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清和峰主制住紀辰後,不慎讓陷入瘋魔的紀辰跑出來的妙竹長老也出手了,可詛咒還是沒法除去。單是讓紀辰安靜下來,妙竹就費了不少力氣,看人不再掙紮,神情呆怔地被兩名弟子扣押住,她也是松了一口氣。

“是我大意了,沒想到紀師侄身上不只一個詛咒。”妙竹道:“死咒解開後,另一個詛咒才現形。”

座下最看好的弟子正性命攸關,清陽峰主此刻也沒有心思再責問雲灼然,他追問:“這是何咒?”

清妙峰峰主妙竹頓了頓,素來娴靜的面容身上沉重,“是魔物打下的印記,眼下咒術反噬,紀師侄應是陷在了夢中,以我的能力,短時間內沒辦法将此咒去除,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出給他打下魔氣印記的本源,只要本源一死,咒術消失,他便能醒來。”

但妙竹很快又道:“清陽峰主也不必太過憂心,紀師侄只是深陷夢魇,此刻他夢中所見,皆是他平日心中所想,也許會讓他迷失一段時間,但只要七日內醒來便不會有大礙。”

清陽峰主明顯松了口氣。

“啊?那紀辰往日心中所想就是殺了雲師弟?”江執白的驚呼回蕩在安靜的大殿裏,引得衆人紛紛看來,但自覺抓到了重點的江執白表現十分坦然,“這是妙竹長老說的啊!”

身為正道四大宗門的弟子,整日竟就想着殺死同門……

反應過來的衆人神色各異,再看向紀辰時眼神也變得詭異。

妙竹長老也是搖頭嘆氣,顯然是意想不到,也極不贊同。

清陽峰主的臉色青了又黑。

衆人見狀齊齊收回視線,沒敢觸代宗主黴頭,然而這大殿裏偏偏還有江執白這樣耿直的年輕人。

“如此看來,不是我雲師弟要殺他,是他成天想着殺我雲師弟。”江執白納悶地問紀辰,“紀辰,我雲師弟怎麽得罪你了,你這麽狠毒?”

雲灼然也看着紀辰。

清陽峰主臉色越發難看,正要讓人把紀辰帶下去,沒想到紀辰真的有了反應——江執白剛說完,他呆滞的雙眼轉了轉,之後偏頭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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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閃爍着刺目的猩紅邪氣,雲灼然嫌棄地皺起眉,走到江執白身邊勸道:“算了,他恐怕……”

沒等雲灼然把紀辰還在做夢恐怕回答不了的話說完,紀辰突然掙紮起來,兩名師弟猝不及防,險些讓他掙脫,所幸趕在紀辰撲向雲灼然之前将人抓牢了,一左一右抓住一條手臂反扣在背後,将人死死壓在了地板上。

兩人下手有點狠,主要是被吓到了,摔得紀辰臉都青了。

而在疼痛的刺激之下,紀辰越發狂躁,瞪着血紅的眼睛死死盯向不遠的雲灼然,低吼他的名字。

其中陰狠清陽峰主也看不下去,彈出一道靈力扇在紀辰臉上。

“紀辰,醒來!”

但若是打紀辰耳光有用,妙竹長老也不至于束手無策了。

一片混亂中,被紀辰盯上的雲灼然竟成了整個大殿最鎮定的人,一雙清淩淩的眸子冷冷俯視着紀辰,不見怒火,也不見一絲半縷的人氣。

他的眼裏只有一片蒼茫的冰原。

江執白搓着手上的雞皮疙瘩,往可靠的雲灼然身後躲,“這也太吓人了,還是趕緊關起來吧……”

清陽峰主正有打算,省得讓紀辰再給他丢臉,“也好……”

“你能聽到我們說話?”清亮的嗓音打斷了清陽峰主,他不悅地擰起眉頭,便見雲灼然走向紀辰。

“雲師弟,你別靠太近……”江執白跟上,提醒雲灼然這可是要殺他的人,雲灼然已經蹲下|身,偏頭對上紀辰的怒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為何想要殺我?”

