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梁在川給秦升發了條信息說會晚點下來讓他可以去附近走走後就四處觀摩了下客廳。
與其說是季宇軒的家倒像是她家, 十分有生活氣息。牆上裝裱的畫一看就是她的風格,茶幾上擺了不少她和樂隊的合照,每張照片裏都穩站C位, 經理兼主唱的地位果然不一樣。
突然廚房傳來巨大的響動和一聲“啊”,頓感不妙聞聲快步過去,就瞧見溫蕊站在竈臺旁緊緊捂着右胳膊,五官痛苦擰成了一團。
她剛才重心不穩朝側邊倒去右胳膊直愣愣撞上了竈臺疼得兩眼一抹黑, 好在是站住了沒有摔倒。
頭頂敞開的櫃門, 眼角挂着的淚珠, 再結合前科,分析完現場, 十有八九就是踮腳伸手去拿東西的時候沒站穩。
事不過三,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四次了, 梁在川驟然眉頭一蹙,語氣一改雲淡風輕是帶着責備的嚴厲:“你能不能小心一點?”
還真是一分鐘都不能掉以輕心, 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就這樣了, 是剛剛化形成人腳底不利索嗎?
要不然怎麽能一而再,再而三摔跤的。
溫蕊本來就疼得牙齒打顫, 還劈頭蓋臉挨了通批評教育,是又委屈又氣惱。平時腳下也沒有這麽不穩, 怎麽就突然跟剛學會走路一樣了。
“夠不着為什麽不拿個墊腳的或者叫我過來?”想讓她長點記性, 這聲梁在川的語氣也沒有絲毫緩和。
疼的又不是他, 這麽兇幹什麽。
溫蕊別開腦袋撇了撇嘴, 沒有回答。
自己不小心不注意竟然還不服氣起來了,梁在川是哭笑不得, 但也只得先問起了傷勢:“撞得不嚴重吧。”
“就撞了一下能嚴重到哪裏去。”溫蕊帶着些賭氣喃喃了一聲。
“事情不能只結果論,萬一旁邊有個尖銳的東西劃傷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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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溫蕊不肯在氣勢上落了下風,繼續嘴硬着說:“那就自認倒黴去醫院呗,說不定還能請假休息幾天不用上班呢。咱們公司不至于黑心到不給批假吧。”
梁在川不知道她為何能如此理直氣壯,而且從側過的腦袋,鼓起的腮幫子和嘟着的嘴巴來看,她對自己是一百個不服。
眼角還挂着沒風幹的淚珠,嘴上倒是一點都不肯服軟。
拿她沒辦法的梁在川輕輕嘆了口氣問:“好些了嗎?”
“沒事了,不好意思。”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梁在川有些摸不着頭腦,“你跟我道歉幹什麽?”
“看梁總的樣子心情不太好,道歉總沒錯吧。”
道歉是道了,但字裏行間包括标點符號裏都滿溢着情緒。
這是在跟自己怄氣嗎?
總共也沒說幾句話,怎麽脾氣就上來了。
梁在川:“以後做事小心一點,別莽莽撞撞的。”
溫蕊:“噢。”
梁在川:“你噢什麽?”
溫蕊:“噢一下怎麽了?噢都不讓噢了?還有沒有天理了?總裁噢都要管的嗎?咱們天盛科技‘噢’是禁詞嗎?還是在梁總這‘噢’是禁詞?”
梁在川:“......”
梁在川百分百确定她在跟自己怄氣了,兩個太陽穴隐隐作痛了起來。想着是不是該拿出點氣勢與威嚴,要不然誰是總裁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被“傻白甜拿捏的二傻子”怎麽感覺特別形象呢。
但是現在拿出些威嚴怕也是為時已晚了。
其實溫蕊也有點覺得自己是不是對總裁的态度太蠻橫了,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就是覺得眼前的人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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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疼痛稍微緩解些後,溫蕊重振旗鼓指了指頭頂的櫃子說:“麻煩梁總幫我從上面拿兩包螺蛳粉下來,我繼續煮。”
這麽多前車之鑒下梁在川是不會再相信她了,自告奮勇說:“還是我來弄吧。”
聽聞總裁要親自上陣,溫蕊擡眼驚愕地問:“啊,梁總你會煮面?”
