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墨九未在意旁人敬而遠之的态度,李穆剛來時在他面前失手打碎個杯子,好似馬上要被抽筋扒皮,直接在他面前哭暈過去,他早就習慣。

一心只想完成任務的墨NPC,仰起頭,對着英俊高大的準徒弟開口:“你天賦異禀,根骨奇佳,今日拜入我門下,來日定會有你一番天地。”

話落滿殿寂靜。

立在邵皇後身旁的褚鎮北,臉上極力壓抑着嘲諷,假作詫異:“天賦異禀,根骨奇佳?仙君實非常人,慧眼識珠啊。”

就連褚蒼知自己都忍不住嘴角勾起。

天下誰人不知北境王室出了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丢了皇家的臉?

墨九怎麽會不知?

傳聞墨九性情孤高殘虐,沒想到他堂堂北境第一陣師,今日竟舍得下面子,來與自己這個廢物虛與委蛇。

不就是不想和自己結為道侶麽?竟能做到這種程度。

褚蒼知暗笑,既然別人什麽都做了,倒省得他再出手。

陡然,從殿外傳來道不怒自威的冷喝:“胡鬧!他是你道侶,怎可收為徒?”

衆人朝大門望去。

但見殿內魚貫進來三人,為首者青鶴雲紋長袍,兩袖拂風,額寬顴凸,俨然一副仙風道骨,超然物外的神貌。

來的正是趕來主持大禮的靈虛宗宗主——執無。

執無身後站着一名十八九歲左右的弟子,白錦藍紗校服,幹淨整潔,樣貌俊秀,只是眼睛狹長而不夠有神,少了幾分清正之氣,若是細看會發現他的下半邊臉和執無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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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面容黢黑的青年站在藍紗校服修士身旁,将他襯得更加清秀白皙。

李穆黑臉上始終挂着與有榮焉的神情,因為他身旁站着的不是別人,是宗主執無和他唯一親傳弟子、親侄兒、靈虛宗未來的掌門,執百淩!

執百淩一雙狹長眸子瞥向褚鎮北,手指摩挲腰間那方沁紅螭龍玉璧,見褚鎮北目光看過來,立刻垂下頭。

北冥皇聽到執無說出“道侶”二字,已然确定墨九的身份,還未與宗主執無打招呼就自顧自走近幾步對墨九颔首。

“這位就是墨仙君?失敬失敬,仙君與我皇兒結契……”

墨九沒有理會他,也無心知曉“道侶”“結契”是什麽。

不管是什麽,都不能阻擋他執行任務。

含笑對褚蒼知說:“你奉茶一盞,可入我門下。”

褚蒼知面露訝色,眸光微動,搖頭拒絕:“邊境戰事吃緊,南靈王勾結魔族,對我北境虎視眈眈,我如何能在此安心逗留?”

墨九垂眸:“既來之則安之。”

“我非自願來此,不過是……遭人設計。”褚蒼知似想起什麽不堪之事,自嘲一笑:“我無靈根,無法修行,多謝仙君擡愛。”

墨九:“本君有辦法替你修出道靈根,哪怕殿內無人攔你,你并無靈虛宗守山大陣通行牌,根本走不掉。”

說出這套威逼利誘的詞,墨九已詞窮。

又不能直接跟他說‘靈根不重要,重要的是好感度,刷滿了就給七星劍。’

別的靈器都要求使用者有對應修為,才能發揮靈器的加成作用,七星劍不需要,凡根之人使用能直接提升50%的戰鬥力,如果是修行的劍道高手使用,最高能提升150%的戰鬥力。

再說靈虛宗內确實有塑靈根的方法,只不過後天塑造的靈根極為雜且脆弱,走不到高境界,也不算欺騙褚蒼知。

豈知,這話沒讓褚蒼知動容,反而讓他臉色變得很難看。

一旁的褚鎮北見狀,眼底極盡嘲諷。

執無身後的弟子忽然開口:“蒼王你可要想好,嫁給墨仙君,結了契就不能反悔。”

察覺褚鎮北朝自己看過來,執百淩挺了挺腰,朗聲對褚蒼知說:“你雖無修煉之能,以後靈虛宗衆弟子怎麽都得叫你聲師姑師嬸,若是成了徒弟,指不定明天就被逐出師門,無處喊冤呢。”

話雖多有不敬,殿內諸人卻沒有訓斥他,皆在無聲中默認他的話。

只有墨九跨前一步,辯解道:“本君收徒,豈會兒戲?”

