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軌
出軌
《連鎖反應》正在熱頭上，向穗和沈懷若出門必須捂緊口罩，看電影也只能選坐在人少的一個場次。
他們看的是喜劇片。
原以為一場電影坐下來，不會發生什麽特別奇怪的事。
可剛入場，向穗就發現前面坐了個眼熟的女人。那個笑得潋滟如花的女人，是她的小媽曾女士。
此時，曾女士正頭靠一個年輕男人的肩膀，喂那個男人吃爆米花，一顆接一顆，男人吻她，兩人挽着胳膊，看上去很是親密。
向穗就一直盯着他們。
無心看電影。
拿出手機想拍照，卻擔心屏幕亮度擾到後面的觀衆。
整個人處于安靜不得一點的狀态。
沈懷若喂她吃一顆爆米花。
她愣了好久沒張嘴，反而直接推開他的手指，擺了擺手拒絕他的好意。
直到這時，沈懷若才發現向穗的目光是偏的。
他順從她的視線看去。
有一對年輕情侶在接吻。
他把腦袋探過去，輕問：“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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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穗無心直回：“挺好看的。”
他強調：“電影好看嗎？”
他着重電影二字。
向穗覺得他莫名其妙，回神，一瞥熒幕，敷衍地點頭：“演得不錯。”
他笑：“嗯，演得不錯。”
電影結束後。
亮燈。
觀影人散去，只剩前排曾女士沒走。
向穗故意沒走。
她聽到曾女士說：“寶寶你在外面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寶寶？
曾女士從哪兒冒出個這麽大的兒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倆是那種關系。
向穗扯唇笑了聲，她是真心疼她那個土埋半截的老爹，可能上個月曾女士那個逝去的娃都不是他的。
再誇張一點，向家那個被向齊當寶的男娃都不是他的。
想到這兒，向穗拿出手機拍下他倆親吻的一幕，随後對沈懷若叮囑了句：“外面等我，我去補個妝。”
說是補妝，什麽都沒拿，她就拿了個手機跑去了洗手間。
沈懷若被她稍神經質的模樣逗笑。
也不知道她在幹嘛，只覺得她這樣有些好笑，和之前那個規矩謹慎的女孩不一樣。
這樣的她也意外的迷人。
向穗抱着雙臂，靠着鏡子而立，目光緊鎖從裏面出來洗手的人。
曾女士一出來就看到了她，一開始沒認出向穗，直接略過她去洗手。
還哼歌。
看起來心情挺美。
補完妝，收鏡，曾女士瞥了眼向穗，還沒認出來，語氣輕蔑：“看什麽看啊，你媽沒教你做人的禮貌？”
向穗“嗯”了聲，“你是挺沒禮貌的。”
“向穗？”
“嗯哼。”
曾女士慌了神，眼神閃躲得很快，語無倫次：“你……你跟蹤我？你從……從什麽時候跟着我的？”
“跟蹤你？”向穗洗了洗手，看向鏡子裏的她，挑着笑暗示，“如果你不向我道歉，你誣陷我害你孩子一事，我今晚可能會回去找我爸吃個飯，聊個天什麽的。”
“你看到了？”
向穗聳了聳肩：“電影很好看。”
說完，她走出去，就看到沈懷若乖乖地倚着牆等她。
而他旁邊站着的男人，正是曾女士口頭上的寶寶。
向穗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眼，突然沖到他的面前，舉着手機，“先生你好帥啊，你有女朋友嗎？能不能加你一聯系方式？”
那人明顯愣了，沒幾秒，邊拿手機邊點頭：“我有女朋友，但不影響我和你交朋友。”
向穗扯笑，卻收回手機，轉而挽上沈懷若的臂彎，“不好意思，我不和有婦之夫交朋友。”
“向穗，”曾女士走了過來，一改往常兇态，“上次那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冤枉了你，我向你道歉。”
“嗯哼。”向穗輕描淡寫地說，“跪下道歉。”
她還記挂沈懷若下跪一事。
勢必要替他理回個公道。
曾女士：“這麽多人呢，我好歹是你的小媽，說聲對不起就算了。”
向穗：“既然你沒誠意，那今晚我就回去找向……”
“行。”撲的一聲，曾女士膝蓋着地，垂着眸，“對不起，行了吧。”
行了吧？
這是道歉的态度？
向穗不滿意，卻點了點頭，拉着沈懷若掠過他們。
走出電影院，沈懷若才問：“這麽輕易原諒她？”
“沒那麽容易，去向先生的公司。”
—
沈懷若在樓下等。
向穗獨自上樓敲響向董的門。
她敲了十下。
“進。”
“向董。”她把頭探進去，“忙嗎？”
向齊落下筆杆，起身來迎她，“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快來坐。”
