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色天鵝
黑色天鵝
沈南星也不知道最近幾天是怎麽得罪了青棠，讓她一直對自己冷着臉，只能先解釋：“來這吃飯，在大廳裏看到那個男人在勸你喝酒，所以我就讓陳斐過去了。”
“幹銷售總是要喝的。”青棠故意跟沈南星置氣。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幹銷售的，但是，你不可以。”
“憑什麽？”青棠猛地擡起頭。
“就憑我可以給你介紹些正常的客戶。”甚至只要青棠願意，她立馬可以在她手裏開單。
但是青棠想聽見的回答不是這個。
“沈南星，我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但是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都是我自己的，你沒有權利去進行幹涉。”
“你叫我什麽？”沈南星猛地擡起頭，眉頭微微蹙起，握住高腳杯的手指骨節因為用力稍稍突起。
青棠低下頭，盯着拖得蹭亮的地板，不情願地小聲喊：“姐姐。”
”過來一起吃點吧。”沈南星冷着的臉緩了緩，拉出一張座位：“看看要不要再添點什麽？”
“不了，不餓。”
青棠直接堵氣坐公交回了門店，她這樣莫名其妙地跟沈南星發脾氣，并沒有讓她的心情變好，反而更加郁悶。
坐在靠窗的位置，旁邊沒有人，空落落的，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跟沈南星生氣，但就是忍不住。
“啊！”女人尖銳的驚呼聲讓青棠回過神來。
一個年輕女子昏倒在地，全身肌肉抽搐，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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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癫痫，青棠小跑到女人身邊，把外套脫了下來，揉成一團墊在女人的腦袋後面。
“是不是癫痫啊？”剛剛驚呼的女人也跑到青棠身邊：“我在電視上看到過，要塞一支筆到嘴裏，防止患者咬到舌頭。”
“不要塞。”青棠注意到有人在拍照，立馬制止道：“請尊重別人的隐私，不要拍照，更不要發到網絡上。”
“你确定嗎？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女人舉着從口袋裏掏出來的圓珠筆，有些遲疑。
“我确定，我是紅十字救護員，我包裏有證，你不信的話可以拿出來看。”青棠把女人的眼鏡摘了下來，解開衣領上的扣子，餘光裏瞥到還有人在偷偷拍，有些生氣：“未經允許拍攝他人并且上傳到網絡上是屬于侵犯肖像權。”
“麻煩您把她的臉擋一下。”青棠小聲跟旁邊跑來幫忙的女人說。
“哦，好好好，沒問題。”女人立馬脫下自己的外套。
青棠把倒在地上的女人翻過身，讓其側卧在地面上，又從口袋裏翻出幾張面紙平鋪在地上，讓其口中的分泌物能直接流到紙上。
癫痫一次發作時間只有幾分鐘，這是她第一次急救，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女人漸漸停止抽搐，慢慢睜開眼睛，身子還是有些疲軟：“我是不是又犯病了？謝謝。”
剛好車到站，青棠把女人扶下車：“你是要去人民醫院嗎？”
“不是，我應該是在下一站下車。”年輕女人推了推眼鏡，苦笑道：“但是我如果還呆在車上，接下來一段路只會被人異眼相看。”
“歧視同類而滿足自身優越感，只能說明他是個沒有見識且自私的冷血生物，這種人不配做我們的同類，生病沒有錯。”青棠笑着安慰女孩。
女孩也輕輕地笑了：“謝謝。”
“喂，青棠，你怎麽還沒回店裏？你不會在為房賣身吧？我告訴你啊，你這種行為，不僅是在給銷售行業抹黑更是在給女性抹黑。”
“我正在走回來的路上。”青棠已經徹底習慣江寧突如其來的無厘頭。
“天哪，你現在竟然連公交車都舍不得坐了嗎？這樣吧，我給你轉10塊錢，你坐個蹦蹦趕緊回來吧，有兩個消息，正在迫不及待地等着你。”
青棠看了一眼手機，江寧真的發了一個紅包，她也不客氣，直接領取了，準備下次請江寧喝杯奶茶：“什麽消息啊？你就別賣關子了。”
“你的師姐把她手裏的房子讓給你啦，在地鐵口附近，旁邊有一個三甲醫院，和一所大型購物中心，離我們這最好的高中也特別近哦。”
“真的？我就說我師姐人很好的，只是面冷心熱。“青棠立馬掃除了這幾天擠在心底的陰霾。
“還有一個消息，你不想知道嗎？”
“什麽？”青棠積極了起來。
“那所房子裏死過人。”
江寧用俏皮的語氣說出來反而更顯得陰森。
