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來心疼,是這樣的
原來心疼,是這樣的
她沒有勇氣和他對峙。他每次敲開門時墨如漆的眼睛,微醉的神色,他不用說話,已經可以讓她全線崩潰。他也不糾纏,只說:“我就在客廳裏呆一會就走,我不會弄出一點聲音來,只是呆一會。”她就不能拒絕,只能任由他占據了她客廳的沙發。
這樣北風呼嘯的夜裏,他一整夜躺在沙發上,再好的身體也受不了,沒有幾天,他就咳咳地,雖然他盡量忍着,半夜裏仍能聽到幾聲壓抑的咳嗽聲,再見她的時候,說話的聲音也沙啞了。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輸的一定是她。
她搬家了,沒有給他任何訊息,可只是幾天的時間,他以同樣的方式出現在章岩家門口,章岩開的門,兩個男人對峙了一會,不友好卻也沒有敵意,章岩松開了把持門把的手,回頭叫了一聲:“蕊蕊,找你的。”他便知趣的回了房間。
她也知道這大少爺的本事一向是通天的,找到她是遲早的事。她等着他下句話要說什麽,在別人家裏他總不至于說出要在客廳裏呆一會的話吧?
他望着她笑,還是露出八顆牙齒,卻沒有預想的好看,反而有些說不出的凄涼,他說:“陪我出去走一會吧,放心,只是走一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她其實從來就沒有拒絕他的勇氣,何況他一直有雙直達她內心的眼睛,她就拿了外套陪他一起出來,冬日的月光是冷清的,海棠樹的影子映在斑駁的月光中,城市卻沒有因為這清冷的月色而失去光彩,依然上演着燈火輝煌的繁華。
他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他話多一點,他總是有很多的辦法讓她開口,
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只要他想說,她就會不自覺地陷入他的圈套之中。
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說話,還是無話可說,繞着小區轉了一圈,又回到單元門前那盞還算溫暖的燈光前,她先開了口:“我要上去了。”轉來轉去,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從山裏回來以後,她去了淩家,見了淩伯伯,對于她和淩帆的關系,他雖然只字沒提,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那種欲言又止的傷心,他疼愛她的程度是不比疼愛淩帆少的,可偏偏就是他們這兩個他最疼愛的人在傷他的心。
淩伯母還是從前的樣子,從小到大,她對待她犯錯的方法一直是用一種最冷漠的态度來表達她的不滿,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她根本就不在乎的人犯下的錯,她真的是自不量力了。
沒有必要陪着他在這兒喝西北風,這個少爺怎麽會缺女人愛,只要他願意,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隊來找他,他只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格外用心罷了,很快就會忘記,忘記她的一切。
然而他那雙不知道招到多少女人喜愛的眼睛卻總是讓她心底生長出一種生冷的疼來,如寒夜裏不小心觸碰到堅硬冰涼的鋼的一角,那種衍生的疼。
他說:“好。”簡單的一如他這段日子裏對她說的每一句話。
她卻已承受不了,她望着他,說:“我請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我會不安,我會難過,我會為了你每日徹夜難眠,我承認我是愛你,但是愛并不代表我們就能在一起,我不想一輩子都生活在愧疚自責之中,求求你,就算是為了我以後的幸福,讓我忘了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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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腰間一緊,他有力的雙手已把她攬在了懷裏,他把他的臉貼在她的頸後,溫涼的感覺馬上傳遍了她的全身。
過了一會,他又慢慢的松開她,臉上的笑容幹淨到讓她有些陌生,他說:“對不起,我只是想你了,以後我不會再來,你上去吧。”
她怔了一下,許久才明白過來,轉身逃也似的上樓,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要逃開什麽,是他驟然改變的心意,還是對他的愛?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上班,從那次和淩帆一起去山裏,那次他們原是準備結婚的,因此淩帆幫她請了一個長假,本來是要她辭掉工作的,只是她不肯,他也就沒有強求。
然而總也有意外,他們還是分了手,不管誰先放棄了誰。已經不重要了,她就躲在家裏一邊平複一下心境,一邊看了準備一個專業方面的考試,順便又和章岩一起過了一個溫馨的春節。
淩伯伯沒有象往年一樣電話不斷地讓她回家過年,她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見到淩帆,說來這少爺也算是決絕,從那次在樓下和她說了再見以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有點不大象他的性格,不過人總是會改變,想當初,她也沒想過自己會愛上這個總也漂浮不定的少爺,還不是一樣愛上了,而且愛到無法遺忘。
過了一個長假,人也變得懶了起來,狀态還沒有調整過來,總是心思恍惚,明明液晶屏幕上是一連串的數據,她看到的卻是淩帆露着八顆牙齒的笑臉。
正怔仲間,袁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問:“章蕊,想什麽了?”
她笑笑,總不能說是在想淩帆吧,所以她沒有回答。倒是袁姐繼續說:“你去看過淩董了嗎?說實話,做證券的人違規操作的比比皆是,不違規操作怎麽能賺到錢,我看淩董一定是得罪了誰,才會被人揪住不放。”
她一頭霧水,雲裏霧裏的聽不明白,但潛意識告訴她是和淩帆有關的事,她忙問了一句:“淩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你不知道嗎?淩董被拘了,聽說還是在除夕那天,你不是他女朋友,怎麽會不知道?”袁姐顯然很吃驚。
突然就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向她襲來,怎麽會這樣?他的父親母親都是怎樣的人物,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呢?難道是連他們也無能為力了嗎?她不敢再想下去,問一個人他一定會知道,她也無心上班,只急急的和袁姐告了假出來。
溫淳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咖啡店的門口,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是吓到了他,他一坐下就問:“怎麽了?蕊蕊,你不舒服嗎?”
她的手是冰涼的,捧着溫熱的杯子仍是顫到不行,她急急地問:“淩帆他怎麽樣了?”
溫淳終于明白了,原來她是為淩帆而來,他苦澀的笑了笑,說:“淩帆的案件正在調查階段,我爸和淩伯伯他們也在上下打點,不過這次真的很麻煩,他平時做事太張揚了,中間應該得罪了不少人。”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間倒塌,一向都是他在支撐着的,他在身邊也好,不在身邊也好,都一直在她的心裏為她撐起一片豔陽的天來。
“我能見見他嗎?”突然很想見他,太想了,以至于聲音都有些顫抖。
溫淳看着她,是什麽樣的情況下才能讓她花容失色,她是真的愛上了他,愛上了那個喜歡拈花惹草的淩家大少爺,卻不知這樣的狀況是不容她愛上的,淩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怎麽樣,他在證券行業做了那麽多年,不知道留了多少把柄在別人手裏,何況這次的事情,牽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是不在淩家和溫家勢力範圍之內的。
她是不會懂得這些的,他也不想讓她懂,因此苦笑着說:“我幫你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