向穗走進去，開門見山道：“當然是有事才來找你。”
“嗯？找爸爸什麽事？”
她打了個馬虎眼：“您覺不覺得，您兒子和您長得有些不太一樣？”
向齊：“這說的什麽話？”
“我只是提醒你。”向穗抽出手機，低眼盤古兩下，“有的時候，心胸不要那麽開闊。”
她把手機放在桌上，滑出去，親吻照精準滑入向齊的視線。
向穗沒看他什麽反應，只提醒：“有空的話，給你兒子做個親子鑒定，順便檢查一下你的財産什麽的有沒有被人轉走，畢竟那裏面還有我一份，我可不想老了之後，還要養一個家破財亡的可憐人。”
“走了。”她拿走手機，站起來，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住。
向齊叫住了她：“穗穗，爸爸……謝謝你。”
她笑：“不用。”
“你自己注意安全。”她留下一句叮囑便走了。
走到公司樓下。
向穗忽地停下，垂眸想了想。
下一秒點亮手機，給文女士發去一條短信：「媽，祝您幸福。」
對面很快回：「穗穗，年底媽媽回去陪你過個年，就我一個人，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向穗鼻尖一酸，輸入幾個字：「好，還有爸爸，」
她頓了下。
許是目光指引，她擡頭便看到沈懷若笑着朝她走來。
她低頭添上幾個字：「和沈懷若。」
回完。
向穗牽上沈懷若的手，“好餓啊，一會兒我們去吃什麽？”
“想吃什麽？”
“嗯……我們去第一次約會日那家可以跳舞的西餐廳，好不好呀？”
“好。”
他們重溫了第一次約會走過的路。
去過的餐廳。
跳過的舞。
和說過的話。
向穗記得那天，沈懷若說他有喜歡的人，且他在追那個女孩。
當時她不知道是自己，甚至把他當成渣男不敢表态。可跳完第一支華爾茲之後，她就猜到了沈懷若喜歡的女孩是她自己。
只是她沒想到，她會對一個只認識二十幾天的男人動心。
而在那之後，她會反複心動，哪怕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細節，她也會瘋狂淪陷。
但這天晚上，向穗聽到一件特別荒唐的事。
約莫八點。
有人敲響她家的門。
是畢十一。
門剛開，畢十一投入向穗的懷抱，哭得一抽一頓，說話也不利索。
她說：“……我和……宵陌分了。”
向穗松氣：“早該分了。”
“不。”畢十一猛搖頭，“因為……因為，元宵回來了。”
誰？？
向穗驚了：“他怎麽回來了？”
畢十一哭地搖頭，“不知道，不知道，我就是……路過一中，偶然看到一個……男人很像他。”
向穗撫拍她的背：“慢慢說。”
“我沒想是他，我就輕輕拍了他一下，他回頭……我差點暈過去。
“穗穗，我是不是瘋了。
“我和他聊了一下午，然後……然後……我們。”
“別說了。”向穗已經猜到了。
他們做了。
他們舊情複燃了。
他們傷害了宵陌。
不出意外，宵陌此時在某處買醉。
“操！老子真他.媽難受！”宵陌猛地砸爛一瓶酒，罵聲不止，“她竟然對我沒一點情！操！老子真想弄死他們！這輩子第二次栽在一個女人手裏，我真他.媽服了！”
“你喜歡她？”沈懷若很意外，他以為宵陌和畢十一只是酒肉朋友。
宵陌直接承認，聲音賊大：“對！爺他.媽喜歡她！她有什麽好的，整天撒嬌，可愛死了，爺愛死她了！”
他咬牙切齒地誇。
沈懷若不厚道地笑：“喜歡就追。”
“追她？她配嗎？她和那個男人上了！”畢十一仰頭灌完一瓶酒，才說，“我他.媽親眼看了全程！全程！她在我床上都沒那麽s！靠！”
“正能量一點。”沈懷若提醒，“改一改你那個動不動爆粗口的脾氣。”
“我靠！你是不是朋友啊！我叫你來陪酒的，不是來教育我的！”
“行，陪一個。”沈懷若也坐地上，雙膝微屈，拿着酒瓶去碰他的瓶口，偏頭看他，“真不追？”
“不追。”宵陌回得痛快，轉頭卻偷摸用指腹擦了把淚，裝作無事地喝酒。
沈懷若笑出聲，沒說什麽，默不作聲地陪他喝酒。
記不清是幾點。
宵陌站在畢十一家樓下，手拿一個喇叭，肆無忌憚地喊：“畢十一！你給爺滾下來！我和你的事還沒完！你必須向我道歉！你聽到沒有！”
“畢十一——”他喊，“我愛你——”
向穗聽到動靜跑到卧室窗口，向下看，卻和沈懷若的目光撞個正着。
她指了指宵陌，在心裏默問：“他咋了？”
沈懷若好像懂她，比了個喝酒的動作，似乎在說：“醉了。”
“喂！要吼去別處吼！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了！”
“能不能滾別處耍酒瘋！”
“哪個是畢十一，能不能自覺一點！”
整個單元樓紛紛探出腦袋，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在拍錄視頻。
