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咳咳咳咳......”

屋外傳來一陣咳嗽聲,趙娘秀眉緊皺,怎麽宮裏會有這麽沒有規矩的人?

卻聽褚蒼知開口吩咐:“去讓廚房煲點治風寒咳嗽的藥。”

趙娘微愣,應聲是,躬身退了出去。

書房外

茍不理雙手盤胸,歪着腦袋看墨九:“雁七哥哥,你要跟着王爺跟到什麽時候啊?”

墨九:“?”

茍不理嘆了口氣:“哥哥你要是呆在王爺身邊,遲早是要害了王爺的。”

知道茍不理定是和褚蒼知一樣,誤會他是太子派來的人,墨九搖了搖頭:“并非你所想的那樣”。

茍不理不是褚蒼知,墨九不打算與他多解釋什麽。

“蒼王今日要是與那宮女在弄堂司裏鬧出什麽醜事,皇上一定會重處蒼王,最輕的是貶為庶民,褫奪封號,抄了府邸,但咱這位皇上向來不喜歡蒼王,估計會給他關進刑司大牢,蒼王不久就會死于牢裏。”茍不理氣鼓鼓的說:“今日你竟還想着替那宮女求情,你這樣的人,留在王爺身邊,只會是個麻煩。”

墨九聽得怔愣住,他的确沒有想過事情接下去會是朝這個方向發展。

書房的門咿呀打開,趙娘從裏頭走出來,嘴裏喊着茍不理進去,目光卻落在墨九身上,頗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番。

趙娘離開約莫一炷香時間,茍不理就從書房裏走出來。

出來時茍不理素來陽光明媚的娃娃臉上,罕見的覆滿陰雲,瞪着雙圓眼睛朝兀自咳嗽的墨九看了好一會。

“王爺可有叫我?”墨九小聲問。

在宮中褚蒼知曾說,到了蒼王府,讓我去領罰,是該叫我了吧,他想。

茍不理繃着糯團臉,活似被人欠了幾百萬兩,朝他一招手,快步往外走。

墨九意識到他方才是在示意自己跟上,想必是褚蒼知吩咐了什麽要緊事,忙擡腿跟出去。

約莫走了盞茶功夫,來到院中假山後,茍不理看着他,欲言又止。

墨九:“你有什麽事?”

茍不理好似終于下定決心,擡起頭——

“王爺說讓你收拾東西回水麟司去。”

墨九渾身震顫,臉色刷地一白:“真的?”

“我還能騙你嗎?雁七哥哥,剛才王爺喊我進去你也看見了吧。”茍不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無辜的瞪着,仍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讓人瞧不出一丁點兒其他心思。

墨九下巴肌肉繃緊,雙手握拳轉身往回走。

褚蒼知怎麽能這樣?就算自己有錯,也不能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給說,就要将自己趕走吧。

茍不理身影如鬼魅,眨眼擋在他跟前:“沒有王爺的命令,不可以擅自打擾哦,王爺不想見你,你如果要擅闖,我就不能跟你客氣了,雁七哥哥。”

清澈純淨的眸子裏不經意中透着隐微的殺意。

墨九蹙眉,霍然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不會真這麽輕易就走了吧?”

茍不理懷着滿腔疑慮剛回到書房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褚蒼知的聲音。

“雁七,進來。”

別人都是傳喚,獨他是直接叫。

茍不理隔着門,委屈巴巴的說:“雁七哥哥嫌棄在書房站崗太無聊,出去逛逛。”

門內沒了聲響。

茍不理摸摸鼻子,露出小孩子做完壞事那種忐忑不安的神情。

書房內,褚蒼知依靠在軟榻上,神色未變,依舊一頁接着一頁翻着手裏的冊子,下一秒,“啪嗒!”冊子被暴躁地丢棄在地上。

靈石燈映照下,那張病恹恹虛弱的臉,倏然爬滿暴躁的戾氣。

是誰口口聲聲說要呆在自己身邊,護着自己,可憐巴巴地求着自己相信他,現在人呢?

不是說了到王府就來領罰嗎?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把他這個人放在眼裏吧!

撒謊!

騙子!

虧先前在馬車上,自己還覺得說話太苛刻,想說幾句軟話緩和下,現在看來——

褚蒼知手底下整張玉石案霎時“啪嗒”裂開蛛絲紋絡。

雁七,你若是以為本王好糊弄,本王定會讓你知道,有些話不能輕易說,說了做不到,是要付出代價的!

“去找,讓雁七滾進來領罰!”

“啊……這……”茍不理被書房內突然沖出威壓逼得後退兩步,心道乖乖,這位爺去個靈虛宗一年多,竟然就從一個肉體凡胎,變成一個妖孽。

“不正如你所願?”屋內人冷聲道。

茍不理委委屈屈的說:“王爺,我沒這意思。”

他剛才明明說的是,要麽把雁七趕走,要麽就殺了他,可沒勸他罰。

“少廢話,去!”

“哦!”茍不理心裏确實很好奇雁七到底去了哪裏,閃身便躍上屋頂。

褚蒼知心裏滋啦滋啦冒火,剛從軟榻上下來,就聽到一串熟悉的腳步聲在往對面的窗戶靠近。

來受死了?

