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瓊斯家家經營的農場是最現代化的農場,但仍與這裏所有的農場一樣——有一片收益不錯的玉米地。
阿爾弗雷德曾打過自家玉米地的主意,在回家的路上他悄悄告訴溫迪,他與神秘事件研究室的同志們盤算弄出一個石破天驚的玉米地怪圈。
最後這件事終止的原因是阿爾弗雷德再次改了注意,他決定和科研部的朋友們一起鼓搗一架自制遙控飛機。
話說到此,阿爾弗雷德激動到從栅欄上摔下來,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沖溫迪傻笑,用來保護視力的眼鏡挂在挺直的鼻尖上。
阿爾弗雷德對溫迪說:“這将是學校第一架完美的自制遙控飛機,我将為這個漂亮姑娘命名為——瓊斯號。”
在高中第二個暑假,某日從學校乘車來溫迪家的阿爾弗雷德一頭汗,他穿着一條蹭滿機油和噴漆的背帶褲,抱着一桶冰淇淋站在溫迪家門前。
得知來由,他是來說服溫迪的父親布洛克先生把卡車借給他,運輸需要進行試飛的遙控飛機。
阿爾弗雷德側過身看到屋裏的溫迪,他熱情地沖她招招手,而最終溫迪父親同意的條件是阿爾弗雷德必須帶着他委派的監護人一起去。
去學校的路上,阿爾弗雷德開着車和溫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關于遙控飛機即将完成的環節,時而擡手抹去臉上的汗珠,紅撲撲的臉頰挂着笑容。
奇怪的是,向來在女孩中玩得來的阿爾弗雷德在跟溫迪說話時卻沒頭沒尾,還總是挑起眉,笑得張揚地挑釁他的青梅。
溫迪握緊拳頭沖他比劃比劃,可他比十歲的阿爾弗雷德長高太多,坐在駕駛座上的他像模像樣,仿佛是個極為可靠的大人。
阿爾弗雷德怎會怕溫迪,再說他有着俊朗可愛的長相,沒有人能狠下心打傷他的臉。
溫迪對他試圖隐瞞的事跡早有耳聞,追求他的女孩有校拉拉隊的火辣隊長,也有辯論隊的精英領隊,更重要的是他很受歡迎,在其中如魚得水。
溫迪側頭看向阿爾弗雷德,他通紅的耳垂和臉頰比起被太陽曬出的紅色還要明顯,溫迪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否需要休息,他便激動地探出頭,看向天上,從他們面前飛過的是軍用小型無人飛機*。
阿爾弗雷德毫不猶豫地在空曠的公路上猛踩油門,用他當時的話說——“真是個美人,當然,它與你相比還是稍顯遜色。”
他激動到雙眼幾乎要發出光芒,不顧一切想緊跟那架飛機。
溫迪被他的熱情感染,也探出頭去看那飛機的航線,當它飛躍玉米地時,她失望搖頭,卻沒料到阿爾弗雷德會沖她笑得出其不意。
阿爾弗雷德提醒坐在副駕上的溫迪抓好,帶着她一頭鑽進了玉米地。
從擋風玻璃前飛過的葉子與撞落的玉米擊打着卡車,橫沖直撞的破壞行為壓倒了一片長勢很好的玉米。
溫迪在颠簸中放聲尖叫,胡亂揮動的手掐着阿爾弗雷德的手臂,問他這個奇怪的腦袋究竟是怎麽想的。
然而溫迪并沒有失控到要動手謀殺這位駕駛員,就像她意識裏明白阿爾弗雷德一只飛鳥,他張開雙翅,追随天上那仿佛屬于他的星星。
當他們沖出玉米地,溫迪注意到阿爾弗雷德臉上被葉子刮傷的紅痕,怎麽都無法曬黑的奶白色肌膚紅了一大片。
在她準備贊賞他的勇氣時,發現卡車的右倒車鏡已經不見了。
後果是阿爾弗雷德迎來了未成年的最後一次挨打,一向支持阿爾弗雷德的瓊斯先生差點就不讓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再去接觸那些器械。
可溫迪在經歷那次闖入玉米地事件後,她知道了沒人能阻止阿爾弗雷德,包括他的熱情,對飛機的癡迷,對世界上難以解釋事件的熱情。
“我借到了天文學部的天文望遠鏡,請你去看一場視覺盛宴。”
在阿爾弗雷德十八歲生日的晚上,身為宴會主角的青年把溫迪拉到沒人的角落對她說。
阿爾弗雷德身着成人禮的西裝,并把抹上發蠟的額前碎發攏了起來,光潔的額頭和他通紅的臉蛋讓溫迪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阿爾弗雷德靠在窗邊等待她的回答,可溫迪與微醺的他一樣,還沒有從對方沉默的眼中回過神。
直到阿爾弗雷德揉揉有點疲倦的眼睛,指着窗外繁星點點,問:“一起嗎?”
