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17.

重生的第三天,時夏還是無法對封杳說她的經歷。

經過這兩天的考慮,她決定不說。

等到第七天看看是什麽情況。

或許,她能躲避那場車禍呢?

當然如果能躲避,她肯定不會是自己求生,有什麽辦法能讓那天過馬路的人都避免?

時夏得想辦法。

18.

開車去學校的路上,時夏看到不少送孩子上學的家長。當她看到一個父親騎着電瓶車載着孩子時,不由讓她想到,其實她會覺得封杳是一個極其理性、遇到任何事情都會保持理智的人,是封杳将那個男人告上法庭。

具體發生了什麽時夏不知道。那時她和封杳是分開的,她只是聽老汪說封杳把她爸告了,後來過了段日子,聽說那個男人被判了三年。

聽到消息的時候,時夏想——封杳學法律,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但不管因為什麽,時夏是開心的。

為封杳,為她的解脫。

為她們,為她們十七歲的悸動和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愛情。

19.

心動是不講道理的。

它會出現在生活中任何時刻。

哪怕令時夏心動的那個人不在身邊,它還是會出現。出現在夢中,出現在街道,出現在書本,甚至出現在草稿紙上。

意識到喜歡封杳的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

說是平常,其實不然。因為那天的晚自習停電了,學生可以早回家。

而在回家前,停電的教室,月光從窗中灑落,窗外的樹影是夜晚張牙舞爪的怪獸。

她和封杳坐在靠窗的位置,被月蒙照,得一些光亮。

相比其他學生的躁動,時夏和封杳就顯得鎮定許多。

她們沒有趁亂尖叫,也沒有因此歡呼。

唯有心在嘈亂間咚咚作響。

只因為在燈黑的那一秒,她們兩個互相伸手抓住了對方。

抓在一起的那秒陡然的心動充斥在時夏心間,雖然兩人很快就撒了手,可時夏汗涔涔的掌心猶如被封杳緊握。

老師宣布走讀生可以回家了時,時夏收拾着書包匆匆離開,連看都不敢多看封杳一下。

哪怕那天教室昏暗,她看幾眼都不會被發覺。

可能是她把心動當成了心虛,也可能是月光下的封杳,純粹到她不敢看。

騎着自行車回去的路上,時夏的心亂糟糟的,每隔幾秒就會想到封杳。

而回家打算補作業的時夏,拿出課本發現,她把封杳的書裝進了書包。翻開一頁,看着上面整齊幹淨的筆記,時夏心慢慢地靜了下來,可心跳不止。

等到她開始寫作業,回過神,草稿紙上寫滿了封杳的名字。

與封杳課本扉頁上的名字不同,前者是一筆一畫的工整,而時夏寫在草稿紙上的,是潦草的無法表明的放縱。

20.

有喜歡的人後,時夏覺得自己變得格外自戀。

有時封杳上課瞟了她一眼,她都覺得封杳是在關注她。

只是還不等她為此雀躍偷笑,就想到封杳可能跟她不一樣,不喜歡同性而垂頭喪氣。

情緒多變,比晴空響雷還要奇怪。

21.

時夏自認為将心事隐藏的很好,可還是被封杳發現了。

封杳在那樣的家庭長大,心思異常敏感。不過她只發現時夏的不對勁,但沒有發現是因為什麽。

某天傍晚的圖書館,時夏站在書架前,翻閱着國外名著,同時戴着耳機聽英語。

午後的光打在她的身上,讓本就溫暖的她看起來好像融入了光中,渾身散發着和煦。

那是封杳從未見到的光。

她黑暗的世界好像因此有了裂縫,開始祈禱光能照入她的世界。

戴着耳機的時夏沒有聽到走近的腳步聲,直到肩膀被弱弱地戳了一下,時夏才意識到她身邊站了人。

擡頭側眸,看到是封杳時,時夏滿眼驚喜。

可她卻将這驚喜在臉上隐藏,摘下一邊耳機,平淡地對封杳點了點頭:“來借什麽書?”