“......”
這是什麽問題,她把自己當什麽了?@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溫蕊:“梁總,你竟然是用過竈臺,開過火的嗎?”
梁在川:“你為什麽會覺得沒有呢?”
溫蕊:“因為沒有必要啊,沒有需要你開火的時候。”
梁在川:“這是最基本的生活技能。”
溫蕊:“不不不,你就算生活不能自理也絲毫不影響的。”
梁在川:“......”
梁在川越來越覺得她對自己的誤解不是一般大,正常怎麽可能在這種問題上産生疑問。
覺得跟她說下去也不是個事,梁在川便回歸了正題,伸手從櫃子裏拿了兩包下來。
過于輕松,以至于讓她感嘆了句:“長得高就是好啊。”
“長得不高拿個凳子墊在腳下也是一樣的。”看她明顯紅了一大塊的手臂,梁在川借機說了句。
面對明牌了的陰陽怪氣,溫蕊順着話使用了名為“真誠”的必殺技:“那怎麽能一樣呢?又不能随時随地帶個凳子,還是長得高好。梁總的身高是真的優秀。”
梁在川:“誇我也不會漲工資的。”
溫蕊:“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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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在川:“這是小氣的問題嗎?”
溫蕊:“為什麽不是?反正公司裏你說了算,漲不漲也就一句話的事情,不是小氣是什麽?”
梁在川:“那我單獨給你漲了對其餘的員工不是很不公平嗎?”
溫蕊:“有什麽關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梁總不說,我不說,他們又不知道。”
梁在川:“我跟人事說單獨要給你漲工資就不可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溫蕊:“這還不簡單?你給人事也漲了不就行了。”
還真是個大聰明,竟然無法反駁,梁在川“噗嗤”笑出了聲,她倒是把人情世故拿捏得透徹。
“所以怎麽樣梁總?考不考慮一下?”見總裁上了道,溫蕊笑眯眯問。
“如果這個算你提的要求就可以。”
話音剛落就遭到了她斬釘截鐵的拒絕:“那算了,搞了半天還是小氣鬼。”
堂堂一個總裁真是小氣得很,竟然還妄圖忽悠她把“尚方寶劍”用在這種地方。
沒門!
“這麽想漲工資是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
溫蕊覺得這問題多少有些何不食肉糜了,“梁總,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你真的離打工人太遠了。這和有沒有想買的東西沒有任何關系,沒有打工人不想漲工資。”
為了證明自己雖然是資本家但心是和無産階級勞動人民在一起的,梁在川勾勾唇大方地說:“那我給你漲吧。”
“卧槽,真的?”溫蕊沒想到一通胡攪蠻纏下來他竟然真的答應了。
“理由就說你引起了總裁的注意。”
“......”
聽聞是這般的理由,溫蕊緩緩擡起頭用幽怨的眼神望向了他。
好家夥,還有留着這一手是吧。
梁在川給了吃了顆定心丸:“你上半年的評價是最高的一檔,明年會給你漲工資的。”
溫蕊扯了扯嘴角感謝了他的大氣:“那真是謝謝梁總了哈。”
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和白撿來的能是一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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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掰扯了幾回合漲工資的事情後,終于是準備開始做正事了。
只要一和梁在川說話就容易跑偏,耽誤事。
再怎麽說讓總裁給自己煮粉還是太喪心病狂了點,溫蕊麻溜撕開螺蛳粉的包裝,把小料拿出來說:“梁總還是去客廳看電視吧,弄好了我喊你。”
“還是我來吧,你出什麽事還得算工傷。”
“梁總,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不相信我?”
梁在川看她竟然還是一副在理的樣子好笑地說:“你的表現難道值得相信嗎?”
