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吻
第8章 吻
周晏禮的這句話實在太過蠱惑,就仿佛無論陸弛怎樣都将永遠被他鐘愛。
一種奇異的暖流順着周晏禮的聲音一直流淌到陸弛的心底,最後又沿着血管向全身擴散。他只覺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無比熨帖,僵硬而緊繃的身體也逐漸伸展。
此時,李蘭與陸長豐夫婦已經睡下了,客廳裏的燈是關着的,只有茶幾上留的小小一盞臺燈,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陸弛眨眨眼睛,他一只手拽住周晏禮的衣領将他扯進玄關,一只手将門鎖死,還未等周晏禮回過神來,他便将身體貼在了周晏禮的胸膛。
無需言語,下一秒他吻上了周晏禮的唇。
嘴唇交織的剎那,他們都感受到了電流穿過的酥麻。
一吻畢,陸弛複又踮起腳尖在周晏禮的額頭上親了兩下,這才将周晏禮的領子松開,順手打開燈。
白熾燈下,陸弛看到周晏禮英俊的臉上染上了薄薄的紅暈,還有那一雙薄唇上沾染的點點晶瑩。
他不由得心情大好,沖周晏禮笑了一下。周晏禮也笑笑,回吻了他的臉頰。
洗漱後,他們回到卧室。在酒精的麻痹與愛意的包裹下,陸弛很快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些離奇古怪的夢,有些開心的片段,也有大段的窒息與彷徨。
他陷在或好或壞的夢境中,直到翌日八點多鐘才醒來。
醒來後的陸弛還未完全從離奇的夢境中抽離,他睜着空洞的眼睛,似在看泛黃的天花板,努力回味,卻連夢的影子都抓不住了。
周晏禮側躺在他的枕邊,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見他醒了,于是半坐起身子,問:“睡得好麽?”
陸弛回過神來,他看着周晏禮笑笑,說:“我好像做了一夜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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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禮“哦?”了一聲,接着問道:“是什麽樣的夢?”
陸弛搖搖頭,聳肩道:“不記得了。”
周晏禮親親他的額頭,說:“記不得的夢,那就是好夢。”
“唔”陸弛看了周晏禮一會兒,随口問道:“真的假的?”
周晏禮點點頭,說:“我是醫學博士,我說的當然是真的。”
陸弛笑了一下,接着又鑽回被窩。他一邊敷衍地說着好困,一邊在被子中将身體蜷縮在一起。
多麽簡單的一句話啊,就能将陸弛刺痛,就能讓他在瞬間體無完膚。
周晏禮是醫學博士,卻再也做不成醫生了。
将近九點時,陸弛終于在周晏禮的連番催促聲中從床上爬了起來。
匆匆洗漱,吃過早飯後,又忙不疊地收拾行李。
天下父母心總是相似,哪怕陸弛與周晏禮如今什麽都不缺,哪怕上海包羅了世界之物,李蘭和陸長豐夫婦在他倆臨行前,每每仍會為他們裝上好些琴島的特産,生怕他們在異鄉想念家的味道。
專車早已等在院門外,他們一路上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登機。
下午三點鐘,飛機落地,他們回到了上海。
這天原是工作日,不過對于老板而言,翹一天班的自由總還是有的。
不過,他們人雖不在公司,工作上的信息、郵件和電話卻一刻都沒停歇,比待在辦公室中也好不了多少。
到了晚上,他們才漸漸空閑下來。
雖然有些小插曲,但這次回到琴島卻仍讓他們擁有了許多溫暖而幸福的片段。
他們生活中有過很多的痛苦,有着很多的煎熬,可正是這些小小的溫暖的片段,讓他們擁有生活下去的勇氣。
第二天早晨,陸弛回到公司。還沒等他将這幾日的郵件看完,助理方圓冷不防地來了一句:“陸哥,孫哥找你。好像挺急的。你有時間麽?”
陸弛一愣,此時正好沒什麽要緊事,他說:“你讓孫偉奇過來吧。”
沒過多久,孫偉奇就敲門進了陸弛的辦公室。
只見孫偉奇臉色很差,原本壯碩的身體顯得有些佝偻,整個人被一股陰郁籠罩着。一見了陸弛,孫偉奇就說:“陸總,你能幫我說句話麽?”
陸弛一愣,竟不知道孫偉奇在說些什麽,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聽到孫偉奇說:“昨天HR找到我,說今年我的合同不能續簽了。我到處打聽,李楠姐跟我說,這是于總的意思。”
陸弛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孫偉奇是三年前加入微瑞的,他經驗豐富,至今已經有十多年的財務經驗,工作能力雖不說多麽強,但在微瑞做財務主管卻是足夠的。
更何況,孫偉奇這些年沒少為了微瑞加班加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聽到于葉一聲不吭就打算将孫偉奇幹掉,陸弛臉色很差,他皺皺眉頭問道:“于總說是因為什麽原因了麽?”