紀辰早已深陷夢魇,但雲灼然一出聲,他雙眼恢複了幾分神采,雖說充滿了恨意,說話卻利索不少。

“你……雲灼然……”

雲灼然輕笑,“我是雲灼然。”

衆人見狀皆是不明所以,不知道雲灼然到底要做什麽。

下一刻,紀辰再次狂躁起來,押住他的兩名師弟趕緊回神,再無心思去看白雲間的大冰山那稀罕之際的冷豔一笑,齊齊用力壓住紀辰。

“雲灼然……雲灼然……”紀辰一聲聲咬牙切齒,嘶吼低喊,“只要殺了你,我就是宗主的徒弟!”

此話一出,包括雲灼然本人在內,所有人也都驚到了。

江執白也不再表現出方才做作的嫌棄,好奇地湊過來,先看了看雲灼然,一臉迷惑地撓了撓頭,“他這是在夢裏,都想當宗主的徒弟?”

雲灼然迷茫搖頭。

紀辰氣急敗壞的聲音緊跟着反駁,“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用進清陽峰!我早已是天道之下第一人座下弟子,早已與沈師兄一樣,繼承太上無情大道……都是你,雲灼然!你該死!明明,明明宗主也誇獎過我的……”

這越說還越委屈了,江執白和雲灼然相視一眼,皆是無語。再看邊上剛走來要為徒弟出頭的清陽峰主,聽到紀辰嫌棄清陽峰的真心話,一張臉全都黑透,還氣得捏緊了拳頭。

幾位峰主來這,本意也不是要看清陽峰的笑話,有人便尴尬得偏頭看別處,有人當做沒聽到。弟子們是大氣不敢出,沈靈樞向來溫潤待人的笑容也沒了,一張俊臉沉了下來,便向幾人走來,“紀師弟這是魔怔了。”

這是在給清陽峰主臺階下,可清陽峰主這會兒卻沒了心思,他凝視着紀辰,咬牙道:“讓他說!本座倒想知道這孽徒整日都在想什麽!”

江執白暗暗給了雲灼然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便蹲下拍了拍紀辰的臉,趕在他張口咬人前迅速抽回手,跟逗狗似的,竊笑問:“你這人真好笑,我雲師弟七歲就來了天道宗,剛入道就築基,你可是晚了很多年呢,也沒這能耐,宗主的徒弟輪得到你當嗎?”

雲灼然輕輕點頭。

他還記得他來天道宗數年後,紀辰才拜進了天道宗,當年的弟子考核中,紀辰是綜合實力第一。

紀辰還在夢裏,根本不知道有人趁機問話,但他能聽到這個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憤懑道:“他雲灼然不過就是來早了幾年……可沈師兄說過,他第一次上山時,宗主不是打算收他為徒的!若非他幾次上山死纏爛打,宗主怎麽會破例?當年明明我的成績是最好的,最有希望拜入宗主座下的……”

紀辰的聲音越來越含糊,到最後的低聲嘀咕聽不太清楚,不過前面幾句便足夠讓人知道他這些認知都與沈師兄有關。可天道宗能讓紀辰喊上一聲沈師兄的人,可不就是他們未來的宗主,天道宗唯一傳人沈靈樞嗎?

那沈靈樞為什麽要這麽說?

衆弟子們驚覺自己聽到了未來宗主不可告人的秘密,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哪兒敢看沈靈樞一眼?

江執白則不同,他脾氣向來耿直,一時間也沒搞明白紀辰話中深意,故而迷茫地回頭問沈靈樞。

“沈師兄,他這是什麽意思?”

沈靈樞直直望着雲灼然,而雲灼然聽完後似乎就沒了興趣,起身時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但也沒再看他一眼。沈靈樞想到什麽,臉色倏然泛白,澀聲道:“當年紀師弟一心要進主峰,但師尊并無此意,紀師弟幾次三番來找我打聽此事,我怕他難過,便安慰了幾句,沒想到紀師弟會這麽想……”

“我當時只是告訴他,師尊欣賞他的資質!”見雲灼然看也沒看他,沈靈樞也着急起來,“至于其他的話,雲師弟,我真的從未說過!”

看到沈靈樞這麽緊張解釋,江執白一個激靈,露出與大家一致的奇怪表情,紀辰的意思是他怨恨雲灼然,跟沈靈樞跟他說的那些話有關!

可沈師兄明明那麽照顧雲師弟!江執白又吃驚又不信,“不是!沈師兄,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就那麽一句話,紀辰這傻子就真的以為是雲師弟搶了他宗主徒弟的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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