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渣男

渣男

陳與喬說:“我是陳琳的堂姐,事情既然已經成了這樣,要了斷也得有個說法,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所以把你叫過來問清楚幾件事。”

“哦,堂姐啊。”渣男拉着油膩的長腔,他老婆狠狠瞪了他幾眼,才收斂了些。

陳與喬不被他影響,直截了當地問:“第一件事,陳琳和你在一起之前,在一起之後,知道你結婚這件事嗎?”

陳琳:“他真的.......”

陳與喬喝止:“你別說話!”

渣男看向那邊腫着臉的陳琳,上衣也被扯破,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半,倒也不是一點感情沒有。小姑娘長得确實漂亮,又傻又癡,不花多少錢不費多少心就能哄好。

而且這個表堂姐......更tm漂亮,渣男知道陳琳家的情況,也聽過她湯姐的事情,寄人籬下的孤女,比陳琳還窮,能這樣不用說也是便宜了誰。他不由覺得自己留個好印象,說不定以後還能發生點什麽。

于是,他頂着自己老婆的視線,倒沒把所有責任往陳琳身上推,“一開始就是交個朋友,也沒說交朋友又不查戶口本看已婚未婚,後來熟了,她喜歡我,我這不是一時沒把握住嗎。”

丈母娘撇撇嘴:“現在的外地小姑娘喲,看到本地有錢的,就沒臉沒皮地往上貼。”

陳琳氣得發抖,指着渣男:“你胡說!明明是.......”

“陳琳!”陳與喬打斷她,之後看向輔導員,“您聽到了,對方刻意隐瞞,這事我妹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輔導員臉色複雜,點點頭表示他知道。

陳與喬又問:“第二件事,這段期間,我妹妹有收過你什麽貴重物品嗎?”

丈母娘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聽得無比認真。

渣男故作潇灑地說:“都是一些小禮物,送了就送了,或許對你們來說很昂貴,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麽。”

丈母娘不滿:“那怎麽能說不算什麽?這是你們夫妻共同財産,你到底送了什麽,她花了多少都得列出來!”

陳與喬也說:“該列就列,這些東西我們都會退回去,省得以後還有什麽瓜葛。”

陳琳低頭:“他送過我幾個包,都在宿舍裏,我退給他。”

丈母娘馬上說:“你用過的東西,也好意思退?拿回來惡心我女兒呢?得折現,按着原來的價格折現!”

陳與喬沒理會她,只說:“先拿過來吧。”

陳琳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她室友就把包都拿過來了,走的時候還輕聲安慰了她幾句。

看着地上那幾個包,陳與喬差點被氣笑,問:“禮物就這些?”

陳琳點點頭。

陳與喬看向渣男:“兩千夠嗎?”

渣男還沒吭聲,他老婆不願意了,“你是裝傻還是不識貨?不說別的,就這個包價格就得三萬多,你給兩千,埋汰誰呢?”

陳與喬冷冷道:“正品确實三萬多,可是一眼假的貨色,我給兩千是為了盡快了結這事才出的高價!”

渣男不自然地梗着脖子:“你說誰買假貨呢?”

陳與喬問:“那商場的小票呢?不是商場買的網上也會有銷售記錄,代購也會有轉賬和聊天記錄,你只要拿的出來,我按十倍賠償。”

渣男惱羞成怒:“我自然有我的路子,現金交易的,你算什麽東西,說假就假?”

出乎意料地,陳與喬點點頭:“确實我說了不算,但是有人說了算。”

她在微信上找到某個品牌的sa,打去視頻通話,那邊很快接了起來,穿着服裝站在貨架前,熱情地問:“喬喬,有什麽需要的嗎?”

陳與喬這兩年各種包包買了上百個,跟各個品牌的sa都混的很熟,對方還以為她又看中了哪一款。

陳與喬說:“是這樣的,我這裏有一款你家的包,我看着像是假的,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看?”

sa笑了:“你手上怎麽會有假的,直接不買不就得了,想要什麽我幫你買,這裏沒有也可以幫你調貨嘛。”

陳與喬笑着說:“不是我的,是別人的。”

Sa說:“除非是我們店出售的商品,其他任何渠道我們都是不做鑒定的,但是既然你開口了,我就幫忙看看,你把包拿過來就行。”

陳與喬:“你就在視頻裏幫我看吧。”

Sa:“隔着屏幕,我可不一定有那個眼力啊。”

陳與喬拎起那只包房子屏幕前,sa笑了:“這确實不用拿過來,太假了,放在仿品裏也是最差的那種。”

陳與喬說:“行,今天謝謝你了,幫了我一個大忙。”

Sa笑着說:“這不算什麽,新品快上市了,回頭我通知你。”

“好。”

視頻挂斷,陳與喬看向渣男:“還有話說嗎?”

