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條件
條件
不知是不是屋內太熱的緣故,身上的西服像是還帶着體溫,溫和的暖意很快将他整個人包裹。
應岑有些驚訝地擡頭看向他。
然而還未開口,便聽一陣手機鈴聲自不遠處響起。
霍章柏聞聲轉身向回走去,從茶幾上拿起手機,然後接起了電話。
雖然會客廳內很安靜,但因為隔着一段距離,因此應岑聽不清電話裏的內容。
只能看見霍章柏沉默地聽了許久,大抵是很為難的事,還閉眼按了按太陽穴。
“嗯,我現在過去。”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哪怕沒聽見對面說了什麽,應岑也知道霍章柏這是要離開了。
但自己的事還沒說完,因此連忙叫了一聲,“霍叔叔。”
霍章柏似乎這才想起面前還站着一個人,他轉頭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漫天的雪,突然問道:“你是回家還是先留下?”
似乎是怕他誤會,霍章柏繼續說道:“公司臨時出了點事,應氏的事等我回來再談。”
“好。”
應岑點了點頭,聽霍章柏的意思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天色已晚,也沒必要再來回跑了。
更何況他實在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根本沒耐心再回家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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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立刻回道:“那我在這兒等您回來。”
“好。”霍章柏說着起身向樓上走去,似乎是要換衣服。
然而還沒走幾步卻又停下,轉頭對着管家說道:“帶他去換身衣服。”
說完便離開了。
應岑則跟着管家來到一樓的客房,管家放了熱水讓他先洗個熱水澡,然後打電話讓人送來一套合身的衣服。
應岑換好衣服後便回到了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耐心等着霍章柏回來。
茶幾上已經放好了一杯紅茶,應岑端起來喝了一口,整個人徹底暖和了起來。
雖然霍章柏并沒有明确表示會幫他,但既然讓他留下,說明這件事有商量的餘地。
因此應岑一直懸着的心終于得以放下片刻。
透明的落地窗外雪花一刻不停,洋洋灑灑,将天地間渲染得一片雪白。
而屋內的一切都是暖色調的,連溫度也格外适宜。
暖洋洋的,讓人想要睡去。
應岑從昨天到現在加起來也不過睡了半個小時,此時得了希望不再提着一顆心,終于也感受到了困意。
但這裏畢竟是霍家,霍章柏又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回來,應岑自然不能就這樣随随便便睡過去,因此強打着精神又喝了幾口茶。
但周圍的一切實在太舒适了,在又一輪困意襲來的時候,應岑最終還是沒抵住,坐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
應岑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睡的并不是沙發,而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面前的房間很大,和會客室是一樣的裝修風格,陳設簡單卻奢華,離床不遠處是一個半圓形的露臺,應岑起身走了過來,發現這個位置極好,幾乎可以将整個莊園盡收眼底。
這不會是霍章柏的房間吧?他昨晚回來過了?
想到這兒,應岑連忙向外走去。
剛一出門就見一個年輕的女人守在門邊,見他醒了,立刻笑着說道:“應少爺,您醒了。”
這應該是霍家的傭人,因此應岑立刻問道:“霍先生呢?”
“霍先生已經去公司了。”
“已經走了?”應岑聞言看了一眼手機,才剛六點,這也太早了吧。
但她既然這麽說,那就說明霍章柏昨晚确實回來過。
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又怎麽從沙發挪到這兒了?
“霍先生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應岑問道。
“淩晨左右,回來時您已經睡着了,霍先生便沒叫您,把您抱上樓休息了。”
應岑聞言一驚,“我是被霍先生抱上來?”
“是的。”
應岑沒想到昨晚居然是這樣的,一時間有些尴尬,自己來求人結果先睡着了,還被別人抱上了樓。
不過霍章柏也是真忙,昨晚淩晨才回來,現在竟然已經去公司了。
雖然家大業大,但看起來也确實辛苦。
“那霍先生什麽時候回來?”
