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陌生女人的視線

第40章 陌生女人的視線

一聽陸弛這話,李蘭眼淚也不抹了,她愣了一會兒,直直地看着陸弛,而後她拉住陸弛的手問道:“小弛,你剛剛說得話是什麽意思啊?你不回上海了?”

陸弛笑笑,他坐回沙發上,說:“最近不回了,以後得事情,看看再說吧。現在啊,我就想留在家裏,好好陪着你們。”

李蘭看看陸長豐,又看看陸弛,心中狐疑更甚。

看父母這副神情,陸弛就知道又是在瞎操心,于是故意開玩笑道:“我留在琴島陪你們,你們不開心啊?”

陸長豐也坐了下來,他想了片刻,才開口說:“小弛啊,你肯留在家裏陪我們,我們當然開心。可你的工作怎麽辦?不幹了?”

“怕什麽?”陸弛有些感動,又覺得他們的擔心都是多餘,于是他聳聳肩說:“我可是老板。怎麽,你們還怕我被辭退啊?”

陸長豐眉頭皺成個“川”字。陸弛的話雖不錯,可他們老一輩的操勞了半生,見子女班兒也不上地待在家裏,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陸弛打斷了他亂七八糟的思緒,說:“放心吧爸,你兒子早就賺夠了錢了,以後好好在家待着,有什麽不好?”

見李蘭的唇齒張張合合,陸弛無奈地揉揉眉心,他掏出手機來,打開自己的招商銀行App,将存款晾給父母看。

“喏,你們數數,這後面有幾個零。”

等到李蘭與陸長豐看清楚了,陸弛才将手機放下,問:“夠咱們一家三口花了吧?”

李蘭與陸長豐知道陸弛與周晏禮這幾年賺了不少錢,卻沒想到他們買了房、換了車,手頭竟還有這麽些。

他倆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末了,李蘭又問:“小弛啊,爸媽不是擔心家裏的經濟狀況,只是你年紀輕輕的,總得有點事情做。”

陸長豐也說:“是啊小弛,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晏禮,你才不願意回公司的?”

陸弛撓撓頭發,他嘗試着向父母解釋道:“也不是什麽都不做了。現在科技那麽發達,随時随地都可以通過郵件跟同事溝通,也可以線上開視頻會議,我人雖然不在公司,但在家裏也一樣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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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陸弛打開自己的outlook,向父母展示自己郵箱裏如雪花一樣堆積的郵件。他解釋說:“你們看,我每天都會處理工作郵件,也會通過辦公軟件做審批。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公司,差別不大。”

聽陸弛如此解釋,李蘭與陸長豐總算放下心來。一家人又說了好些貼己話,直到快十一點的時候,陸長豐和陸弛才一起去廚房做飯。

下午,陸弛沒再出門,而是回到卧室倒頭大睡。

這幾日他實在太疲憊了,舟車勞頓與新年的忙碌都算不上什麽,主要是心累。

自打周晏禮出現在他家樓下,陸弛的心便一直緊繃着。他既得時刻關注着周晏禮的情況,又要維系着表面的平和,還得顧及父母的心情,就更別說除夕夜的那場有始無終,令他幾近崩潰的談話了,說是抽幹了他所有的精力也不為過。

直到此時,一個人躺在房間的小床上,陸弛的心才終于平靜下來。

這一覺,陸弛睡得昏天黑地,起床時已是傍晚。

他看了眼手機,估摸着周晏禮應該已經到家了,于是發了條信息過去。

“到了麽?”

周晏禮那邊回得很快,說:“到了。”

陸弛躺在周晏禮睡過的那邊,他将身體心裏空落落的,反複将這簡單兩個字看了許多遍,卻沒再說話,将手機倒扣在了桌子上。

一連兩天,陸弛都沒有出門。在家裏拾掇拾掇,做做飯,閑适而平靜,日子倒也不算難熬。

他沒再跟周晏禮聯系,也沒再用僅一人可見的朋友圈試圖引起周晏禮的注意,反而将不久前的旅程中發的照片一一删除。

初四那天,陸弛去附近的商場負一層買菜。正當他買完菜拎着大包小包往停車場走時,突然與一個正在打電話的女人迎面相撞。

那女人身材極瘦,莫約六十來歲,穿着一身質感很好的駝色大衣,頸間戴的一串飽滿圓潤的黑珍珠煞是亮眼。

兩人一個在打電話,一個盤算着中午吃什麽,都沒注意到對面有人走來,這才撞上了,好在只是肩膀相碰,都沒摔倒。

陸弛連聲道歉,只見那女人神色凝重,手中仍拿着電話,時不時發出“嗯”的聲音。

聽到陸弛的道歉後,那女人并未理會,只斜過眼睛瞥了他一眼。

陸弛頓覺有些尴尬,他低頭笑了一下,正欲離開,擡起頭時卻突然對上了女人審視的目光。

只見她緩緩将手機從耳邊拿下,一雙眼睛泛着幽綠色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陸弛。

陸弛一怔,收回了自己的腳步。他望着眼前的女人,不知怎地,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直覺告訴他,自己一定從哪裏見過這個人。

女人目光尖銳而嚴厲,恍惚間,陸弛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偶然碰見的陌生人,而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自己則是審訊室中的嫌疑人。

陸弛突然沒由來的心虛起來,他幾乎不敢與這女人對視,嘴唇翕動,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一種吊詭的氛圍萦繞在二人的周遭。

她究竟怎麽回事?

正當陸弛下定了決心想要開口詢問之時,女人的手機再次響起。

陸弛忽然松了口氣,他再次微微點頭致歉,大步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陸弛的腦海中仍不斷浮現起這個女人充滿審視意味的目光,哪怕車中開足了暖氣,那道幽綠的目光,審視的态度,仍讓他後背發涼。

他長呼出一口氣,用力甩了一下頭,不想再勞神費力地思考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等紅綠燈的關口,陸弛扭動了一下後視鏡,他整理了一下頭發,正欲将後視鏡掰回去,視線卻落在了後視鏡中的那輛藍色保時捷上。

他愣了半秒,轉過身向後看去,只見那輛藍色保時捷緊跟在自己的車後,可車上究竟是誰,卻始終看不清。

陸弛心中有些發毛,過了紅綠燈後,他朝着家中相反的方向開去。

琴島城區的道路蜿蜒曲折,高低不平,有大量的單行道,繞了幾段路後,陸弛再次看向後視鏡,而那輛深藍色的保時捷,仍舊跟在他的車後。

陸弛心中的懷疑更甚,卻一時抓不住頭緒,只得默默記下了車牌號,而後暫按住胡思亂想的心緒。

抵達小區門口時,陸弛刻意沒将車停進院子,而是靠在了馬路邊。他坐在駕駛座上,遲遲沒有下車,直到他看到身後那輛保時捷揚長而去後,才稍稍舒了口氣。

陸弛拎着大包小包走進樓道,上樓前他靈光一閃,頓了幾步,忽然回頭朝樓外看去,卻什麽都沒發現。

他扯了扯嘴角,不再懷疑什麽。

吃過晚飯後,陸弛陪父母打了會兒撲克。等到九點多的時候,李蘭與陸長豐就要回屋休息了。

陸弛睡不了那麽早,便又看了會兒小說。

等到臨睡前,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眼前又閃現出自己白天在商場的停車場與那個陌生女人四目相對的場景,以及自己身後一直跟随的那輛藍色保時捷。

電光石火間,陸弛突然想到了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他“蹭”地一聲坐了起來,冷汗直流。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晏禮的母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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