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決裂

決裂

孟珍時快氣死了!

當初周以辰如何追求容雪,她其實并沒有多大體會,畢竟兒子大了不會什麽事情都跟自己說,唯一的參與感是一天周以辰跟她說,他想和容雪結婚,問她可不可以。

在那之前孟珍時見過容雪幾次,她唏噓同情容雪的遭遇,卻談不上喜歡。

孟大小姐目下無塵了半輩子,遇到不同表現形式卻有同樣內涵的容雪,只覺得她矯揉造作惺惺作态。

除了這一次,周以辰再沒在她面前提起過這個女孩,那時候周以辰年紀并不大,孟珍時以為他只是随口說說。

可偏偏後來他苦苦最求容雪未果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圈子。

孟珍時覺得很沒面子,又不敢問兒子怕惹他傷心,只能去質問老子,周回歸只是笑:“兒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這種事何必管他?”

可她冷眼看過來,容雪出國後,自己兒子既不頹廢也不沮喪,絲毫沒看出什麽情傷來。

所以,她覺得那些傳聞不過誇張地以訛傳訛,當不得真。

可之後周以辰确确實實的單身了好幾年,又由不得她不信起來。

自己也是從年輕時過的,她和周回歸結婚時,周回歸也不過二十四五歲,那會兒他什麽情形,人形泰迪都不足以形容,哪怕白天兩個人吵得能翻天,晚上還舔着臉要扒自己的床。

自己兒子現在都二十八了,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見。

或許這情傷是內傷?她只能這麽認為。

好不容易前段時間兒子松口去相親了,這個容雪居然又回來了?

這是造了什麽孽?!

尤其是其他人在周以辰和容雪間來回打量的目光,那種看好戲的神情,讓她氣上加氣。

可是她能說什麽呢?之前自己兒子周身氣壓低都不能再低,容雪一來,簡直雨過天晴,神态上的輕松顯而易見。

場上生氣的或許不只孟珍時一個,可是得意的卻獨有一個田蜜。

田蜜在看到陳與喬的朋友圈後,拉着表姐過來這邊吃飯,以湊巧得知這裏是周以辰的生日宴,以之前容雪和容家受過周以辰許多照拂為由,把容雪拉了過來。

結果一眼就看見,站在周以辰身邊期期艾艾被無情忽視的陳與喬。

田蜜心裏的快感幾噸的斷龍石都壓不住,嘴角更是咧開花,還故意跟陳與喬打招呼。

“喬喬,沒想到你也在這裏呢?”

随着她的招呼,很多人把目光投向周以辰身後的陳與喬身上。

為了這一天,陳與喬這段時間可沒少節食,現在她和容雪都穿着旗袍,都是黑直垂下的長發,身影幾分相似也就算了,再看側臉,神韻,在燈暈下,打眼一看竟有七八分相似。

此時,周以辰又正好站在容雪與她之間,這麽一看,很多人表情都微妙起來。

容雪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蹙起眉頭,神情惘然而美麗,“以辰,她是誰?”

周以辰終于側頭看了陳與喬一眼,淡着聲音回道:“客人。”

陳與喬露出受傷的神情,面色慘白,正好孟珍時與周回歸走了過來,她神情凄惶地看向走過來的孟珍時:“孟姐,我剛想跟周總告辭,工作上臨時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

她的神态讓這話毫無可信度,孟珍時眯着眼睛狐疑地看着她,一時沒吭聲,她身邊的周回歸微微一笑:“工作要緊,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陳與喬忙說:“不用不用,您和孟姐忙着,我自己叫車就好。”

周回歸沒堅持,只道:“外面天已經黑了,你回去後給珍時發微信報個平安。”

兩人三言兩語間讓人們期待的好戲還沒開場就落幕。

這個女孩明顯是孟珍時請來的客人,這邊叫着孟姐,那邊叫着周總,親疏有別。

不過她這穿着打扮,衆人可不相信什麽巧合,想來無非是借着親近孟珍時打着周以辰的主意,這樣的事許多人都想過,只是孟珍時不容易讨好,實行者不多罷了。

也不知道這個女孩用的什麽手段,竟然收服了孟珍時。

不過再有手段,看今天這情形,不過白費一番功夫。

衆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陳與喬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而周以辰都在陪着容雪,沒有看向她一眼。

