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息
出息
“哦”霍章柏似乎也對他的話來了興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反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不行”
應岑被他一句話問住,雖然經過他和聞徵的推測這明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如霍章柏所言,他确實沒有什麽證據來證明。
因此聲音中不自覺透着些心虛, “……猜的。”
霍章柏似乎有些失笑, “猜得很好,但下次還是別猜了。”
應岑聽到這兒,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模糊不清,于是試探着問道: “我猜對了”
霍章柏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不知想到什麽,沉吟片刻後卻突然點了點頭,還回了句, “嗯。”
“而且她也不嫌棄我。”
應岑知道霍章柏回答的是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心中不由一澀,明明上次不是還說沒成,這才多長時間,怎麽都讨論到了這麽親密的話題,這讓應岑不由有些着急,一時失言道: “我也不嫌棄你啊。”
似乎怕霍章柏不信,他又加了一句, “我說的是真的,說假話我天打雷劈。”
然而霍章柏聽到這句話卻并沒有多高興,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落下下去, “今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霍章柏說完便轉身繼續向樓上走去,似乎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應岑知道這是拒絕的意思,但還是不甘心。
“為什麽”應岑不解地追了上去, “我哪裏比不上章小姐就因為我是男的嗎”
霍章柏聞言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似有不解,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我比你大了這麽多,幾乎快要能做你的父親,你從小的生活環境也注定你不是什麽缺愛的人,所以為什麽這麽執着于我,你有沒有想過”
“我……”應岑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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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實不知道自己喜歡霍章柏什麽,但他知道自己見不到霍章柏會想他,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會吃醋,會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會被他的情緒所牽引,這不就是喜歡嗎
然而還沒等他回答,霍章柏卻已經笑了,只是這笑容看起來并不怎麽開心,反倒透着幾分自嘲之意。
“岑岑,你分得清你到底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我剛好在你需要時出現了而已。”
“需要”
“是,你從小嬌生慣養慣了,總是習慣依靠着別人,從前是你父母,如今你父母沒了,你便習慣性地想要找一個人繼續依靠下去,我只是這個時候恰巧出現了而已,但岑岑……”
霍章柏說到這兒頓了片刻,聲音突然牽出幾分苦澀,像是歷經滄桑的長輩在告誡依舊懵懂無知的後人。
“這不是喜歡,更不是愛,這只是依賴,換一個人也一樣,所以我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不是的……”應岑聽到這兒連忙搖了搖頭。
怎麽會一樣呢從小到大幫着他的人那麽多,可讓他心動的只有霍章柏一個。
“我們之間差了太多,你如今的年紀或許覺得我很有魅力,無所不能,但這只是因為我比你多走一些路,被歲月額外賦予了一些經歷,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未必會比我差,那時再想起今日的事,或許只會覺得可笑罷了。”
“不是的……”岑岑擡頭看向他,眼眶一點點紅了。
霍章柏看着他驀然紅起來的眼眶,心髒莫名抽動了一下,他有些不适應地移開目光,繼續說了下去, “況且就算你真的和我在一起又能如何我們之間沒什麽共同的話題,你不了解我的世界,我同樣不了解你,兩個人關系的維系不可能僅僅依靠身體,更何況……你還如此年輕。”
霍章柏覺得今天的自己似乎有些奇怪,明明已經決定了今日要把一切都和應岑都攤開說清,然而不知為何,他竟比應岑還想要逃避。
但他終究還是逼着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地繼續說了下去, “大好的年華不要浪費在我一個老男人的身上,你身邊有那麽多的同齡人,當然,我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到了你的性取向,那是一條很難的路,不要輕易去試。”
“你才二十歲。”霍章柏真誠道, “應該和喜歡的人坦坦蕩蕩地牽手走在路上。”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希望你能回到正道上。”
