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用我的所有,換你的一顏歡笑
我用我的所有,換你的一顏歡笑。
層巒疊嶂的山,氤氲在蒙蒙白霧之中,自是美極。
在村民的指引下,兩個人終于到了那處小山村,雖是冬季,但山間竟有點點梅花淩寒綻放,一路景色也是美不勝收。
憑着依稀的記憶,她還是找到了那棟山腳下的房子,因為是深山,這裏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散住着,那棟土坯的房子孤零零地立于山腳下一處清幽的所在,走近一看,門上的鎖雖是鏽跡斑斑,但卻不像是十幾年沒有人來問津的樣子。
他心裏是七上八下的,她父母的案宗他是看過的,雖然十幾年前的慘案沒有發生在這棟房子裏,還是怕有什麽蛛絲馬跡留在這裏。
正想拉着她離開,從山坡上下來一個趕羊的男子,他把羊趕到了一邊,沖着他們過來,人沒有到地道的鄉音已傳了過來:“你們是幹什麽的?”
沒敢說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只說來山裏玩累了想找口水喝,那男子竟從木門上面的門框上拿出了一把同樣是鏽跡斑斑的鑰匙開了門,說:“進來吧,這房子也不是我的,我平時在這兒放羊順便幫別人看房子,也算你們運氣好,遇到我。否則在這山裏很難找到人家的。”
兩個人面面相觑,她已顧不上別的,急忙問道:“你确認是在幫別人看房子嗎?”
“是啊,是一個城裏的小夥子,他每年都會回來住幾天,也不定時。”那男子已經從角落裏一處水缸裏舀了自己先咕咕咚咚喝了幾口,然後又舀了半瓢遞了過來,說:“喝吧,這是泉水,很甜的,你們城裏人很少喝到的。”
淩帆只呲嘴,看那放羊的男人胡子茬上都挂着水珠,他是一點都不敢喝的,只是勉勉強強地接了過來。
“你說的那個人是叫章岩嗎?”這所簡陋的房子裏雖然已找不到絲毫童年的痕跡,但她還是能依稀感覺到章岩曾經在這裏逗留過,也只有他會和她一樣對這所房子有着特殊的感情。
那男子怔了一下,說:“是叫章岩,聽說只是這家人收養的一個孩子,卻是有情有義,每年都會回來給他養父母上墳,奇怪,你怎麽會知道?”
“上墳?”父母去世的時候,她的年齡還小,只記得突然有一天父母出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她守在這個土坯房子裏日夜的等,最後卻等來了淩伯伯,然後她就到了淩家。淩伯伯告訴她,她的父母是出了車禍去世的,以後他和淩伯母就是她的父母,她當時怎麽也不肯相信,又哭又鬧了幾天,是淩伯伯和淩伯母一夜夜都守在她身邊,一直到她入睡,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父母的後事是怎麽處理的,小時候不知道怎麽問,長大了就不敢問了,只怕觸痛了心底的從來就未曾愈合的傷痕。
放羊的男子倒也熱心,聽說他們是章岩的朋友,就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墳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冬日的緣故,他只覺得陰風飒飒,深及膝蓋的蒿草在寒風中搖曳着,完全沒有了那山腳下的寧靜與美麗。
“其實這裏也是一個衣冠冢,是那個叫章岩的小夥找人修的,也沒修多久,不過聽人說這家人死的很慘,這家女的是被男的殺死的,男的又被判了死刑,屍首都不知道在哪兒。”那男子絮絮叨叨地自顧自說着,淩帆想攔已是來不及。
催着淩帆開車,她的狀态幾近崩潰,但她卻是不哭的,她只想知道真相,問章岩也好,問淩伯伯也好,她一定要知道父母的死因,在她的印象中,父母都是那麽和善的人,一輩子老實巴交,一輩子守在這寂寂的深山裏,沒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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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弄錯了!她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既然章岩每年都回到這裏來,章岩一定是知道的,她努力地回憶着,父母每年到山外去都是去看章岩的,那天應該也不例外,章岩必定是知道父母的死因的。
那裏有一段山路是汽車開不進去,他們剛進去的時候就把車子停在外面,一路出來,章蕊都是跌跌撞撞地,山上的樹枝劃破她的手她也不自覺,他的心卻是疼的,她又慌張到失色,根本就不讓他扶或是抱,只管自己急匆匆地往前走,仿佛要急着逃離出這現實的世界去。
上了車除了催他快點外,再沒有別的話說,也不再坐在他身邊,一個人神色凝重地靠在後座上,看不出她在想什麽,只管發動了車,其實明白她是想尋找真相,但真相就是這樣的殘酷,她卻還是抱了一線希望,他也知道她整個人都是靠這一線的希望支撐着,所以不忍開口,不忍去打破。
