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出院後,姜行的日子過得特別惬意。
橙果那邊因為之前的安排,就算沒有他參與也可以平穩運行。家裏的事更不需要他操心,宋母一個人就能打理得妥妥帖帖。
至于宋元洲,除了工作,幾乎跟他形影不離。
姜行做做康複訓練、陪閃電玩一玩、再時不時去別墅區的湖裏喂個天鵝,悠閑得宛如退休老幹部,把聞哲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媽的累死了,這個項目老頭子直接撒手不管,全丢給我了。”他癱在椅子上,因為熬了個通宵胡子拉碴的,眼袋大的不用化妝就能去動物園冒充國寶混飯吃。
看着正坐在花園裏曬太陽的姜行,嫉妒不已:“還是你命好啊。”
命好麽。
要是過去有人在姜行耳邊說這話,他肯定想也不想地嗤過去。
母親早逝,又攤上了姜建設那麽個爹,這算哪門子的命好。可是現在——
他轉頭,宋元洲正在給他泡茶。
因為他早上和宋父聊天的時候随口說了句家裏的新茶不錯,宋元洲就記住了。
他拿着茶盒,數一顆茶葉放電子秤上一顆,表情認真得仿佛在研究什麽重大課題。直到秤上顯示的克數和他在網上查的完全一致,這才放進茶壺,開始慢慢往裏注水。
熱水滾燙,濃郁的茶香頓時在這一方小小天地中飄散開來。
姜行莞爾,遇到宋元洲以後,他确實當得起命好這兩個字。
他轉回鏡頭,看着聞哲哈欠連天的模樣,不想再耽誤他的時間,正想結束通話,就聽見聞哲道:“對了,姜建設那邊的事你關注過沒有?”
受姜行影響,他身邊的人都直接叫姜建設的名字。
“沒,”姜行動了動,放松身體靠在了輪椅上。他肋骨還沒好全,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會不舒服,“怎麽了?”
“我跟你講,”提起這個,聞哲瞬間不困了,滿臉都寫着八卦,“劉繼芳那個奸夫,叫什麽春的……”
姜行補充:“鄧春磊。”
“對,鄧春磊。”聞哲一拍掌,幸災樂禍道,“他老婆跟他離婚了,聽說他們簽過婚前協議,他幾乎是淨身出戶的。”
說到這裏,他禁不住抱怨姜行:“你可真是,生病這麽大事也不跟我說一聲,幸好不是漸凍症。媽的劉繼芳那女人可真是個毒蠍子,竟然給你下毒!不是,這事就這麽算了?不能報警把她和鄧春磊抓起來嗎?”
“報什麽警,”姜行接過宋元洲給他倒的茶,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手指,換來宋元洲一個亮晶晶的眼神,“證據早沒了。”
疑罪從無,找不到證據就無法拿劉繼芳怎麽樣。鄧春磊更是,雖然他那個診斷報告內行人一看就有問題,但确實無法定性為造假。
畢竟姜行媽媽是漸凍症,他當時表現出來的各種症狀也有這個傾向。鄧春磊頂多是不嚴謹了點,卻不能算觸犯了法律。
“艹。”聞哲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就讓他們繼續這麽逍遙下去?”
逍遙?姜行嗤了一聲,低頭喝了一口茶。劉繼芳不說了,現在被催債催得估計都恨不得主動進監獄。鄧春磊也撈不到好,人到中年家散了,工作也丢了。
醫生圈子就那麽點大,他這個口碑哪家醫院敢用他?往後能混口飯吃就不錯了。
至于姜銘,不知道被哪個纨绔拉去賭了。一夜之間把卡裏的錢全輸了,差點連底褲都被扒了。而賭瘾又是最難戒的,可想而知以後這幾個人以後會過成什麽樣。
聞哲一想也是,還要再說點什麽,助理敲門進來了:“聞總,這份文件……”
剩下的話在看到他的視頻界面時戛然而止。
姜行失笑,看來他沒誇大,這一陣子确實是忙。
“你先去工作吧,過陣子我好了出來聚聚。”
“哎,”聞哲揉揉自己的苦瓜臉,不情不願地接過助理遞上來的文件,“我還想多跟你聊一會兒呢……行吧,下次喊你你不許拒絕啊,一定要出來。”
姜行莞爾:“好。”
挂斷通訊後放下了手機。
“阿行,”宋元洲連一秒鐘都等不得,立馬湊過來巴巴地問,“茶好喝嗎?”
若是他身後有尾巴,這會兒恐怕已經搖起來了。
姜行毫不吝啬誇獎:“很好喝,特別香。”然後舉起茶杯,“要不要嘗嘗?”