傭人搖了搖頭,“這個難說,先生忙起來有時候幾天都不回家。”
應岑聞言一下子急了,“但我還有事兒找他。”
“如果是急事的話,您可以去公司找他,先生走的時候吩咐過照顧好您,司機會送您過去的。”
“好。”應岑點了點頭,時間緊迫,他也确實沒耐心再等下去了。
因此吃完早飯便坐了霍家的車去了霍氏集團。
大概是霍章柏交代過,應岑這一路格外順利,只報了個名字,前臺便直接将他帶到了霍章柏的辦公室。
“霍總正在開會,麻煩您先等一下。”
“好的。”應岑點了點頭,走進了辦公室。
剛一在沙發上坐下,便有人送進來了一杯咖啡。
應岑喝了幾口,便打量起霍章柏的辦公室來。
霍章柏的辦公室和霍家的裝修是一個風格,陳設簡單,擺的東西也不多,然而每一件單拎起來都是令人咋舌的價格。
應岑坐了一會兒霍章柏依舊沒有回來。
應岑知道他們這種會一開就是幾個小時,他坐得有些無聊,便起身轉了起來。
轉到霍章柏的辦公桌時他看見桌上擺着一張相框。
應岑瞬間好奇了起來。
一般辦公桌上的相框裏無非就是愛人,孩子,家人。
他爸的辦公室桌上擺着的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霍章柏擺的應該也是吧,于是應岑湊過去看了一眼。
然而和他想象中的不同,照片上是年輕時的霍章柏和另一個男人。
那時的霍章柏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笑容明媚燦爛,身上尚且沒有如今沉穩不驚的影子,反倒是他旁邊的男子看起來比他大一些,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的眼睛,看起來溫和又從容,像是書中描寫的謙謙君子。
不知為何,雖然應岑印象裏從未見過年輕時的他們。
但卻莫名産生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大概是……他們長得都面善吧。
正胡思亂想時,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打開,接着一道沉穩的腳步聲自門口響起。
應岑吓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去,然後就見霍章柏拿着一沓文件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裝,配了酒紅色的領帶,西裝合身裁剪,熨帖流暢地勾勒出他的身材。
霍章柏今日沒有戴眼鏡,但他的度數應該不算高,目光精準地落在應岑和他身側的相框上,眼神有一瞬間變得複雜,但很快便從他身上掠過,又淡淡地移開。
不知為何,應岑突然有些心虛,連忙解釋道:“我坐得有些累了,起來轉轉。”
“嗯。”霍章柏一邊應道,一邊向他走了過來,“剛開了個會,久等了。”
“沒有,霍先生我也是剛來。”
霍章柏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杯子正想喝水。
聞言突然笑了一下,“霍先生?昨天不還叫我霍叔叔嗎?”
應岑有些猜不透他的話,但還是立刻改了口,重新叫道:“霍叔叔。”
“嗯。”霍章柏淡淡地應道。
“應氏的事,想必您也聽說了,我們需要一筆錢來度過這次危機。”
“一筆錢?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
“我知道,但我确實沒辦法了。”
霍章柏聞言低頭喝了一口茶水,這才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們公司的情況,你父親被騙了二十個億,導致公司資金鏈斷裂,你希望我來幫你把這筆虧空填上。”
“是。”
“二十億對于霍家來說确實不算什麽。”霍章柏說着,放下了手裏的杯子,好整以暇地擡眸望着他,“但也同樣不是可以随意揮霍的小數目,我憑什麽幫你呢?”
應岑聞言,眸光有些閃爍,下意識偏過了頭。
但下一秒,眼前便閃過父親和母親的身影。
他狠狠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經沒有了情緒。
“應氏的股份,以及……我。”
應岑說着,低頭拽出了脖子裏的那串項鏈,項鏈一直貼着他的身體,此時已經被他的體溫暖得溫熱。
應岑原本想說我知道您喜歡過我。
他願意用自己來換應氏度過這次難關。
然而還沒開口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低低的笑。
應岑擡起頭,然後就見霍章柏不知何時已經起身向他走了過來。
純手工的皮鞋與地面碰撞,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響,砸在應岑的心上。
應岑擡起頭,霍章柏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籠罩了起來,原本想說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
“霍先生?”
霍章柏沒答,只是目光緩緩向下,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應岑的脖頸白皙修長,線條流暢,像是古希臘雕塑家最得意的作品,而此時脖子上的綠寶石項鏈更為他增添了幾分瑰麗。
應岑對于自己的長相還是很自信的,從小到大不知收到了多少表白信,然而不知為何,他卻并沒有從霍章柏的眼中看到他曾習以為常的愛慕和欲望。
有的只是饒有興致的笑意,就像是……一個長輩在寬容地看着一場小孩子的鬧劇。
應岑突然有些慌亂,這和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然而還沒等他弄明白到底哪裏不一樣,就聽見了霍章柏含着笑意的聲音,“怎麽?你又想像昨晚一樣色。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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