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什麽寒食宴啊?我能不能把這個火爐抱在身上。”江之晏抱緊容晨,又覺得自己這話實在荒唐,哪有把空調帶身上的道理,把夫君抱得越發緊,“你在我身邊也好。”
容晨無奈,“為夫怎麽可能不和夫人在一起?”
聽到這話,江之晏心裏才放下。
雪一連下了三天,停之後就開始放晴。
一放晴,雪就開始化。下雪的時候就很冷,現在雪化更冷。
“好冷冷冷冷。”
江之晏裹着狐裘,手裏抱着湯婆子,還沒出門就開始跺腳。一直哆嗦,仿佛這樣就能把一身的寒氣抖落。
“夫人,您真的那麽冷嗎?”連醒花都看不下去,還沒出門裹成這樣就算了。還一直抖一直抖。
老實說江之晏也不知怎麽情況,他身體裹得再厚也不會覺得暖和。一定要有暖呼呼的東西抱着,才能感到溫暖。
穿進來漫畫,用這副身體後這個情況愈發明顯。
“是啊,很冷的。”江之晏低下頭,看自己的鞋子。等下要出去走,腳踩雪地,肯定又會很冷。
醒花:“要不還是請秦太醫過來看看吧,這樣畏寒身體太虛。”
“再說吧。”說起要看大夫,江之晏慫了。
強裝鎮定的站住,不敢再哆嗦。
“夫人,好了嗎?”容晨換好朝服進來,看小夫人臉紅彤彤的,全身僵直站在原地。明明渾身顫抖,但還是咬着牙強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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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江之晏:“冷,但是不敢哆嗦。”
“唉。”無奈嘆氣,容晨走過去一把将小夫人打橫抱起來。輕聲道,“為夫抱你出去,不冷的。”
一聽這話,小笨蛋眼睛一亮,“好!”抱緊夫君,喟嘆道,“真的好暖和,夫君你身上真的好暖和。”
“是啊。夫人怕冷,為夫就會暖和,這樣夫人才不會受凍。”容晨抱緊小夫人,冷冰冰的手圈在脖子上。
容晨心想:還是得哄着小夫人吃藥将身子調理好才行。
此時容名已經在門口等着,看父親将人抱着出來。心有疑慮:他是受傷了還是怎麽?怎麽需要抱。
再次看到容名,江之晏也不是像從前那麽害怕,但還是不敢與人對視。摸摸垂眸,整個人都鑽進夫君的懷裏。
試圖避開視線。
“走吧。”容晨将小夫人抱上馬車。
容名不喜歡馬車,覺得悶得慌。哪怕那麽冷的天,都喜歡騎馬跟在馬車後,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這一次倒是沒什麽冗雜的程序。也不需要去朝鳳殿等,兩人可以一直在一起。
容晨只是抱着小夫人在禦書房裏,等着其他官員來朝見。
“這裏暖和啊。”江之晏沒想到,禦書房那麽大,居然暖呼呼的。一進來就掙脫夫君的懷抱,腳踩着地面。
青石板磚看着寒氣逼人,但一點都不冷。
“這裏有地龍,河清海晏也有。但夫人你總覺得冷。”老實說,容晨不太怕冷,所以容府中的地龍溫度有些低。
“是嗎?”
江之晏有些訝異,感覺一個是冬天一個是春天。
“夫人你在這裏坐着,吃些點心。待會兒有人過來,你也不必出現,在屏風後邊。”容晨示意朝雲搬來一個屏風。放下就能擋住小夫人。
将小夫人藏在人後,就能不害怕。
這樣江之晏更高興,一個人坐在屏風後邊,桌子上還準備畫畫的東西。沒一會兒就聽到有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江之晏斂聲屏氣,提高警惕的聽了一會兒,确定外邊的人看不到自己之後,才放下心來,專心畫畫。
容晨在讨論開春後的新政。
那幾位大臣,也時不時看向那個屏風。宰輔夫人應該就在屏風後邊,只是不曾見到。
上一次見面,是在中秋宴,後邊宰輔夫人便不曾再出現在人前。
真是可惜,還以為能再見見宰輔夫人的。
而此時容名正在和荀衢會面。
荀衢:“我要知道你父親怎麽處置鹽道的貪腐。”
“此事你知道的。”為何突然要問這個,容名皺眉,“證據都是你遞上來的,什麽事情你不知道嗎?”
