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鳥籠
鳥籠
作為家裏的主人,他理所當然地和她們一起用餐。
孟珍時母親是杭市人,家裏廚子做的也是杭市招牌菜,此外還拿出了酒,有她在法國釀的葡萄酒,也有在這裏釀的梅子酒。
雖然和周以辰是斜對面,陳與喬也幾乎不敢擡起頭來,緊張地一口口喝酒,給她品嘗的酒被她喝完,旁邊傭人看到了,誤以為她十分喜歡,又給她斟滿,她就這樣喝了好幾杯。
孟珍時沒想到陳與喬不僅喜歡她公司的衣服,連她釀的酒都愛不釋手。
臨走時還送了她與韓霞一人一瓶葡萄酒和梅子酒。
陳與喬面色酡紅,明顯有些喝多了,韓霞已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孟珍時讓她們在客房休息一下,她約好了美容師上家來,她和郭月做抗老,陳與喬和韓霞也可以做別的保養項目。
陳與喬雖然舌頭開始大,态度還是很堅決地:“不用了孟姐,我們回去還有事呢,明天一早的飛機還得回去。”
孟珍時埋怨:“你們老板也真是的,既然來了,也不讓你們多待幾天。”
陳與喬說:“以後機會多的是,等劇組開拍我來了海市,少說還得叨擾你。”
孟珍時笑:“到時候我好好帶你們逛逛。”
她叫來司機送她們回去,恰好周以辰要去附近,順帶把她們送過去。
除了陳與喬,其他人都覺得很正常。
可是她也無暇顧及那麽多了,葡萄酒和梅子酒後勁都不小,她還摻和着喝,不醉都對不起她吃飯時誓死不擡頭的決心。
上了車沒多久,她就靠在韓霞身上睡着了。
車子停在酒店樓下,她們的級別出差住的是快捷賓館,韓霞看着周以辰下車,彎腰扶着醉醺醺的陳與喬下車,心想,這麽一個人,這樣好的家世,有這一副好模樣,難得還這樣紳士。這一次出差的際遇,說出去都像是假的。
雖然她覺得周以辰也像是只存在夢裏一般的人,也沒放下戒心,看着他把陳與喬送進房間裏離開後才回去自己房間,在微信上和閨蜜大聊特聊豪門奇遇記。
她不知道的是,她回來後沒多久,就有人去而複返,進去了陳與喬的房間。
陳與喬在被子裏熟睡,臉蛋紅撲撲的,呼吸間都是梅子的氣息。
周以辰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她喝醉了,溫度比平時高一些,泛着粉紅,以前像是溫涼的美玉,現在像是燒起來的雲。
他想,本來用來解悶的小玩意兒,怎麽就成了個割舍不掉的麻煩?
每一次,在他嘗試戒掉的時候,她總是恰如其分的出現,讓他又陷入其名為欲的漩渦裏。
他忍不住捏她的臉頰,她不堪騷擾,卻睜不開眼,微蹙起眉頭,小貓一般地往另一邊蹭。
就......怪可愛的,就像她一本正經低頭吃飯不敢擡頭看他時一樣,因着心虛乖巧的讓人心癢癢。
周以辰懷疑,那時候別說杯子裏是酒了,就算盛的是硫酸,她都喝不出什麽滋味來。
沒多少酒量,還老喝這麽多,難怪上次會在其他男人車上睡着。
今天也睡了,同事又那麽粗心,門是不是真的被鎖上都不知道,如果進門的人不是他.......
他不自覺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她□□一聲睜開眼:“疼。”
他沉着臉:“疼就對了。”
她又閉上眼要睡了,只是嘴裏念叨着:“渴,我要喝水。”
周以辰起身給她開水,看着那開水壺邊上的污漬,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打開,仰頭喝了一口,對上她的唇,喂給她喝。
海市的快捷賓館,大都是沒有暖氣的,空調也不那麽有用,房間裏依然有些濕冷,礦泉水冰冰的,他給她人工加熱,她卻不領情,還想躲。
周以辰扣着她的腦袋,喂了好幾口,她才消停下來,人卻沒再睡,睜着眼睛看着他,張口就是:“滾!”
