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事實上，趙卓津在看到寧若和段淮在一起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交往了。
否則毫不相幹的兩人怎麽會有交集。
上次他可以勉強相信，段淮只是單純地送寧若回去，這次信不了。
那兩天趙卓津過得都渾渾噩噩的，直到實習生例行開會。
段淮在前邊認真地講着最近新進的一批儀器操作事宜。
趙卓津心不在焉地聽着，注意力慢慢就落到他身上。
對方聲線低冽清晰，跟什麽聲優似的，再看那張臉，曾經被譽為他們那屆醫學院神顏的存在。
就是這個男人，成就，年齡，長相什麽的全都吊打他。
所以想想如果若若喜歡他，其實也正常。
畢竟就這條件，哪怕他變成女生估計也會喜歡人段老師這樣的。
可是，段淮不是眼光很高，看不上誰嗎。
那麽多牛逼姐姐他都不喜歡，他會喜歡那麽幼稚的寧若
趙卓津出神之際，段淮喊了他: “趙卓津，你在聽嗎。”
他連忙回神，見幾個同學全在看自己，連段淮那雙清冷的眼眸也盯着自己。
他後知後覺地啊了聲: “聽……在聽呢。”
“我剛說完，看你發呆很久了。”
“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剛剛真在聽，就出了一會兒神。”
“嗯。”段淮低頭收拾手裏資料，說: “那你回頭自己注意整理。”
“先到這，大家都去忙吧。”
散會後，大家各自拿着東西出去忙碌，段淮也走了出去，沒兩步卻被趙卓津趕上。
趙卓津追上來說: “老師，剛剛我有的地方沒仔細聽，怕回頭忘了，您有空把資料發我一份吧，我回去看看。”
段淮看了他一眼，說: “可以，不過，感覺你最近注意力好像經常不能集中，都去忙什麽了”
“沒有，在好好搞論文呢，也一直在好好忙，沒玩。”
“嗯。”段淮收起視線: “我也只是想提醒下你，現在是最需要緊張的階段，不能有一絲放松。”
“……我知道。”
“行，那你去吧。”
“等等，老師。”
段淮停下步子看向他: “怎麽了。”
趙卓津有點結結巴巴地說: “其實……我是因為之前和女朋友分手的事，您也知道若若，其實……我挺想和她和好的。”
聽到寧若的名字，段淮眼眸下意識閃過一些神色。
他輕嗯了聲。
“我聽說……若若最近在您家補習也是昨個兒無意聽說的，若若她以前可沒做過家教，能去您家，那肯定和您關系還是挺好的吧。”
段淮注意到關鍵字眼。
他問: “聽誰說的”
“若若。昨天，我跟她聊了會天，她和我說的，她說段老師人好，還和我說了好多。”
段淮垂下眼簾，說: “哦，是嗎。”
“對，我想問問，她這周還去您那兒補習嗎”
“去，怎麽了。”
“我有東西想給若若，是一張下個月上海外灘的游輪船票，她早就說想去玩。這周我時間實在排不出空去給她，可不可以拜托老師，順便幫我轉交一下”
沒等段淮說話，一張卡片被遞到了他面前。
“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我知道我不該唐突地拜托老師，只是，我實在不知道可以怎麽辦了。”
段淮默然了一會兒。
本來想出聲拒絕。
可也不知道怎麽的，一個不字沒說出來。
幾秒後，段淮伸手接了過: “我會幫你給她的。”
趙卓津由衷松了口氣: “那謝謝老師。如果我能和若若和好，到時候請您吃飯，我先去忙啦。”
趙卓津走了。
段淮立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卡片，手指捏着邊緣，看着上面寫的寧若兩個字，神色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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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周二的時候寧若的腳傷好得差不多了，那幾天她在家待得養傷無聊，沒事就寫寫自己的小劇本。
