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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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酒的辛夷似乎不記得昨兒抽風的內容,不過看到柴德威縮在自己炕上也沒什麽過激的反應。
甚至還揉揉眼睛和他打了個招呼,這貨一臉受寵若驚地下了地,親自端來洗臉水不算,又把自己的鋪蓋也搬運過來摞在了辛夷的被子上。
早飯前辛夷和辛祝去給許氏問安,辛祝一路小捅咕,不時拽拽辛夷衣袖問:“你真的決定了?”
辛夷挽着辛祝胳膊,親昵地靠上去說:“我總算是想通了,柴德威雖然有時候可惡,大部分時候我覺得他也挺可愛。”
辛祝攬着辛夷問:“那我呢?”
辛夷尴尬笑笑說:“我有你妹妹的全部記憶,你這是難為我。可惜穿越是個技術活,要是随便穿到別人家,我肯定選你!”
辛祝又牽起辛夷的手往許氏的院裏走,不同于往時情意綿綿,這次用力拉着她邊走邊說:“既然有我妹妹的全部記憶,那你便是我的親妹妹。感情是感情,真的和占據了自己妹妹身體的靈魂在一起談情說愛,或許對于我而言也是折磨。”
辛夷腳步輕快,雙腿一并用力往前跳躍,邊跳邊說:“我可不想去看骨科。”
在給辛祝掃盲了骨科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後,倆人也一同到了許氏的病床前。
小丫頭豆豆愁雲慘淡,正在喂許氏喝燕窩粥。
辛夷接過碗一勺一勺喂給她,許氏雙眼空洞,拉着辛祝念叨:“你娘是個苦命人,等二娘走了以後,把我的棺材埋在你娘身邊兒,我們姐妹也好一起說說話。吳秀才被釘死在你娘棺木裏,把他和你娘并骨埋葬了吧。”
兄妹倆用眼神交彙着這一番虛弱的話裏到底隐藏了多少信息,許氏又掙紮着坐起來按着辛祝肩膀說:“祝哥兒,聽二娘說,滴血驗親的水裏是我動了手腳,這才保住你的小命,大太太得來的那個求子秘方也是我給換了一味藥,為的就是借刀殺人給你親爹娘報仇,你真的是吳秀才和你娘生的孩子。”
辛夷賊兮兮湊到娘身邊,用肩膀碰了一下她問:“媽,吳秀才才是你心上人吧?那你的女兒是誰的?”
臉色蠟黃的許氏染了一絲紅暈,拉着辛夷的手說:“我哪裏出的去,你蘭姨娘就是祝哥兒的娘那會兒是為娘的陪嫁丫頭,替我給吳秀才來回傳信。
娘本意就想放蘭兒出去照顧他,一來二去倆人也就好上了。誰知辛連赦那個混-蛋酒醉後就霸占了蘭兒,我确定辛祝是吳秀才的孩子是因為那會子辛連赦被我下了避子藥。
辛連赦娶我做二房是幌子,他為了成為禦醫,把我弟弟下了大獄,醫書和我一起擡進辛家,你那可憐的舅舅才被放出來,我活着就是為了找辛連赦報仇。”
說出這一切,許氏整個人精神煥發,她從貼身的口袋裏拿出一張字跡模糊了的紙說:“我和吳哲成已經定了婚期,原本我是要帶着蘭兒嫁給他,成為吳家的正妻,而蘭兒是我家陪送的小妾。好在蘭兒争氣,替我給吳家留了後,祝哥兒,你們這輩份的排行應該是敏,二娘替你爹娘給你取個名字,以後就叫吳敏祝吧!”