周汀予也聽到動靜，探出頭，往下看了眼，瞬間被驚到說不出話。
而畢十一睡在向穗家，耳朵裏塞了耳機，愣是聽不到外面一點聲音。
向穗披了件大衣，拿上鑰匙和手機，戴了個口罩，默默地替畢十一攬下這個荒唐。
她走出單元樓。
宵陌也分不清她和畢十一，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有點兒像畢十一的衣服。
他想都沒想，沖上去，抱緊了她。
沈懷若一眼認出向穗，急忙去拉：“別，別，這我……的。”
算了，将錯就錯吧。
就讓向穗勸醒他。
宵陌恨不得生吞了向穗，明明在笑，卻哽咽地求：“別離開我行不行，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求你回我身邊，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怎麽能說一點兒也不喜歡我啊，我有那麽讓你讨厭麽……說話。”
向穗被酒氣嗆到。
他到底喝了多少啊。
用酒洗澡了？
她想了想，認真回：“對不起宵陌，從始至終，我喜歡的只有一個人。
“他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初戀，我們一起打過架，逃過課，翻過牆，挨過罵，牽過手，擁過抱，親過嘴，也做過，後來我談的每一段戀愛，交往的每一個男人，都是他的替身。
“可沒有一個像他，也都不是他，現在他回來了，我也玩夠了，你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之中的一個而已。”
“從來沒愛過我？嗯？”宵陌失了神，啞嗓問，幾乎快撐不下去了。
向穗只回他一個嗯。
“行，可以，你牛。”宵陌松開她，“老子祝你和他，早生貴子。”
到最後，他也沒對畢十一說出多麽過分的詛咒。
可能因為，他早就知道，眼前之人不是畢十一。
而他又不想活得清醒。
“宵陌，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向穗問道，“你為什麽喜歡畢十一？”
“……因為，操！因為她像我媽。”宵陌忽地笑了，低聲自嘲，“原來我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還年輕，都會好的。”
“我還有機會和他一樣認真愛一個人麽？”宵陌指了沈懷若，問得沒底。
向穗篤定地回：“有，他可以，你也可以。”
“你也很棒，沒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你這麽潇灑一人，不該活成這樣，至少我覺得你比那個叫元宵的更像個男人。”
“得。”宵陌後退兩步，撞了下沈懷若的肩，“我總算知道，這麽多年，你為什麽只喜歡她，你的堅持不無道理，羨慕你啊，羨慕你們，遇一人就是一輩子。”
他拍了拍沈懷若，略輕松地笑，“走了我，別找我，讓我冷靜一段時間，告訴我老爸，可能等我回來高興了，就替他管理他的破公司。你也加油，等你好消息。”
宵陌沒醉，一點沒醉，清醒得過分。
向穗有些擔心：“他一個人，能放心麽？”
沈懷若凝眸看他背影，“放心，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明天，咱們三個要上熱搜了。”向穗笑了聲。
沈懷若擡頭看了眼仍在錄像的住戶，稍不懷好意地靠近她，“那就給他們，來點更勁爆的熱搜。”
“嗯？”
還沒反應時，向穗的口罩已被他摘下，他捧着她的臉，俯身吻她的唇。
“卧.槽！”
“樓下兩個，你們這麽做不厚道吧。”
“什麽意思？我們是小醜？”
“來來來，都錄下了啊，剛才那哥們太可憐了。”
周汀予托腮笑出聲，忙解釋：“不是的，大家誤會了，他倆才是一對，剛才那個男人認錯了人，他要找的女孩兒沒出來。”
“早說啊！白錄了！”
“切～沒意思～”
“行了行了，結束這場鬧劇。”
樓上沒了聲。
沈懷若抱緊向穗，用他的香味驅趕她身上別的男人的酒氣，第一次口吻霸道:“以後不許讓別的男人抱。”
“怎麽突然霸道了？”
“哼，不管。”
“好～”
“穗，我才發現，我是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算幸運的男人。”他走心地說，“因為，我有你。”
“沈懷若，別惹我哭。”向穗捶他腹，“感情來之不易，我們要好好珍惜。”
“嗯。”
世上那麽多人，偏偏你遇到了我，偏偏我和你走到一起，幸運而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