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拍攝進行得很順利。

進度超出預期,不到八天便結束了第四集和第一集的拍攝。

夏千枝雖然本職為歌手,但過去幾年內影視歌三面開花,拍戲經驗豐富;呂天俊更不用提了,去年剛獲得過影帝,再加上他本身就戀愛經歷不凡,那種撩人又霸道的姿态被刻畫得入木三分。

“我有預感,你們一定會是20年上半年最火的熒幕情侶。”鐘導看着攝像機裏的片段,一臉滿足。

方斐點點頭,推了一下黑框眼鏡。總是穿西服一本正經談工作的她活像個聯合國秘書。

“下一場安排的是第五集,請兩位老師提前準備好。不過我的提醒肯定多餘了,兩位絕對會超額完成任務的。”

鐘導咳嗽一聲,着重看了看夏千枝。他和呂天俊之前合作過,執導過呂天俊演吻戲,所以并不擔心,擔心的只是這位感情史成謎的歌壇天後兼玉女女神。

“這次的吻戲必須真吻,沒問題吧?”

“沒問題。”夏千枝保持敬業的态度。

本來被工作纏身煩得夠嗆的孟夢差點高興得蹦起來,不住在空氣中撒萌花。

太好了!可以看俊男靓女演吻戲,光是想想就激動呢!沒準吻着吻着,夏老師和呂天俊看對眼了,明年就可以參加自家主子的婚禮了,她想得倒是挺遠。

人類的本質就是八卦及搞黃色。

說到吻戲,鐘導愈發來勁,幾根粗壯的手指在空中飛舞:“不知道千枝之前舌吻過沒有?哎我這問的,肯定吻過,到時候兒就放松自然去演就行。”

其實沒有,夏千枝很心虛。但她不打算糾正什麽,不然顯得自己沒經驗很異類一樣。

“到時候你們提前揣摩一下角色的心境,争取一遍過。也少讓天俊占你便宜。”鐘導抱起手。

呂天俊嘿嘿一笑:“那我第一遍就全身心投入,一遍過。”笑容莫名猥瑣。

“對,到時候粗暴真的要粗暴點,千枝最後可以的話就真哭吧。別擔心眼睛腫,我們全體人員幫你消腫。行嗎?”

“行。”

方斐和另一位副導在紙上記錄幾筆,收起文件夾:“那麽接下來休息兩天找找感覺,大後天拍。兩位老師辛苦了。”

“你們也辛苦了。”

明後天休息。

皆大歡喜。

這時,夏千枝突然想起了一個允諾,立刻走到經紀人身邊。那是兩個月前就答應好的、卻一直未履行的承諾。

“孟夢,你幫我訂一下鳳簫館的票。”

“鳳簫館的票?”孟夢愣了一瞬,立刻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俞老板主演的是吧?”

“嗯。”承認得很爽快。

今天夏老師怎麽不傲嬌了,孟夢表示很驚訝。

“那對座位有要求嗎?”

“最貴的價位,好訂嗎?是不是太突然了。”

“好訂,最貴的四五百一張,沒什麽人花這麽多錢看京劇的。”孟夢在心裏默默替磕的cp流淚,夏老師好寵,還特意訂最貴的票照顧俞老板生意,什麽社會主義神仙姐妹情。

“為什麽?”夏千枝皺起眉頭。

有人願意從黃牛那裏花一兩千來聽自己的演唱會,卻沒人願意花五百聽那家夥的京劇?明明那家夥的京劇演出比自己的舞臺要完美許多,四五百也是血賺。

孟夢嘆了口氣,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沒多少愛看京劇的。這也就是俞老板上節目有名了,不然人會更少。”

“哦。也是。”夏千枝垂下眼簾,一陣酸楚又在心裏翻騰。

孟夢給公司的其他助理飛速發了兩條微信。

“你說啊,俞老板最近怎麽不接綜藝了?以為要飛黃騰達成大明星了,結果又沉寂了。”

“因為鳳簫館生意不錯。”夏千枝脫口而出,腦海裏迸出了師門聚會的回憶。

“哎?是嘛?”孟夢愣住了。“你咋知道?”

夏千枝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孟夢啧啧嘴,帶着姨母笑識相地退到一邊,在“鳳簫館有好戲”上訂票去了。剛好沾夏老師的光,她也很想去看俞老板的京劇。

**

将食指和中指合起來,可以模拟嘴唇嗎?

