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港島漫夜(中)
第48章 港島漫夜(中)
◎朝生暮死,欣快墜落◎
盛欲成功了。
如她所願江峭自甘低頭。
但不要忘記, 兩個人格來回轉替,江峭的精力旺盛得可怕。
“江峭……”盛欲被他壓在沙發上,摟住他的肩, 直接扒了男人的西裝外套,卻在解他馬甲紐扣時太過心急而亂了章法, 手指笨拙地半天解不開一個扣子,只能不停地小聲叫他:“江峭江峭……”
是酒精讓她這樣放下戒備,
讓盛欲展露對他的渴望, 讓這個漂亮又狠心的女人在以他為名的欲望面前, 也能不顧一切地剖白自己。
是酒精才可以。
他卻不行。
他為什麽不行?
他應該也可以。
江峭虛眯起眼眸, 唇角彎挑的弧度浸滲幾分自嘲的冷意, 微微後撤了下身體,給她一點空隙, 他的手随即探入沙發與她的腰肢之間,摩挲到女人後腰上的小小凹陷, 施力揉按幾下她的敏感腰窩。
很快得來盛欲嗚咽瑟顫的回應:“江峭!”
“叫我什麽?”他壓低嗓提醒她。
逼迫她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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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盛欲在這方面從不堅韌,她抵抗不了任何一點來自江峭費下心機的鈎釣, 不堅定, 沒骨氣, 反抗的下一個态度就是迎合,甚至連半推半就的過渡都不存在。
五年了,還是純得像一張白紙。
喜怒哀樂都在臉上。
這種情況下他讓她叫。
她就會叫:“老公…”
一聲是着急:“老公,這個扣子我解不開…”
兩聲是委屈:“老公, 你幫幫我吧…”
再來一聲。
江峭也該不好過了。
可他才不會像這個被酒精喂紅了眼的女人一般, 清醒時吵着嚷着要分離, 巴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來。這會兒情緒上頭就不管不顧求盡興。
沒有心的小東西。
現在她不懂克制。江峭不會失去理智。
“老公?”江峭懶嗤一笑, “不是前夫了?”
盛欲還在極力專注研究他的紐扣, 轉而卻猛地被他擋開手,不許她再碰,聽到他提醒自己的身份:
“你就這麽脫前夫的衣服,不合适吧?”
“江峭你別!我好不容易……”眼見自己艱辛解開的幾粒紐扣又被他全部扣回去,盛欲氣得想罵人,伸手扒住他的領口想幹脆把扣子撕爛——
但她忘記了現在的人格是GUST。
早就不是任她欺淩刁難的窄橋了。
江峭扯了扯唇,反手捉緊她的細腕,輕松破譯她那點不成氣候的小伎倆,繼而壓緊她的身體,另一手仍然輾轉在她後腰上,尋找線索。
她今天挑選的這條晚禮裙非常“方便”。
後背整片柔膩肌膚盡數袒露。
只要輕輕下拉一點尾椎處的拉鏈,就可以徑直探進去,觸碰到她薄薄軟軟的底褲邊緣。
然後指節彎蜷,勾緊一點,再一點。
天真的女人還不知道接下來即将要面臨的是什麽。她微微發怔,江峭的動作令她感覺懵懂。
底褲在他指下愈發勒緊。
他的手指足夠修長,她的布料也足夠彈性。
所以說。
所以說,那點不堪大用的東西被寸寸收入他掌心時,就意味着,她也将被男人徹底把控。
“秧秧,我可是非常守男德的。”他低頭,薄唇貼在她耳肉上翕動,順勢舔了舔她的耳垂,笑音懶慢,“別讓我越界啊。”
盛欲正要張嘴說什麽,下一瞬出口的字詞便成了惶惑的驚呼,是江峭單手把控她的腰倏然一個翻身,對換兩人位置,讓她整個人趴在自己身上。
撥開她臉側垂落的淩亂發絲,他的拇指描摹着她的唇形。
裙下,他的指骨勾攥着那塊小布料,邊緣卷起,變為一根帶有彈力的細軟小繩,被他打了兩圈繞纏在食指,勒緊她,然後嘗試着上下稀微摩擦了下。
“等、等下江峭!”盛欲瞬間瞳孔驟縮,驚叫出聲,快意如電流自尾椎穿行而上,炸開酥麻感,貫透她的後腦神經,迸泛向四肢百骸,“好、好奇怪…”
好酸楚。
好難耐。
荷爾蒙過快分泌讓她興奮不已。她想說再試一次,最好同時用力吻她,或者是別的什麽都可以。
哪怕不顧憐惜地欺負她也沒關系。
她很想這樣說的。
但這不是繪畫考試,她做不到游刃有餘,她在自己不擅長發揮的領域瞻前顧後,過分直白的話說不出口,只能極力思索該如果向他索求。
首先是向他妥協,叫他:“老公…”
“今晚我們、我們不要只接吻…好不好?”然後是去找他的唇,強吻他,發狠似的噬咬他的柔軟唇瓣來讓他體會疼痛,希望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感同身受自己的難過,再心一橫眼一閉,大膽向她的男人訴說需求:“你要不要,要不要我……”
鐵了心折磨她的男人卻并不接招。偏頭避開她的濕吻,手掌掐住她優美纖長的頸側,推開一點距離,迫使她的身體就像她的情欲一般高懸,無所依傍。
他拿捏字詞的語氣玩味,笑哼:“要你?”