孫偉奇說:“于總沒有跟我聊過。HR說,既然我的合同到期了,不續期是公司的權利,很正常的。”
陸弛一怔。心道這HR還沒當上資本家,屁股倒是已經坐到了資本家那邊。當真是有趣。
孫偉奇走後,陸弛一直搓着自己的手指。他先找到了財務經理李楠了解情況。
李楠與方圓一樣,都是微瑞一成立就加入公司的元老。
當年,微瑞成立時,李楠的丈夫王建成正在北京某外資醫療巨頭做研發,而李楠則在同一家企業做財務主管。是陸弛與周晏禮“三顧茅廬”,這才将王建成從北京挖到了微瑞。作為家屬,李楠自然也跟着過來了。因為有這層關系在,陸弛對李楠一直很客氣。
“李楠,我聽孫偉奇說公司要跟他不續簽,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麽?”
李楠嘆了口氣,無奈說:“陸總,我也是被人事通知才知道的。聽人事說,這是于總的主意。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于是,陸弛又找到了人事總監,得到了同樣的答複:于總一定要讓孫偉奇走,至于怎麽讓孫偉奇走,于葉并不在意。
陸弛揉揉睛明穴,終于像于葉之前設想的那樣,跟他秘書約了個時間,如期出現在了于葉的辦公室內。
敲門前,陸弛深吸一口氣,先挂上了個得體的表情才推門進去。
于葉的辦公室是幾個月前重新裝修好的,規格配置一概是全微瑞最高的标準,寬敞明亮,不止內配卧室與衛生間,還有一張寬大舒服的真皮沙發和一面書櫃。
“于總,不好意思啊,耽誤你點時間,我想找你聊聊。”
于葉面容溫和,他将陸弛引到沙發,又讓秘書為兩人備好了茶水。
“周五那天我和周總有些私事回了琴島,昨天下午才回來,還沒來得及把咱倆的話說完。”
于葉笑了一下,卻不急于繼續周五傍晚那些不知所雲的話,更不提及孫偉奇的事情,反而像是尋常聊天一樣地問陸弛:“你跟周總一起回琴島是什麽事兒?”
陸弛怔了一下。他與周晏禮雖從未公開過伴侶關系,但公司裏的老人多多少少都猜得出大概。以于葉的工作效率,想必現在早已摸清了他們的情況。那麽這話問得就着實太過越界了。
他搓了搓指尖,笑着說:“一點私事。我和周總以前是同學,琴島有很多親戚朋友,偶爾大家在一起聚聚。”
于葉看着陸弛,眼神突然有些微妙。
不過,他識趣地沒再問下去,只暧昧地笑了幾聲,順勢轉了個話題說:“微瑞馬上就要啓動IPO了,事務所想好用哪家了麽?”
陸弛思忖了片刻。微瑞如今已是骨科介入行業的龍頭,其IPO計劃更是備受矚目。所以無論是選擇的券商還是會計師事務所,都必須撐得起社會對微瑞的關注。
站在陸弛的角度,四家外資所提供的服務別無二致。他在E記只待了五年,連經理都沒來得及升,當初的同事、領導早已悉數離職,既沒有不得不還的人情,也沒有執着于老東家的情懷。
所以,秉持着節約成本的原則,他與周晏禮本意是進行價格導向的廠內招标。
但于葉則不同了。于葉在E記幹了十多年,一路做到了合夥人。他與現在的E記可謂淵源頗深。
陸弛頓了一秒說:“我建議進行廠內招标。這也是周總的意思。”
于葉笑笑,他看着陸弛淡淡地說:“總标的逾千萬的項目,自然要開标。”
聽到于葉這樣說,陸弛心裏反而有些犯怵。
于葉點到為止,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沉默須臾後,他的指尖突然敲了敲沙發旁的實木扶手,發出“噠噠”兩聲。
于葉看着陸弛說:“陸總,周末這兩天我看了微瑞的賬,照我的眼光看,的确水平不高。整個財務部的管理和架構可以說是非常混亂。”
陸弛也看着于葉,他目光坦然,仿佛毫無芥蒂地接受了于葉的指責。
他笑着說:“于總說的是。微瑞是一個年輕的公司,起步晚、發展快。最開始的幾年都是研發導向,直到去年産品才實現量産,又變成了銷售導向。在財物這塊,的确有些薄弱。”
于葉見陸弛态度誠懇,反而不好多加指責。于是他話鋒一變,說:“理解,你說的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之前剛剛起步,周總一手抓研發,一手管銷售,對財務有所疏忽也是正常。”
他不提陸弛在微瑞的工作,只說是周總太忙了。
好在陸弛并不在意這些,他與周晏禮人都是彼此的,公司是誰來負責重要麽?
所以,陸弛非但沒有氣惱,反而覺得于葉刻意的挑釁與挑撥有些好笑。
雖搞不清于葉到底想要做什麽,但陸弛且打算與他玩玩。
于是,陸弛笑笑,恭維道:“正是因為微瑞底子差,這才把于總這樣對財務、對醫療行業都精通的專家請來了。”
于葉似乎很受用,他“哈哈”笑了幾聲,“能加入微瑞,能與周總、王總、趙總,還有陸總這樣優秀的人共事,是我的榮幸”,說着,他站起身,朝陸弛伸出手來,微笑着說:“陸弛,合作愉快。”
陸弛也站起身,握住他的手,與他四目相對。
“合作愉快。”
作者有話說:
加更~晚上還會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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