段淮說的話她都聽了進去，回去就把一些BUG給修改了。
至于那些臉紅心跳的東西全撕下來單獨存放，就怕出現上次的情況。
周二，寧若晚上應約去給任嘉悅補課。
有了上次的鋪墊，這次補英語就順利多了，英語是寧若的強項，她來之前自己還做了好幾天的準備，教起孩子得心應手。
一小時很快結束，寧若和他說了晚安，輕手輕腳地關好門出去。
出去時段淮在客廳安靜地看着書，見她出來，放下書本站起了身: “結束了”
寧若點頭: “對，感覺今天還可以，帶他複習了一些句式。”
段淮彎唇: “嗯，你講的我都放心。”
“任嘉悅現在也休息了，那……我先回去，周四再過來”寧若試探着問。
“這麽着急嗎，不吃點什麽。”
寧若連忙說: “不吃了，免得打擾了您。”
“不打擾的，我昨天剛買了菜，然後，也是年初新裝的家庭影院，至今還沒和人一起看過。”
“嗯……”寧若順着他說的看了眼客廳。
“可是我本來準備回去再改改稿子，不瞞您說，自從上次回去後我就一直沒什麽靈感，還想着早點回去說不定能早點修完呢。”
“是嗎”
“對。”
段淮面上有些小小的遺憾，但仍堅持了下: “事實上，我這裏也可以寫作的，而且個人感覺氛圍還可以，很适合辦公，加上如果你沒有靈感的話，我可以陪你聊聊。”
“可……可以嗎”
“當然，如果你信任我的話。”
寧若有點猶豫，手指不自覺地緊了緊肩上的包。
晚十點。
萬物俱籁，外面是深藍夜色，高樓樓層還能望到遠處的星星點點。
客廳裏，壁燈氤氲着微弱的光，室內暖氣運作，寧若窩在羊毛沙發裏，抱着手裏的本子，靜靜望着眼前巨大的幕布。
看得出段淮對生活品質把控極高，要求都是高标準，在這裏，幾乎比在什麽VIP休息室，高級咖啡廳還要讓人身心放松。
只是……
寧若悄悄望了眼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男人一身淺色居家服，袖口微挽露着有些骨感的腕骨，他的背影看着很成熟穩重，但側臉更過優越，特別是做事時，黑發微垂沒遮過眼，高挺的鼻梁漂亮的眼，顯得很年輕。
他确實很優秀，也擁有足夠讓女孩子心動的魅力，甚至又長得那麽好看。
寧若還記得好多天以前他在醫院似笑非笑地向自己介紹身份時的樣子，那時她只覺得對方是和自己距離遙遠的人物。
可是沒想過自己有天和段淮關系會走這麽近。
獨處一室，氛圍感十足。
最關鍵的是，面對段淮的邀約，她真的留下來了。
寧若低下頭，有些淩亂地把本子上的剛畫好的人體構造草圖給抹了。
那是段淮去廚房以後，她照着他的側臉畫出來的，只是一個構造，還看不出是誰。
段淮很快端着一盤簡易的煎制炸物和水果過來放到茶幾上，說: “夜宵好像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麽，我用了橄榄油簡單弄了點，你可以一邊吃一邊寫。”
寧若回神，說: “謝謝老師。”
段淮在沙發另端坐了下來，随意端起一杯黑咖啡，盯着眼前幕布倒映的藍光，狀似無意問: “劇情寫得怎麽樣了”
寧若低着頭，默默把剛剛畫畫的那一頁給翻了過去: “還沒進展，在修前面謝将伶和阿詩戀愛時的劇情，有點瓶頸，沒開始。”
“瓶頸”段淮問: “什麽樣的瓶頸。”
“一些人設上的矛盾。”
“說說看。”
寧若撐着下巴，有點惆悵地說: “我想寫謝将伶原本就是一個內心陰暗的人，裝出溫柔對待女主欺騙了她，可是，一個本身那麽壞的人可以怎麽裝出喜歡的樣子”
“只要是想到腦袋就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喜歡上對方。”
“嗯……”段淮細細思考了下: “可能，喜歡上一個人不需要什麽理由”
“怎麽說。”
“阿詩初出茅廬一身闖勁，只想做出自己的事業。所以，她本身就是一張白紙，稚嫩又幹淨，可能是偶爾的笑，也可能是一些無意識的舉動，讓謝将伶注意到她。”
