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醉酒

醉酒

周以辰八點多離開,來到俱樂部,沈風平幾個人見到他都無語了。

“說是要盡地主之誼,結果把我們扔在那,人直接玩消失,到底幾個意思?!”

“這不打一圈可說不過去。”

在座大部分都是平城人,自然按平城的規矩來,周以辰罰酒三杯。

嚴昊然打趣:“周總是不是又暗戳戳找到了什麽發財的好路子,別忘了帶上我們大家一起啊,咱們這可不興吃獨食。”

他一邊說這話,一邊給旁邊嬌嬌小小的女孩剝了個蝦。

周以辰記得,上次他帶的還不是這個,那個女孩也有梨渦,所以他才多看了幾眼。

嚴昊然嘿然:“怎麽?沒見過男人疼老婆啊?”

他就是這樣,每一個都是寶貝,每一個都是老婆,而且從來不三心兩意,在一起的時候真心付出,簡直感天動地,只是這真心通常撐不了多久罷了。用他的話說,如果不真心那還有什麽樂趣,跟你每天換不同衣服一樣,難道你會為了新衣服高興?不高興我還搞個屁。

話是這麽說,吃完飯後沒多久,嚴昊然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跟他的新任老婆就吵了幾句,兩個人臉色都不好,女孩哭着被其他人帶來的女伴叫到另一個房間勸。

男人們反應則大不同,打牌的打牌,打臺球的打臺球,最多一兩個取笑:“昊然,你這不行啊,夫綱不振,是不是該補補了?”

“去你們的!”嚴昊然笑罵,衆人一陣哄笑。

嚴昊然坐在一邊沙發上,跟周以辰倒苦水,說起了來龍去脈。

平時這種事嚴昊然跟周以辰說不到一起去,跟他說這些一沒共鳴,二沒回應,可是今天不知怎麽地,總覺得周以辰眉宇間有郁氣,落下凡塵來,沾上了煙火氣。

“我之前那個寶貝打電話來了,人倒是不錯,就是太假清高,覺得就這麽跟着我,顯得她很不體面,非要表示自己獨立自主想要工作。我就給她在老沈那的分公司找了個工作,結果不巧我和老沈都忘了,那裏還有我更早以前的一個寶貝兒,遇見了之後一生氣就跟我分手了。我當時還愧疚痛苦難受了好一陣,好不容易放下了,剛開始一段新的,她又哭着打電話來了,我只能安慰她,又惹得我現在老婆不高興了,哎,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做一個有情有義負責任的男人真是難上加難!”

周以辰問:“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

“啊?”

“讓你愧疚又痛苦,難受好一陣,好不容易放下的那個。”

“.......忘了。”

周以辰“呵”了一聲,嘲諷盡在不言中。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你為什麽要為她們安排工作?”

嚴昊然說:“這不廢話嗎?我當然希望我身邊的女孩兒都工作,她們不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就在琢磨我,琢磨我去哪了見了誰是不是身邊有其他女人,沒事也要被她琢磨出事兒來。而且太黏人,一天恨不得給你發幾百條微信打幾十個電話,給她們找點事兒幹,對彼此都好。”

周以辰問:“你不怕她們工作太忙忽略了你?”

嚴昊然看他的眼神宛如外星人,“以辰,別看做生意我對你一百個服氣,可是說起女人來,你還真是一竅不通!——她們的心都在我身上,緊張還來不及,恨不得綁的我不能呼吸,哪裏會忽略?”

周以辰抿嘴,目光投向遠處,不再說話。

那部現代劇原本預計快要二月底才開機,因為籌備的順利,二月中旬提前開機。

本來陳與喬是不用來的,她現在已經不需要苦哈哈每天去劇組了,那些衣服經過反複修改,才終于讓蘇小妍團隊滿意,也沒什麽可改的了。

可是她還是來了,最後一個項目凝聚着她的心血,她舍不得不來。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她一個人,郭月的戲集中在十天內拍完,孟珍時過來驗收成果,陳與喬不懷疑,如果任性的孟大小姐發現劇組其他道具布景配不上她的衣服,她會就地毀約。

還好劇組正規,孟珍時雖然挑出一些毛病來,基本還算滿意,連續來了兩天後又飛去了國外。

陳與喬最近工作狀态就一個字,那就是卷。

盡管從那天後周以辰沒再跟她聯絡,可是之前她說過,這是最後一個項目,她不敢賭周以辰徹底對她失去了耐心和興致,确實把這個項目當做了最後一個。

明明不需要她天天盯着,她卻像是長在了劇組裏,連那些之前背後編排過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她這麽賣命工作,确實擔得起一個副組長。