“剛才那是個小意外。”
“那今天意外的次數很有點多。”梁在川接過她手裏的袋子,“你在旁邊站着別動就行,離明火遠一點。”
什麽意思?
怎麽連動都不能動了?
梁在川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自己大晚上給她煮螺蛳粉吃,但能怎麽辦呢,要再腳底不穩後果可就不只是胳膊紅一塊兒了。
總裁這麽堅持她也沒有阻止的權力,便口頭告知了方法:“梁總你先加水把粉煮熟,然後把水倒掉後再加冷水煮開後放配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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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盯着我幹什麽?”梁在川好笑地問連往鍋裏放水都要全程目不轉睛監督的人。
溫蕊如實回答:“怕你出錯。”
“......你覺得哪個步驟有出錯的餘地?”
“都有,但梁總比我想得要厲害诶,像梁總這樣的頂級富二代能做到這樣真的很了不起了。”
“......”
梁在川如何能想到,有一天會因為往鍋裏倒水沒有出錯而得到表揚。
而更加令人在意的是,從她認真嚴肅的表情能看出來,她沒有開玩笑,她是真這麽覺得的。
覺得自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
如果是插科打诨的玩笑,有千萬種辦法去化解,但如果是認知層面的問題。
那就真是無解了。
不過馬上梁在川就沒有心情再去考慮這個問題了,因為當他再次加入水煮開,把配料的袋子撕開的時候,本就敏銳的嗅覺突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擊。
難以言說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瘋狂刺激着神經,每次呼吸都成了一種折磨。
螺蛳粉的獨特味道主要來自于發酵的酸筍和熬制的湯底,溫蕊早就習慣了,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聞着還歡喜得很,見他忽然緊鎖了眉頭,歪着腦袋詫異地問:“怎麽了梁總?”
為了抵抗氣味的侵襲,梁在川盡量減少了呼吸的次數,随後側過頭發出了靈魂質問:“這東西真的是給人吃的嗎?”
就算是聞着臭吃着香,但這般的味道實在讓人難以說服自己下筷子。
就不像是人能吃的東西。
“當然了。”
“......那你自己吃吧,我就不用了。”
就差臨門一腳了,哪有退縮的道理?
看樣子估計就是和季宇軒一樣,覺得味道難聞。
富家大少爺們就是毛病多,這哪裏臭了?明明是美味啊。
不過照顧到梁在川還是第一次嘗試,她還是耐心解釋說:“真的非常好吃,你別管那個味道就行。”
人長着鼻子擁有嗅覺,要怎麽才能不管呢。
梁在川:“你喜歡吃就行,不用管我。”
溫蕊:“難得的機會,梁總也嘗嘗啊。”
梁在川:“不用了。”
溫蕊:“不要這麽固執,要有一顆敢于挑戰的心。”
梁在川:“也不是什麽東西都要挑戰。”
溫蕊:“都到這裏了,嘗一口也好啊。”
梁在川:“你為什麽這麽執着想讓我吃呢?”
還能為什麽?
當然是為了給大憨宇宙收集素材啊!
她又不是螺蛳粉的代言人,又不拉贊助,要不是為了藝術,犯得着費這麽大力氣嗎?
但這裏當然不能實話實說,溫蕊腦子飛速轉動随後擡起頭,笑得如夏風吹皺了一池清水,用一句将語言藝術發揮到了極致的話做了回應:“因為想讓梁總體會一下不一樣的快樂呀。”
梁在川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看着她晶亮的眼眸愣住了。
溫蕊繼續為現編的理由添磚加瓦增加可信度:“像梁總這樣出生在富豪家庭的人想必有錢人的快樂都充分體驗過了,但普通人的快樂肯定還沒有嘗試過,能享受兩份快樂不好嗎?”
“但我享受兩份快樂對你有什麽好處呢?”