霍章柏的這一番言辭實在太過懇切,像極了一位諄諄善誘,試圖把迷途的晚輩勸回正途的長輩。
然而應岑卻只覺得難過。
霍章柏一言一行都透露着根本沒把自己當成一個可以平等對待的大人。
因為還把自己當成孩子,所以自己的心意可以被輕忽。
自己再真摯的告白都不過是他眼中的笑話。
應岑好像說什麽都沒了意義。
因此應岑只能将所有的話重新壓了回去,最後的抵抗也不過是緊抿嘴唇,不回答他的那個問題。
不好,他并不認為自己喜歡上霍章柏是錯的,也不覺得他給自己指的路是什麽正途。
哪怕前方千難萬阻,他也要執迷不悟。
霍章柏大概也怕逼得太緊适得其反,因此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将他一個人留在原地,轉身向樓上走去。
應岑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
霍章柏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清楚,他怕自己再纏上去,他會用更決絕的方法逼開自己。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卑微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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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應岑都沒再像往常一樣黏着他。
每日只是安安靜靜地去學校上課,周末依舊去公司和霍章柏學習,說話時也開始注意起了分寸和距離。
霍章柏沒想到自己那日的一番話竟真的對應岑起了作用,雖然面對應岑的疏離他竟有些失落,但這終究是一件好事,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上。
除了父母剛去世那會兒,應岑其實都沒怎麽缺過錢,最近霍章柏不知為何,每周都給他的卡裏打一筆錢。
應岑并不怎麽用他給自己的卡,但看着上面越來越多的餘額,這日還是忍不住問道: “霍先生,為什麽最近給我打這麽多錢”
霍章柏意有所指, “你已經大學了,可以多交一些朋友了。”
應岑聽着這話覺得有些不對勁,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女朋友”
霍章柏沒答,明顯是這個意思。
應岑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已經努力控制得心如止水,卻沒想到還是被霍章柏逼得破了功,情緒瞬間失控,直接把卡扔給了他,轉身就要走。
“岑岑……”霍章柏見狀立刻開口叫住了他。
應岑終究還是沒骨氣地停下了腳步,轉頭對他道: “您別費心思了,我不喜歡女生。”
霍章柏嘆了口氣, “你還這麽年輕,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應岑聞言,一顆心愈發冰冷, “所以您這是試過了所以來教育我嗎”
“什麽”霍章柏似有不解。
“章小姐。”應岑十分不想提起這個名字,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們會結婚嗎”
霍章柏聞言沉默了下來。
他的沉默讓應岑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希望,可是許久之後,霍章柏卻還是回道: “……會。”
應岑剛熱起來的心瞬間重新冷了下去。
對于剛才那一閃而過的念頭應岑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事到如今,他居然還會心存希望。
真是……愚蠢之至。
應岑原本還想和霍章柏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但那日之後,他連裝也裝不出來,徹底躲起了霍章柏。
霍章柏似乎也在躲他,因此兩人雖身處同一屋檐下,竟然許久都沒有再見過面。
付辛他們似乎也看出了什麽,每天想方設法地拉着他出去玩。
只是應岑提不起興致,對什麽都恹恹的。
明日就是周末,從前應岑會跟着霍章柏一起去公司,但那日之後應岑一直避着他,因此有些糾結明日還去不去
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終究還是決定不去。
應岑怕在公司碰到霍章柏和章熒親親我我,他怕把自己氣死。
打定了主意後應岑便安心地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時他有些口渴,于是爬起來喝水,剛喝了一口,就見一束光從窗外劃了進來。
應岑向外看去,然後就見霍章柏常坐的那輛黑色賓利從不遠處駛了過來。
應岑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了一眼表,已經快淩晨三點。
霍章柏今天回來的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他雖然平日裏回來的也沒多早,但一般都不會超過淩晨。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想到這兒,應岑下意識想要下去看看,然而剛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霍章柏什麽時候回來和他有什麽關系反正他都要結婚了,自然會有別人來管,想到這兒應岑重新躺了回去。
然而不知道時不時剛才水喝太多的緣故,他麽也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最終還是認命一般坐了起來向外走去。
