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吻一秒

吻一秒

隔天下午三點律所結束工作,圖方便,向穗搭地鐵去梧林南站。

約莫二十分鐘。

地鐵門開,乘電梯,直達高鐵站。

剛到高鐵站的廣場上。

剛看到梧林南站四個大字時。

向穗就發現沈懷若一身輕地站那兒。

他什麽都沒帶。

沈懷若看到了她,走了過去,接着她的行李箱,卻聽到她的疑問:“你不過夜?”

“我的行李已經在酒店了。”還算委婉的一句回答。

其實是為了騰出手幫向穗拿行李。

坐上商務座沒多久,向穗就困得不行,昨晚胡思亂想的,攏共沒睡幾個小時。

從梧林到鄰省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剛好趁這個時間補上一覺。

向穗偏頭,懶懶地靠着椅背,看了沈懷若好一會兒才漸入睡眠。

她也不知道為啥要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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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看個帥哥好入眠?

也不記得睡了多久。

只知道她睜眼時,看到沈懷若紅着臉,書拿反了卻不自知。

她勾唇笑了笑,沒出聲。

她把頭探過去,臉頰貼近他的外套,盯着他耳垂的一顆小痣,似笑非笑地問:“這麽看不別扭?”

她戴着口罩,說話沒溫度,卻注意到他迅速變紅的耳朵,明知故問:“你很熱?”

廣播聲響——

“到……到了。”沈懷若跟個磕巴似的,恨不得一個箭步沖下車。

兩人先去了酒店。

住一間房。

是一間套房,床和沙發之間有道門。

沈懷若的意思是,向穗睡床,而他自己睡沙發。

向穗不解:“沒空房了?”

沈懷若“嗯”了一聲。

他沒耍心機。

恰逢演唱會,又是個周末,來鄰省旅游的人也不少。

酒店很難訂,好的酒店更是來之不易。

“怎麽,覺得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他打趣自己。

“不會呀。”

向穗沒這麽想他。

就算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好意思說什麽,畢竟這些都是他一個人準備的。

是不是,她也該做些什麽?

見她愣神。

猜到她又在想着還人情。

沈懷若垂頭笑了起來,站在玄關處,沒脾氣地提醒了聲:“走吧,快開場了。”

就關燈那一瞬,向穗突然擡頭,摸黑說:“結束之後,我請你吃飯。”

像是一句命令,不像是邀請。

沈懷若也不拒絕,笑着點了點頭。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她獨處的機會。

演唱會在體育館舉辦,外面來了好多的人,明明距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卻把路圍得水洩不通。

向穗和沈懷若是牽着手進去的。

他們坐內場A1區,離舞臺很近,勉強觸手可及的程度。

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他們同時戴了白色的口罩,倒有點情侶那味。

說來奇怪,他倆顏值挺不搭的。

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像兩個長滿刺的陌生人,多看對方一眼都會被紮出血。

可一旦笑起來,或是看向彼此,就會無緣無故地蒙上溫柔的霧,又變得出奇般配。

整場下來,他倆是不敢随便動的。

前有舞臺,左有攝像頭,右有相機。

動彈一下,或是激動一次,都會被拍下來,更別提跟唱。

感覺全場就他倆玩得不嗨。

散後,原本沈懷若訂了間西餐廳,卻因向穗的一句“我請你”而換地。

他們去了一間當地特色餐廳。

雖然夜近十點,排隊的人依舊很多。

趁着排隊的間隙,向穗忽地問:“昨天你從淩晨四點排到早上七點二十五分,那你前天晚上睡了多久?”

“擔心我?”沈懷若微彎下腰,雙手插着兜,側臉時清楚看到她翹長的睫毛,嗓音輕低,“我睡得早,所以醒得早,陪你我一點兒也不會困。”

“你注意點。”向穗推了推他的臉,擡頭看他,“要不今晚,你睡床?”

沒聽錯吧?

她讓我睡床?

沈懷若癡了神。

下一秒,完全不可置信地問:“一張床?”

向穗:……想的真美。

她是什麽很奔放的人麽?

“兩位裏面請。”

待到坐定,向穗把外套褪去,摘下口罩,語氣不疾不徐:“我的意思是,你睡床,我睡沙發,可以?”

沈懷若笑地搖了搖頭,褪去外套露出白色襯衫,把菜單和鉛筆推給她,特別認真地回:“當然不行。”

她接着:“怎麽不行?我把錢A給你?”

他反問:“我差錢?”

也對。

向穗托腮點菜,勾了兩三道,而後把菜單推給他,“你看一下,就這麽定了,晚上我睡沙發。”

“一定要分這麽清楚?”

“不是,你誤會了。”她說,“我只是顧慮你的腰而已。”

沈懷若一怔,倏地擡頭,滑了滑喉,問得遲疑:“你怎麽……知道我的腰?”

向穗笑了,“你朋友和我朋友,他們是什麽關系?”

戰友……

沈懷若頓時徹悟。

宵陌真是個大嘴巴。

之前讓他等的人是宵陌,把他的傷口抖出去的也是宵陌。

真是個好助攻!

沈懷若以為向穗什麽都不知道。

原來她在關心他。

不是在劃分界限。

難怪她從沒問他為什麽失約。

其實從昨天開始,向穗就在想,萬一沈懷若只訂一間房怎麽辦。

她看了這塊的酒店,幾乎滿訂,就連最便宜的小旅館也訂不到。

如果只有一間,沈懷若一定會讓她睡床,可他的腰還在複健,不能将就在一張難以翻展的沙發。

她又不是個絕情的人。

也不是個金貴的人。

睡一次沙發也沒關系。

沈懷若再沒拒絕,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這種被喜歡的人關心的感覺真美。

他美得合不攏嘴,又不敢太明顯,只能在心裏偷偷地歡。

回到酒店。

已經快十二點了。

向穗有些累,想先洗個澡。

她跪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拉開行李箱的拉鏈,僅一瞬間又把箱子合上,驚魂未定地喘了口氣。

剛才那是什麽?