越接近他們居住的那座城市,他的心裏就越緊張,開車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手心直出汗,他發現他只能面對兩個選擇,要不讓別人來告訴她這是真的,要不自己來告訴她。但無論哪個選擇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車子沒油了,找個地方加點油吧。”他想拖一拖,畢竟一線的希望也是希望,就像是黑夜裏遠方的一縷光,明明很遠,明明有時候并不能觸及,但只要它存在着,心底就會有希望。
他也看了,這一路上是沒有加油站的。然而她卻是倔強的厲害,他停了車在路邊,她就等不及了,下了車一句話也不說就自己往前走,他只好拉住了她,在寒風中把她抱在了懷裏,說:“蕊蕊,你想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忘記這一切,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做到的。”
她慢慢地離開他的懷抱,不敢置信地問:“你是知道的,對嗎?”
他已不能否認,也不想否認,這一刻,他只想陪在她身邊,給她勇氣來面對人生的無常,握着她的手陪她度過每一段風風雨雨。因此,他點了點頭。
她看着他,努力想從他臉上看到否定的答案,他一向喜歡捉弄她,這次一定也是捉弄她而已,然而結果卻是讓她失望的,她的身子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再也掩飾不住的留下淚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從噩夢中猛然驚醒,一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床很大也很柔軟,房間的裝修雖然簡單,但每一個細節之處都是精雕細琢,現代的米色格調,讓偌大的房間裏也不失一份溫暖。
只記得哭了很長時間,淩帆一直陪在她身邊,她還記得他要抱她,她不肯,她蹲着,他也蹲在她身邊,她站着他也站在她身邊,直到天黑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站在寒風凜冽的路邊,她不動,他也不動。
什麽時候到的這裏她是不知道的。
她下了床,發現床邊放了一雙軟底的粉色拖鞋,那拖鞋上的圖案是一只蝴蝶,輕盈又美麗,和她身上睡衣的顏色竟是一樣的。
眼睛還是澀澀的,卻沒有腫,她踩着那雙軟綿綿的拖鞋下樓,走到拐角處,就看到樓下的大廳裏淩帆和一個人在說話,那個人穿着很職業化,他站着,而淩帆坐着,她聽到淩帆在說:“我不管你們怎麽辦,總之明天我還看不到的話,你以後就不用再來了。”
那人唯唯諾諾的答應着走了。淩帆站起了身,可能是要上樓,一回頭看見她走了下來,他的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迎着她走過來,問:“蕊蕊,怎麽不再睡一會?”
她其實是不習慣他叫她蕊蕊的,但卻也沒有反駁,而是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不解的問他:“我這是在哪?怎麽不送我回家?”
他倒水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了,拉過她的手說:“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怎麽樣?還喜歡嗎?時間太倉促,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準備,不過沒關系,我們以後可以慢慢補。”
又說:“你答應了嫁給我的,不能反悔的,我已經把新房準備好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喜歡把它布置什麽樣就布置成什麽樣,以後這個家的決定大全就交給你了。”
她沒有去看,憑想象,她也知道他能為她準備的一定是最好的,然而她關心的卻不是這些,傷痛過後,她的頭腦比任何一刻都清醒,有些現實的東西是憑她的力量根本就無法改變的,她已不想去強求。她緩緩地說:“淩帆,不要騙自己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他的神色掠過一絲的慌張,但很快笑了,說:“蕊蕊·····”
她不想等他說下去,她怕自己會被他說服,他一向有一張巧舌如簧的嘴。“淩帆,送我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心是疼的,但是不能停留,如果不知道自己父母是怎麽死的,她也許還可以糊塗一點的選擇和他在一起,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一開始就是錯的,她已不會讓自己再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