北冥皇的眉心蹙緊,他本為招攬墨九而來,經方才褚蒼知公然忤逆一事,原本埋在心底的疑慮,如同破春的種子,眨眼出芽。

褚鎮北來日要繼承王位,褚蒼知如今養成這般大逆不道的性子,将來一面手握重兵,一面得了墨九,只怕要翻天吶。

兩年,就用兩年的時間削弱褚蒼知的兵權,再設法讓墨九臣服于北境王朝,為褚鎮北所用,褚鎮北将來繼位,外可堅守,內無掣肘,北境王朝才能安穩。

想到這,北冥皇不動聲色施了道傳音給靈虛宗宗主執無。

執百淩本意是嘲諷褚蒼知,堂堂北冥大皇子被人五花大綁來“嫁”給一個兇名在外的醜八怪,實在窩囊。

焉知,褚蒼知聽了這話,眸中爍光,像是看到逃出靈虛宗的機會,在衆期盼的目光中,朝擱着兩盞喜茶的桌案大步走去……

*

五日後,午時,書房內

桃花高腳香爐頂輕煙袅娜,金花松鼠兩個爪子抱着根墨條,在石硯池中規律均勻的研磨,蓬松的尾巴在頭頂如蒲傘一颠一晃。

墨九提筆揮毫,頃刻間寫出四個飄逸的行書,随手取張紙再寫了幾個字。

松鼠漆黑滾圓的眼睛看去,前面是“淵清玉絜”,後面是三個新字,它吱吱的詢問。

“褚蒼知。”墨九念出來,說道:“他是我五日前新收的徒弟。”

墨九想起那晚,宗主給他傳音的話。

“你若要收他為徒,需向本尊承諾,至少兩年內不能将他逐出師門,否則本尊不會任你胡鬧!”

他答應得很幹脆,因為當時心中莫名有種強烈的感覺——褚蒼知一定會完成這個五年來沒有人能完成的任務,刷到他的那柄七星玉淵劍。

驀地,一陣急促的腳步打斷他的思緒。

“不好了,師尊,師弟又又又逃跑啦!”李穆如小黑彈丸從外頭飛射進來。

“受傷了嗎?” 墨九眼皮未擡。

“這次人沒事,就是不知他又朝守山大陣丢了什麽,把方圓十裏內的門規石碑林炸倒幾十塊,宗主說……”

李穆欲言又止。

墨九猛地擡起頭:“送進刑俸堂?”

千碑林自初代宗主修撰已有兩千年之久,是靈虛宗的門面,之前有個內門弟子指着門規罵陳腐過時,立刻被降為雜役弟子。

還有個親傳弟子和人切磋被打到石碑上,蹭破表面的青苔,被關入冰焰洞受冰火兩重天折磨三個月。

這些都只是長老門的小懲大誡,碰上宗主施懲就沒那麽輕易。

曾經就有個弟子下山喝酒,夜裏在石碑上撒尿,正好被宗主撞見,當場一掌把人活活拍成個傻子。

“宗主說挺好,正好想換新門規。”李穆拱手道。

墨九:“……”

李穆眼睛一眨,嘗試性問:“要不師尊您去看看?”

“不必。”墨九揮毫間在紙上寫下:褚蒼知,好感度-5%。

不過才來5天,扣到今天總分為-25%,都快超過李穆這個不專心修煉,成天跑去其他學院玩的懶蛋了。

就算有宗主背後保着,褚蒼知再這麽鬧下去,別說兩年,能留一個月都是奇跡。

墨九失望的搖搖頭,五日前那夜,自己應當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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