剛洗完澡的夏千枝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盯着手指發呆。她忘記吹頭發了,濕噠噠的水順着發尖滴到肩頭。薄薄的棉質睡衣緊貼皮膚,露出淺淺的皮膚顏色。

她一直很驕傲要強,不甘心在任何方面輸給別人,接吻也是如此。她怕沒有經驗吻技不佳,讓呂天俊看輕自己,因此從一周前開始就在控制不住地緊張。

那男人可有過至少三個前女友,很确定此人吻技一定也玄妙入神。

于是乎。

身旁亮起的手機屏幕中,百度百科的搜索歷史裏,整整一排“舌吻技巧”“如何接吻教程”“舌吻會咬到舌頭嗎”“接吻時牙碰上怎麽辦”格外惹人注目。

冬天有綠舌頭冰棍賣嗎……讓萬芳去買冰棍會不會顯得很奇怪……夏千枝很後悔,怎麽小時候吃冰棍的時候沒練習一下。

思緒越來越亂,她将唇貼到左手食指和中指彎起的指節間。

可和人的嘴唇相比,手指的骨頭太硬了,很出戲,怎麽親怎麽沒感覺。

大腦越放越空,思考的重點悄悄遷移到了接吻這個事件本身上。

突然,她覺得初吻給熒幕很虧。

給呂天俊更虧,雖然他是自己最喜歡的男星。一想到他有好幾個前女友就心裏膈應,自己當然不是保守腐朽的人,可當對象是這個男人時,心髒上有十萬只螞蟻在啃。

夏千枝閉上眼睛,嘗試設想大後天片場拍的氛圍。

黑壓壓的攝像機虎視眈眈,吻會很熱烈,但所有熱烈都是假象。而自己也不得不熱烈,因為不熱烈就無法一遍過。說不定還要換個機位再拍幾遍。如果真親出感覺了更丢人,別最後羞恥的火上來了。

那可是期待了很久的初吻。

憑什麽要給那只大公雞,他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是只大公雞。頂多也是只身強力壯的、外形無可挑剔的公雞首領。

曾經也像做白日夢的小女生一樣,幻想過它發生時所帶來的一切美好;但這樣的場景,怎麽想怎麽幻滅。

雖然自己27歲了,但誰說27歲就不能做夢了,夏千枝越想越委屈,最後抱着腿斜靠到了沙發上。

在沉思中浪費五分鐘。

夏千枝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沒吹頭發也忘記裹毛巾了,肩頭全被打濕了。濕濕涼涼的感覺讓回過神的她一陣戰栗,內心突然有簇火苗無聲燃起。

然後,她沒好氣地撥通了萬芳的手機。

“萬芳,幫我買根綠舌頭……對,就是那種冰棍……沒什麽!我就是想念童年的味道了,別瞎想。”

電話那頭的萬芳和隔壁床的孟夢對視一眼,悄悄笑着。時不時犯傲嬌的夏老師……還真是可愛。

**

再次踏上熟悉的前門大街時,誰能想到已是萬物回春草長莺飛。

今天剛好是休息日。

和平門菜市場和西交民巷附近,老人們開始了健康的養生生活,太極拳和劍舞相互交錯,他們臉上的微笑比傍晚的彩霞還要透亮。

遠處的公園內,低矮的天空竟然還有兩只風筝,不知是哪家小孩忙趁東風放紙鳶。

北京和上海都是大都市,但總有種形容不上來的差別。夏千枝隔着墨鏡打量身邊的景色,漸漸覺得自己也大氣了起來。

萬芳和孟夢一左一右,活像保護純金佛像的兩大護法。她們邊走邊拍照,時不時将夏老師保護在中間,頗有陽光姐妹團的氣質。

夏千枝便也會适時停下腳步,等她們拍照。反正時間還早,反正态度良好的小助理第一次在北京這麽敞開玩,反正總有認出自己的游客非想要簽名。

一個拐角後,鳳簫館裝潢低調卻端莊的建築映入眼簾。

這家茶樓內即将上映的劇目,是短小凝練的梅派著名單折戲《貴妃醉酒》。

為了更好地現場理解,夏千枝提前查了相關資料。

該劇描寫的是楊玉環深受唐玄宗的榮寵,唐玄宗先一日與貴妃約在百花亭擺宴,然而當日卻背棄約定轉駕西宮。于是楊玉環羞怒交加,萬端愁緒無以排遣,遂命高力士、裴力士添杯奉盞,飲致大醉,最後悵然返宮。

俞秋棠這家夥竟然要演楊玉環?夏千枝看到介紹時頓覺好笑。

她整個人瘦得一點肉沒有,長相也安靜寡淡到極致,性格也不溫不火無欲無求,怎麽演豐腴又風情萬種的楊貴妃啊!