霍章柏一般回來之後會先去書房,雖然今日這麽晚了應岑覺得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去看了一眼。
果然,書房裏面一片昏暗,連燈都沒開。
應岑又去了他的卧室,剛走到門口就見裏面同樣漆黑一片。
已經睡了嗎也是,都這麽晚了。
想到這兒應岑準備回去,然而就在他經過樓梯口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樓下似乎傳來了輕微的動靜,似乎是有人坐下的聲音。
應岑猶豫了一下,還是擡步向樓下走去。
客廳黑漆漆的一片,并沒有開燈,此時大家都已經安睡,整個別墅陷入一片安靜。
應岑覺得霍章柏肯定已經回房間睡覺了,自己真是有些多此一舉。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突然瞥見沙發上有一團黑影。
應岑愣了一下,擡步走了過去。
等他走近,那團黑影也漸漸清晰,竟然是霍章柏靠在那裏,雙眼緊閉,明顯是睡了過去。
“霍……”應岑差點就叫出了聲,但想到自己還在和他冷戰,于是還沒說出口的話就這麽收了回去。
只是垂眸看着他。
他似乎喝了很多的酒,剛一靠近便聞到了淡淡的酒氣,也不知道他喝的什麽酒,竟不難聞,散發着淡淡的果香氣。
應岑還是第一次看見霍章柏喝成這樣,不免有些好奇。
他這個地位應該也沒人敢灌他酒,怎麽還會喝醉難道是是因為章熒感情不順利
想到這個可能,應岑瞬間一陣火大,轉身就想走。
但沒走幾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腳步一轉,反而拐到一樓客房取了件毛毯蓋在他的身上。
“沒出息。”應岑一邊給他蓋毯子,一邊唾棄自己。
蓋好後本想離開,然而此時已是深夜,屋內的一切都被夜色籠罩着,月光也不甚亮,只能勉強看清眼前的人和景。
他和霍章柏在這一刻好像都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夜色帶着它所特有的寬容包容着世界萬物,他似乎不必再刻意和霍章柏保持距離,也不必再拼命藏匿着心中的那些不可言喻。
他只是這麽站在原地,靜靜地望着眼前的人。
霍章柏生着一雙桃花眼,看人時總像是含着脈脈溫情,然而當他合上眼時才發現他臉上的輪廓其實偏硬。
所以其實這才是他吧,看起來溫柔随和,其實狠起心來又冷又硬。
可饒是如此,應岑依舊喜歡他。
真是沒救了。
應岑本該給霍章柏蓋好毯子後就離開的,可是腳下卻仿佛被看不見的藤蔓纏住,怎麽也邁不開一步。
大概是和霍章柏離得太近的緣故,霍章柏身上的酒香将應岑一點點浸染,讓他似乎也有些醉了。
等他意識到到自己在做什麽以後,和霍章柏的唇瓣離得不到一厘米。
太近了,應岑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霍章柏還在沉沉地睡着,并不知曉應岑此時竟離他這麽近,只是睫毛不知為何動了動,像是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
這讓應岑終究還是沒敢繼續下去,只是陡然清醒過來一般猛地站直身體,然後落荒而逃一般向樓上跑去。
應岑不知道的是,他剛一轉身,一直靠在沙發上的霍章柏便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他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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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晚的事,應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心情複雜地在床上輾轉了一晚上,一會兒覺得自己做得對,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怎麽那麽慫
因為做了虧心事,所以應岑第二天十分害怕遇上霍章柏,反正今天是周六,他在床上墨跡到了快中午才下去。
下到樓下時,霍章柏果然不在,應岑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悠閑地吃了個午餐後打算去找聞徵,然而剛準備出門,卻看見許久未見的陳宴槟不知為何突然找上門來。
應岑看着突然到訪的陳宴槟有些奇怪,他不是一直代替應岑處理應氏的事嗎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小應總。”陳宴槟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神情。
“霍先生讓你來的嗎”從前周末他都是跟着霍章柏學習公司的事情,但這周他避着霍章柏沒去,因此應岑猜測霍章柏讓他上門給自己補習。
果然,陳宴槟點了點頭, “是的。”
應岑雖然打算去找聞徵,但陳宴槟都上門了,他自然也不好就這麽直接讓他回去,因此說道: “好,我們今天學什麽”
陳宴槟手裏握着一沓資料,聞言似乎微怔,但還是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應岑接過,本以為是今天學習的資料,然而打開之後卻發現是一份份大學的介紹,都是國外的學校,中英摻雜,各種情況都介紹得非常詳細。
應岑看着手裏的資料,有些疑惑道: “這是”
陳宴槟見他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公事公辦地回道: “霍總說您可以選一所您喜歡的,等明年的時候會送您出國去學習。”
應岑聞言不由一愣, “出國”
“是的。”
