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魚兩粥

一魚兩粥

“青棠，你在哪，怎麽還沒有回來？”沈南星站在落地窗前，挂在牆上的鐘剛好指到8點。

“姐姐。”青棠聽到沈南星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怎麽了，你是在哭嗎？你在哪，我去接你。”沈南星立馬拿上車鑰匙，小跑到地下車庫，等電梯的時候，第一次恨自己住在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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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我已經到你們小區門口了，請問您現在方便下來嗎？”

“哦，已經到了是嗎？我今天就不去看了，小區停電，餓了一上午，實在沒力氣，小姑娘，你能不能幫我們買三份盒飯上來啊，這樣我下午就能和你去看房了，不然又要拖到下個禮拜，星星之家的房子，我是真的很喜歡，這附近是不是有一所初中啊，我兒子馬上就要小升初了，那所初中怎麽樣啊？”

青棠聽男人的口吻是誠心想買，立馬跨上她的小電爐，趁着帶安全帽的功夫又發了一條微信語音：“這所初中升學率很好的，這一點請您放心，另外，盒飯有什麽忌口嗎？我大概30分鐘以後能給你送到。”

“哎呦，謝謝你啊，小姑娘，我們不能吃辣，其他的都沒關系，到時候，我們把錢轉給你哦。”又來了一條微信語音，聽聲音應該是男人的妻子。

“老板，四份盒飯，所有的菜不要辣。”

青棠小心翼翼地把盒飯放在車籃裏，回去的速度比來的時候要慢的多，生怕一個不留意，菜撒了出來。

“王先生，你們的盒飯。”青棠扶着樓梯爬到16樓，額頭上挂滿了細密的汗珠。

“真是太感謝了。”

“沒事。”

“小區裏有個涼亭，你在那等我們吧，我們吃完就下來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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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在樓梯間把盒飯迅速吃掉，樓梯間悶熱的厲害，還有蚊子，但她實在沒有力氣立馬再爬一遍樓。

到下午，青棠給男人發了一條微信——可以去看房子了嗎？

過了幾分鐘。

——睡午覺呢，一個小時以後吧。

青棠嘆了口氣，趴在石桌上，定了個30分鐘的鬧鐘。

“喂，王先生，可以去看房了嗎？”

“你們這些中介怎麽那麽煩人啊，我要是想看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你？好好睡個午覺的不行，真是狗皮膏藥。”

電話被挂斷，青棠只能在微信上解釋，結果發現已經被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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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腿怎麽回事？”沈南星皺着眉頭聽完，看着青棠已經鼓包的腳踝，有些心疼，她到的時候，青棠一個人坐在烏漆嘛黑的店裏，走路艱難，最後還是她抱進車裏的。

“我回去的時候，店裏已經沒人了，我一着急，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扭着了。”青棠委屈巴巴地說道。

沈南星從冰箱裏拿出兩袋冰塊，讓青棠把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膝蓋上。

青棠乖乖照做，沈南星蹲在地上，看着青棠的修長筆直的小腿，有些失神。

“姐姐？”

“嗯，別動。”沈南星晃過神來，握住青棠的腳，把冰塊敷在鼓包上。

“嘶。”青棠下意識地把腿往回一縮，但沈南星的力氣比她大，她沒辦法動彈：“姐姐，疼。”

“我輕點。”沈南星嘆了口氣：“請幾天假吧，你這兩天肯定是沒法走路了。”

“嗯。”青棠默默地應了下來，看見沈南星散着頭發單膝跪在自己面前，有些羞澀。

夜裏，青棠起來上夜，聽見客廳裏有聲音。

“陳斐，拜托你一件事，我推你一個人，是一個房地産中介，你認識的人多，多幫我推一下，行了，我挂了，你少來這一套。”黑夜裏，沈南星看着窗外，燈火通明。

“姐姐，謝謝你。”青棠摟住沈南星的腰，靠在她的背上，沈南星的身體很涼。

沈南星的身子微微一定，緩緩開口：“我只知道銷售需要客戶，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幫你。”

青棠抱着她，心跟着吹進來的涼風一起莫名地一動。

“姐姐？”青棠起床的時候，沈南星已經坐在了餐桌上，有些得意的告訴她：“早飯已經做好了，其實做飯也不難嘛。”

竟然是一條清蒸鲈魚和兩碗白粥。

“姐姐，這些是你做的？”

“當然，我嘗了一口，味道和你上次教我的很像。”

你以後，每次燒到這道菜甚至吃這道菜，都會想到我，青棠夾了一筷子魚肉，默默在心裏跟自己說。

雖然請假了，但店長似乎沒打算放過她。

三分鐘一條微信。

——青棠啊，整理一下房源信息。

——青棠啊，最近有新開的樓盤，你了解一下。

——青棠啊，你在家沒事，把華夏之都的宣傳語想一下吧。

……

反正就是不能閑着。

“青棠，五一有假嘛？”沈南星問。

她想了一會兒，看着微信上21條朱扒皮的未讀消息，有些猶豫：“應該是有的。”

“陪我去一趟寧鄉吧。”

“寧鄉？”青棠微微蹙起眉頭：“好啊。”剛好那裏有她一直想去見的人。

“哎。”沈南星忽然轉過身，但看見青棠咬着牙，氣憤地坐在電腦屏幕前，兩個腮幫子鼓囊囊的，又搖了搖頭，笑着說：“沒事兒，你先忙吧。”

“哦。”青棠忽然反應過來：“你今天不用上班嘛？”

“我是老板，自然想上班就上班。”