不愧是總裁,面對這種問題都還得計較好處。
溫蕊小腦袋瓜子靈機一動,回答說:“因為看到梁總開心,我也會開心啊。”
對待梁在川這種八百個心眼子的人,硬碰硬耍心眼子是沒有勝算的,唯有“真誠”才能與之對抗,這是經過兩天大大小小的博弈裏她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而且她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以他人之喜為喜,大格局的人。
效果立竿見影,溫蕊就看着眼前人舒展開精致到每一筆都是油畫的眉眼,笑了。
但明明是打上了引號的“真誠”,為什麽她也跟着揚起了嘴角呢?
“而且真的超級好吃的,梁總你相信我!”見目的達成,還為了再增加點可信度,溫蕊又加了上了三字箴言:“我保證!”
“我保證”這三個字不知不覺似乎成了兩人的較量裏的“定海神針”,代表着“盡管我前面說了一百句插科打诨,但這句我沒有騙你”。
之前還說不知道她是嚴謹還是天真,怎麽就相信自己的一句保證,但現在聽她說以後可信度也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看她真誠的樣子,倒還真像沒有說謊,演技算是進步了不少。
梁在川低眉淺笑,溫潤着嗓音說了聲意味着妥協的“好的”。
“那我先給梁總弄個小碗嘗嘗味道哈。”溫蕊從櫥櫃裏拿出來了個吃飯的小碗,挑了幾筷子粉,又挖了兩勺湯,每種小菜配料雨露均沾都弄了點進去。
盡管撲鼻的氣味還是讓梁在川覺得每次呼吸頭都疼得厲害,但事已至此也沒有退縮的餘地了,就是不知道她編了這麽個理由隐藏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
接過她興致勃勃遞過來的一小碗和筷子,梁在川先屏住呼吸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這才動了筷子,就看着她的眼珠子跟着自己的動作上下轉動,認真到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搞什麽科學研究。
“你盯這麽緊幹什麽?”梁在川有些好笑地問。
溫蕊擺擺手,笑眯眯連聲否認說:“沒什麽沒什麽。”
看這個反應百分之百有貓膩,但梁在川又實在想不出她的如意算盤打在了哪裏。
這是自然,正常人都想不到。
在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做好視死如歸的覺悟後梁在川精挑細選挑了兩根粉,緩緩夾起來,但看那個湯底的顏色和一陣陣翻湧上來的味道,糾結再三還是又放下了。
從頭到尾粉的運動軌跡和身旁人的眼睛保持了百分之百的同步,除了裏面下毒了,梁在川想不出第二個能讓她如此關注的理由。
而溫蕊這邊也急得沒辦法,吃個螺蛳粉怎麽還扭扭捏捏的,自己又沒往裏面下毒。
為了雙份的快樂強忍着痛苦梁在川又深呼了一口氣,再次發起了挑戰。
來來回回幾次後,搞得溫蕊實在沒忍住捂着肚子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梁總,你也太可愛了!!!”
怎麽會有梁在川這種總裁啊?
吃個螺蛳粉跟參加極限挑戰一樣,總共就沒幾根粉上上下下都來回多少次了,還有盡力維持平靜下其實在歷經激烈思想鬥争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趣了。
過了幼少期後梁在川和“可愛”這個詞是無緣的存在,以至于聽到的時候都有些愣神,拿筷子的動作停在空中,幽幽開口問:“可愛是能這麽用的嗎?”
“為什麽不行?梁總你現在的樣子真的超級可愛。”想着本人也确實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溫蕊使出了拿手絕活:“梁總你等下,我給你畫下來。”
說完就火速沖去客廳拿來了速寫本和筆,三下五除二,圓圓圈圈點點在紙上光速畫了幾筆勾勒出早就在腦中設計好的大憨形象。
畫好後把本子遞過去,梁在川就看見自己以一個二頭身捧着一碗粉的Q版小人的形象出現在了紙上,表情是“(>﹏<) ”。
他看着自己的新形象如鲠在喉,覺得多少失真了些,“......沒這麽誇張吧。”
“哪有?特別形象好不好!這不就是梁總本總嗎?真的超級可愛啊!”
