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得了過去，回不了當初

回得了過去，回不了當初。

她打量着面前的這個人，五官分開看并不出衆，但組合在他那張硬朗的臉上就顯得有一種不尋常的氣度，但比起淩帆差遠了。她現在總也習慣拿別人和淩帆做比較，竟沒有一個看到眼裏的人，有時候想起來就會覺得自己很可笑，也不是相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五分鐘前，前臺的小王說大廳裏有個人來找她，她便下來了，卻是不認識的，但眉宇間又有一些似曾相識，因此也不敢貿然開口。

倒是他先說了話，那笑容，象有陽光照着一般，竟讓她有了一種親切的感覺，“蕊蕊，不認得我了嗎？小時候我還背過你呢，我是章岩。”

她努力回憶着，是有這麽一個人，她隐隐約約記得小時候聽村子裏的人說過，在她還沒有出生前，父母原是以為他們不能生育的，就領養了一個孤兒院的孩子，養到三歲的時候，母親卻懷上了她，後來那個孩子也在他們家住了幾年，一直到上學的年齡，父母因為供養不起他上學，就又把他送回了孤兒院，那個孩子的名字，是叫章岩，只因為父親希望他能象岩石一樣屹立在這個世界上。

依稀還能記得他曾牽着她的手到小溪邊看他摸魚，又采了很多的小花插在她的頭發上，那些童年的日子就是時間的沙漏淘下的點點金光，總在某日某時不經意地散發出出人意料的光芒。

和這個章岩一起吃了飯，才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打聽她的下落，是從他的一個同事那裏無意聽到了她的名字，就要了地址過來看看，原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以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哪知道一看到她，就立刻認了出來，她這樣的眉眼，象極了他們童年時門前流過的那彎清澈見底的溪水，是怎樣的峥嵘歲月都無法改變的。

弄了半天，他那個同事竟是羅燕，他和羅燕同在一家電視臺工作，以前也沒有怎麽打過招呼，前些天随同事們一起到醫院裏探望，才第一次從羅燕嘴裏聽到了她的名字。

可能因為小時候曾經在一起生活過的緣故，這麽多年來沒有見過居然沒有生疏感，一談到小時候的那些一景一物兩個人都開心到笑個不停，尤其是聽他講了幾句蹩腳的家鄉話，直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她覺得他就真的象她的一個大哥哥一樣，仔仔細細問了她這些年的一些情況，又說：“既然爸媽都去世了，以後我們兩個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你如果有什麽困難是你自己解決不了的，一定要記得你還有我這個哥哥。”

她只覺得熱淚盈眶，這麽多年來一直尋找的就是這種家的溫暖，總覺得上天不公平，總覺得自己是個缺少人關愛的孩子，如今終于有了一個親人能站在自己的身邊，那種感覺就如小時候在學校裏被同學欺負了，說的那句：“我讓我哥哥來找你。”一般的驕傲。

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吃完飯章岩說走路送她一段，她也就沒有拒絕，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的，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小區門口。

他也很紳士，只是微笑着和她道別。她輕快地往院子裏奔去，冷不防黑暗裏伸出一只手把她一把扯進了懷裏，她差點就要驚叫出來，但那懷抱的氣息如此的熟悉，她擡起頭，淩帆冷冷的眼神出現在她面前。

從來就不知道他為了能和她在一起在做着怎樣的努力，從來就不知道他每天疲于應付父母的輪番轟炸要承受怎樣的壓力，從來就不知道他為她承受的秘密會讓他的內心如何的煎熬，反而離了他的日子她的氣色越發地好了，那嫣然的笑顏連他這個見慣了春花秋月的人看了都心動幾分，何況是別的男人呢。

只覺內心苦澀，但是是好不容易溜過來的，偷來的時間，連相愛都來不及，又怎會忍心責備，只是抱了她，說：“以後不要回來這麽晚了，我會擔心的！”

那日在醫院裏也告訴了她，他會努力說服自己的父母，她只需要相信他并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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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也不敢打，他有幾部手機，幾個號碼母親是很清楚地。有時候在外面應酬的時候想起她來，就借了朋友的手機給她打過去，大部分的時間她已躺在了床上，只是含含糊糊迷迷糊糊地應付他幾句，他聽了卻是安心的。他發現有時候打電話的目的，并不全是為了說話，也可能會象他這樣，聽一聽對方的聲音。

他也很清楚父母的意思，無非是逼着他娶了溫岚，兩家以後無論是在官場或是生意場上都可以相互照應，溫岚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論家世，論學歷，論容貌，她都比章蕊要好幾分。但是感情的事沒有誰好誰壞，只要彼此看對了眼，就算是壞的也會被看成是好的，何況章蕊是早已走進他心裏的，仿佛身體的一部分，已割舍不下。

那天晚上并沒有看清楚送她回來的那個男子的模樣，直到幾天後在一家火鍋店裏，他不是怎麽喜歡吃火鍋，但溫岚早在他下班前就在他辦公室裏等他，他就勉為其難地帶着她一起去吃，這些日子裏，溫岚在他家和他辦公室出現的頻率極高，他也知道這些都是母親安排的，但是也只有和溫岚在一起的時候那個随時随地跟在他身邊的保衛才會消失一會。

他從包間出來到洗手間去，本想趁這個機會給她打個電話的，偶爾一回頭，竟看到她和一個男子在大廳裏熱火朝天的吃火鍋，那愉悅的笑容，令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動心。

他咬着牙不動聲色地給她打電話，問：“到家了嗎？”

她猶豫了一下，竟然說：“就快到了，在公交車上。”那聲音，平靜地沒有一點波瀾。他還是第一次見識了她說謊的功底。

只覺得血氣往上沖，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他強忍着說：“是嗎？那你試着往你的右前方看一看，看那兒是不是站了一個傻瓜。”

她的眼神馬上恐慌的瞟了過來，他也直視着她，隔了那麽遠的距離，隔着人聲鼎沸的大廳，她還是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

她低聲和她對面的男子說了幾句話，馬上朝着他的方向奔了過來，慌張差點撞翻了上菜的服務員手中的托盤。

如果沒有做過虧心事的話她又何必如此慌張呢，他手心裏緊緊攢着那款新買的商務手機，只覺得它的殼都在咯咯吱吱地作響。

但他卻是笑着，平靜如水的笑容，一如她的謊話一般那麽完美。

“跑這麽快幹嘛，小心一點，會摔倒的。”他為她撫了撫額角的碎發，語氣極其溫柔，但神色卻是陰冷的。

她怔怔地看他，又忙不疊地笑着解釋：“他是我哥哥·····”

他心底一陣惱怒，冷笑着問：“是，我知道，情哥哥嗎，上過床嗎？”

他忘了她是一棵渾身上下長滿刺的仙人掌，她眼又瞪圓了，一腳踩在了他的腳上，然後轉身就走，等他想伸手去拉，她卻是已在大廳中央。

“淩帆，你在看什麽？”溫岚探着頭走了過來，他也顧不上章蕊了，忙回頭推了溫岚往包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