那坨白色的是什麽?

她不記得自己帶了一件那款睡衣。

為了确定,她把箱子掀開,兩指提起睡衣的肩帶,仔細打量。

是一件吊帶睡裙,低.胸,齊.臀,腰部镂空,裙擺蕾絲,buff疊滿那種。

這睡衣是畢十一送她的,說是讓她和陸堯視頻的時候穿上,絕對能把陸堯撩回國,她卻覺得性感一次沒穿。

本來想着以後也沒機會穿,壓箱底算了,哪知道昨天愣神會把它收入行李箱。

她呢喃:“向穗!真服了你!”

穿這麽點兒睡沙發,不會凍死?

她惱得不行。

偏巧這時,沈懷若洗完澡出來。

他穿一身長袖長褲的休閑睡衣,用毛巾擦着額前濕發。

見向穗蹲着不動,他走了過去,視線好巧不巧地落到她的行李箱,他猝不及防地轉了個身。

“那個……”他嗆了聲,“水溫還行,你要不要去洗澡?”

向穗注意到他,急忙把箱子合上,站了起來:“噢好,我等會兒去。”

“那我,先,回,裏面。”沈懷若指了指床,一字一頓地說着,“如果有事,就喊我,我睡眠淺。”

向穗“嗯”了聲。

沈懷若卻站着不動。

她蹲下,把手探入行李箱,抽出一件內搭長裙,和一包一次性物品,抱着它們,赤腳跑入浴室。

沈懷若就盯着她的背影。

也注意到她赤着腳。

他從行李箱拿出一雙白色的拖鞋,和小屋同款,擺在浴室的門口,這樣她一出來就能穿上。

他又喊了個客房服務,送來一床被褥,鋪在沙發,把酸奶擱在桌上,做完這一切才安然地回了床。

本來他想睡沙發,可不想讓向穗覺得他是個執拗的人。

也不想薄她的面子。

畢竟向穗難得關心他。

再者他的腰确實還沒好透,萬一落下病根,以後……怎麽生……

“沈懷若!”他突然叫自己,“清醒一點!”

有人敲門——

“懷若,沈懷若,你睡了沒?”向穗語氣焦急,敲門時使了點勁。

“沒。”沈懷若速回。

開門。

只見向穗圍了個自帶的浴巾,頭發濕濕的,沾着白色泡沫,雙頰微紅,渾身瑟瑟發抖,眨着一雙眼盯他。

他下意識地拿毛巾去擦她的頭發。

“沒熱水。”向穗凍得嗓音輕顫,“突然就沒……好冷……我還……摔了一跤。”她笑了起來,“好倒黴。”

“有沒有擦傷?”他完全不敢往下看,只能聽她講出口。

她搖頭:“沒。”

下一秒,沈懷若走到玄關。

又一次撥通客房服務的電話,只是這次語氣重了些。

向穗就聽見一句:“麻煩盡快解決!”

挂完電話,沈懷若回頭。

卻看到向穗抱着自己的雙臂摩擦生熱,低睫咬着下唇,左腳踩在右腳上,木讷地站那兒。

他把拖鞋提溜到她面前,賊拉溫柔說了句:“穿上。”

又把空調打開,制熱。

還燒了壺水。

他站在她身前,摸了摸後頸,有些難為情:“抱抱?”

向穗一個抱撲投入他的胸膛,将臉蛋埋入他的睡衣,白而細的雙臂牢牢勒住他精瘦的腰背。

他身上又暖又香,舒服得不行。

他擡手想摸她的頭發,卻被一聲喝止:“髒,別摸,還沒洗。”

話音剛落,水壺聲止,噗.噗沸灼的水,騰騰而升的白霧,他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他說:“我幫你洗頭。”

向穗躺在沙發上,仰着面,頭發一股腦垂向地面,在她的視線中,只能看見一個倒着的男人。

他很忙碌,從端水盆,到試水溫,再到清洗泡沫,最後用毛巾擦着她的頭發。

他的唇角一直挂着淺淡的笑,看上去一點也不嫌麻煩。

向穗擡高右手,伸出食指,指尖輕點他的下巴,慢慢往上滑,指腹摸着他的唇珠,清楚感覺到他鼻息的溫度。

四目對視那一刻。

他們不約而同咽了咽喉。

向穗翻了個身,濕發披在肩頭。

她趴在沙發上,勾住他的衣領往前拽來,動作太猛,兩人都沒反應時,雙.唇已僅距兩厘米。

“吻我。”她命令。

沈懷若把毛巾丢掉,扶着向穗濕.熱的後頸,向前一推,她的唇撞上他的唇角。

很短暫就一秒的功夫。

咚咚——

“客房服務。”

向穗回神,捂住胸.口蹿入有床的房間,關上了門,抵門聽着外面的動靜。

跟偷.情似的。

沈懷若沒得逞,挺不得勁,以至于處理問題時全程在走神。

他在想,

等會兒,還能親麽。

半晌。

“穗。”沈懷若喊了聲,叩門,“有熱水了,還洗嗎?”

“洗。”向穗走了出來,“我沒洗完,我要去再洗一次,你……你先睡,晚安。”

她幾乎是秒逃入浴室。

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沈懷若完全睡不着。

向穗也沒睡。

兩人間隔一道牆,想着那個一秒的吻。

入睡也不知道是幾點。

只記得第二天醒來時,頭昏腦漲,兩人的臉色都不太神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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