盛欲想立刻點頭,想說對,要我。
可他的後話太殘忍:“怎麽要?”
如果換做五年前,當下這個情況,盛欲可能會起身潇灑地大罵他“你他媽到底做不做!”
現在不行了。
不是紅酒的後勁太猛,不是此刻的氣氛有多适合彼此探索,也不是她上頭到意亂情迷地就是要睡他。
不是,全部都不是。
是她太想江峭了。
五年前她只有萌動的愛。五年後的現在,她對這個男人除了愛,還有比愛意更洶湧致命的思念。
感情是分悲喜的。
思念卻不分好壞。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跟他做。以此來宣洩自己對他的想念,來慰藉五年裏一面發瘋地想他,一面壓抑自己不許回來找他的辛苦堅持。
另外還有,通過這種方式來确認他其實也像自己一樣,如此這般地對她想念。
只是,這種種心境她該怎麽告訴他?
她怎麽能告訴他?
先走的人是她,想被挽留的人也是她。
她只能找盡拙劣的理由,護衛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盡管事實上她已經在妥協了:
“五年前分手,我們…還沒有打分手炮……”
“什麽東西,分手炮?”江峭像是聽到什麽笑話,都要被她氣樂了,一巴掌打她屁股上,咬緊牙,鮮少有地叫出她的名字,“盛欲,這種詞你也敢說?”
他掐着她的脖子扯近,逼她昂起下颚,食指按在她的紅唇上,警告性地點了點,眼尾眯起,問她:
“國外待了五年,學壞了是吧?”
盛欲知道,倘若他存心不給,那麽再多言語都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這與她想要達到的目的背道而馳。
于是這次,女人學聰明了。
她不再說話,不應他。而是擡起手,涼軟纖指敷握上他熱度驚人的腕骨,低下頭,緩緩張唇咬住他的指尖,舌肉怯怯舔觸他的指腹,一點點含入,齒尖刮蹭他的指節線,舌尖抵繞他的手指,反複打着圈。
像一只貪心而不知足的,動了情的貓。
這是一種十分新奇的體驗感。
會讓江峭也不能再無動于衷。
濕熱緊致的包裹感逼得他眸眼一黯,瞬間視線晦沉下來,陰燃起惡劣情動的異火,炙烤在她臉上。
他不自覺在她口中屈蜷指骨,頂起她的口腔上颚,這樣就可以看清自己的手指是怎樣撥弄她紅軟的舌,看清她皙白的面龐是怎樣燒成酡紅,看清她眼睫洇水發顫,表情似乎不安,又似乎享受。
喉頭幹澀吞咽了下,江峭沒辦法再維系表面的冷靜,勾起另一只手中的布料,飛快扯動幾下。
卻沒有控制好力度。
猝然勒緊的力度讓盛欲發出一聲尖利的哀叫,眼前一霎放白,血液加速充湧的後果是身體發生不正常的痙攣,而後虛軟下來,破碎又動人。
江峭啞然笑了聲,從她唇中慢慢抽出手指,牽連出絲,眼神黑得像不見底,眯眼戲谑她一句:
“秧秧,說說感受?”
盛欲咬住唇,閉阖着眸,趴在他身上緩喘着氣。雖然很想從他身上坐起來,但她整個人都還在發懵,實在無力對付他的挑釁。不過。
“嘶……”江峭驀地被盛欲壓痛了下。
“痛嗎?”盛欲睜開眼看他,笑得狡黠,濕眸似濾了水的琉璃冰珠,眉尾輕挑,揭露他的秘密,
“江峭,你的變化很大。”
是的,他的變化很大。
作為一個健康的正常男人,面對愛人的風情誘引,他當然該有一些蓬勃的變化。
對此,江峭表現得非常坦蕩,絲毫不遮掩,懶腔懶調地說葷話:“你會怎麽應對我的變化?”
這個關頭,盛欲已經不想跟他玩啞謎了,埋頭在他頸窩,唇瓣厮磨着他的頸側動脈,用氣音告訴他:
“老公,我已經可以了…好不好?”
真的可以了。
不需要任何準備工作。
她已經可以完整地承受他給的快樂了。
“可是秧秧,我有一個問題非常好奇。”不懷好意的男人還是不肯慷慨施予,他替她整理裙擺,順帶将那塊被打濕的布料也随手丢開,
“你的回答決定我們今晚的程度。”
“什麽?”盛欲問。
“這五年想我的時候,你都是怎麽做的?”江峭伸手捏捏她的臉,難得斂起慣常輕浮的語調,正經了些,瞳仁裏藏有隐約期待的光。
以為女人會生氣羞憤到捶他。
但盛欲沒有。
她只是與他目光對視,一眨不眨地認真凝望着他,過了好一會兒,在江峭都打算放棄這個問題的時候,盛欲忽然這樣問他:“一定要說嗎?”