溫迪點點頭,“我開車帶你。”
雖然知道他不過是想借用溫迪的小卡車把望遠鏡載到預期的場地,但溫迪還是十分熱心地陪他來到空曠的山坡上。
偷偷溜出來的他們穿着礙事的禮服,七手八腳架好天文望遠鏡。
阿爾弗雷德坐在溫迪身邊,高大修長的身材在青梅面前不拘小節地蜷腿而坐。
阿爾弗雷德卷起襯衣袖,撐着地面,仰望天空,并說這天空和宇宙中充斥着人類不曾了解過的東西,哪怕一點也好,他都要嘗試去解開或接近奇跡的謎團與真相。
他眼中是星河璀璨,是長路漫漫,夜空下的阿爾弗雷德與溫迪相隔的不僅是一拳距離,或是年齡上幾個月的距離,他們之間有一個天空,一片海洋。
“很美,對吧。”
阿爾弗雷德眼中是宇宙,是天空。
“是啊,很美。” 溫迪答。
因此阿爾弗雷德通過這次百慕大飛行員招飛面試也是有心人事竟成,溫迪還記得阿爾弗雷德在網上和自己說這件事,初試前一天,他說他即将要為他人生中最為有意義的事情工作。
溫迪知道他注定不是普通的家夥,這可是阿爾弗雷德,成為優秀飛行員的阿爾弗雷德即将飛向他向往的神秘海域。
這次他成功加入由政府負責的百慕大探索項目,對溫迪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阿爾弗雷德纏着她訴說了十年的夢想終于實現。
日日夜夜都能讓溫迪想起的男人終于在城鎮之外的世界視實現自己的夢想,像漫畫裏的英雄一樣,理所應當的創造奇跡并成功。
一想到阿爾弗雷德穿着飛行服的樣子,溫迪便忍不住笑起來,他向來喜歡飛行夾克,穿着棕色夾克衫的阿爾弗雷德登上了離開的飛機,而這一去可就是幾年。
誰能想到當初阿爾弗雷德和溫迪是怎麽從不對頭到這樣如此親密,他們之間有關于泥巴、昆蟲、比賽的回憶。
阿爾弗雷德和溫迪相遇時都是幼稚的小鬼,他們從互相在彼此餐盒放下蠕動的軟體昆蟲,到拿捏對方的弱點并加以攻擊。
溫迪開着這輛裝載着阿爾弗雷德記憶的小卡車,穿過必經的路回到家中,令人想不到的是出現在家中的瓊斯父母,他們在看到溫迪後放心松了口氣。
聽到汽車聲的艾米麗從客廳裏沖出來,向來與哥哥阿爾弗雷德一樣光鮮亮麗的艾米麗神色憔悴地快步走上前抱住溫迪。
同樣臉色不好的布洛克父母抓着女兒溫迪的手,父親的手蒼老冰涼,溫迪已看不見曾經抓住阿爾弗雷德偷開車的父親,忘記他是怎麽賞男孩一個栗子。
父親喘着粗氣問:“你去哪了?我打電話你怎麽不接?”
感到莫名其妙的溫迪看了看沒電的手機,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在想怎麽瓊斯一家會出現在這裏,溫迪從車上拿下日用品與午餐,說:“和艾米麗通過話後就沒電關機了。”
被提到的艾米麗瓊斯臉色很不好,應該說是蒼白,她沖溫迪搖搖頭,純金色的短發搖晃。溫迪想到阿爾弗雷德的頭發,總有一撮不服管教的頭發翹起來。
艾米麗把溫迪拉回客廳,所有人都跟着她,好像最重要的人是溫迪而不是即将回家的阿爾弗雷德。
“我沒有給你打電話。”艾米麗說。她的手同樣冰涼,像從來沒有溫暖過。
溫迪看向父母,他們站在她面前,每個人的神色都是疲憊和痛苦,可溫迪卻不知為何。
是阿爾弗雷德的事情嗎?
他不回來了?
或者他并沒有通過面試?
千百思緒鑽進溫迪的腦中,她的心突然沒有把握地開始狂跳。心神不寧的溫迪求助般地看向艾米麗,說:“你不是說阿爾弗雷德通過面試了嗎?”
不知道是誰先哭了,應該是瓊斯夫人,因為她背過身離開客廳。
壓在所有人心頭的舊傷再次被揭開,這塊傷在瓊斯一家人心中是難以填平的萬丈溝壑,是挖空的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溫迪茫然地看向艾米麗,後者拉着她的手。
“那是三個月前。”
艾米麗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溫迪扶着腦袋,雙目眩暈的她靠在沙發上,掌心的冰涼只希望那個人能親自出現面前為自己暖熱。
可只有艾米麗緊緊抱着溫迪的肩膀,她垂下頭,聲音滿是悲傷。
“那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溫迪。”
“哥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