褚蒼知冷笑,眼底嗜血的紅更深了幾分。

他重新坐回榻上,漆黑暗眸陰沉地盯着窗戶,等着看那家夥要在蒼王府裏耍什麽花招。

片刻後,對面那扇喜雀戲海棠木雕窗戶被人從外面打開,一道人影從外面翻進來,手裏還握着根黑色長形物。

落地時,那人警覺地左右看了兩眼,發現沒人,眼中浮現出些許茫然之色,等他收回目光擡眸時,恰恰與對面正直勾勾盯着他的褚蒼知對上眼,驚得向後退了半步。

褚蒼知也有些意外,眼眸微眯,自上而下仔細打量“雁七”。

眼前的“雁七”脫下铠甲,只着灰色中衣。

之前穿着铠甲的時候,褚蒼知沒有注意,現在才終于看清楚,“雁七”的腰身竟然比女子還要纖細,簡單一根粗布腰帶系着,便襯得那腰肢羸弱不堪一握,更将身後的起伏勾勒得賞心悅目。

褚蒼知心裏準備的那些個刻薄的挖苦和呵斥,都在這一瞬間,随着喉結的滾動,咽進肚子裏。

墨九見他直直的盯着自己看,有些莫名的尴尬,想到自己此來的目的,大踏步上前,單膝跪地,雙手将手中長物擡起。

“卑職來領罰。”

褚蒼知蹙眉,神情微變:“你說什麽?”

墨九高舉雙手,擲地有聲:“卑職今日壞了與王爺的約定,是卑職的錯,卑職甘受鞭笞之刑,求王爺莫要将卑職趕走。”

褚蒼知不得不承認,若是美人計,褚鎮北這一計,恐怕真如茍不理方才所說,自己未必能躲得過,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如茍不理所說——趁早解決掉這個人。

他将目光落在“雁七”雙手托起的東西上。

是一根三指粗的長藤,藤棉疙瘩銳角無數,生有勾刺,如果他沒有認錯,是後牆養的攀山荊,專門用來防賊攀爬的。

茍不理說他嫌棄站崗無聊,跑出去逛,難道就是專程出去給自己找刑具?

褚蒼知凝眸看了他半晌,伸手取過藤蔓,把玩着粗大的滕蔓,沒有立即開口。

這東西無論是韌性,還是勾刺的鋒銳程度,都絲毫不比宮中專門打造的刑具遜色。

自請這麽狠的懲罰?當真想讓自己拿這東西鞭笞他?還是另有所圖呢?

褚蒼知摩挲着藤鞭堅硬帶勾的銳刺,瞥了跪着的雁七一眼,即不開口,也不動作。

見褚蒼知遲遲不肯說話,也沒有動手,墨九心裏一急,深怕褚蒼知就是不肯收回之前的決定,鐵了心要将自己打發走。

忙背轉過身去,垂下頭自顧自将上衣解開,片刻後,衣衫自身後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瓷玉肌膚。

剎那間,褚蒼知被眼前白晃晃的一片晃得愣神。

其實墨九解開腰帶的動作不快,方才明明有足夠的時間出言阻止,他卻拿想看看對方要耍什麽花招的心态,好整以暇的等着。

結果——

等來了這如巧匠細雕精刻的美背。

見身後褚蒼知仍然不肯動手,墨九咬住下唇,音量低若蚊吶,請求道:“王爺,您……請懲罰卑職吧。”

在茍不理說出那翻話之後,墨九只恨自己沒本事不能把褚蒼知強行帶走,讓他回到宮裏受盡委屈,自己還什麽都不懂只能幫倒忙。

但他不能走,因為已經答應過褚蒼知,會護着他,會帶他走。

既然當初在紫竹林裏,褚蒼知被自己鞭打責罰過,就當一報還一報吧。

“來吧,王爺。”墨九堅定道,只要能留下來就行。

褚蒼知聞言,身體熱意驟生,全身的血液莫名的湧向一處,霎時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手指忽地一痛。

他低下頭,一顆鮮紅的血珠綴在拇指上,像他心尖長出的嬌豔玫瑰。

自己這雙常年在戰場上握槍訓練殺人的手,早就結了層厚繭,都能被輕易刺破,跟別說一顆尚且熱意猶存的心。

褚蒼知的目光落在眼前白嫩如鮮豆腐的美背上,已經能想象到一鞭子下去,那片雪肌會被撕得如何慘烈,翻開出多少血肉。

打個三十鞭子,定是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他是以為,我不會用力打?還是覺得我身殘體弱,沒能力打?

藤蔓的刺很尖銳,就像“雁七”此刻釋放出的“鈎子”。

這哪裏是請罪,這分明是來挑釁、索命的!

落針可聞的書房內,響起褚蒼知嘲諷意味十足的輕笑:“本王并未說過要把你趕走,你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墨九怔愣,轉過頭,認真打量褚蒼知,見他深眸透着濃郁的煞氣,幾乎能立刻猜想他又在懷疑些什麽。

等等,他說——沒有要趕走自己?

墨九試探:“王爺你不是要讓我回水麟司嗎?”

褚蒼知眉毛一挑,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冷森森問:“誰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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