沒想到《霸總大憨的日常》的人設圖竟然是大憨本人第一個看到的,溫蕊甚至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不過還是強忍住了。
在溫蕊都開始思考常規衣裝要設計幾套了,大憨本人還在糾結“可愛”一詞,不肯接受:“可愛的是你的畫,不是我。”
“誰說的?是因為梁總本人可愛才能畫得可愛,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這能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嗎?
覺得在這裏繼續掰扯下去并無意義的梁在川嘆了口氣。
溫蕊繼續在旁邊煽風點火:“梁總,戰勝心魔就差這一小步了!”
“......”
好端端多出個心魔的梁在川趁着這會兒注意力并沒有全在氣味上的空檔,挑了一筷子粉送進了嘴裏。
事已至此早就沒有退路了,這一小步不踏出去,能不能戰勝心魔不好說,她反正是戰勝不了了。
萬萬沒想到這豁出去了的一口竟然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種超乎了人類認知的味道,竟然十分好吃。
米粉柔軟細滑,湯汁鮮美,酸中帶辣帶香,入口也沒了直逼天靈蓋的奇怪氣味,令人回味無窮。
“梁總,是不是真香了?我沒騙你吧。”
溫蕊見他明顯舒展開來的五官,知道一定是被螺蛳粉折服了,揚起腦袋帶着勝利者的姿勢得意洋洋說。
扭扭捏捏了這麽半天,說“不吃不吃”,最後還不是沒逃過真香定律。
質疑王境澤,理解王境澤,成為王境澤。
所有人都是王境澤。
盡管确實挺好吃,但氣味離“香”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梁在川完全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後實事求是否認說:“香那還不至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真香不是指螺蛳粉味道香的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2G沖浪選手嘴裏蹦出的金句惹得溫蕊是捂着肚子笑得沒了形狀,結果一個不小心樂極生悲,剛才撞到的胳膊又磕到了旁邊的櫃子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痛苦驚叫。
“啊!!!!!!!!!!”
梁在川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欲言又止。
真是有夠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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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麽說總裁的包袱還是在的,梁在川就只吃了那麽一小碗,任憑溫蕊再怎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都不肯再動筷子了。
好在素材是到手了,她美滋滋吃完總裁親手煮的一碗螺蛳粉,收拾好碗筷吃飽喝足就準備回家了。
全程梁在川在一旁充當了吃播的觀衆,還被使喚着去給她到冰箱裏拿了罐冰可樂。
到底誰是總裁,誰是員工,界限是越來越不分明了。而且很明顯,她雖然嘴上口口聲聲喊着“梁總”,實際上本質和喊“泡總”并無半點區別,就是喊個音罷了,怕是沒有一分一秒真如此覺得過。
這才不過兩天時間,自己不僅失去了信任還失去了總裁的威嚴,該是有些失敗了。
從樓上下來,溫蕊也沒忘記把給梁夢秋和秦升的Silent Majority安利大禮包帶上,秦升接到的時候愣住了,沒有料到溫蕊還會想到自己。
“助理先生要是感興趣的話,有時間也可以和梁總一起過來看看。”溫蕊又向秦升發出了邀請,話說完又覺得和老板一起的話怕是沒辦法專心欣賞音樂,就又補充了一句:“一個人來也歡迎!”
“謝謝溫小姐。”
秦升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跟着梁在川了,對他的行事風格和性子都很了解,這三年多裏還從未見過他對異性如此主動。
雖說出于家族的關系和利益,他在這方面做得十分周全,禮節上面面俱到從來沒有少過半分,但一直維持着禮貌且分明的距離,能看出來并不是出自本心,而是衡量利弊後的最佳選擇。
自從碰上這位溫小姐後就不一樣了,語氣,神态,還有明顯是想要逗人開心的态度和他一貫的作風大相徑庭,想必是被吸引住了。
溫小姐的确是個十分有趣的人,兩人說不定能産生什麽化學反應。
思及此,秦升看了手裏的安利大禮包,不免對接下來的發展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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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梁在川被迫化身了“勞斯萊斯4S店銷售員”給溫蕊講解起了車上各種絲毫沒有必要的設計。
自動記憶位置和按摩的座椅,加熱扶手,腳拖,電動折疊小桌板,後排影院系統......聽得她是越來越迷惑。
有錢人的需求還真是特立獨行,座椅能加熱就算了,扶手也能加熱到底是為哪般?是富豪們都容易胳膊冷嗎?
