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裸體女人
第10章 裸體女人
溫喜蘭聞言忙跳下自行車往知蘭堂方向看,于翔潛也一只腳點地騎着車調頭回來。 “怎麽了?” 溫喜蘭搖搖頭:“不知道。” 只見知蘭堂門口站了個年輕男人,細高個,花襯衫喇叭褲,打扮的很時髦。他手裏正卷着什麽東西,還不斷的朝知蘭堂點頭哈腰的說着什麽。 “我去看看。”溫喜蘭說罷就往知蘭堂跑。 來到門口才發現,知蘭堂的店門被從裏面關上了。剛才卷畫的男人正蹲地上撿鋼筆,他直起身看見溫喜蘭,尴尬的笑了笑。 這人五官長得非常立體,健康偏黑的膚色,頭發稍長而且燙過,整個人很洋氣,有幾分費翔那種野性魅力。特別是深邃的雙眼,看在人身上有點觸電的感覺,酥酥麻麻的。 “這是怎麽了?”溫喜蘭指指關着的門問。 “哦,”男人笑得有些勉強,撓了撓後腦勺道:“是我剛才太唐突,惹溫老爺子生氣了。” 聽他這樣說,溫喜蘭的目光不由得落在男人手裏的畫上。雖然他這身打扮花裏胡哨,可溫喜蘭知道,父親不可能因為人家的穿衣打扮發那麽大的火。 “你是來裱畫的?”溫喜蘭朝他手中的畫努努嘴。 男人怔了一下,而後好奇的壓低聲音問:“你,你也是來裱畫的?” 溫喜蘭啞然。 “那你要不等會兒再進去?”男人湊近了,小心翼翼的往知蘭堂裏面指:“剛才我把老板惹發火了,你這會兒進去,估計他不會給你好臉色,老頭脾氣大的很。你們姑娘家,臉皮薄,我別連累了你。” 離得近了,溫喜蘭從他身上聞到一股香水味,糖果一樣甜。這個年代,尋常老百姓誰會噴香水?更何況還是個大男人? 溫喜蘭狐疑的瞪他一眼,心想正經男人誰臉貼着臉的跟姑娘說話?她愈發對男人手裏的畫好奇,他究竟畫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惹父親發那麽大的火? 溫喜蘭轉動眼珠,一下把對方手裏的畫給搶了過來,男人“哎”了一聲,忙上前阻攔喜蘭打開畫的手。 “你最好不要看!” 但是已經晚了,溫喜蘭剛把畫展開一半,急忙又合上,還一臉心虛的往四周打量,生怕被第三個人看見。 這是一幅女性人體畫,說的通俗一點,畫的是個光屁股女人。…
溫喜蘭聞言忙跳下自行車往知蘭堂方向看,于翔潛也一只腳點地騎着車調頭回來。
“怎麽了?”
溫喜蘭搖搖頭:“不知道。”
只見知蘭堂門口站了個年輕男人,細高個,花襯衫喇叭褲,打扮的很時髦。他手裏正卷着什麽東西,還不斷的朝知蘭堂點頭哈腰的說着什麽。
“我去看看。”溫喜蘭說罷就往知蘭堂跑。
來到門口才發現,知蘭堂的店門被從裏面關上了。剛才卷畫的男人正蹲地上撿鋼筆,他直起身看見溫喜蘭,尴尬的笑了笑。
這人五官長得非常立體,健康偏黑的膚色,頭發稍長而且燙過,整個人很洋氣,有幾分費翔那種野性魅力。特別是深邃的雙眼,看在人身上有點觸電的感覺,酥酥麻麻的。
“這是怎麽了?”溫喜蘭指指關着的門問。
“哦,”男人笑得有些勉強,撓了撓後腦勺道:“是我剛才太唐突,惹溫老爺子生氣了。”
聽他這樣說,溫喜蘭的目光不由得落在男人手裏的畫上。雖然他這身打扮花裏胡哨,可溫喜蘭知道,父親不可能因為人家的穿衣打扮發那麽大的火。
“你是來裱畫的?”溫喜蘭朝他手中的畫努努嘴。
男人怔了一下,而後好奇的壓低聲音問:“你,你也是來裱畫的?”