渣男沒吭聲,剛剛大家都看到了,那确實是品牌專櫃和櫃姐,讓人更難以忽視的是陳與喬與櫃姐熟稔的關系,奢侈品櫃姐向來眼高于頂,能對她這麽客氣,顯然是大客戶。

憋了半天他說:“我不懂這個,被騙了,其他的可不一定是假的。”

陳與喬冷冷看着他:“你還挺會買,買的都是這兩年的大牌爆款包,所以這些包我都買過,也都能聯系到品牌方,需要我一一問嗎?”

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不是虛張聲勢,渣男氣勢弱了下來,很快又想到別的,“包可能是被騙了,可是這些天,我帶她吃好吃的,好玩的這總不是假的!”

陳與喬輕嗤:“得了吧,沒有她你就不吃飯不玩了?你帶着她去見朋友,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戰利品,她坐在那裏,你們的菜更香酒更濃,吹噓起來更起勁罷了。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買單嗎?”

渣男徹底沒了話,丈母娘算算自己姑娘起碼經濟上也沒吃太多虧,而且确實人也打了,鬧也鬧了,這個表姐是個厲害的,再鬧下去怕是更不好收場,站出來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說什麽了,反正以後你還是注意着點,別糾纏我們,不然下次可沒這麽簡單結束了。”

陳與喬說:“你放心,不是誰見了垃圾都往家裏帶的。”

丈母娘還想說些什麽,被她女兒拉住,幾個人商量着要走。

“陳琳!”陳與喬叫了一聲,陳琳這會兒是讓幹嘛就幹嘛,立馬應了一聲。

陳與喬說:“不管怎麽說,你都破壞了人家家庭給人家造成了傷害,你去誠心誠意地好好道個歉。”

陳琳怔了一下,走到那個原配面前,恭恭敬敬彎下腰,“對不起!”

從過來開始,一直是憤怒的、強勢的、咄咄逼人的原配,在這一聲對不起中忽然坍塌了什麽,捂着臉失聲痛哭,她媽媽一邊摟着她淚水不自覺也爬了一臉,旁邊幾個女親戚有的也看濕了眼。

向來只有女人才能體會到女人的犧牲、不易、苦楚和妥協。

反觀那個渣男只是因為适才的假包被拆穿有些窘迫,對于自己妻子的心酸毫無察覺。

他們一行人走之後,陳與喬對輔導員說:“您也看到了,這事陳琳她确實是個受害者,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她畢竟年輕,識人不明,學校能不能酌情,給個處分是她該受的,可是退學是不是太嚴重了點?”

輔導員剛做了兩年的輔導員,現在是考試周,馬上就暑假了,沒想到遇到這檔子事,也是心累的不行,“這事我做不了主,但是這些情況我會跟學校好好反應一下。”

陳與喬客氣地說:“那行,還是謝謝你了。”

她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為了我們這點事,飯點都過了,一起去外面吃個飯吧。”

輔導員拒絕:“不用不用,教師食堂還有飯菜,我也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你們去吧。”

陳與喬沒堅持,客氣地跟他道別後,領着陳琳出來。

蘇燕在外面等,陳與喬來的路上就聯系了她,蘇燕一早就來了,一直沒說話,在門邊錄像,免得那些人回頭不認賬。

蘇燕是開着男友車來的,一路上陳與喬繃着臉不說話,陳琳忐忑地跟在她身後。

坐上車,陳與喬疲憊地靠在椅背上,蘇燕問:“現在咱們去哪?”

陳與喬說:“先去醫院吧。”

陳琳被打的嘴角沁血,臉上現在腫了起來,根本沒法看。剛剛來一片混亂沒看清,現在她整了整頭發,露出她被剪刀剪了一半的頭發,狗啃的一樣。

到了醫院已經是晚上八點,陳琳去停車,陳琳跟在陳與喬後面,見她仍然一句話都不說,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很得意?”

陳與喬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我得意什麽?”

陳琳鼓着勇氣說:“你出事的時候我那麽罵你,還把你的東西都扔了出去,現在我出事了,你一副高高在上救世主的樣子,其實心裏很得意吧,是不是想罵我,報複我?”