周以辰怔住,半晌才看着她問:“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陳與喬看着他與孟珍時相似的眉眼,又迷糊起來:“.......孟姐?”
“很好,孟姐。”周以辰氣笑了,想起剛剛吃飯時第一次聽到她喊時差點被嗆到,她是真有本事,才多久沒見,都跟孟珍時姐妹相稱了。
那股火一起來,就燎原的燒起來,或者說剛剛喂她水的時候就燒起來了,或者說在家裏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亦或者在沒有見面的那些個深夜裏都在不停升溫。
他俯身吮住她的唇珠,話語消失在唇齒間:“就這麽想當我小姨媽?”
上唇被他含在嘴裏,她根本沒辦法回答,只能用手去推他。
本來力氣就小,喝醉了更是軟綿綿的。
她覺得是掙紮,他卻覺得是情趣。
上一次兩人都喝醉,還是第一次的時候,他心情不好,她也有些心不在焉。
喝的是清酒,她酒量不好,喝了幾杯就是一副微醺的狀态。臉頰紅潤,眼睛水亮,嘴唇上也覆了一層水光,那是化妝化不出的風情。他低頭吻她,她身體僵硬地愣了幾秒,最後閉上眼睛倒在了他懷裏。
那時候他二十五歲,卻是第一次親吻一個女孩,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青澀。
他沒有技巧,借着親吻吮吸她的唇珠掩飾,或許他一開始只是想要一個安慰的親吻,最後卻忘記了克制,獲得了人生第一次體驗。
他覺得新奇而熱烈,簡直愛不釋手,除了自己太青澀,時間也不長外,簡直酣暢淋漓,只是酣暢淋漓之後立時又開始蠢蠢欲動。
但是那一天對她一定是糟糕透頂的,她身上布滿痕跡,雙眼哭得通紅。
是他技術太差傷到了她,還是她壓根不願意?
雖然她沒有喊停,可是在看他的時候,她的眼睛裏分明帶着濃濃的悲傷。
送她回去時,他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從來不甘心在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只做個門外漢,那些天,他像是毛頭小子一樣,閉上眼睛都在想着怎麽着一雪前恥,下次怎麽跟她幹這事兒。
到了下次見面,因為理論準備充足,又經過幾次實際探索,她死死抱着他身體一陣陣痙攣。
他知道她一定跟他收獲了一樣的愉悅,心中征服欲和滿足于達到頂點。
他将她抱在懷中,歡喜而憐惜地輕吻她汗濕的額發,問她:“你喜歡什麽?”
他這一刻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枕邊風那麽厲害,因為這一刻,他确實有種想把全世界都送到她面前的沖動。
她依偎在他懷裏,嬌聲嬌氣地回答:“我想在家鄉買一套房子。”
就像他第一次在雅園門口,他接到她,那時候的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或許是真的羞澀,或許是高級的撩撥,周以辰懶得去分辨,只要自己受用就行。
後來又陸續接觸過幾次,周以辰找她,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
乍一看,她很像現在很多的那種糖水型的漂亮女孩,即便有些做作,也能讓人一眼看到底,可如果真看過去,又覺得潭底影影綽綽透着暗影。
她很有趣,這世界上,能讓他覺得有趣的人和事并不多。
他那段時間頻繁來往于平城與海市之間,遠遠不止後面半月一次的頻率。
從一開始只是坐車送她回學校,到一起出去吃飯,自然都是私密性高的地方,有一次吃飯的地方距離商場不遠,他就看到她目光一直從車窗望向商場的方向。
他問她在想什麽,她颔首輕聲地說,她的包已經磨壞了,想要一款價值不菲的新款包。
周以辰當時幾乎啞然失笑,回去後讓助理把她說的那款包每一個顏色都送給她。心裏一邊覺得沒勁透了,又反省了一把,這段時間他送她回去幾次,吃了三四頓飯,自己毫無表示,估計人小姑娘還會覺得自己太摳門。
原來,她真的是出來賣的,之前是他唐突了。
他和陳與喬的關系如果是一面鏡子,認真看過去,其中好幾道裂痕。