溫喜蘭啞然。
“那你要不等會兒再進去?”男人湊近了,小心翼翼的往知蘭堂裏面指:“剛才我把老板惹發火了,你這會兒進去,估計他不會給你好臉色,老頭脾氣大的很。你們姑娘家,臉皮薄,我別連累了你。”
離得近了,溫喜蘭從他身上聞到一股香水味,糖果一樣甜。這個年代,尋常老百姓誰會噴香水?更何況還是個大男人?
溫喜蘭狐疑的瞪他一眼,心想正經男人誰臉貼着臉的跟姑娘說話?她愈發對男人手裏的畫好奇,他究竟畫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惹父親發那麽大的火?
溫喜蘭轉動眼珠,一下把對方手裏的畫給搶了過來,男人“哎”了一聲,忙上前阻攔喜蘭打開畫的手。
“你最好不要看!”
但是已經晚了,溫喜蘭剛把畫展開一半,急忙又合上,還一臉心虛的往四周打量,生怕被第三個人看見。
這是一幅女性人體畫,說的通俗一點,畫的是個光屁股女人。
“都說了,你不要看。”男人別扭的把臉轉向一邊,有些惱怒。
溫喜蘭收了一下神,然後再次把畫輕輕展開,只露出三分之一的畫面。
畫是采用的傳統工筆手法,紙本設色,淡彩暈染。線條勾勒很見筆力,渲染的功夫要比線條更勝一籌。
畫中的女人是側着身子的,一頭濃密的黑色卷發把側臉遮住,僅露出充滿誘惑的下巴,修長的脖頸處垂出一串紅珊瑚耳墜,肩膀圓潤而不厚重,胸前的關鍵部位被漂亮的手臂遮住…
皮膚表現的非常潤且淡雅,雖說是西式的人體造型,但卻充滿傳統中國畫的含蓄內斂。
這無疑是畫中上品。
溫喜蘭再次看向男人時,目光不禁柔和了下來。
“看得什麽?”
于翔潛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一只大手把整幅畫都抽了過去。
“哎——,”溫喜蘭忙回頭去搶畫,卻見于翔潛的臉先是一沉,随即眉毛又揚了起來,劃過不易覺察的驚喜。
“你畫的?”于翔潛輕輕把畫卷起來一部分,僅把女人肩膀以上的畫幅露出來。
花襯衫男人有些窘迫的點點頭,沒說話。
于翔潛垂眸看了半晌,還不斷自言自語:“筆力不錯,罩染的火候拿捏的很好,上好的松煙墨和花青…你是在哪兒讀的書?”于翔潛突然擡頭看向花襯衫男人。
“杭城藝專。”花襯衫男人被他和溫喜蘭的這番操作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于翔潛聽了點點頭,而後又問:“鳳鳴先生還在你們學校嗎?”
花襯衫男人的眼睛立馬亮起來,再開口竟有些語無倫次。
“您,您知道鳳鳴先生?鳳鳴先生已經不再任藝專校長了。不過去年,去年鳳鳴先生還為我們學校校慶題了‘永葆青春’的詞呢!”
“我小時候跟着師傅,有幸見過鳳鳴先生一次,印象很深。”于翔潛認真的道。
“同志你好!”花襯衫男人突然變得熱情起來,上前一把握住于翔潛的手使勁兒搖了搖:“那,都是喜歡畫畫的人,可以交個朋友,有時間了切磋一下…”。
正聊着,知蘭堂的門突然哐當一聲被打開,溫賢餘愠未消的從裏面出來,沖着花襯衫吼道:“還不快滾!”
他說罷把一張宣紙拍在門板上,寫着‘流氓不得入內’。
花襯衫被吓得一哆嗦,搶過畫連滾帶爬的朝遠處一輛紅色摩托車跑去。
“哎呀,爸,你這是幹什麽?”溫喜蘭見狀無語的跺跺腳。
“怎麽着?”溫賢瞪起眼指指門上的紙:“我沒把這個貼他臉上,已經算客氣的了!什麽畫都敢往知蘭堂拿,傷風敗俗!”
溫喜蘭無奈的嘆口氣,知道老爺子在氣頭上,沉默兩秒才輕聲道:“爸,您也裱了大半輩子的畫,什麽樣的畫沒見過?就拿‘貴妃醉酒’這個題材說吧,哪一年不得接個幾十幅?”
“可您覺得那些人畫的真能入眼嗎?”溫喜蘭小心翼翼的看了老爺子一眼,見他沒繼續發作,又接着道:“那些所謂的畫家,哪個不是把貴妃畫的衣衫不整、姿态媚俗?恨不得連身上的薄紗都給省了。水平略好一點的,把貴妃畫的像個煙花女子,差的簡直畫成了老鸨!”