陳與喬沒在酒店門口停留,而是走出去一段路才叫了車。

回到江景房時,更是用早就準備好的辣椒抹了抹眼底,瞬間淚水就湧了出來。

她留了一點在紙巾上,以免自己待會哭不出來,因為心情實在有些美麗。

可她沒想到,她來來回回做準備,眼睛都熏成紅核桃了,周以辰卻白費了她的眼淚和苦心,一夜未歸。

後來陳與喬實在撐不住,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一直到門邊傳來聲響才猛然驚醒,立馬又坐了起來,迅速用紙巾沾了沾眼下,淚水又嘩地流了下來。

周以辰進門後,就看到一雙通紅的眼睛。

他還穿着昨天那套衣服,身上有濃濃的酒氣。

陳與喬心下無語,久別重逢倒也沒必要這麽猴急吧,知不知道這裏有人眼睛都快熏壞了?!

周以辰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就要往卧室走。

陳與喬備着辣椒只是以防萬一,其實在她看來,周以辰大概會像上次一樣,不再見她,讓手下人帶着補償來了就是。

她只需要在這裏茶不思飯不想地等他幾天,苦等不到後徹底死心,用自己形銷骨立的背影為這段關系畫上一個圓滿的句點。

現在他既然來了,她立即啓用第二套方案。

從後面拉住他的衣擺,她淌着淚卑微地問:“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她嗎?”

周以辰腳步停下,非但沒有愧疚,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陳與喬被他嘲諷的目光看得心裏發慌,如果不是眼裏有淚,幾乎演不下去。

可氣氛已經烘托到了這裏,只能硬着頭皮說臺詞,聲音顫顫:“因為我長得像她,所以你才和我在一起,是嗎?”

周以辰笑了,竟有一絲戲谑:“是與不是,難道你不是心知肚明?”

陳與喬知道周以辰是一個聰明的人,自己那些模仿的小伎倆或許早就被他看在眼裏,可他明明也是樂在其中。而此時他翻臉不認賬,要把所有推到她身上,她含糊過去,只楚楚可憐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她不是已經訂婚了嗎,你們沒有可能的,她還會回去國外,所以,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對不對?”

“很可惜。”周以辰輕柔的指尖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吐字溫柔,“她已經退婚了,現在是單身狀态,還打算回國內發展,所以你要怎麽辦呢?可憐的喬喬。”

陳與喬當然知道,不僅早就從粉絲群得知。田蜜昨天在群裏簡直是是圖文直播周以辰和容雪的一舉一動,不僅如此還科普了周以辰和容雪的過去種種。

從之前的青梅竹馬,到容家突遭變故容雪離開平城蹤跡全無,周以辰苦苦尋找。

到最後失而複得,周以辰對容雪的種種照顧苦苦追求。

再到容雪最後選擇事業出國離開。

當然也提到了容雪退婚的事情,還有容雪這次回來,要在國內十幾個城市展開巡演,至少要在國內半年。

陳與喬之前想過周以辰的态度,愧疚大概不會有,但是會給她一些補償。

當然這是在容雪對他表達一定好感的情況下。

即便沒有,依着周以辰的驕傲,也不會讓知道了“真相”的自己留在身邊哭哭啼啼哀哀怨怨。

可她萬萬猜不到周以辰現在的态度,他竟然是這種态度對待她和這件事。

她隐隐感覺不安,卻不能停下。

她就勢輕輕蹭着他的手,情真意切地看他:“以辰,她不喜歡你,你心裏是知道的,不然不會丢下你去國外。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們這麽些日子的感情,比那些虛幻的感情更真實不是嗎?”

“真心?”他玩味的重複了一遍,兀地笑了,掐着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在沙發上坐下,她不由靠在了他頸側。

他還是那種輕柔的語氣,“喬喬,你對我有多真心,證明給我看。”

“怎、怎麽證明?”

他的手撫在她後頸,仿佛生死都被他掌握,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蠱惑,“既然這麽真心,這麽舍不得我,不如......她做大你做小,反正你最喜歡這麽偷偷摸摸地賣,對不對?”

陳與喬猛地推開他,站了起來,表情再也撐不住:“你在逗弄我!從進門開始,你就是在逗弄我羞辱我是不是?!”

周以辰臉上溫柔的笑意徹底消失,帶着濃濃的嘲弄:“陳與喬,她已經回來了,你還在演什麽戲?或者你只是想要一筆補償,大可以直接提出來,我自問對你還算大方,何必用什麽真心來惡心我?”