“對，一開始是注意，謝将伶就是對她感興趣才把她列入抹殺名單想玩玩，後來，就變成深刻的愛了。可是這裏就出現問題了，一個，阿詩是哪裏讓他感情轉變，第二個，兩個人的戀愛細節是什麽”
“你說得是有點道理。”段淮問: “我想問下，謝将伶以前有過什麽特殊經歷嗎，導致他會變成這樣一個人。”
寧若搖頭: “這個倒沒想過，當初只是想寫這樣一個人。”
段淮說: “人物要做出什麽，肯定是有動機或是影響他的根源的，否則邏輯站不住腳。可能這個想好了，導致情感轉變的關鍵高潮點也能得到解答。”
“嗯……”寧若默默把他說的這些記了下，之後咬着筆說: “情感關鍵點，大概是阿詩的真誠，可以嗎因為他以前被人欺騙過，可能是很大的那種，以至于形成後來的極端人格，但這樣的人，總會被感動。”
“可以，這樣就有一個目标了。”
“但是感情細節……”寧若抿抿唇: “我想寫戀愛期間，謝将伶故意給了她一場特別浪漫溫柔的感情，即使這是假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寫到戀愛腦袋裏就沒東西。”
“為什麽，缺少現實素材”
“我也不知道，可能現實沒經歷過那種甜甜的戀愛吧。”
段淮捏了捏手中的咖啡杯，低着頭，若有所思輕嗯了聲: “你跟趙卓津原來……沒有嗎”
寧若慢慢搖了搖頭。
“可能是界限一開始就更像朋友，感情上，他對待我一直和對待他那群朋友沒差別，沒有很特別的也沒有什麽特別甜的，沒像其他情侶那樣甜蜜地牽過手更沒接過吻，至于別的，更不可能了，以至于現在回想起來我都不确定那半年到底算不算戀愛。”
說完這些，寧若後知後覺自己可能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又解釋: “當然，我不是說非要牽手擁抱才算戀愛，我是指，那種感覺。”
段淮視線靜靜望着前邊的大熒幕，溫緩地說: “我懂你的意思。”
“嗯。”
“不過，你對趙卓津現在是什麽感覺如果他還喜歡你，你會重新接受他嗎。”
寧若說: “不會，我想好了，不會再回頭了。”
幾乎是很迅速的回答，令段淮有些意外。
他沒吭聲，寧若又轉過頭看他: “怎麽了，忽然提起這個。”
段淮說: “趙卓津找到過我說有東西讓我轉交給你。”
寧若意外。
他從口袋裏找出了那張游輪船票給寧若: “這就是他讓我給你的東西，是上海的，我查過還挺貴，感覺他這次确實是真心想挽回你。”
寧若看了眼前那張船票好幾秒，之後卻笑了聲。
段淮: “嗯”
寧若有些感慨地笑笑: “其實，我原來好喜歡他的。他以前說他什麽時候上完學，最想去的國內城市是上海，他說外灘好美，所以我告訴他，我也想去外灘的游輪上看看，可是不是因為我喜歡，是因為他喜歡。”
“這麽久過去，他的方向變了，我也早忘了原來随口說的這句。所以現在看着，就覺得有點好笑。”
段淮問: “那你的意思是……”
“算了吧。”
寧若接過那張票，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裏。
“我早就想通了，放心吧老師，我不會讓你在他那兒為難的，這張票我丢了，回頭我會找他把錢補上，就當我請他的，大家也不會太難看。”
段淮側過眸看了她許久，最後很淺地笑: “嗯。”
寧若重新拿起自己的本子: “剛剛我們說到了哪繼續吧。”
段淮望向面前的大熒幕，卻說: “寧若，我們……要不要看一場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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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來晚了來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