“什麽？是兇宅？”青棠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聽說已經在你師姐手裏壓了小半年了，估計實在沒辦法了，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你了。“
“店長也同意了？”青棠有些難以置信。
“店長去總部學習去了，你師姐今天上午在你不在的時候，被正式委任為代理店長，所以我已經請了三天假了。”江寧得意地告訴她。
“人是怎麽死的？”
“不知道，你問這個幹嘛？無論怎麽死的，這都是一個兇宅。”不過江寧又安慰道：“你要真把這房子賣掉了，你就能立馬壓那人一頭，多好的機會啊，珍惜，我下班了哈，拜拜，哦，對了，實在不行，你看看能不能勸你家大佬把這房子買下來，我聽說，她們有錢人最喜歡收集古董，這種肯定更不會怕了，這房子，這價格，買到就是賺到啊。”
聽江寧提到沈南星，青棠更加洩氣。
“回來了？”沈南星正坐在客廳裏，好像在專門等她回家。
“嗯。”青棠回答的有些不自然，剛吵過，現在還是有些別扭。
沈南星站了走來，走到青棠身邊，舉起手機：“這個是你嗎？”
自己救人的視頻還是被傳到了網上，雖然只有背影，但熟悉的人應該都能看出來是她。
“嗯。”語氣平淡但還是藏不住得意。
沈南星站到青棠的背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首飾盒，一條鑲鑽的天鵝項鏈從上空蕩到青棠眼前，語氣輕柔：“作為你助人為樂的獎勵。”
沈南星的手時不時會摩擦到她的脖頸，每劃過一處，她的渾身就會起一陣輕微的顫栗。
沈南星嘆了口氣：“這也算我道歉的禮物，能原諒我？我不應該幹涉你的工作。”
這一刻，阮青棠恨不得轉過身，吻上沈南星的嘴唇，什麽前女友，什麽替身，都去死吧，只要現在沈南星是真真切切地站在她背後就足夠了。
黑色天鵝此刻靜靜地躺在她的胸口上方，只要她不取下來，天鵝就永遠不會飛走。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這是一間兇宅？”
青棠沉重地點了點頭，小嘴噘得可以挂一瓶油壺。
“要不然我買下來吧。”沈南星說：“剛好當倉庫擺我的瓷器。”
豪氣，市中心的房子當倉庫，但：“不行，這是給我的機會，我肯定能把這套房子賣出去，什麽兇宅啊，這就是特價房。”這個地理位置，價格，她但凡手裏有錢，早就拿下了。
沈南星笑了。
“這附近有一家醫院，我準備明天去那裏發傳單試試。”青棠想了想，又搜起來附近的火葬場。
“怎麽了？”江寧突然打電話過來。
“我刷到一個視頻，有個女的在公交車上救人，就在我們這，跟你背影特別像，是你嗎？”
青棠堅決地告訴她：“不是。”一旦被江寧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害，我還準備給你做個錦旗挂在店裏呢，氣死你那刻薄刁鑽讨人厭的師姐呢。”
好長的前綴……
“女神在家嗎？”江寧對沈南星的稱呼千奇百怪，不過女神，沈南星的确擔得起，青棠偷偷瞥了一眼沈南星。
沈南星捧着一大束新鮮的桔梗，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拿着一只黑色大剪刀，細細地修剪花枝根部，背影挺拔，日光燈下，渾身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喂，棠棠？你還在嗎？”
“嗯？”青棠晃過神來：“在家。”
“五一去海邊不？可以叫上女神一起。”
海邊？沈南星穿比基尼是什麽樣子的？突然很期待，下次可以主動約沈南星去海邊：“謝謝你的建議，不過她已經有約了。”
“啊，可惜了，本來還想沾沾仙氣呢，那你去嗎？”
“不了，我也有約。”
“阮青棠！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直接說，你們兩個要私會不就行了嗎？切，搞得我沒有約一樣。”
“對不起啦。”青棠嘴裏道着歉但還是得意地剝了一個橘子，沈南星剛好站到了她的身後，她順手遞給沈南星一瓣。
沈南星彎下腰，直接拿嘴叼住。
吃個橘子而已，要不要這麽勾人，青棠盯着這張被女娲精修過的臉，感概道，沈南星明明長得濃烈，卻又給人一種生人勿擾的清冷感，尤其是素顏的時候，像是清晨的細雨被揉碎。
“盯着我幹嘛？”
“你長的好看，我喜歡盯着你看。”青棠說得直白，忘了江寧的電話還有挂斷。
“啊啊啊啊啊啊，死青棠，我讨厭你，明明知道我還單着。”江寧飛快地把電話挂斷，咆哮聲已經從聽筒裏溢出來了。
“你朋友挺有趣的。”沈南星強裝鎮定，耳尖有些發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