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陳琳
陳琳
去了幾次應酬,她看到了不少醜态,有些上一個飯局還高高在上被人恭維奉承的人,到了下個飯局成了伏低做小的那一個。有些人口口聲聲不離當年如何如何,仿佛昔日榮光能恩澤到他今日的落魄。尤其這裏是娛樂圈,可以讓名不見經傳的人一夜成名,之前被拒之門外的人,可能第二天就成了當紅流量,誰也想不到,誰也說不清。
也有人笑着說陳與喬不應該做服裝,應該去做明星,這話也只是說說。
她已經二十二歲了,年底二十三歲生日,而影視劇從拍攝到播出是需要周期的。
除非有特別強大的資方捧她,或者被某個大導看中成為“X女郎”。
不然的話,現在開始從小角色演起,一兩年後開始演女二號,有不錯的水花和不小的背景後才能拿得到女一號,即使這一路走得異常順利,她的女一戲播出來的時候她差不多已經二十五六歲了,偶像劇女演員三十歲就得開始轉型,她已經沒了多少花期,性價比太低了。
所以現在的女演員很多都是十七八歲就開始拍戲,二十二三歲早已經有了姓名,完成了一定積累,在各業內心裏挂上了號。
飯局上,也見到不過不少小明星作陪,男女都有,不見得有什麽交易,大多時候都是一種擺設,顯示着,你看我多牛,我一個電話就能叫來XXX。
但是今天晚上她見到的明星無疑是最大牌的,熱門在拍劇的男女主都是座上賓,陪着一起談笑風生,陳與喬看臉認不出來,聽了別人介紹她不由一怔,主位上坐着的竟然是沈波的哥哥沈風平。
她其實見過,那時候臺下看客很多,她并不能完全記住臉,名字倒記了不少。
沈風平看到她的時候微微一怔,接着不留痕跡地轉過了視線。
陳與喬以為他認不出自己,沈風平雖然出入雅園,可并沒聽說過他的風流事跡,應該算是比較潔身自好的那一種,也或許他喜歡的不是這種調調也有可能。
倒也有很多好處,有這麽一尊大佛在這,沒人注意她這種小蝦米,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恭維讨好他的身上,陳與喬默不作聲地吃了不少,這裏的海鮮不僅新鮮,做的也地道,委實不錯。
她最近吃的五花八門,還都是不錯的館子,只是有時候人不對,再可口的菜品都難以下咽。
還是這樣最好,如果是這樣的應酬,她不介意多來幾次。
結果剛吃飽,就有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陌生的手機號碼,陳與喬走出房間接了起來,電話那邊是陳琳的大學輔導員,讓她到學校裏去一趟,因為“陳琳出了點事”。
陳與喬一開始不想搭理,覺得這是詐騙電話,陳琳能出什麽事兒?而且就算出事了電話也不會打給她。可後來看她一直不答應還要挂電話,陳琳帶着哭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陳與喬,你快過來.......我被人給打了!我只能找你,不能讓我媽和奶奶知道!”
趕到學校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輔導員的辦公室裏,陳琳捂着臉在哭,旁邊還有幾個女的面色不善,其中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尤為兇狠,看到她時鄙夷又嫌棄地呸了一聲。
輔導員是個男的,剛大學畢業不久,看起來一副頭疼的樣子,看見她過來,連忙迎上來,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簡而言之就是,陳琳當了別人的小三,今天原配和她媽,還有姑姑嬸嬸的一起找她算賬。
不僅挨了打,還被人用條幅把班級姓名都曝光出來,還有陳琳和那個男人的聊天記錄被印刷出來在學校發放,這些記錄不僅坐實了他們兩個的關系,還有一些陳琳發給他的自拍,豔照倒不至于,卻也不乏一些x暗示的情趣內容。
輔導員敘述的時候,陳琳在一邊辯解:“我真不知道他結婚了,他跟我說自己單身,我要是早知道,一定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渣男丈母娘在一邊罵:“不要臉的狐貍精!你勾引人家男人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嗎,現在裝什麽無辜?”
兩人說着就吵了起來,說是吵,其實就是陳琳哭這解釋她在一個勁的罵,輔導員臉苦成了黃連,想必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陳與喬不在意周圍,而是仔仔細細把那些聊天記錄都看了一遍。
看完後,她擡頭問那邊的人:“氣也出了,人也打了,你們還這麽鬧是有什麽想法?”
那個原配也不過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雙手環胸,“我要她退學,這種素質、道德呆在大學校園,還是師範類院校,将來怎麽教書育人啊?總得為下一代考慮考慮吧。”
陳琳頭發被扯的亂糟糟,臉上好幾個巴掌印,聽了這句話,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我真的不知道他結婚了,我、我不退學,退學回去我還怎麽見人,我媽會打死我的!”
陳與喬甩了甩手中一疊聊天記錄,問她:“不退學,這個學校你還呆的下去嗎?”
陳琳哭着說:“待不下去也得待,不上大學我能做什麽啊?”
聽到她這麽說,那邊幾個人臉上都露出得意之色。
輔導員看向陳與喬,“這件事确實給學校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影響,學校初步提出了意見......”
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陳與喬知道學校也是傾向于讓陳琳退學的。
陳與喬打斷他的話,“女學生談戀愛應該沒違反校規吧。”
渣男丈母娘像個鬥雞一樣沖出來:“她那是談戀愛嗎?!她那是破壞別人家庭,道德敗壞!”