在戲臺前落座,戲還沒開始,天後就覺得錢花得挺值。

好朋友誠不欺我,VIP座不愧為VIP座。離戲臺距離适中,收音效果也最好,那就靜待一會的視聽盛宴了。

萬芳和孟夢手頭比較緊公司又不給報銷,她們只能去二區看戲,遠遠守護着自家主子。

可能是俞秋棠停了綜藝最近熱度下來的原因,VIP區才坐了将将一半的人。

而用餘光打量,旁邊的觀衆們頗有土老板的氣質,看起來很有錢但是又很俗氣。不會他們像古代達官貴人一樣,想逮機會包養文弱戲子俞秋棠吧。

……

不對不對,現在是法制社會,他們找不到機會包養那憨憨的,夏千枝閉上眼睛深呼吸。最近總是瞎想,不正常。

燈光暗,開場鑼鼓咚咚敲響。

兩位醜角高力士與裴力士登場,他們獨特的京腔念白簡直夢回在天津聽的相聲。

“娘娘今兒個在百花亭擺宴,你我小心伺候——”鼻上一塊白的高力士一擺拂塵,與裴力士分道下場。

還需要小心伺候?腦海裏浮現出了那張無論何時都比暖寶寶還溫的臉,夏千枝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一段宮中奏樂後,宮女陸續上場。雖然只有寥寥二宮女,但京劇特有的美學意象足以“以虛造實”,感受盛唐奢靡的皇宮造勢已綽綽有餘。

京胡的節奏稍稍變快,楊貴妃即将登場。

夏千枝能夠感受到,身邊的戲迷們和自己一樣,都在小心翼翼屏氣凝神。

終于。

化作“楊貴妃”的俞秋棠,端着小步從臺側走出。

夏千枝看呆了。

“楊貴妃”頭戴鳳冠,金色鳳衣華麗隆重,修長的雪白手指攆着華美的折扇;貌美如天仙貴氣逼人,整個人像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在腮紅與陰影的加持下,那通常都瘦出風骨的長臉竟有了無比圓潤的質感。而京劇獨有的眼妝,更襯出那雙桃花狀圓眼的優勢了。明眸皓齒,紅唇誘人,一颦一笑都顧盼生姿。

世間萬般煙火在那一瞬黯然失色,天地間只剩鳳簫館和戲臺上的貴妃。

“楊貴妃”輕輕一笑,笑容直媚到骨子裏。她眨眨眼,甩開扇,擋住半個臉。

她開始演唱本出戲的名段《海島冰輪初轉騰》。能明顯感覺到,俞秋棠在故意将嗓音放甜放軟,每咬一個字都像少女的嬌嗔。

“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

玉兔又早東升

……”

依舊是找不出瑕疵的演唱,與找不出瑕疵的表演;每個轉音都無比自然,每個手勢都經過了精細的打磨。

“楊貴妃”轉過身去,再轉回來,盯着不存在的夜空眼波流轉。一對墨黑的眼珠很亮很亮,亮到包羅每個夜空無數星河。

“奴似嫦娥離月宮——”

好大的口氣。

但她确實像下凡的嫦娥。此刻的俞秋棠,就是那風情萬種集後宮三千寵愛于一身的楊玉環本人。

夏千枝為自己先入為主的判斷感到羞愧。這人演什麽便是什麽,此刻的她恐怕比歷史上真正的楊貴妃還要禍國殃民呢。

突然臺上那人的眼神,好似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她看到我了,夏千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心跳又漏了半拍。

