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慶生
慶生
下班後,向穗去了琴行,她買的是一把Fender美專二代奧林匹克白三單。
最後一個現貨,折後價一萬八千八。
老板把琴包遞給向穗,玩笑了句:“看你文文靜靜,居然喜歡玩樂隊?”
向穗輕點頭,好似想到什麽,又笑了笑:“聽人傳,電吉他不是正經樂器,這個說法對麽?”
老板“害”了一聲,“因為啊,玩電吉呢,多數是搞搖滾的,有的人覺得玩搖滾就是不正經,所以給電吉也定義成不正經樂器。”
“其實電吉也能彈好流行樂,個人愛好罷了,就像你買的這把三單,更适合流行樂,所以啊,挺适合你一個小姑娘的。”
簡言之,因為是女孩,所以推薦這款電吉他。
“老板,這話不對。”向穗把一側肩頭的碎發向後撩幹淨,而後背着琴包,笑說,“我聽着,您對女人的定義,正如這電吉他的訛傳。您覺得它适合流行樂,适合我,意思是不是女人不适合玩搖滾。可我覺得,它既然存在,就有它的道理。不被定義,不被區別,人人可以。”
“走了,下次來找您買鋼琴。”她伸出一只手臂向老板晃了晃,推門離開琴行。
她今天的穿着和琴包挺配的。
一件白.粉緊身短t,一條齊.臀牛仔裙,長發斜落一側肩頭,自由而随性。
每天出門她會多帶一套衣服,一套工作穿,簡單襯衣配長裙;另一套則随意搭配,下班時再換上。
不嫌麻煩,好看就行。
向穗第一個回到小屋。
躲在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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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一張便簽,趴在床上,提筆認真寫着——
「明天,你有空嘛?」
換一張——
「覺得你會喜歡,送給你。」
再換一張——
「要不要約會,明天?」
“哎。”她托着下巴,又想到昨兒個晚上親.吻的畫面,寫了好幾張沒一個滿意。
咚咚咚——
有人敲門。
向穗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紮頭發,一邊走去開門。
門開一瞬,是沈懷若。
“怎麽了?”
“昨天……”
“昨天什麽都沒發生。”向穗敞開門,走出去,回頭看他,“我下去幫忙,你也一起來。”
說完,遛到樓梯口,頭不回地下樓。
其他人在準備為許書湉慶生的食材。
蘇簡:“诶你們說,我們該不該給她一個驚喜?”
祁子說:“她能不知道生日嘛?”
蘇簡:“笑死,說的也是。”
葉子:“院子裏擺一個舞臺幹嘛,今晚有人要表演節目嗎?”
何年歸:“可千萬別讓我唱歌啊,我五音不全,歌聲索命。”
葉子:“但你游戲玩得好啊!”
賀思琛:“咱們中,有人會才藝麽?”
說這話時,向穗來了。
蘇簡看了她一眼:“穗穗會啊,她會彈鋼琴,當然了,我也會一丢丢~”
向穗納悶:“鋼琴?我好久不彈了。”
蘇簡:“別謙虛啊,今晚來個才藝。”
向穗:“讓陸堯來吧。”她話音淡淡,将話柄抛給無所事事的陸堯。
陸堯睨她:“我憑什麽來,怎麽不讓你身後那個,表演一個。”
陸堯打心眼裏讨厭鋼琴。
他從小被逼着練琴,考級,演出。
本以為能逃過一劫,卻還要在他們面前像小醜那樣表演。
他完全抗拒,将矛頭傳給看起來很廢的沈懷若。
就像踢皮球,一個傳一個,誰都不樂意接下。
“他不會彈琴。”向穗無心地說,“這裏只有你會彈鋼琴。”
“你還挺了解我。”陸堯故意說。
向穗:……
其他人就默默聽着,好像他倆以前就認識,且有梁子,對彼此不爽那種。
陸堯的情緒比前兩天穩定些許,似乎看開,似乎又放不開。
他這人挺矛盾的,好像喜歡,又好像沒興趣。
其實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
許書湉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她回來的時候,小屋黑漆漆的一片,連一臺攝像機都沒有。
突然燈開,砰的一聲,禮花筒射出五顏六色的彩帶,蘇簡捧着蛋糕出現在她面前。
盡管感情不深,可這樣溫馨的場景,還是讓她紅了眼。
晚上十點,他們坐在院子裏的地毯上,圍成一個圈。
四女五男,第一次靜下來談心。
和第一夜一樣,鱷魚的牙齒,誰摁關誰就輸。輸的人要回答一個問題,表演才藝或是喝一罐啤酒。
陸堯本不屑參與,沒想到他第一個摁下輸的爪牙。
蘇簡問他談過幾段戀愛,印象最深的一次經歷是什麽。
他喝光一罐啤的,低頭說:“一段,也不算一段,半段吧。”
“印象最深。”他微頓,擡頭看向穗,“在學校禮堂,和她,四手聯彈。”
“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
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