而且基本上都是選裝配置,就跟奶茶加料一樣,基本款上的珍珠,奶蓋,雪頂等一堆配料再另外算錢。
遮陽簾十五萬,星空頂鏡子四十萬,真皮座椅八十萬,地毯十萬......秦升每說一個數字,她就感覺太陽穴給容嬷嬷狠狠紮了一下。
聽着聽着連基本的金錢觀都被扭曲了,竟然膨脹到覺得十萬一個杯子是物美價廉了。
和頂配勞斯萊斯相比,季宇軒兩三百萬花花綠綠的跑車和人力三輪沒什麽區別。
倒不是他買不起,而是勞斯萊斯實在不夠搖滾。
“怎麽樣?問了這麽多想好買的時候要裝什麽選配了嗎?”金牌銷售梁在川撐着側臉,嘴角揚起一個毫不掩飾的弧度,問了句。
面對赤/裸裸的挑釁,溫蕊眉毛一擡,回擊說:“勞斯萊斯外形太死板,我不喜歡就不買了哈。”
嘲笑員工買不起勞斯萊斯的總裁打着燈籠掘地三尺應該也只能找到梁在川了,全世界僅此一家。
打不過就開挂算什麽英雄好漢。
“你有駕照嗎?”在投胎這門學問上贏過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人的梁在川冷不丁問了句。
溫蕊不解,“梁總突然問我有沒有駕照幹什麽?”
“沒什麽,就是随口一提。”
“有是有,但是基本沒開過。”
“腳下不穩的話開車确實挺危險的。”
面對陰陽怪氣,溫蕊不甘示弱:“怎麽?梁總想聘請我當司機?錢到位了也不是不行哈。”
“聘請你當司機,坐駕駛室的就是我了。”梁在川笑笑,一語中的。
“梁總這是不相信我的駕駛技術?”
拿到駕照後,溫蕊只在某次季宇軒的強烈慫恿下上過一次馬路,随後五十萬就變成蝴蝶飛走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對自己駕駛技術的信心,要怪只能怪蘭博基尼不好開。
梁在川搖搖頭,表達了信任之情:“沒有,我相信你。”
盡管不知道他突然問駕照的事情是有何企圖,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素材,于是她直截了當問起了梁在川周日的安排:“對了,梁總,你明天要幹什麽啊?”
大憨的日常不能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周末也是日常的一部分,得都打聽清楚才行。
然而梁在川的回答卻是沒有任何可深挖要素的一句:“去公司。”
“啊,去公司幹什麽?”
梁在川淡聲道:“工作。”
“什麽工作。”
“很多工作。”
一番浪費口舌,說了等于沒說的對話下來,溫蕊提議說:“沒必要吧梁總,周末就好好休息,下周才有精氣神。”
梁在川勾唇淺笑着問:“你不是說作為老板要多努力嗎?”
這話聽着怎麽像是她強迫總裁996了?甩鍋也不能這麽甩吧。
“那是開玩笑的嘛。”溫蕊趕緊撇清關系,順帶還關心了一句:“梁總又熬夜周末又加班的,還是身體重要。”
“怎麽了?你想讓我周日幹什麽呢?”
“怎麽是我想讓你幹什麽呢?我是在問梁總的安排。”溫蕊被這句弄得有些懵,她哪有能耐幫總裁安排。
梁在川從她的反應裏讀出了明顯的失望,“但我說工作你似乎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當然不滿意了,周末也工作不就沒有素材可用了?就不能做點不一樣的事情嗎?
高爾夫,馬術,游艇聚會亦或者是頂級富豪們專屬的秘密活動,總之只要不是工作且符合道德與法律标準什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