“小姑娘家,滿嘴胡說什麽混賬話!”溫賢一臉鐵青的訓了一句。
溫喜蘭不跟他頂,乖巧的撇撇嘴把頭低下。幾秒鐘以後她又瞪着漆黑的眼睛問:“爸,憑良心說,您覺得剛才的小夥子那幅畫,筆墨不好嗎?”
老頭冷哼了一聲把頭轉開,沒反駁。
溫喜蘭見狀急忙推了一把于翔潛,“你勸勸我爸!”而後便轉身飛快的去追花襯衫男人。
“喂!你等一下,等一下——!”眼見花襯衫跳上摩托車要跑,溫喜蘭急忙揮着手喊起來。
“你?”花襯衫熄了啓動的摩托車,又做賊似的往溫喜蘭身後看看,見沒有別人,這才從車上下來。
“你找我有事?”花襯衫笑嘻嘻的看着溫喜蘭。
說實話,他這個笑溫喜蘭有點招架不住,深情的有點肉麻。
“你的畫留下吧,”溫喜蘭跑的大喘着氣,指指他的手:“我給你裝裱,過段時間,你,你來知蘭堂取,或者留下地址,我給你送過去。”
“你?”花襯衫滿臉的不相信,“你會裱畫?”
溫喜蘭自信的點點頭:“我裱畫的手藝還不錯!”見對方依舊不相信,溫喜蘭指指身後的知蘭堂,道:“那是我家的店,剛才脾氣很大的那個老頭是我爸。我從小就跟他學裱畫的手藝。除了古董字畫揭裱重新裝裱我不敢碰,其餘的都沒問題。”
花襯衫那雙深情的眼睛越睜越大,指指知蘭堂:“溫老爺子是你父親?那你,你是溫喜蘭?”
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溫喜蘭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婚禮當天于翔潛大鬧的那一場,估計現在全縣的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了,花襯衫知道也不稀奇。
“對,我是。”為了不讓氣氛尴尬,溫喜蘭主動自報家門:“剛才跟我站一起的那個人就是于翔潛。”
“…哦,哦,原來是這樣。”花襯衫讪讪的撓撓頭,随即把畫遞給溫喜蘭,“那這畫放你手裏我放心!多久能裱好?”
“那得看你是裝挂軸還是裝鏡框,你這幅畫的尺寸不規整,現成的畫框用不上,要重新做。”溫喜蘭接過畫。
“樣式你來定吧,”花襯衫說着便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大額綠票子遞過來,“俗話說,三分畫七分裱,裱畫你是專業的,你看着給定吧,價錢方面好商量。我家裏還有很多畫呢,以後少不了麻煩你!”
溫喜蘭急忙擺手往後退:“這,這也太多了。200 塊錢都能買輛新自行車了,用不了這麽多。”
花襯衫依舊堅持:“不要緊,你先收着。剩下的就當是後面幾幅的定金,再去知蘭堂裱畫多退少補。”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要是再推讓下去就沒完了。溫喜蘭爽快的接過錢,然後問:“你帶紙筆了沒有?我給你留兩個電話,有問題可以找我。”
花襯衫摸摸口袋,拿出一只鋼筆,但身上沒有紙。他才要往包畫的宣紙上寫,被溫喜蘭攔住。
“生宣一寫就暈開了,別弄髒了畫。要不我給你寫手上吧。”
花襯衫欣然點點頭,把鋼筆遞過來,溫喜蘭在他手背上留下知蘭堂和祥寶齋的電話號碼。
“你的名字,住址,萬一不方便取,我給你送去。”溫喜蘭擡頭看看他。
“我叫秦勇,”花襯衫說完以後,直接從溫喜蘭手上抽走鋼筆,拉過她的右手寫了起來。
鋼筆尖像小蟲子在溫喜蘭手心裏爬,瘆得她好幾次想把手抽回來。
“我家在洸河路 88 號,電話和呼機號我都給你留了,有時間的話歡迎來找我玩。”他說完蓋上鋼筆放回口袋裏,笑嘻嘻的看溫喜蘭。
溫喜蘭沒看他,說了聲‘好’便拿着畫回知蘭堂了。
這個秦勇啥都好,就是過于自來熟,沒個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