再擡頭時,“楊貴妃”仍在看自己的方向,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風流婉轉。

而且還笑了。

笑得人骨頭都酥了。

也不知是本來的選段就有這個笑容,還是臨時起意加上的。但無論是哪種,殺傷力都一樣,結果都是天後的臉頰又不争氣地燙了。

劇情漸漸推進。

“楊貴妃”坐到臺子後面,高裴二人與宮女們輪番進酒。

而三杯酒後,她立刻有了微醺之态,端莊不再,搖搖晃晃地扶着桌子。宮女們見狀,只能攙扶娘娘下臺休整片刻。

再回來時,“楊貴妃”已脫去鳳衣的圈,整個人輕快了不少。一會兒嬌笑,一會兒轉圈,一會兒彎腰采花,小表情與憨中帶蕩的姿态惹人愛憐。

宮中之人為讨娘娘開心,仍不住敬酒:“娘娘賞飲吧!“

而“楊貴妃“的醉意也越來越明顯,醉态越來越放浪;但盡管放浪,臺步仍異常有序,每種姿态都經得起考究。

對,她沒有真醉,只是在演醉,夏千枝抿嘴笑了起來。但演得也太好了,仿佛下一秒就會倒在桌旁沉沉睡去。

盯着那塗滿油彩的紅唇,她內心突然萌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沖動。那大紅色的嘴唇怎麽畫得那麽好看,還帶着點誘人的水光。

那唇抿起來了。

那唇不開心地嘟起。

那唇嬌滴滴地叼起裝滿酒的杯子,唇彩會不會沾到杯口呢。

然而萬歲爺就是不來。“楊貴妃”越發落寞起來,略帶疲态靠在臺子旁。那紅透了的嘴唇也半張着,好像在等待人臨幸一般。

那唇嘗起來一定很美味,萬歲爺損失了親它的機會可真是人生一大遺憾,還不如讓別人替他親了算了……

停!

剛才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是自己舌吻相關的資料查多了!夏千枝感到萬分驚恐,不住按揉太陽穴,嘗試把這種下流的想法按出大腦。

漸漸的,“楊貴妃”再也耐受不住寂寞,把兩位太監叫到身邊胡鬧調戲。一根修長的手指從袖子探出,帶着誘惑之意勾了勾。

“你若是遂着娘娘心

順着娘娘意

我便來來朝

把本奏丹墀

……”

像撒氣又像撒嬌。她把高力士的帽子搶下來在手裏把玩,調皮少女般一圈又一圈地戲弄他。

可最終,誰也不敢去梅娘娘那裏把唐玄宗請來,“楊貴妃”只能獨自冷落在百花亭。她沒了法子,冷風一吹,酒醒了大半。

夏千枝完全看進去了,心裏只替這位“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絕世美人感到難過。

“只落得冷清獨自回宮去也!”

貴妃幽幽一聲長嘆,如泣如訴。不知是不是真的入了戲,她的眼珠水汪汪的,好像已哭了出來。

全劇終。

臺下立刻爆發出歡呼與掌聲。

“俞老板,俞老板!”

戲迷們如往常一樣,熱情地站了起來。他們都為俞老板而來,而最終又都陷入在其舞臺魅力之中。

“俞老板我們愛你——”

遠處迸出小姑娘的驚叫聲。今日落座的人雖然不多,但仍有新光顧的俞秋棠個人粉。

這家夥好有女人緣,每次尖叫的都是小姑娘。虞姬就算了,演個楊貴妃都能吸引到女性,絕了,夏千枝暗自不爽。

俞秋棠在臺上鞠躬,然後眼睛亮亮地面帶微笑。

“謝謝大家,今天的劇目比較短小,可能很多人沒看夠哈。這樣吧,買一贈一,我再贈你們一首。想聽什麽?”

用正常聲音說話後,俞秋棠那略帶垮氣的慵懶鼻音一下将她整個人從角色拽了出來。但很奇怪,這次卻沒有幻滅之感。

看來這人也是寵粉狂魔,夏千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不覺中,她抿着唇,嘴角快咧到耳朵去了。

“穆桂英!”

“鳳還巢!”

“白蛇傳!”