“你還真以為容晨會告訴我那些人怎麽處置?那些罪證拿到手,都是他手裏的利器。”荀衢最明白容晨這個人。
這些罪證,都是他的掌控朝臣的把柄。他不會處置,會将這罪證作為牽制,将所有人牢牢掌控在手中。
而他要做的,就是趕在容晨之前,将那些人和權勢收入囊中。
但是荀衢想不到該怎麽做才能萬無一失,但容晨可以。這些收買人心的事情,簡直信手拈來。
荀衢想要用容晨的辦法,搶走容晨的東西。
鹽道可是朝堂金庫,貪污之事茲事體大,怎麽處置都是看容晨怎麽打算。而容晨不會将這些東西公之于衆,而是會化作他權利的基石。
一點點動搖容晨的根基,到最後大廈将傾,他會在廢墟上建立起荀家的天下,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
“你在逼我。”容名冷聲質問。
一次次的在逼我。
“對,我就是在逼你,但你有權利拒絕嗎?”荀衢也懶得再裝,摸着自己衣領的狐裘,白色的毛摸得很舒服,眯起狐貍眼笑道,“你沒有。”
“名兒,宴席去後殿一趟,我說過給你的甜頭會兌現的。”
容名已經懶得和這人多費唇舌,轉身離開。
而荀衢倒是不急,他知道容名一定會去。費盡心思背叛父親得到的甜頭,怎麽可能說放過就放過?
“果然,美貌是好用的東西。”荀衢嗤笑,“別人的美貌,也一樣好用。”
看着兩父子因為一個人而反目成仇,真是唏噓。
容名知道荀衢說的甜頭是什麽,等到禦書房卻沒看到兩人,只有朝雲一個在收拾折子。
“朝雲,父親呢?”容名掃視一周,不僅父親不在,江之晏也不在。有些奇怪,兩人去哪裏了?
“大人和夫人去西暖閣聽曲了。是夫人說無聊的很,就吩咐樂師過來奏樂。”朝雲遞上一封密信,解釋道,“這是大人說小容大人要的東西。”
“嗯。”
接過密信,容名藏進袖子裏轉身離開。
宴席開始容名便開始心不在焉,他此時已經有官職,就坐在下手處。
最上面的位置是皇帝,皇帝正狼吞虎咽的吃東西。
左邊是宰輔大人和夫人,右手邊往下幾張桌子是剛喪夫的冀王妃。
也不知怎麽,冀王妃看起來滿面春風,竟半點不像是死丈夫的。
上面是一些皇親國戚,臺階往下才是百官。
江之晏吃不下去,這宴席上的都是冷的東西。看一眼就飽,哪裏還願意吃進肚子裏去。端着夫君偷偷藏的熱茶,小口小口喝着取暖。
“我有點困。”茶喝完,江之晏也不知怎麽開始打哈切。低頭看這杯茶:他是因為發困才喝這杯茶,沒想到喝過更困。
“昨夜是折騰得有些晚。”
容晨作為當事人自然是有發言權的。昨晚小夫人說好冷,這才尋這個法子讓人暖和起來。
這都是為小夫人好,一點私心都沒有。
“所以我現在好困,好奇怪,在西暖閣的時候就有些倦怠,沒想到這茶喝下去,一點精神沒有,反而更困了。”
江之晏打着哈欠,靠在容晨肩膀上。
困意席卷,再忍受不住。
“那為夫扶夫人去後殿休息。”容晨先站起來。
站起來的動作把小皇帝吓得夠嗆,差點一口東西沒咽下去。滿臉驚恐的看着容晨,見沒看自己,這才放松低下頭。
江之晏起身離席,被容晨帶着往後殿去。
冀王妃也跟着起身,緊随其後。
等容晨在後殿安置好小夫人後,出來正好看到冀王妃。
“見過宰輔大人。”在容晨面前,冀王妃嚴肅得不像是他。
容晨還有事情沒做,暫時不能陪着小夫人,只能叫他來,沉聲囑咐道,“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準進去。”
“喏。”
冀王妃送走大人,站在門口仰頭賞雪。
回想六年前,他父親本是宮裏的侍衛,只是因一次誤會得罪冀王被随意找個由頭殺害,全家都死絕了,只有他一人逃出來。
他本想刺殺冀王,為父母報仇,卻被宰輔大人救下,改名換姓成為另一個不知名小官庶子,被送進冀王府。
他一直蟄伏與冀王身邊,将冀王所有信息掌控在手。
整整五年,他終于在那一晚手刃冀王,為父母報仇。而且毫發無傷,最後還成為冀王妃,給冀王戴綠帽。
宰輔大人說,若是他不願頂着仇人王妃的名頭,也可假死。
冀王妃怎麽可能不願意?他就要用冀王妃的名頭。給冀王戴綠帽,不僅自己要戴綠帽,後院的其他人都要。
不僅要讓你墳頭長草,還要讓你頭上長草。
“冀王妃怎麽在此?”荀衢臉上兩坨豔紅,走路腳步虛浮。一點點的往前走,走幾步腳軟沒什麽力氣,手扶柱子站在原地緩解醉意。
“荀大人,您怎麽喝醉了?”
冀王妃看欲言又吐的荀大人,兩步迎上去,扶住荀大人,被酒氣熏得皺眉問道,“荀大人,您的小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