跟姜行共用一個杯子對宋元洲來說永遠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他低頭喝了一大口,燙得舌尖發麻了都舍不得吐出來,含糊道:“好喝。”
“你傻嗎,”姜行無奈,忙放下茶杯站起來,“張嘴,我看看燙成什麽樣了。”
天冷的時候還好,現在溫度上來了,一個弄不好是會潰瘍的。
宋元洲小聲反駁了一句:“我才不傻。”按照他說的乖乖張開了嘴。
外面太陽大,姜行迎着光有些看不清,便湊得很近,幾乎要貼到宋元洲臉上。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頰,在初夏的暖風中撩起一陣炙熱的火。宋元洲喉結動了動,眸色瞬間深了。
姜行的全幅心神都在那微紅的舌頭上,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變化。仔細查看之後,松了口氣:“還好,沒燙傷。”
他擡起頭,板着臉教訓道:“以後別這麽莽撞了知道……”
剩下的話沒說完,後頸處忽然覆上了一只大手。
姜行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宋元洲已經低頭親了下來。
他吻得又急又兇,像是終于得到了觊觎已久的珍寶,只想不顧一切地瘋狂占有。
舌尖被吮得發疼,姜行呼吸急促,身體發軟,若不是靠着宋元洲攬在腰間的那只手,恐怕早癱軟下去了。
“外、外面……”換氣的間隙,他伸手試圖推開宋元洲。想要告訴他這是在外面,萬一被家裏人看到就不好了。
可平時對他言聽計從的宋元洲這會兒卻顯出了強勢的一面,扣住他的手按在樹上,安撫似的地舔了舔他的虎牙,繼續深入。
花園裏很安靜,只能偶爾聽到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姜行喘-息着被壓在樹上,大腦暈乎乎的,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是太陽曬的,還是被宋元洲親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姜行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宋元洲這才戀戀不舍地在他唇角親了親,擡起了頭。
只不過仍舊抱着他沒有放開:“阿行。”
他将頭埋進姜行頸窩裏,小聲叫他的名字,然後說:“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姜行心裏那點羞惱便這麽消失不見了。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後,宋元洲正要把輪椅推過來讓姜行坐上去,吳姨過來了。
“阿行,元洲。”她像是有急事一般,一路小跑着,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太太喊你們回去。”
“好。”姜行坐到輪椅上,擡頭應了一聲,“馬上回去。”
心裏有些疑惑,宋母找他能有什麽事,難不成姜建設又搞什麽幺蛾子了?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和姜建設沒有關系。
“阿行快過來,”見到他倆,宋母立馬迎了上來,“你爸找的那個大師終于有空了,你媽的出生日期是哪天?趕緊發給你爸爸,讓大師給算個好日子。”
姜行媽媽的骨灰被宋元洲搶回來後,一直放在寄存處保管。前陣子因為姜行一直在住院,再加上大師檔期排不開,只重新買了墓地,并沒有确定下葬日期。
這會兒大師那邊終于來了信。
“好,”姜行立馬掏出手機,把出生日期連同地點都發了過去,“謝謝媽。”
他本來想自己找的,奈何他之前從沒接觸過這方面,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哪個大師靠譜。那天不經意在宋母面前提了一嘴,這事便全部被她攬了過去。
“謝什麽。”宋母嗔了他一眼,“還不就是順手的事。”
說着,低頭繼續跟宋父發信息了,看樣子是要交代什麽事。
阿姨端着木瓜炖雪蛤走了過來,在幾人面前一人面前放了一盅。姜行拿起勺子剛想吃,目光瞥到旁邊的宋元洲,忙按住了他的手:“你等下涼涼再吃,別又燙到了。”
宋元洲心說才不會,這個小盅你又沒碰過。
不過對上姜行關切的目光,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鬼使神差地沒有開口。
“怎麽了?他燙到了?”宋母剛放下手機就聽到了這一句,随口問道。
“嗯,”姜行失笑,“剛在花園裏喝茶燙的,不過不嚴重。”
宋母笑了,踢了踢宋元洲的腳:“心急喝不了熱茶啊,老二。”
宋元洲仿佛沒感覺到似的,連頭都沒擡。
宋母忍不住啧了一聲,從小到大就是這個死樣子,也就阿行能治得了他了。
擡起眸正要說什麽,目光不經意瞥到姜行的唇,頓時驚了:“阿行你也燙到了?”
姜行一怔:“嗯?”
宋母指了指他的唇:“我說你嘴怎麽那麽紅,”她無奈,“你倆可真是,就不能小心點,這茶是有多好喝。”
姜行:“……”
姜行:“!!!”
姜行的臉蹭的一下燒了起來,他深深低着頭,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把茶幾上木瓜炖雪蛤又重新加熱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