“一定要。”他答。
盛欲抿抿唇,沉默了下,半晌後,她從江峭身上爬起來,踉跄着步調走去搖椅邊,拿過自己的皮質鏈條手包取出一張照片,背身垂睫盯着看了許久。
見她遲遲沒動靜,江峭也從沙發上起身,走過來,從她手中将照片抽走,低頭看過去。
五年間他們感情的影像,除了結婚證,只有這張社團活動裏,馮珍琪抓拍的他們。
當時嬉笑打鬧,天真無憂。
相紙陳舊,但被保存得很完好,一點折痕也沒有。
被酒精醺醉的盛欲眼波朦胧,聲音也軟下來,措辭坦誠又笨拙:“想你的時候我就看着照片。”
說話聲越來越小,像是說到這裏,忍不住想哭了。
江峭捧起她的臉,“看着它做什麽?”
可是盛欲沒哭,她擡起頭,緊閉雙眼用力吻在江峭的嘴唇,再摟緊他,微微墊腳,唇瓣一點點向後游移,殷紅色的口紅拖出她羞恥嬌澀的線痕。
最終停在他耳際。
這樣告訴他說:“看着你的照片。”
“自己解決。”
四個字。
讓他全盤崩裂。
江峭笑罵了聲:“你還真是,會搞我。”
盛欲不知道自己跟江峭是怎麽厮纏到地毯上,也不記得兩人又是什麽時候上的床,她的珍珠項鏈與他的襯衫紐扣緊密勾連,珍珠崩彈,紐扣落地。
哪哪都演變為難以言喻的混亂。
等到盛欲稍微清醒一些時,她發現自己已經一把将男人推倒在床上,姿勢放浪地跨坐着他。
“秧秧,想怎麽做?”江峭雙手枕在腦後,表情松散地垂眼睨着她,一副任她折騰的浪蕩樣子。
盛欲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眼裏有一點思考。她在思考,為什麽他總這樣從容有餘,為什麽每一次心慌意亂的、堂皇不已的、最先服軟的總是自己。
難道他就完全沒有弱點嗎?
她才不信。
很快,盛欲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于是江峭看到,身上的女人在他的視野裏慢慢低下去,她的發絲那樣柔順,淩亂鋪陳在他腿上,然後……
然後,“盛欲!”江峭散漫的神色出現龜裂。
他想要看一眼她的表情,制止她,來不及了,從來先一步掌控盛欲的男人終于在這次率先被掌控。
被盛欲的唇舌掌控。
如果,盛欲像對待他的手指那樣對待他。
倘若,盛欲扮演起一名實驗觀察員。實驗現象是他的表情,每一次擰眉,每一個仰頭,每一聲深喘,每一場他亢奮到眼紅的反應。然後将這些表現小心收集,她那麽聰明,一定可以從中學到些什麽。
那麽,作為實驗對象的他,還能狂到哪裏去。
從沒有人敢在他身上做實驗。
他也該嘗嘗被颠三倒四拆分開的滋味。
江峭的表現太過強烈。眼底充斥血紅色,下颌繃緊,肌肉虬結,手臂青筋凸起分明。
平闊的肩脊線驟然弓蜷,腎上腺素的熱望在體內暴漲,無論他在這一刻做任何努力,都平息不掉脈跳狂動的吞噬力。要讓她收手嗎,還是默認她繼續。
要遵循公序良俗嗎?
還是索性與她朝生暮死,欣快墜落。
江峭不知道該選哪一個。
最後,江峭輕柔挑起盛欲的發絲,在指尖纏繞。
卻半點不敢用力。
所以這算什麽。
是他被服務嗎?
怎麽可能。
這是令人成瘾的,慢性獵殺。
優秀的實驗記錄員在實驗結束後,彎唇,拿起□□,欣賞獵物與瞄準鏡紅點間的互相追逐。
盛欲聽到了,江峭喉間溢出的喘音。
以往的時候,他也很會喘,但那是完全不同的。因為她會叫,會被他逼得顧不上安靜欣賞他的喘,或者說,是她的叫聲可以完全覆蓋他的聲音。
現在,除了她唇齒水聲的小噪音之外,沒有任何另外的幹擾打亂這場聽覺盛宴。
原來,做這種事可以徹底駕馭他。
她只需要随意憑借一個微小的動作,就可以完全操縱這個習慣性操縱一切的男人。
沒有什麽比這更有征服欲了不是嗎。
此刻,盛欲的成就感得到極為飽脹的滿足。
理智就快要傾然覆滅,江峭強忍着歡愉,迅速伸手猛力掐起盛欲的下巴,退出來,拇指重力摩擦在她微微紅腫的唇上,她的口紅早已模糊成花。
他們氣息不穩地望着彼此。其實,誰也沒比誰好過。