她死死抓着辛祝的手,漸漸松了下去。
兄妹倆跪在地上一齊大哭,趕緊命女仆給棺材店送信,把棺木擡了家來成殓起來。
難得柴德威肯以女婿的身份陪靈吊喪,跟着辛祝操持許氏的身後事。
醫館和鐵匠鋪暫時歇業,當地富商想和辛家做生意的紛紛來祭奠辛家老太太。
辛祝和柴德威主動承擔起家裏生意往來,因為家裏辦喪事,鐵匠鋪那位大主顧敢怒不敢言。
近來戰争損耗嚴重,偏偏這個時候老板死了老娘,他買不到軍械上面責罰,可又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催促人家趕工。
辛夷難過了幾天也就釋然,暫且把棺木寄放在郊外廟裏,待安穩了遷回原籍下葬。
至于哥哥辛祝姓辛還是姓吳,辛祝本人都不大計較。
雖然還有辛萍和辛夢在,辛祝心裏這世上的親人僅僅剩下辛夷一人。
倆人互相安慰着節哀,加上柴德威無微不至地照顧這倆人。
漸漸一家人的小日子又走上了正軌。
許氏新喪,辛夷對柴德威也沒多少熱情,不過這小子見辛夷總算是眼裏有自己了,把好女婿這個身份進行到底。
該陪着祭奠陪着祭奠,該寬心的時候寬心。
有他在身邊,辛夷漸漸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對于辛夷是死後穿越過來的身份,柴德威接受良好,他能接受曾經的辛夷有過一個談婚論嫁的未婚夫,也能接受她去過輪回司。
甚至滿臉好奇同她探讨那個讓辛夷恨到現在的黴神,他表示要給黴神立個牌位,感謝她把辛夷帶到自己身邊。
氣得辛夷破天荒拿起診脈用的小枕頭,追着揍了他一頓。
幾場大雨為這個小地方添了幾分肅殺,東麟王污三皇子弑君奪位,自稱元德皇帝要替所謂死在宮變中的皇帝太後報仇。
三皇子自稱義慶帝同樣打着為柴德威報仇的旗號讨逆和東麟王血戰了十七天沒分出勝負。
那個被兩家同時供奉的“先帝”柴德威這會兒一身素服正在幫辛夷剪指甲,替她磨平指甲邊緣的同時笑說:“朕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兩個死忠呢,秋收後回家的将士集合完畢朕就要去打仗了,家裏暫且交給你,你可要仔細。
一不許和辛祝太親密,朕應了會封他做承恩公,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不許他和朕再搶你。
二不許你抛頭露面,那些油膩的男人們都是什麽東西,他們不配和我媳婦同桌吃酒,同坐聊天。”
他說得理所當然,辛夷壓根就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确定他要離開,忽然生出不想讓他走的想法。
辛夷突然扭身回了屋子從系統商城裏買了一個防風打火機,買了身防彈衣,最後狠狠心買了把手/槍。
一下子花掉了十幾萬金幣,辛夷只覺得渾身的肉都疼。硬着頭皮又買了盒子彈一股腦交給柴德威。
當初軍訓的時候辛夷學過如何使用,她拉着柴德威到了後院,只聽砰一聲樹上的老鸹窩應聲落地。
看得柴德威嘴巴長大個O,興奮地問:“這個可比西洋來的那些貨好用多了,媳婦,咱們不差錢,多買些回來。”
辛夷無奈聳聳肩膀說:“不屬于這個位面的東西只能金幣換,這個給你防身,我全部家當只夠給你買這些子彈。”
她把這些寶貝交給柴德威,又叮囑他說:“我知道你非去不可,早去早回,我只有一條要求。
若是想和我在一起,不許三心二意,只要你有其他的女人,我們立刻一拍兩散,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柴德威舉起手要發誓,辛夷直接背轉身子說:“鄭強那混-蛋發誓發得多了,我也沒見他得報應,各自憑良心吧。”
收拾利索了的柴德威正式提出告辭,臨行前把吳極叫到面前,吩咐他留下照應辛夷和鐵匠鋪的生意。
辛祝也鬧不明白妹妹和妹夫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今他想開了自己帶着兩小只晚上一起住。
辛夷是有封號的女官,她本就是柴德威的女人。
而今既然選了柴德威,辛祝反而希望她能早些有自己的孩子,趁着年輕固寵,最好能幸福一輩子。
辛祝主動帶娃,把對面屋讓給了辛夷和柴德威,只是這倆貨不知怎麽想的,雖然住在一個屋裏,最多能聽見倆人玩笑幾句,鬧出最大的動靜也無非是辛夷用鞋子砸跑了前皇帝。
他懷疑辛夷受多了刺-激,或許對男人沒興趣。
甚至懷疑柴德威不能給妹妹幸福,莫名其妙天天給倆貨端來補藥,嗆得滿屋子藥味兒。
沒給辛夷留個胎,柴德威居然要走,辛祝反而有些不大情願,他害怕柴德威一去不回,徒增一段傷心往事。
分別在即,最後一晚的厮守房裏依舊安靜如常,最多聽見幾句嘶啞的男聲殷殷囑托着什麽。
第二天一早兄妹倆把柴德威送到城外老遠,柴德威深深一揖:“大舅哥,辛夷和兩個妹妹拜托了,若是此行無歸,帶她們離開這裏,遠遠尋個地方過活。”
辛夷做個噤聲的手勢:“你若是敢不回,我還會給她倆繼續找爹。”
跟着的侍衛不敢笑,一個個把頭恨不得埋進褲/裆裏,臉憋得跟紫茄子一般。
辛夷拍拍懷裏的安兒,教給她喊:“皇兄,平安歸來。”
安兒不懂,學了個平安歸也就罷了。
見柴德威要走,摟着辛夷脖子繼續叫:“爹,爹!”
直到看不見他們馬蹄子揚起的煙塵,辛夷才和辛祝抱了孩子們回家。
替許氏上了一柱香,辛祝把驅蟲藥草配出來,讓辛夷給倆孩子裝了藥囊帶在身上。
明顯能感受到這回辛夷有些心神不寧,經常望着北方發呆。
辛祝嘆口氣說:“放那兒讓豆豆縫藥囊吧,你這七八針都戳到了自己手上,既然想他就回屋大大方方去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