以前陳琳和陳與喬的關系并沒有到冰點,畢竟是表姐妹,而且陳琳很喜歡她的大伯和伯母,他們給她買好看的衣服,同學沒見過的零食,溫柔又可親。陳與喬也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堂姐,她小時候總盼着過年和暑假的時候去找她玩,她家裏有很多好看的書、玩具,還有很多漂亮的衣服。

陳與喬父母出事的時候,陳琳已經十歲了,她知道了什麽是死亡,哭的很傷心,也覺得陳與喬很可憐,盡管住在一起後很不方便,她也只是心裏不舒服,待陳與喬冷淡了些,不至于到兩個人同在平城上學卻像陌生人一樣不聯系的地步。

事情的轉折在陳與喬上高一的那一年,盛旭和另一個男生為她打架,把她借了很多男生錢的事情抖落了出來。一時間,陳與喬成了學校□□一樣的存在,因為初中和高中是可以直升的,校區都挨着,正在上初二的陳琳也被波及。

“那個陳與喬是你姐姐啊?”

“好惡心,有什麽樣的姐姐就有什麽樣的妹妹,我看她也不是什麽好鳥!”

“這個東西很好玩是吧,跟你姐姐要啊,她陪幾個男生不就有錢買啦?”

......

陳琳臉皮薄,在學校被擠兌、被取笑、被打趣。

她把所有受到的委屈都發洩在陳與喬身上。

“你怎麽能做這麽不要臉的事情?!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姐姐!我恨死你了!你還不如和你爸媽一樣死在那場車禍裏,省得現在在這裏丢人現眼!!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再賴在我家裏不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哭着喊着,把陳與喬所有東西從窗戶扔到樓下,仇恨而憤怒地看着她。

奶奶過來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反而是陳與喬一句話從始至終面無表情,這時還攔下了奶奶的第二巴掌。

她看着陳琳的眼睛,平靜地說:“我為我所做的事情對你造成的影響道歉,以後一定會補償你。但是你說我爸爸媽媽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她下樓去把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撿起來,有一些鄰居看着,不時指指點點。

小縣城裏,能有多少新鮮事,偶爾一件就傳的沸沸揚揚。

可她像是沒看到,沉默着抱着東西上樓,并不理會別人的目光,還一直正常的上學生活。

陳琳對于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已經感到後悔,可是陳與喬這樣的态度,讓她更加惱火。有一天晚上,她刻薄地說:“也就你這樣的厚臉皮,才會什麽都不管,還在這裏呆的下去。”

陳與喬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歪頭看她:“不然呢?”她慢吞吞地問,“要我去死嗎?”

陳琳話趕話,惡毒地說:“我要是你,寧願死了。”

陳與喬笑了一下:“對不起,注定不能讓你如願了。”

所以陳琳認為陳與喬一聲不吭一定是憋着大的,尤其她現在還是一副救世主的存在。

可陳與喬聽了這話,不置可否,回過頭去壓根沒理她,繼續往醫院大樓走,陳琳只能再跟上。

只有一些軟組織挫傷,嘴角的血是因為嘴皮磕在牙齒上破了,身上也有一些傷,畢竟對方都是女的,并不嚴重,醫生開了些藥,就讓她們走了。

再次上車,陳與喬對蘇燕說:“送她回學校。”

陳琳緊張地說:“我不回去!考試已經考完了,我訂的明天的火車回家。”

陳與喬說:“把她送到酒店去,讓她住一晚。”

陳琳又說:“我這個樣子沒辦法回去,奶奶看見了肯定會問。”

“那你就在酒店多住幾天,等臉上消腫了再回去。”

陳琳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錢,我沒錢住那麽久。”

陳與喬樂了:“醫藥費,來回的油費我還沒跟你要,你還要借錢,怎麽臉腫了就大了是嗎?”

陳琳漲紅着臉:“我借你的,又不是不還。”

陳與喬不吭聲,蘇燕試探着說:“我身上有一些,讓你妹先用着?”

陳與喬冷笑:“你錢多了閑着是吧,要不先把房租結一下?”

畢業後,蘇燕把所有東西都拉到了工作室裏,俨然要在工作室紮根,兩人開了個網站,賣自己設計的衣服,迄今為止訂單為零,蘇燕是只出不入的狀态,當然也沒提過更沒交過房租。

最後還是把陳琳帶回了工作室,因為她精神狀況顯然并不太穩定,總不能住在外面,再有一個人看着她。

陳與喬看見她就眼疼,蘇燕自覺擔負起了照看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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