一直到三月,陳與喬都是這種狀态度過,直到孟珍時回國邀請她去吃飯。連車子都派過來了,陳與喬不好說不,正好接下來兩天蘇小妍請假拍廣告,她在劇組也沒什麽事情,坐上車時,她還在祈禱,最好周以辰不要在家,結果沒有哪路神仙感受到她的虔誠,周以辰不僅在家,而且在她進門時,他就在小會客廳坐着喝咖啡。

孟珍時喜歡和陳與喬打交道,她身邊都是年級差不離的太太,交往時不是明晃晃的巴結就是暗搓搓的攀比,她習慣這些,卻也會厭倦。陳與喬年紀小,跟她一塊不僅覺得自己也年輕了很多,更妙的是陳與喬是個圈外人,不靠着她吃飯,同樣是做服裝的,審美不錯,還是“同事”,處事也很有分寸,交往起來,自然覺得舒坦。

這自然是陳與喬暗地裏下功夫,她總是習慣性的對有錢人起攀附之心,即使攀附不上,交好些也沒有什麽壞處。

只是今天,她總是心不在焉,因為周以辰總是在她視線範圍內出現。

好不容易熬到離開,司機沒有把她送去劇組的酒店,而是距離酒店五公裏外的一個小區。

果不其然,周以辰先一步來到,就在上面。

這就是他上次說的房子。

而他就坐在那裏,等着她自投羅網。

陳與喬在進門前就調整好了心态,撐起了微笑坐在了他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低頭吻他的薄唇。

事後,她枕邊多了兩本不動産證,一本是這套房子的,另一套是江景房的。

周以辰已經離開,已經深夜,他不僅沒留宿,甚至沒有多停留一分鐘。

這樣也好,陳與喬就當自己叫了個鴨,還有東西拿。

只是這些房子是無用的,雖然寫着她的名字,她卻不敢處置。

她不想住進去,又不敢賣了變現,實則沒什麽用處。

她把兩本不動産證扔進抽屜,決定不再想那麽多,翻身睡去。

事情似乎又回去了那樣,只是平城的複式變成了這套房子,因為都在海市,周以辰過來的更頻繁些,也不超過一周兩次。他以前話就不多,如今更是寡言,陳與喬覺得很好,省得還要花費心思曲意逢迎。且從不留宿,十分的務實。

既然不能離開,那麽陳與喬希望他保持這種風格,因為這樣兩人的交流會少到接近于無。

周以辰對這種現狀也基本滿意,以前是他太縱容她了,現在這樣就很好,自己何必為這麽一個女人動氣,更不值得花心思。

他今晚原本要回去江景房,只是在車上一個念頭,讓司機把他送到陳與喬的住處。

電梯打開時他有些後悔,他今天喝了不少,勢必要睡在這,這不符合他不和陳與喬多打交道的想法。可到了門口,他又篤定了主意,他想住哪就住哪,何必為了陳與喬改變主意?

陳與喬卧室門縫灑出來夜燈柔和的光,看來還沒睡覺。

他沒急着進去,先回自己卧室,快速洗了個澡,應酬後身上難免有煙酒氣息,他不喜歡,陳與喬也不喜歡。之後又仔仔細細刮了刮胡子,他年紀輕,代謝又好,一天下來,胡子看着不明顯,摸着是有些岔的。

陳與喬床上嬌氣,皮膚又嫩,如果不刮幹淨,他親上去的時候她又要抱怨閃躲。

到時候因為這些事掃興,未免有些不值得。

等他幹幹淨淨過去,還沒進門就聞到了酒味,他不由皺起了眉頭推門。

陳與喬滿面潮紅,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脖子耳朵全都紅成一片,顯然醉的不輕。

周以辰臉瞬時沉了下來,擡高了音量:“陳與喬。”

陳與喬恍惚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睜開醉熏熏的眼,忽然捂着胸口,搖搖晃晃想站起來,周以辰一看那樣子就知道要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來不及走開,扶着床沿就吐了出來。

味道當然不好,周以辰當場臉就黑成了鍋底。

她吐了一口顯然舒服了很多,很快卻又掙紮着起身踉踉跄跄到了洗手間,扒着馬桶又是一陣狂吐。

吐完後,她坐在地上,抱着馬桶似乎又要睡過去。

周以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沉靜,倒了杯水給她送過去,她接過去,剛喝了兩口,抱着馬桶又是一陣吐。

她今天并沒有吃多少東西,剛剛那一陣早就吐完了,這會兒吐的都是膽汁,更加酸臭。

吐完,她趴在那無意識地哼哼:“我難受......”