青春期的小孩兒能隐藏多少情緒?眼裏的情緒和表現出來的不同,時夏根本不知道她此刻有多奇怪。

封杳卻知道。

她搖了搖頭,直言:“我是來找你的。”

她說完這句話,時夏眼裏的光比照在她身上的太陽光還要強烈。

可時夏卻抿着嘴角問她:“找我…找我做什麽?”

別扭得很。

封杳心裏更加确定時夏有事,她委婉地問:“你最近怎麽了?”

“啊?”

“我看你好像不太開心。”

“……”

這是在關心她?

嘴角壓不下去了,怎麽辦?!

封杳接着問:“是考試壓力大嗎?”

時夏:“…不是。”

她手指夾在書中合住,面向封杳笑道:“考試從來不會帶給我壓力,因為我知道我的水平,只要保持平常心正常發揮就行。不過封同學你知道嗎?自從你坐在我身邊成了我同桌後,我壓力倍增。”

時夏說這話是想跟封杳開玩笑,告訴她自己沒事。

可封杳的回答讓她慌了神。

封杳說:“是因為我?”

她說:“我知道了,那我會跟老師說給我調一下位置,你不要…不開心。”

說完封杳就準備走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時夏說是因為她後,那些安慰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甚至說出調位置的時候,從心口蔓延出了一股酸澀。

這種酸澀感從來沒有過,哪怕她媽不要她,哪怕她爸酒後打她,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一種…想哭的沖動。

哭意來到鼻尖,還未醞釀出眼淚,就被手腕突然被抓住打斷。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說你怎麽還誤會了?”

她怔愣地望向慌亂沖她解釋的時夏,清冷的眉低下,“我沒有誤會。”

從上次她跟時夏說了自己家裏的事情後,時夏總是這樣,一幅愛答不理的樣子。

這樣也好,起碼讓她好受一些,知道有些話不該對別人說,也知道是她看錯了人。

可時夏偏不。一會兒愛答不理,一會兒又很關心她。

似冰似火,難以捉摸。

她想問這是幹嘛呀?

讨厭她,但又因為她的家庭對她心軟?

還是說,因為老汪?

她其實聽到過老汪對時夏說,讓時夏照顧她。

那麽這樣就說得通了,時夏讨厭她,可因為班主任的話,又不得不對她好。

以前也是。

那麽,以前的關心都是裝出來的?

那裝得也太好了吧。

讓她這個久違感受過溫暖的人,深陷其中。

時夏該去演戲的。

就是把眼裏對她的厭惡再練練,練習到她發現不了,那時夏肯定出道就能獲獎。

時夏不知道封杳在想什麽,當下情況她只能重複:“你誤會了。”

封杳看她。

對上封杳泛紅的眼,時夏語氣忽而軟了下來,她輕聲:“對不起,我不應該開玩笑,把你招惹哭。”

接下來,時夏右耳是女聲機器人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每一個詞都那麽的死板,絲毫不浪漫。

左耳是封杳冷冷地問她為什麽,沾染哭意的腔調,故作無所謂的态度,短短三個字,每一字的音節卻仿佛流暢在五線譜裏,每一聲都撩撥起了時夏心弦。

心動不講道理且無法避免。

在始料未及的這個瞬間,把愛意隐藏的時夏松開了封杳的手腕。

她對封杳有了奇怪的感情,這讓她變得奇怪,也許說出來她在封杳眼裏就是一個奇怪的人。

封杳跑就跑吧,誤會她總比讨厭她好。

她的沉默不語,封杳轉身要走。

這跟時夏想的一樣。

封杳走了,去找老汪換座位,等到身邊坐的不再是封杳,她的這顆心或許就沒那麽奇怪了。

可是奇怪的心根本不受控制。

在封杳轉身的那個瞬間,時夏想的都是:你完了,你要失去封杳了。

她不想失去封杳。

所以,她脫口而出:“因為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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