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實夢境
真實夢境
作者有話要說:純練手的文,也不知道有沒有讀者,如果您看到了,可否無論好壞也給兩句評價?如此我才好定位這樣的文風是否符合大衆喜好,謝謝!
PS:我花費大量心血全心全意撰寫的長篇玄幻小說“不夜天”也已開文,若您喜歡本文也可移步一觀,小白作者懇求看到一些中肯意見,再次感謝!!
莽莽榛榛的暗夜叢林,四野幽靜詭魅,黑潭中異流湧動,天際懸着一輪大得出奇的血月,乍看過去會有種靈魂被抽離的錯覺。
世人談之色變的魔淵秘境。
一個女孩在多方怪物追趕下,驚慌失措地闖入這裏,他随手相助,這便是他們初遇時。
可惜那時的他已不是戰功赫赫的西月少将軍,而是聲名狼藉的魔域之王。
他的名聲早已毀盡,世人皆道他喪失心智,成了青面獠牙的嗜血怪物,他從未在意。可這一刻,他的心卻漾起波瀾,莫名的,不想自己落入她的眼中。
他認得她,在他還是少将軍時,每年的祭祀大典上,都會見她獨自立于高臺。清瘦的人兒,舞步卻堅毅有力,裙裾随風翩跹,始終高昂着頭,宛若……說來有些可笑,宛若他兒時在書中看到的一種神鳥,名曰鴻鹄,此鳥通體雪白,代表着高雅聖潔,光明,且勇往直前。
他的目光曾追随她,卻從未與她照面。沒曾想,第一面竟是在這等腌臜兇險之處,着實玷污了她的純潔。
就這一晃神的工夫,旁邊水潭裏猛然竄出巨獸,生生将她從他眼前奪走。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慌了心神。
自他十二歲首次征戰沙場,不知歷過多少艱險,常年受着殘酷血戰洗禮,日日在朝不保夕的混亂世界謀生存,即便刀架上了脖子,他也能泰然處之。可那一刻,他還是做了最愚蠢的決定——飛身搶下巨獸口中的她。
那巨獸是魔淵中最為兇殘的魔物,就算是他,當時也是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對戰的。結果好在他勝了,卻與她一起被困入魔障,那是巨獸死後形成的強大結界,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他探到她體內蘊含着能量極強的隐晶,眼下脫離險境最安全的辦法,便是結合雙方力量。若只有他單方施法,身體可能承受不住結界壓迫,進而爆體而亡。
看着懷裏暈倒的她,他只覺空落。該告訴她實情嗎?不想将她卷進他的黑暗生活,可又別無選擇,若她醒來,該如何說?是要逼|迫她,還是征求她的意見?若她不願,又該何如?
她醒來,望向他。她的神情并不似其他人類那般充滿恐懼,而是略帶迷茫,又像孩童似的攥緊他的衣襟,單純地依賴着他。
“你願意……與我結下這契約嗎?”
“我願意。”
在魔障詭谲變幻的光芒裏,她雙眸閃亮,那裏面,是他不曾見過的皓月星辰。
***
他們相識,相知,直至相愛。
他了解她的過去,關心她的喜樂,包容她的任性,也會在每個困難的時刻牽緊她的手。
可畢竟人魔殊途,他本想放開她,遠離她平靜的人生,卻發現她身後有着無數不懷好意的邪惡力量。所有人都想殺她,只為奪取她體內那塊晶石。
私欲……真是可怕的東西,不僅可以殺人,還可以傾覆整個世界。就如将所有魔族驅趕至最為污穢黑暗之地,認定魔族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卻不信,其實魔與人也并無不同。
人類霸占着世上一切好資源,自然不願與魔族共享,這皆是私欲使然。
若只是傷他,便也罷了,可他們還想要動她,他就絕不會繼續沉默!
是時候推翻暴|政,解放萬萬受難受苦的生靈,陽光不是獨屬于人類的特權,正義應該遍布天下所有角落。
他将這偉大願景訴予她聽,她激動地跳起來擁抱了他,一遍遍說,我願與君并肩作戰,共存亡。
可是,她卻在他最困難之時,毅然離開了。
她望着身負重傷,命懸一線的他,冷冷說道,我要的,是能成為一代枭雄的男人,不是你這麽個敗仗連連的廢物!
她轉身離去,獨留他對着那抹背影嘔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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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言!”
刑場上,撕心裂肺的長鳴劃破了萬裏晴空,天都為之動容,霎時間電閃雷鳴,撲簌簌落下雨淚。
“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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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言猛然驚醒,艱難地從無邊夢魇中回過神來,一探額頭才發現冷汗涔涔,在這沒有開暖氣的寒夜裏,後背竟然濕了大片。
他努力調整呼吸,感到腹部傳來一陣陣無比真實的絞痛,他知道,這其實不是自己在痛,是……那只貓。
一個星期前,他與BLACK SWAN衆高層談判,結果雖然不太明朗,但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為了引出那個試圖暗殺他的Evolver,他已經做足了準備,卻沒想,布丁居然中途沖出,為他擋了那一槍。
眼睜睜看着它摔在地上,他失去了理智,那麽小的,柔軟的一團,他一只手都能包裹住,可是,它卻一次次用這小到極致的脆弱身軀,以它能做到的一切方式,替他遮風擋雨。
緊急聯系上全城最有名的獸醫,二十分鐘不到就将它送上了手術臺。
“槍傷?”醫生們震驚不已,一群人圍在臺前,對着貓肚子上那個大窟窿看了又看,“這……救活的可能性很低……”
“不管用什麽方法!它不能死!”李澤言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咆哮着說道。話落,他扶着牆喘息不止,五髒六腑都像是被丢進了絞肉機,貓的感覺在他身上真實顯現,那強烈的共感讓他近乎崩潰。
不只是□□上的痛,更多的是左胸口沉悶的苦,無邊歉疚輕易就将他吞沒了。
“笨蛋,誰讓你來的!”他赤紅雙眼,不住顫抖,對着那只渾身血污的貓罵道,“你不來我也能應付……我能……”
在場人們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說到哽咽的男人,其中一個年輕男醫生過去将他攙扶起來,他卻奮力擺手,“不要管我,救它!這只貓絕不能出事,你明白嗎?不能出事!”
男醫生吓得大氣都不敢喘,趕緊加入到緊急救貓隊伍中。
李澤言絕望地坐在手術室外,恍恍惚惚不知等待了多久。他能清晰感受到手術刀割開皮膚,取出彈頭是個什麽滋味。
最後,當手術室的門推開,他整個人已經痛到麻木了。
“我們盡力了,手術雖然成功,但是貓受傷太嚴重,挺不挺得過來,還要看它自己的造化。”
……
李澤言坐在床沿,捂着絞痛的腹部,輕笑出聲。畢竟,還能感覺到痛,就說明它還活着。
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他拿過來一看,手指頓在接聽鍵上久久不敢滑動。只因上面的來電人赫然是主治布丁的醫生。
半晌,接通,那邊傳來歡快的聲音,“李先生您好,就在剛剛,布丁醒了,我一看到就馬上打電話過來給您報喜,它的恢複簡直是奇跡!”
挂斷,李澤言怔怔望着手機,突然很想像八歲那年一樣哭個酐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