也是在那天,陸堯快離開梧林,向穗對他隐晦地表白。
而陸堯的回答是,等我。
他永遠讓她等。
可等待兩個字太難熬,沒人能堅持九年。
第二輪,輸的人是何年歸。
葉子問他如果換一個職業,想幹什麽。
他想都沒想地答:“設計游戲,還是和游戲有關,別的不考慮。”
葉子:“對你來說,游戲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他答:“我将喜怒寄托于游戲,只因游戲待我如十年摯友。”
何年歸性子皮,沒什麽朋友,只有游戲真心待他,他也在游戲中尋回自我。
別嫌他常把姐姐挂在嘴上,其實他很怕得不到關注。他以為嘴甜一點,乖一點,就會有人來愛他。
幸運的是遇到了葉子,她只談姐弟戀,她愛玩游戲,她也懂何年歸。
明天約會,他倆一對。
第三輪,輸的人是蘇簡。
祁子說問她以後有什麽打算,回鄉還是留在梧林。
蘇簡笑着說:“工作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喜歡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而且,我在梧林有房。”
她的心意,不言而喻。
他倆挺怪的,明明第一天就有信號,卻一直沒機會獨處。
可等到第一次約會時,在老天的安排之下,他倆的命運齒輪才同頻轉動,喜歡真的是宿命吧。
第四輪,輸的人是沈懷若。
許書湉問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是在什麽時候。
沈懷若只說了幾個詞——
梧大、十九、雨天、傘、書包、女孩。
他暫時不打算告訴向穗其中的意思。
迷迷糊糊把這一關混過去,喝了一罐啤酒,也不準備表演節目。
—
晚些時候,節目組發來第二次約會的要求。消息剛出,其他三個女生完成了邀請。
只剩向穗坐在沙發沒動靜。
她晚了許書湉一步。
是落單的一個。
好久,沈懷若走過來,問她:“為什麽不約?”
向穗:……
她笑:“約會不重要。”
又轉移話題:“你想收到什麽禮物?”
沈懷若神色悵然,完全沒心情聊別的。
一來他們明天不能約會;二者他覺得向穗想和陸堯約會,因為一旦落單,她就可以和陸堯約會。
而他自己準備借這一次機會,和許書湉把話徹底聊開。
可他不懂,向穗到底在想什麽。
他有些生氣,卻丢出一句:“……回憶中的電吉他。”
“等着。”向穗跑了。
他更懵了。
再回來時,向穗抱着一個米白琴包,遞給他:“禮尚往來,今天換我送你禮物。”
沈懷若微怔,讷讷地接着,拉開鏈條。
她送的電吉和他回憶中的相似,像爸爸送給他的那一把,只是型號不同。
琴上貼有一張藍白漸變的便簽——
「懷中藏夢待朝陽」
“為什麽……送?”他擡頭,凝視她。
笨蛋。
因為想和你有回憶。
向穗沒直說,遛着彎子地回:“想着好看就買了,想着你會喜歡,想着……”讓你忘不掉。
“明天我會和陸堯平心靜氣地聊,我會和他把話說清楚。”
“那天你問我還喜歡他麽,現在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答案,是……我—不—喜—歡—他。”
“你明白,我的意思,嘛?”向穗一字一頓地問。
一邊垂睫說着,一邊摩挲枕頭,沒意識地寫出“懷”字,再畫愛心把它抱住。
沈懷若将這一幕看入眼中,完全溫柔地笑:“明白。”
“穗,我好喜歡……”
“那個!”向穗站起來,咬了咬下唇,紅着臉說,“我困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跑了?
又跑了?
跑得跟個兔子似的。
可愛死了!
“我好喜歡這個禮物。”沈懷若摸着琴弦,好似摸着她紅透的臉蛋,笑了起來,“但我更喜歡你。”
臨睡前,向穗半靠床頭看書。
手機連聲震動。
又是畢十一的連環彈——
「我靠穗穗,有人要搞我啊!有人存心讓我的節目停錄!」
「今天有個老太婆來找我,問我是不是認識她的兒子,我想說大姐你誰啊,我認識的男人多了去了。」
「她威脅我,如果不停錄,她就讓投資商全撤資,我靠啊,這我哪兒頂得住啊?」
「我真的很害怕!!穗穗你說,她會是誰的媽媽啊?」
「不會是陸堯的母上吧???」
向穗想了想:「她叫什麽?」
畢十一:「只說她姓秦。」
向穗:「你答應她了?」
畢十一:「我說,節目錄了一半,就剩十幾天,她說她等不了,現在就停止。」
畢十一:「我說我和公司商量商量,将時間砍到二十二天,只剩最後一個星期,下個星期直接告白還不行嘛,我真的服了!」
向穗:「她是不是讓你……把她兒子的片段剪掉?(撓頭)」
畢十一:「沒錯!她兒子是哪一個?(無語)她明天還來找我!!!」
畢十一:「穗穗~要不你陪我去呗~」
向穗直接回:「好。」
聊完,她翻出備忘錄,寫道——
明天和陸堯理論完,下午兩點半再去和十一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