這就是第一道,他決定不再理會這個姑娘。
然後就發生了陳與喬被其他客人刁難的事情,他一開始不欲理會,可就像後面幾次一樣,最後他還是出了手,也就是那一次,他和陳與喬說他不喜歡和人分享。
既然是賣的,那就賣給他一個人好了。
在他徹底膩味之前。
他顯然還沒膩味,陳與喬都醉成這樣了,他還能禽獸一把,發洩這些日子堆積的欲念。
陳與喬的意識飄飄忽忽,有時候不在了,會回應他的親熱,有時候回來了,就開始掙紮。
周以辰不知道她發什麽酒瘋,一邊動作,一邊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聲音很好聽,婉轉甜軟,極能助興。
可是這種快捷賓館,隔音效果着實一般,隔壁電視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
他不願與人分享,只能把它們堵在她的喉嚨裏,以手或者唇。
。
陳與喬這一覺睡得很沉,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韓霞給她來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陳與喬這才發現已經晚上七點。
她看到周以辰,已經想起發生了什麽,即使這樣,她也不想和他共處一室,尤其是看他暫時沒有要走的打算。
正想答應下來,周以辰卻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陳與喬在相機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嘴邊臉頰上明晃晃的指印,只能拒絕:“算了,我睡了一下午,現在還不餓,你自己去吃吧。”
韓霞不放棄:“一起去呗,少吃點,晚上咱們坐游輪看夜景去。”
江景陳與喬已經看膩了,她說:“我有點累,你自己去吧,一會我把今天的差旅費先給你,好好玩個痛快。”
到了海市,差旅費也會增加,有些組長會以大家一起出來都是他付賬為由貪圖這點蠅頭小利,陳與喬當然沒這個必要,全額轉給了她。
韓霞大叫:“謝謝美女組長!”
周以辰微勾唇角,“你可真是會慷他人之慨。”
這個他人就是他自己。
陳與喬不想說話,身上像是散了架一樣,讓心裏那股畏懼少了很多,也借着這股子慵懶勁,理所應當地不搭理他。
周以辰用手梳着她的頭發,故作不知地問:“吃飯時,你說要到海市跟組?”
提到工作,陳與喬立時緊張起來:“還是這個項目,跟組完才算結束.......”
周以辰希望她怕他,才能乖一些,卻又不喜歡她這麽明晃晃地表現出來,“我知道,只是問問。”
陳與喬沒有放松下來,“只是有可能,如果你不希望的話,我可以只做後勤保障。”
周以辰胸口郁積,語氣依舊放的很軟,“劇組在哪置景?我在附近給你買一套房子,到時候我們住在那裏。”
陳與喬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當然知道置景在哪裏,可是買房子已經不能讓她感到快樂,——任何一個外人随時可能進去的房子,都不會是她的家。
周以辰就是這個外人,居然還說什麽“我們住在那裏”。
見她不吭聲,周以辰問:“不喜歡那裏,喜歡江景房?”
劇組的置景地遠離市中心,房子确實不能和江景房比。
他的手放在她肩膀輕輕摩挲,“喜歡的話,都給你。”
她不是喜歡房子嗎?就送她房子,他之前也是鬼迷心竅,左右還不想丢開手,又何必浪費心思跟一個小女孩計較怄氣。他只是覺得好笑,男人為了那種事,總是喜歡哄女人,原來他也不例外。只是有些人只是哄哄,他說的話總會落在實處罷了。
不敢賣了變現,那麽這些房子無非是給鳥兒打造的一個一個籠子,陳與喬還不能不接受,否則就是不識好歹,只能客氣地說:“謝謝。”
他動作一滞,這顯然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不僅如此,就連她在他懷裏的身體,也是僵硬的。
他又開始覺得沒勁,冷淡了眉眼,穿上衣服出去了,一句話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