應岑好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應過來後直接把手裏的資料扔了回去,反問道: “我什麽時候要出國了”
陳宴槟見狀不緊不慢地把被他扔的亂七八糟的資料整理好,這才繼續回道: “這是霍總的意思。”
應岑只覺得怒從心頭起,一時間也顧不上還約了聞徵,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應岑讓司機把自己送到了霍氏,然後徑直上了三十二樓。
一出電梯剛好碰見了霍章柏的助理。
助理看見他立刻笑盈盈地想要打招呼,然而應岑已經顧不上,直接越過他向霍章柏的辦公室走去,只留下助理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應岑實在太過着急,門也沒敲便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霍……”
他剛想叫霍章柏,卻發現他辦公室裏還有別人,竟是之前一起打過高爾夫的高總,他們似乎正在談事情。
聽見動靜,兩人齊齊向他看了過來。
霍章柏面色倒是沒什麽變化,反而是高總笑了笑,然後意味不明地站起身來, “你們家這小祖宗的脾氣和臉真是成正比。”
霍章柏沒答,只是也跟着站起身來, “今日有事,下次再談吧。”
“行。”高總的視線暧在他和應岑身上轉了一圈,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 “你先解決急事,公事下次再談。”
說完便走了出去。
應岑經過這一遭冷靜了些許,但還是生氣,剛一開口眼睛就紅了, “你要送我出國嗎”
霍章柏看見他驀然紅起來的眼眶神色微變,卻沒哄他,而是移開目光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前坐下,這才回道: “是。”
“為什麽”應岑也跟着走了過去。
“我覺得國外的環境很适合你。”霍章柏似乎想要處理什麽事情,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鋼筆。
“是覺得國外的環境更适合我”應岑幾乎被他氣笑, “還是覺得我在這兒打擾到了你”
反正話已經說開了,應岑也沒了顧忌, “你不過就是覺得我影響了你談戀愛而已。”
霍章柏沒答,只是說道: “我會經常去看你。”
“誰要你看!”應岑立刻說道。
“不對。”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什麽時候答應我要出國了你憑什麽決定我的人生我不去!”
霍章柏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神色未變,只是握着鋼筆的右手一點點收緊, “你不去的話我會撤資。”
“你!”應岑被他一句話釘在了原地,随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你威脅我”
“就算是吧。”霍章柏說着終于擡頭看向他。
應岑原本還覺得自己像個充滿了氣的熱氣球,可是一瞬間就被霍章柏的話戳了個稀爛,就這麽輕輕地從空中落了下去。
“為什麽”應岑好像突然沒了底氣,許久才幹巴巴地問出了這麽一句,
“不為什麽。”霍章柏答得面無表情。
“是章小姐的意思嗎”
“不是。”霍章柏立刻回道。
“那我就更不懂了,難道就因為我喜歡你”
霍章柏聽到這兒,握着鋼筆的手差點失了力,但也只是一瞬,便被他重新握緊, “我只是覺得應該修正一下從前錯誤的決定。”
“錯誤的決定”應岑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霍章柏說着放下了手中的筆,逼着自己直視應岑的眼睛, “我當初不應該讓你搬到霍家。”
霍章柏雖只說了這一句,但應岑還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後悔了。
不過也是,這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那之後開始發生的。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搬過來,也就不會喜歡上霍章柏,他也就不會這麽困擾了。
原來霍章柏竟然這麽厭煩他所以才想把他送到國外,直接眼不見為淨
應岑不知道他後悔到了哪一步
只有當初不該讓他搬到霍家嗎還是當初根本就不應該幫他
亦或是都有,畢竟霍章柏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事到如今應岑連騙都沒辦法騙自己,心裏反反複複生出的那絲希望,終于徹底被霍章柏掐滅了。
“你說得對。”應岑努力扯了扯唇角,擠出一個極難看的笑。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吧。”應岑說完便幹淨利落地轉身向外走去,生怕再晚一步自己就會在霍章柏面前哭出來。
可是走到一半,卻又突然停下。
“霍先生,離開之前能解答我最後一個疑惑嗎”
霍章柏聞言似乎已經猜出了什麽,目光轉向桌上的相框,眼中閃過一抹痛色。
他似乎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回道: “你說。”
“既然你不喜歡我,當初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果然是這個問題。
霍章柏聞言似乎陷入了什麽回憶,緩緩閉上了眼睛。
許久才回道: “因為你也幫過我,只是你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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