周以辰想,她還有臉難受,他都快吐出來了,卻一邊拿出了手機要打電話。

想了想,還是收起來,醉酒而已沒必要興師動衆,叫了家庭醫生,孟珍時倒不會知道,周回歸那裏卻瞞不過,他不想讓陳與喬在周回歸那裏落下一個酗酒的印象。

他轉身出去換了衣服,打算去買解酒藥。

他喝酒不過微醺,這裏并沒有備着這東西,出來時看到她,想讓她自己抱着馬桶在這晾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過錯,可是又怕她着涼,喝多了做什麽危險事情,更怕她吐什麽悶住了氣管,無奈嘆一口氣,又給她清洗後換了衣服,帶着她一起出去。

三月低的海市,白天已經沒了涼意,夜裏依舊有些寒意,周以辰走到門邊又回來給她取了件自己的外套,這才出門。

好在小區外不遠就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周以辰停車進去買藥。

出來時見到兩名巡邏的警察正在他車邊。

如今已經是深夜,一個醉的人事不知的女孩一個人在車上,警察當然會在一邊等。

見周以辰過來,兩名警察雖然松了口氣,卻仍是審視地看着他。

周以辰沒多解釋,先打開副駕駛的門給爛泥一樣的陳與喬喂藥。

陳與喬哼哼着不想喝,被周以辰掐着下巴微擡起下巴灌了進去。

陳與喬吐了之後也只輕松了一會兒,這時胃部一陣翻湧,一口膽汁混合着解酒藥又吐了出來,落在自己和周以辰衣服上。

在一片酸臭中,老警察交代周以辰:“好好照顧她,等她酒醒了要好好跟她說,年紀輕輕的注意身體,酒可不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女孩子,喝多了危險。”

周以辰點頭,兩個警察又坐上車往前面巡邏去。

小警察開着車問:“師父為什麽不多問幾句,那個女孩挺年輕的,估計還是學生,這附近又有酒吧,咱們巡邏不就是為了這些事嗎。不說別的,多問幾句看看證件萬一對方有歹念,起碼能震懾震懾他們,這還是上班第一天你跟我說的。”

中年警察眼睛巡視着道路兩旁,随口回答:“有時候這眼啊,比證件管用。剛剛你沒看到,那女的眼看要吐,別說陌生人,就是普通朋友估計都下意識撒手了,那男的第一反應是把她往自己懷裏帶,怕她磕着碰着,你想想這倆人能是什麽關系?”

他指點自己徒弟:“別以為名校畢業就沾沾自喜,生活這門學問可比你課本豐富的多,你啊,還得多看着點。”

“知道了師父。”

解酒藥雖然吐了大半,但是也起了作用,陳與喬胃裏不再翻騰,整個人睡了過去,期間任周以辰給她換了衣服洗了澡,又吹幹了頭發,這麽折騰她都沒醒,睡得死沉死沉。

周以辰又洗了個澡,實在受不了髒亂,先收拾了一遍房間,把那些髒衣服扔在門口。做完這些,已經淩晨兩點多。

他平時作息還算規律,這會兒卻也睡不着了,躺在那看着呼呼大睡的陳與喬,想起晚上和王子昌的一番話來。

王子昌是他留學時遇認識的學長,本來留在了美國,後來被他挖過來,進了盛豐。

前些天王子昌求婚成功,說服了自己異地三年的女朋友回國。今天他參加的就是王子昌的婚宴,幫王子昌擋酒,離開的時候王子昌問他:“什麽時候把女朋友帶過來見見?”

周以辰沒回答,疑惑地看他。

王子昌并不是一個愛打聽別人私事的人,而他,又衆所周知的沒有女朋友。

或許是自己心願得償,又喝了不少酒,王子昌整個人都很輕松,調侃道:“你每半個月總要離開那麽一兩天,而且每次快到半個月,整個人的狀态興奮又急切,回來後又一副神清氣爽。我可是過來人,哪能看不明白?”

周以辰放下酒杯,垂目,“不是女朋友。”

王子昌明白了,“sex partner,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周以辰當時沒回答,他覺得也不是,他們的關系遠沒有sex partner那麽自由開放。

他不喜歡多線型的男女關系,更加不會允許陳與喬這樣。

可該怎麽定義,他說不上來,男女朋友不是,sex partner也不是,如果說是包養關系,他幾乎能氣笑,哪有這麽不聽話的被包養者?

如果非要定義一個關系,那也只是他,和他養着的不聽話的女孩。

可現在這情況,他哪是養了個女孩,分明就是養了個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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