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個周末,天氣很明朗,有細微的風。

宋錦航親親鹿深的臉頰,鹿深沖着他露出一個溫順的笑。

宋錦航問:“天氣很好,要出去嗎?我們可以去玩,游樂場怎麽樣,還是你想去公園?”

鹿深看起來有點開心,在紙上寫:游樂場,然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宋錦航被他這樣子逗笑,拉他的手,“好,我們去游樂場。”

宋錦航帶着他坐過山車,坐木馬,進鬼屋,最後是摩天輪。

鹿深一直在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宋錦航用力戳戳他的酒窩,鹿深眨巴眨巴眼睛,一動不動乖乖的任他戳。

宋錦航覺得自己是撿到了一只萌噠噠的小動物,溫順柔弱而同樣脆弱。

坐摩天輪的時候,宋錦航拿出早就買好的項鏈,那是一個用細細的銀鏈子串起的星星,宋錦航給他戴上項鏈,吻了吻鹿深好看的眼睛,笑着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啦,不能反悔哦。”

鹿深笑了起來,眼睛裏有細細碎碎的光。摸摸那顆星星,他想了想,有些羞澀地仰起頭去親宋錦航的嘴唇,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

宋錦航攬住他的腰,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宋錦航笑着說:“鹿深,我愛你。”

鹿深就看着他柔柔地笑。

中午,宋錦航問他:“渴嗎?我去給你買水。”

鹿深點頭。

宋錦航摸摸他的頭,“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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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深盯着他的背影看,看着看着就笑起來。

這時有人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鹿深剛轉過頭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眼神變得驚恐萬分。

他被籠罩在一團陰影之下,高大的人影擋住了光線,他瞪大雙眼,只覺周圍的一切聲音溫度都離他而去。鹿深的身體細細顫抖着,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那人滿懷惡意地笑了起來。

鹿深臉色蒼白,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那是他的噩夢……現在他來找他了。

宋錦航買水回來,卻沒有看見鹿深。

他一直等到了下午三點,鹿深依舊不見蹤影。

鹿深不見了。

宋錦航低頭笑了下,他不在的那幾分鐘會發生什麽呢?

宋錦航從包裏拿出剛買不久的匕首,本來是給鹿深防身用的,現在只能提前用了。他掂了掂匕首,在手指上劃了一下,鮮紅的血立馬冒出來。

他抹去血珠,嘴角挂上漫不經心的笑。

會發生什麽呢?

吶,答案不是很明顯的嗎?

鹿深手腳都被繩子緊緊綁住,他閉着眼睛,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酒氣,還有血腥氣。

男人狠狠踹在鹿深肚子上,鹿深反射性地蜷成一團,喉嚨裏溢出痛苦的哼聲。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罵罵咧咧道:“你和你媽一樣就他媽的是個騷貨!那個□□出去勾男人你也跟着出去賣?啊?”男人罵得不解氣,拿起桌子上的皮帶就往他的身上掄。

鹿深閉着眼睛,死死咬住下唇,在心裏一遍一遍描摹那顆星星的形狀,那是宋錦航給他的會發光的星星。

眼淚不知不覺間順着臉頰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鹿深把自己縮成一團,嘴唇咬出了血。

宋錦航一腳踹開并不結實的房門,酒和血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

男人拎着皮帶驚訝地看過來。

宋錦航看了一眼鹿深,抄起地上的凳子,對着男人腦袋狠狠砸了過去,後腦是很脆弱的地方,宋錦航一直都知道。

将男人踹翻在地,宋錦航踩着男人的手,一刀深深紮進他的手臂,接着緩緩擰轉刀柄。

宋錦航冷冷地說:“你要是再敢來找他,我保證,下次這把刀絕對會插進別的地方。不信的話盡可以來試試。”

以暴制暴絕對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男人發出殺豬般地嚎叫,死死地瞪着他,眼神似乎能淬出怨毒的鋼針。

宋錦航并不理會他,背起鹿深大步走出大門。

鹿深摟住他的脖子,趴在宋錦航背上,顯得異常安靜。

宋錦航說:“很疼吧?再忍一會兒,馬上就到醫院了。”

鹿深沉默着點點頭。

宋錦航又說:“鹿深,想哭就哭出來,不要憋着,你這樣讓我很心疼啊。”

鹿深沉默着,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宋錦航說:“鹿深,你為什麽總是受傷呢?你這麽溫順美好的一個人卻總是有人想要傷害你,鹿深,可這不是你的錯,你明白嗎?錯的是他們,他們才應該要為他們曾經對你做過的事付出代價,而不是要你來承擔這些。鹿深,你這麽好的人值得一切美好的東西。鹿深,你已經很好了。”

“鹿深,不要背負那麽多東西,這些從來都不是你的錯。鹿深,如果放不下那就試着忘記,即使忘不掉也沒關系,我會陪着你,我和你,我們一起。”

“鹿深,你很好了。鹿深,我愛你。”

鹿深扒緊宋錦航的脖子,開始是小聲地抽泣,然後是崩潰地大哭,眼淚不要命地流下來,鹿深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宋錦航側過頭輕輕地親吻他的眼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鹿深。”

鹿深睜着紅紅的眼睛看他,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用嘶啞不堪的聲音說:“你會不要我嗎?”

宋錦航說:“怎麽可能會不要你呢?你這麽溫順的人,要是丢了就不會回來了吧?我怎麽舍得呢?”

鹿深不說話了,只趴在他肩膀上默默地流眼淚。

過了一會兒,鹿深小聲在他耳邊說:“我們不去醫院了吧,只是流了點血,我想回家了,可以嗎?”

宋錦航問:“真的不去?萬一傷到內髒了呢?”

鹿深說:“我沒事,就是有點疼而已,可以嗎?”

宋錦航停下步子,轉頭看他,笑了笑說:“好啊,你親親我我就答應你回去。”

鹿深猶豫了下,從宋錦航背上下來,然後閉着眼睛去夠他的嘴唇,試探性地舔了舔。

宋錦航微微張開嘴,鹿深涼涼的舌頭伸了進去,開始笨拙地舔舐。宋錦航摸摸他的腦袋,擡起他的下颌,輕柔地加深這個吻。

“鹿深,我愛你。”他低聲呢喃。

鹿深一直都是很溫順的一個人,這與懦弱不同。他的眼裏總是有哀傷與不安,他也是極其幹淨的一個人。鹿深像是個脆弱易碎的瓷器,很輕易就會受傷,卻也同樣柔而韌。

鹿深覺得自己一直都在陰暗的角落裏等着腐爛發臭的那天,而宋錦航就是光,溫暖的柔和的光,将他從黑暗中引出,帶着他觸摸這世界。

溫暖的……光。

宋錦航把他撿回去的那天,鹿深的世界裏就有了光——宋錦航就是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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