曉星塵咬出紅痕。
察覺出曉星塵愈來愈往下的趨勢,薛洋捉住他的手,嘆道:“道長,我還有傷呢。”
曉星塵不依,反手握住薛洋的手,在他指尖親來親去。良久,待身上的火洩下去,曉星塵才與薛洋十指相交,将人摟進懷裏,“我想你,想要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阿洋,讓我抱抱你。”
“你不是在抱着?”薛洋側身,與曉星塵緊緊貼在一起,另一只手環在曉星塵腰際。
“阿洋。”曉星塵喚着。
“嗯?”薛洋應道。
“阿洋。”
“嗯。”
“阿洋。”
“哎呀!在呢在呢。曉道長,你怎麽時候這麽粘人了。”
曉星塵聞言噗呲一聲笑出聲,“我好喜歡這樣的你,會笑,會鬧,會同我生氣、撒嬌。阿洋,別再躲着我了好麽?我們還像從前那樣。”
薛洋沉思片刻,鎖着眉,似在想一件很為難的事。良久,他仰頭親上曉星塵的唇,“那讓我好好想想。”
曉星塵驟然舒展眉峰,與身下人親的火熱。炙熱的舌尖勾着薛洋一通沉淪纏綿,舌尖撬開薛洋的牙齒,緊貼着薛洋的舌面往深處滑去。曉星塵追着薛洋又吸又咬,只把人吻的軟在懷裏也不肯罷休。
曉星塵的心跳的很快,帶着薛洋的心一同跳動。薛洋被親的幾乎要化掉,渾身發軟、臉頰滾燙,被曉星塵放開的同時幾乎是滑進曉星塵的懷裏。
薛洋喘息良久,啞着嗓子喚道:“道長。”
“嗯。在呢。”曉星塵此處蹭了蹭薛洋的眉心。
薛洋覺得好玩,又叫了一聲,“道長?”
曉星塵彎唇,“我在。”
薛洋也笑了,“道長~”
曉星塵低頭又擒住那張微腫的唇,“以後你叫我,我都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