陳與喬從始至終都很平靜,看着她道:“我妹妹做錯了事,給您的女兒和您的家庭帶來了傷害,這點我們認。你們打也打了,鬧也鬧了,我不多說什麽。可是這聊天記錄我也看了,你們連他們互相道晚安發愛心都給截出來了,卻沒有一句半句能證明她之前知道那個畜生是有婦之夫的,我妹妹她也是被人蒙騙,算起來,你女兒、我妹妹都是受害者,何必趕盡殺絕,連學都不讓她上?”
原配立時豎起眉毛來:“你罵誰是畜生呢?我就是不想讓她上學怎麽了?她做得出醜事,還想當什麽都沒發生,這可能嗎?這個學她只要繼續上,我就還來鬧,今天是在學校裏面,明天我就在外面拉條幅,反正是不可能讓她在這安安穩穩的上下去!”
輔導員頭疼地嘆了口氣。
陳與喬反而笑了:“你這麽咽不下這口氣,說的好像我妹妹是唯一加害者一樣,容我問一句,您丈夫呢?你來教訓另一個受害者的時候,他那個唯一的加害者受到懲罰了嗎?他在哪上班?還是做生意,你敢拉着條幅去他領導或者合作夥伴那裏發傳單嗎?你也扯了他的頭發,打他的臉了嗎?你要是做了這些,退學這事咱們可以商量,要是這些沒做到。自己受了苦要找人發洩,還分個親疏遠近,把個畜生當成寶一樣護着,只對着不知情的人往死裏糟蹋,那對不起了,在我這,可沒這個道理。”
原配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她媽跳了出來:“你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麽道理,窮鄉僻壤出來的人,看你這光鮮亮麗的樣,也是跟你妹一樣給人當婊子吧?!就我女兒說的那樣,學校如果不開除她,我們就天天鬧,鬧得人盡皆知,讓你們沒一會兒消停的時候!”
她這完全就是潑婦撒潑了。
輔導員無奈地看向陳與喬:“您看......”
陳琳眼淚流的兇,只會喃喃:“我、我不退學!”
陳與喬面無表情拿出手機:“既然這樣,還是報警處理吧。我妹妹受傷不輕,故意傷人罪、損害人名譽罪,我法律知識學的不好,前者涉及刑法,後者民法典是吧?相信有不少學生都拍了視頻,人證物證都現成的,省事不少。”
輔導員焦急地勸她:“這件事盡量還是在學校解決,別鬧大了。”
那邊幾個人面面相觑,她們是□□的,可沒想過背官司。
丈母娘勸她們:“別怕,她就是嘴上說的厲害,這事鬧大了她們臉上也不好看,我就不信她敢。”
陳琳更是拉住陳與喬的手,“不能報警!警察一來事情就更大了,我還怎麽在學校裏面待啊!”
陳與喬略帶惋惜地看着她:“陳琳,從小奶奶就告訴過我們,做錯事本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在我身上你還沒看清嗎?”
陳琳臉色一白,抓着陳與喬的手慢慢松開,垂首只掉眼淚,不再說話。
陳與喬已經撥通了報警電話,等待接聽。
那邊幾個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不是在上高中就是上大學,将來說不定就要考公考編,哪敢跟違法扯上關系,有的笑着來跟陳與喬搭腔,有的扯那對母女的衣服,示意她們去服個軟。
在電話接通前,她們倆過來了,臉上尤有不服,原配耷拉着臉:“行,這事就這麽打住,我們不再來鬧,你妹妹上學什麽的我們不管,但是就一點,以後不能再纏着我老公。”
她們以為這樣就算了,可沒想到陳與喬不依不饒:“不行,你們把那個畜生叫過來,不然的話這事沒完。”
她倒完全反客為主起來了。
母女倆不願意,耐不住陳與喬态度堅決,旁邊幾個親戚還一個勁兒的勸,只好不情不願地打了電話,那個人當然不願意來,被原配又是哄又是罵的好半天才同意過來。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其實他家距離這裏開車不過二十多分鐘,他是附近的拆二代,手裏有了錢,正經事不做,就是開着豪車在附近大學城轉悠獵豔。陳琳這漂亮勁兒,絕對是濃墨重彩的一筆,誰想到專門用來獵豔的手機被老婆發現,這幾天一直跟他鬧,他也知道她們今天來了學校,反正不關他的事,只是可惜這麽漂亮的妞兒,以後估計再找不到,他心裏堵得慌,找朋友打臺球解悶去了。
被老婆叫過來,他心裏很不舒服,可他在外面玩的再花,老婆就是老婆,他做錯了事,就得伏低做小先哄着,讓去就去呗,不去的話,回頭又得一通鬧騰。
他心裏也不明白,這事她們女人自己解決算了,還要他過去做什麽?
渣男也才二十七八歲,一身奢侈品的衣服,頭發打着發油坐着造型,腳上皮鞋蹭光瓦亮,長得倒不算差,只是看起來流裏流氣。
過來時還拿捏着腔調,并不覺得恥辱,反而覺得兩個女人為他鬧成這樣,是他的光榮一般。
看到陳與喬的時候,愣了一下,那種獵豔的眼神讓人極端不适。
“叫我來到底什麽事啊?”他來了之後大咧咧坐在沙發上,手撐着兩邊,人往後靠,十足十的裝腔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