得瑟，赤裸裸地得瑟。

沈南星看青棠鄙夷地看着自己，笑了：“你腿受傷了，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這樣啊。”青棠心滿意足地轉過身，所以沈南星是為了自己才留在家裏的。

沈南星看見青棠眼裏流露出來的一絲竊喜，無奈地笑了，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什麽都藏不住。

“姐姐，中午我們吃什麽？”青棠忙活了半天，才把朱扒皮交代的工作完成一半，這個朱扒皮是多怕自己在家閑着啊。

“你如果不想中毒的話，我們只能點外賣。”

很有自知之明的玩笑。

“吃外賣吧。”

沈南星直接把手機給青棠：“自己點。”

手機就這麽給我了？在她心目中，手機可是涵蓋了一個人全部的隐私！于是她故作鎮定地把手機拿過去，壓抑住內心的波濤洶湧：“你有什麽忌口的嗎？”

“沒有。”說完，就起身去了廚房。

“哦。”青棠在外賣頁面亂滑，只是心思早就不在吃上，分心的代價就是手機一不小心按息屏了。

她面無表情地握住手機，黑色的屏幕上映出自己的臉。

“姐姐，手機息屏了。”青棠此刻把自己殺了的心情都有。

“哦，那你輸一下密碼吧。”沈南星背對着她，語氣十分自然：“111111.”

青棠有些緊張地輸入密碼，屏幕亮了起來，心裏卻忍不住地竊喜：“密碼這麽簡單？”

“嗯，給。”沈南星端來一杯檸檬水：“多補充點維C。”

“酸。”青棠可憐巴巴地望着沈南星：“我不喜歡吃酸的東西，一點都不行。”

沈南星看着青棠一副可憐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榨水果汁？”

“好。”青棠立馬笑了。

“為什麽突然想着去寧鄉啊？”她的記憶裏，寧鄉除了水多，橋多也沒有什麽。

“那挺漂亮的，想去收集一些素材。”

“姐姐，你手上的老繭是做瓷瓶做的嗎？”

沈南星沒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笑了：“不是，做瓷瓶只會手幹而已，擦點護手霜就好了，這些老繭是因為彈吉他。”

“你還會彈吉他？”青棠更加崇拜，眼裏亮亮的。

“嗯，大學裏有個朋友要組樂隊，缺個吉他手，她給了我一個學期的時間，學會了以後，覺得彈吉他挺好玩，現在沒事也會玩玩。”

青棠對那個“朋友”莫名的敏感起來：“朋友？是好朋友嗎？“她的心突然跳得厲害。

“前女友。”沈南星沒有避諱。

青棠有些驚訝，但還是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哦。”

只是沈南星沒有注意到青棠眼神裏的一劃而過的落寞，自顧自地說：“她是個很想法的女孩子。”

所以一直忘不掉嗎？青棠默默地低下頭，挑了一口白米飯，她突然好難過，甚至有些嫉妒，到底是多有想法的女孩才會讓沈南星一直記得？

——青棠你看我消息沒，下午一點前，資料一定要發我。

朱扒皮一刻都不能停歇的信息讓青棠本就不高漲的心情直接沉入到谷底。

腿好了差不多以後，青棠立馬向朱扒皮報道。

你到底買不買啊，青棠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對面的男人，已經從紅酒的起源聊到二戰，麥克阿瑟雖然是美軍二戰時期的高級将領，但其實他打站水平非常一般……

青棠聽得快要打瞌睡，但還是要裝出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中年男性總是執着于說教年輕女性，為了賺錢，她忍。

”我覺得女孩子做銷售是個很不明智的選擇，你現在還不懂，等你到了要結婚的年齡就明白了，一個女人的外貌當然重要，但是職業也很重要，沒有考慮去考個編嗎？”

青棠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只能附和着：“本來沒考慮這麽多，但聽您這麽一說，豁然開朗。”

“我畢竟比你有經驗，來，把這杯紅酒喝了，咱們等會兒就去簽合同。”

“抱歉啊，徐總，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你做銷售的你不會喝？今天請你來吃飯，就是覺得你是個漂既亮又聰明的女孩，在這個社會上混，你以為真靠實力？”

“徐總，談什麽生意呢？”一個短頭發的女人笑嘻嘻地走過來：“什麽生意非要讓人家小姑娘喝酒啊？”

“哎呦，陳總。”徐總站了起來，伸出手，一臉讨好的樣子讓青棠覺得惡心。

這個被稱為陳總的女人似乎大有來頭，把手伸進褲子口袋，看向青棠，上下打量一番：“你是賣房的？”

“嗯。”青棠連忙點頭。

“徐總，我看你買房的心意也不決，不然，把這個人借我。”

徐總尴尬地把手伸回去：“行啊，剛好我也都了解完了。”

“謝謝。”

女人輕笑了兩下：“跟我走吧。”

到二樓的時候，女人突然回過頭，伸出手，笑了：“你好，陳斐，沈南星最好的好朋友。”

“青棠。”青棠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女人就是沈南星給她介紹的大客戶。

“嗯，我知道你，小孩，你果然長得很漂亮。”陳斐贊許地點了點頭。

”謝謝。”青棠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

“老沈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陳斐暗暗說道。

青棠愣住了，她當然清楚陳斐口中的老沈指的是沈南星，但是一如既往是什麽意思？她慌了，沈南星對她這麽好，是因為自己和那個很有個性的女孩長得很像嗎？

“進去吧，不用謝我，是裏面的人讓我去的。”陳斐輕輕推了下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