……

點播得五花八門。

俞秋棠保持着微笑與慈愛,專注地聽觀衆席上許多比自己年紀還大幾輪的大爺大媽吵吵嚷嚷。

“那我再加首吧,唱兩首,就呼聲最高的‘猛聽得金鼓響’和‘她明知老爹爹為奴行聘’。”

“好!”臺下又鼓起掌來。

夏千枝一個都沒聽過看過,便只随大流鼓起掌。

之後,俞秋棠說到做到,依次演唱了其它劇目的兩小段。雖是臨時現加的唱段,她也如正式演出般要求自己,唱得很賣力。

盡管她仍穿着“楊貴妃”的戲服,但那完全脫離出來的神态與唱腔讓觀衆們忘記了扮相的格格不入。

“那我們今天的演出就到這裏,俞某人攜鳳簫館全體成員恭候您再次光臨。”俞秋棠與其他演職人員們作了一揖。

好戲再次散場。

戲迷們說說笑笑,陸續離開。

燈光過亮,夏千枝怕被認出,低頭戴上墨鏡。萬芳和孟夢靠上來,打算陪她一塊回酒店。

然而,俞秋棠又妝都沒卸,就徑直走了過來。

“夏小姐,你終于來啦!”

“嗯,履行承諾。”夏千枝只得迎上去。離近看,那扮相更是美上加美,她恍惚明白被美暈是怎麽一回事了。

萬芳和孟夢對視一眼。履行承諾?兩位老師怎麽又在暗戳戳發糖?還有什麽是她們不知道的?

“夏小姐有事嗎?晚上要拍戲嗎?”俞秋棠熱情地詢問。

“沒……”

夏千枝的心又開始突突跳。這人能不能趕快把妝卸了啊,不知道這扮相太讓人不敢久看嗎!

“馬上到晚飯點兒了,一塊兒去吃個飯吧。我請客,就當把票錢還你了。”

“還什麽還,我樂意來看。”夏千枝又無意識地咬起下唇,将目光閃爍開。

“那也來吧。上次我發現有家日料不錯,去試試?放心,不辣!”

夏千枝擡眼,又看到那标志性的、熱情又期待的神情。因其還沒卸妝,她看到了一條楊貴妃牌薩摩耶。

而那鮮紅的嘴唇泛着水漾的光。

“可以,那就一塊吃好了。”

“你們一塊嗎?”俞秋棠看向夏小姐身邊的兩位同事。

剛才這問話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孟夢立刻就聽出來了,更何況怎麽好意思讓兩袖清風的俞老板請客呢,論薅羊毛還是得薅自家富婆的。

識務者為俊傑,于是她笑道:“晚上要和萬芳打卡王府井,我們就不去啦。俞老板,你幫我們照顧好夏老師。”

夏千枝瘋狂沖她們使眼色,可惜徒勞。

“必須時刻陪着夏老師,我們才能放心。”孟夢壞笑着加了一句,還壞心眼地沖夏千枝擠了擠眼。

“沒問題。那你們去玩兒,我陪夏小姐。”俞秋棠像是接到了一個重要使命般,挺直脊背鄭重其事點點頭,就差敬軍禮了。

“……”

夏千枝全程沒插上話,卻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緊接着,經紀人和助理便把自家藝人丢給俞秋棠,風一般地溜出了鳳簫館。畢竟那可是俞老板啊,看起來就很靠譜。

而且,那倆人看起來就很适合單獨待一起。

別那麽放心啊!獨自留在原地的夏千枝只能幹瞪眼。這家夥可跟保镖不沾邊,那麽瘦弱壞人一推就倒好不好!誰照顧誰啊!

俞秋棠待經紀人和助理離開後,說:“我要去卸妝,你跟我一塊兒來吧。剛好,也帶你參觀一下鳳簫館。”

還真寸步不離了啊,夏千枝心裏悄悄嘀。

她內心雖有一絲羞澀的喜悅,而她素來習慣于控制自己表情,這喜悅之色便沒有表現出來。而她偏偏又沒敢看俞秋棠,別扭地垂着眼,以至于看上去像生氣了一般。

而俞秋棠真以為她不開心了,滿臉大寫的擔憂。

“怎麽了?是餓了嗎?那就不參觀了,等我卸妝後,馬上。”

“……”

“啊?等不及了嗎?”

“……”

“可是我沒法穿戲服走出去……就十分鐘,很快的。”

夏千枝汗顏,這人呆也要有個限度吧!我是那種老不高興的人嗎!

“……不是,我不着急,你別慌。”

俞秋棠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點點頭:“那——請跟我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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