“真心?”他嫌惡地問:“難道你會有這種東西?”

陳與喬疑惑地看着他:“所以你過來做什麽?縱使我之前有些小手段,可不也是為了你,你明明也樂在其中。現在終于得償所願,明明可以輕易一刀兩斷,你卻過來這裏,難道只為了羞辱嘲笑我,看我無地自容?還是怕我會纏着你,破壞你們?難道就不能做到好聚好散?”

他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冷笑出聲:“從來沒有好聚過,何來好散?我過來也不過是為了提醒自己,萬萬不能将就,錯把魚目當做珍珠,自欺欺人後留下的只有後悔和惡心。”

他的話已經說得這樣惡毒,還有什麽其他可講?

陳與喬只是不明白,他竟然是這樣厭惡甚至痛恨着自己的,矜貴的,內斂的,疏離的,淡漠的周以辰,竟然對她有這麽大的惡意。

多少次纏綿歡愛,多少次同床共枕,在他心裏只剩下“後悔”和“惡心”。

她何德何能?

她自問,除了在上班這件事上忤逆過他,其餘時間還算乖順。

而這一次設計,也是自己背着所有壞名聲,把他撇得一幹二淨。

相對于別的金絲雀,或是想方設法地秀恩愛,恨不得天下皆知,或是處心積慮地想要轉正,連偷偷打聽金主行蹤,偷看手機争風吃醋。她什麽都沒做過,比鹌鹑都要老實!

甚至于她幾乎沒有主動向他要過什麽東西,那些房子首飾都是他主動給她的,不像其他人那般欲壑難填一心撈錢。

怎麽看,她都問心無愧,是人形鳥類裏最省心不過的那一款。

可今天,她竟然感受到他的恨意,如果不是害怕,她真的想叫一聲冤,問他一句恨從何來?

或許因為她,他對容雪堅定的深情出了錯漏,不再完美,所以遷怒到了她身上?

如果是這樣,陳與喬只想罵一句,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不同于她的滿心不解和怨憤,周以辰說完這些後,像是累了。

他仰頭閉目在沙發上靠了片刻,再睜開眼時,又恢複了以往的淡漠。

“滾吧陳與喬,滾得遠遠的,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丢下這一句,他起身離開,再沒有回頭。

陳與喬在海市又停留了幾天,主要是買賣房屋這一塊耽誤了一些時間,這樣的江景房不是在中介随便一挂就可以的,中介要來拍照,還要做專業評估,做完這些後,她飛回平城新租的房子。

第二天,她就回了工作室,比預計的還提前了十來天。

對于她的回歸,霍俊連問一句都沒有,只要求她立即全身心投入新接的項目。

雖然江景房還沒賣出,可是之前賣出的幾套房子,她的存款已經相當可觀。

可以說即使什麽都不做,只靠吃利息,她也算是人生贏家。

這些她暫時沒動,只是像許多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租一間房子,幹一份工作。

之前轉賣包和首飾的錢被她拿出來一部分,把停業的網店又開了起來,這次請的是專業的人員管理,她只負責設計和把關就行。

就這樣忙忙碌碌一個多月,她居然又接到了孟珍時的電話。

她還挺好奇的,經過那天那麽尴尬的場面,孟珍時就是再傻白甜也該察覺到不對了,怎麽還會聯系自己?

接通後,孟珍時似乎只是寒暄,問陳與喬還去不去海市,說她很想她,最近卻忙的走不開,如果陳與喬有空,能不能去醫院看她。

陳與喬很自然地問:“孟姐你生病了嗎?”

“不是我,是以辰,他這沒有征兆地,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前天剛轉到普通病房。我之前擔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現在還天天在醫院守着。你如果能過來,就來陪我聊天解解悶,有沒有時間?有的話,我馬上給你訂機票。”

陳與喬毫不猶豫地回答:“現在工作正忙呢孟姐,真是不好意思,項目趕得急,實在是脫不開身。等你來平城吧,到時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那好吧。”孟珍時不無失望。

陳與喬客氣地說:“希望周總早日康複,孟姐,我這邊還等着開會,先這樣?”

她挂了電話後,看到霍俊似笑非笑的表情,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而是拿着做好的彩頁,直接轉身進了會議室。

而這邊的孟珍時挂了電話後,眼睛看向病床上的周以辰,他臉色蒼白,身形瘦削,一眼就看得出大病未愈。

對于她給誰打電話,他像是毫無察覺,也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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